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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chapter 96 命悬一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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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天沉醉,星月将歇。好一幅黑透了半边天的良夜。树影攒动,拥在一处轻言细语诉说衷肠,发出沙沙脆耳声。

影影绰绰之间,偶有人影掠过。

闻言没想到自己留宿在收容所的第一夜就顺利蜕变为“夜行者”。她强忍住哈欠,看着前面急速奔走的身影摇摇头。半夜瞎折腾,真要人命不是。

走在前面的女人脚步匆匆,时不时四周张望,神色中带有一丝不甚明显的慌张。虽然神色是慌乱的,但是她的脚步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看上去稳健的很。这情景让人看了不禁联想到身负机密的女特工,在一个四处无人的夜晚穿梭于风云密布的城市之间,给神秘的组织传送重要机密。

不过,与其说前者如此,倒不如说后面偷偷跟着的小屁孩才更像。

小屁孩本人倒是没这么觉得,她在下午发现了塞拉的异常,本来想着最近就厚着脸皮,打着志愿服务的名义在收容所赖几天,可没想到对方这么耐不住性子,才第一夜就让盯梢的闻言抓了个正着。

闻言在夜风中有些哆嗦,心想这事还是赶紧通知其他人。不过嘛,在他们来之前,自己似乎非常有义务帮助他们先发制人。对,没错,是帮助。

城市的地铁晚间安逸得很,车厢里全然没几个人,完全不像白日如同老王八那般承载着挤满了人的车厢负重前行。

闻言见状只好和对方错开两节车厢。

转了几站后,塞拉又打车在一片住宅密集的区域绕了很久,然后才下车走入一个暗无人影的小巷。

闻言在司机茫然质疑的眼神中,可怜巴巴地低下头,给了对方一个听上去完美无缺的“前因后果”——一个家庭离异的女孩找妈妈的艰难之路。于是,这只找妈的蝌蚪在司机大哥同情的眼神中追了上去。

这是一间很不起眼的平房。不起眼到什么程度,这片区域几乎都是这种样式“批发”下来的房子,就算是把找茬冠军扔里面,一时半会都不一定能找到哪间是目标。

迎接塞拉的是一个黄头发的男人,看上去岁数不大,不过看上去邋里邋遢的以至于在阎王爷的生死簿年龄一栏上多添了两笔。他没精打采地打开门,晃晃悠悠的,跟重组四肢的瘫痪病人没什么两样。

隐隐约约间,闻言好像听对方叫了女人一声“姐”。

“人快不行了。”黄毛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一直扯衣角的手暴露了他的焦躁。

他忍不住点了一根烟,叼在嘴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而屋里已经是烟雾缭绕、烟头满地了。

塞拉走进里屋,里屋的灯没有开着,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不过那个身影可以算得上是形销骨立,棉被隆起的沟沟壑壑下,没有一分是这人的筋骨撑起的。

闻言躲在窗户旁,想透过通风的一孔窥伺屋内。遗憾的是,这个位置什么都看不到。

塞拉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注视着床上的人。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很复杂的东西,仿佛眼前躺着的不是一个生息将灭的人,而是亘古长夜下一丝珍贵至极的火苗,她就像遗世孤立的野人,靠着这一丝火光取暖,等待遥遥无期的天明。

可是,现在火快熄灭了。而她毫无办法。

“姐,实在不行,我们,我们自首吧。这样他没准还有个活路。”男人在踱步进了里屋的瞬间掐灭了烟。

如果闻言能够进来,她肯定会发现,这个半死不活的人住的房间和外面的“狗窝”截然不同,可谓是天差地别。里屋温度适宜,床头柜上还摆着加湿器,床旁边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各种医疗仪器,跟个地下黑诊所似的。

看来这两个人对床上躺的人非常重视。

闻言计算着时间,发现那边的消息已经来了,让她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要冒进,把地址定位给他们。从语气来看,似乎是她的老哥。估计对方现在后悔的很,就不应该把她放在收容所。

她思考着,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顿骂是逃不掉了,那既然来都来了,就再听一会墙角吧。

