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暗卫头子和牧酌南完成交接，牧酌南荣降副将。
周温黎细细看看自己新手下的脸色，发现对方还挺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副将升了摄政王。
虽然不明白牧酌南和虞三五到底是个什么模式，但是周温黎还是按照牧酌南的特性给他安排了适合他的任务。
刀锋。
作为每一次冲锋的刀锋，撕碎一切。
牧酌南很好地完成了这个任务。他不通兵法，不懂军阵，但是却是一把好刀。
他无形之间就镇压了所有军中修士，每次都冲锋在前身先士卒，连带着调动起了其他士兵的士气。
凡是牧酌南参加的战役，没有一场是败了的。
牧酌南就像是被幸运女神庇佑了，他前脚刚走，致命的箭矢就落在了他刚刚站着的位置。
周温黎有时亲自上阵指挥大型战役，他每每看着牧酌南大显神威，总感觉对方就宛如战神一般。
后方的补给从未断过，赏赐的圣旨也一道接着一道下。
但是周温黎却不明白，虞三五给了这么多赏赐，连一个军中小卒都不曾忘记，偏偏不提牧酌南的名字。
而周温黎很确定，自己每一次上报都是把有功之人的名字写上去的，功劳越大名字就越前面。
牧酌南是写在最前头的，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他。
牧酌南似乎也并不在意，他一心一意地当着刀锋，不曾有怨言。凭借着敏锐的直觉，没有人能比他更好把握时机，所以他在战场上说一不二。
但是牧酌南似乎从来不干涉那些排兵布阵的东西，常常是几个副将吵得脸红脖子粗，而他就在一旁静静看着。
他似乎怎么样都无所谓。
周温黎有一次问他有什么看法，牧酌南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尽快杀了铁契桢。”
周温黎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解他，“陛下想必还有自己的用意，定然不会忽视你的功劳，所以你……可千万别魔怔了。”
周温黎现在就怕牧酌南情绪不稳定，他情绪一个不稳定，那么坏的不仅仅是一个刀锋，而是整把刀。
而且仅仅出于他的私人感情方面，他也不希望牧酌南因此钻了牛角尖魔怔了。
若是刀锋魔怔了，输几场战役无所谓，但是刀锋可就危险了。他不愿意看到这个战争天才陨落。
他还年轻，只要他还活着，帝国就不缺胜利。
牧酌南微微低头，看着巨大的地图，声音轻轻的，“我不懂战场之道，我只知道如果不尽早杀了铁契桢，草原就是块难啃的骨头。”
他似是笑了一下，“周将军，我不会魔怔的。能像现在这样征战沙场……我很满足了。”
牧酌南这话是真的掏心窝子的，在他知道虞三五的过去之后，每当他的修为有寸进，他就会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生几万年。
如果那时候有一个人甘做刀锋代替师尊征战沙场，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能够亲自验证这个答案，牧酌南真的很满足了。
……
战场是最能磨练人，也是最能消磨时间的地方。
一年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帝国势如破竹，草原节节败退。牧酌南在军中的呼声日益上涨，甚至隐隐有凌驾于周温黎之上的势头。
毕竟在一众主将里面，牧酌南算是存在感最强的那个。
平时看着温温和和一个白面小生，上了战场就是铁血战神。
连周温黎都会犯错，但是牧酌南却如有神助。
即使陷入了下风，他也能硬生生杀出来。
“你死咬我整整一年了。”铁契桢冷笑，“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来送死？”
铁契桢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招惹到这个煞神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只要他带人上战场，十有八九能看到这个杀神在对面。
从一开始的勉强到现在压着他打，牧酌南可谓进步神速。
而牧酌南的手段也越来越残忍。
草原人最怕遇到的领兵将领不是笑里藏刀的李言玉，也不是谨慎且时刻把握全局的周温黎，而是年纪最轻的牧酌南。
不仅仅是因为