良久之后,塞拉从令人窒息的沉寂中挣脱,她哑着嗓子,开口道:“阿景,不可能了,我现在还不能自首。我只要说出一句相关的话,我们之前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她用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和下颚,那里看上去和常人无异,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一旦她吐露出不该说的东西,那么她瞬间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叫“阿景”的男人脸上涌上一丝不可置信,“我不明白,什么叫做白费了?我们明明可以请求警方帮助,我们可以跟他们坦白这一切,我们,我们……”他磕磕巴巴地几乎说不好出话来,最终只得靠着墙瘫倒在地,无助地捂住脸。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要我们来承担这一切!他不能就这样死了,如果他死了,那么线索就断了,我们就再也找不到证据来证明当初的一切了。”他撕扯自己的头发。

塞拉强忍悲痛,扭过头不愿去看弟弟。她的声音带上一丝悲恸:“今晚,我会想办法把他送到警局,或许他们会保护他吧,或许他能保存性命吧。”她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是眼神中的惶恐不安强势地彰显着她的不确信。

阿景震惊地抬起头来,“可是,那样的话,你不就暴露在警方的视线中了吗?姐,你不是向来不信任他们的吗?”

“我已经被盯上了,警方早晚会查到我头上,那群人也会。接下来我说的你一定要记住,我会想办法把他的来历告知警方。但是,其余的我不会透露分毫。你今晚就离开这里,未来的一年内都不要掺和任何相关的事。他们目前还不知道你的存在,你还有机会。”

她也不想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可命运有如洪流,倾泻而至时,蝼蚁只能望而生畏地承受着,没有拒绝的选项,更没有生还的可能。

她苦笑一声,有时人甚至还不如蝼蚁。至少顷刻间的痛苦对于它们来说只不过是一瞬,因为下一瞬间,它们的生命已然终结。但人不同,人的记忆太长了,要走的路也太远了,短暂的伤痛在心头滚啊滚,一不留神就顺着终年积雪的山巅滑坡而下,摧枯拉朽,将一切血肉碾为碎屑。

“那你呢?你怎么办?”

塞拉坚定眼神,对他说:“我也会离开这里的,之后的日子,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你去找独眼张的旧部,今晚就去。他们的路子广,看在——”她一顿,随即若无其事说道,“他们肯定能带你离开这里。”

随着她的话落,一个声音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们的行动,“想离开,问过我了没有。什么时候比尔姆的路成了你们开的了?想走就走。”

塞拉和阿景慌忙起身,看向挡在门口的人。

定眼一瞧,竟是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太婆,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女孩。

老太婆开口了,“哎,好好的孩子,做错事情了不要紧,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不要总想着逃避,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去,问题不还是没有解决,反而还连累大好的青春年华承担一纸通缉令。不值当,真是不值当啊。”她摇头叹息,真心实意地为眼前的两个孩子惋惜。

这老太太风姿卓越,尽管已经过了退休的年纪,可骨子里给人一种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气息,跟她平常展现的温柔反差极大。

没错,被拎在老太太手里的闻言认出了她,被堵在屋里的塞拉也认出了她。

老太太就是收容中心的院长。

阿景迅速反应过来,手中掂量着武器,让老太太不要拦路,否则后果自负。虽然阿景宅得腐朽,朽得空洞,活脱脱一个绣花枕头,但毕竟还是个男人,站起来挡住一片灯影,乍一看跟个人似的。他走上前,在这种情景下,竟还真有那么几分压迫感。

不过他被塞拉拦住了。

塞拉拽回弟弟,不咸不淡地说道:“有些事情不是说出来就能解决的,你虽然活得久,可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今天我们不会伤害你们,但是需要你们在这里待上一会儿了。”她给阿景使了个眼色,二人行动了。

塞拉要去抓闻言,就听见一声惨叫。她猛地回头一看,竟然是阿景被院长反手擒住,压在地上。

院长眼疾手快,不由分说就将男人的手铐在茶几腿上,同时还听见“咔嚓”一声骨头扭断的声音。

她流畅地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像一个在早市上从一群大妈中杀出重围抢到了免费鸡蛋的王者,顺势拍了拍自己不存在的围裙,给了塞拉一个“还要继续吗”的眼神。

她将人逼退几步,一把扯过闻言,把枪抵在了年轻女人的面前。

“嫌犯已束手就擒,赶紧来收拾场子吧。”院长扣住通讯耳麦,跟对面的人这样说道。

闻言看得目瞪口呆,她上下打量这位神奇的院长。被院长看见后,院长大方地任她打量。

院长语重心长地说道:“个人英雄主义是要不得的,你年纪还小,总是这样好奇可不好,没听过‘好奇心害死猫’吗。”她低下头,将闻言散乱的鬓角梳理到耳后,“惊心动魄的大冒险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游戏,再聪明的人卷入其中,也会输的一塌涂地。这种游戏从来就没有赢家。你是个聪明孩子,院长知道你也不想输吧。”

闻言面无表情地看着老太太的眼睛。她的眼睛很亮,仿佛里面蕴藏着一颗火种。这种精神烁瞿可不是一般老人能有的,就连最“久经沙场”的广场舞狂魔也不能与之比拟分毫。

调查局的乌龟货总算爬来了,这还是院长的吐槽。

调查局的人对现场嫌犯狼狈地被铐住的景象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你大妈就是你大妈,总能给你从身体到心灵的震撼。

倒是闻朝,从院长的手里接过了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巴的闻言,然后被堵在墙角,和“罪魁祸首”一起接受了院长“慈爱”的洗礼。

原来院长早就发现了塞拉的异常,一路跟踪对方来到这里。谁知半路上看见闻言这倒霉孩子,急得她赶紧出面制止。要不然她还想跟着那个男嫌疑人看看究竟是谁在帮他逃跑。

将塞拉两姐弟带离现场后,赵知返走进了那个昏暗的房间。

令他奇怪的是,他刚迈进门的那一瞬间,一种毫无来由的直觉让他体验了一把毛骨悚然的滋味。就好像,他踏入了再也无法回转的两难境地。

他猝然回头,看向不知何处。

身后的人惊讶地问他怎么了。

赵知返摇了摇头。

他缓缓走近床上躺着的那个人,身上还带着戒备。

他的眼力极好,即便是在黑暗中,也通过插着各种纷乱的管子的脸认出了那个人。

床上的人几近奄奄一息,只有一口气吊着。浑身瘦削的没了人样。脸颊仿佛被吸血鬼给吸光了,只剩下耷拉着的皮肉和隆起的颧骨。

可赵知返还是认出来了,那张熟悉的脸。

他制止身旁人的惊呼声,看向低着头站在客厅的年轻人。

跨过一道门,那人像有感应似的,正好抬起头,与他遥遥地对视,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疑惑。

病人被小心翼翼地抬走了,塞拉姐弟也被带走了。

闻朝和闻言倚坐在一起,垂着头会周公去了,连姿势都是一样的。

他们自始至终也没能看见躺在床上的人。

审讯很顺利,或许说他们走投无路了吧。

塞拉和那个阿景是姐弟关系,这点毫无疑问。阿景就是他们之前一直在找的徐景,而塞拉就是那个酒店主管马蒂厄消失不见的女朋友。当然,他们的真名也并不是这两个。

塞拉,准确来说是张瑛,和她的弟弟张璟想要调查他们的父亲的死亡真相,但是却被卷入这场巨大的阴谋中。

徐景通过娃娃给塞拉通信,想和她见面解决那个昏迷患者的问题——这个人快要不行了,但是他身份特殊,不能轻易出现在医院里。于是他们只好将病人带到地下诊所救治,可是这并不能延缓对方的死亡速度。死神在他的头上猖狂地挥舞镰刀,亟待从这个病人的口中得到消息的姐弟忙不可待,几乎乱了阵脚。

当他们问道病人的身份时,姐弟二人皆默不作声了。

直到过了很久,警方才从张璟嘴里套出真相——这个年轻人正在被一个神秘组织追杀,而那个组织和之前他们参与绑架的前州长夫人许其颂有很大的关联。

这样一来,他们畏手畏脚的行为也有了解释。他们惧怕组织在医院里塞人埋伏他们,等着他们带着命悬一线的人送上门去。

说到这里,赵知返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叫什么?”他指的是这个病人。

“不知道,我们都叫他阿恒。”

实际上,张瑛和张璟也不了解阿恒到底因为什么得罪了那群人,也不知道他说过的证据究竟指的是什么。但在这俩无头苍蝇看来,没了头绪四处乱窜总比原地等死要好得多。

审讯到这里时,众人还不足为奇。

许其颂背后的势力早就出场过了,查是要查的,但不是现在。

可当张家姐弟说出他们蒙冤枉而死的父亲时,调查局的人纷纷大跌眼镜。

因为,他们口中的父亲,竟是被冤枉杀/人并将尸/体藏匿在娃娃中的罪犯——张成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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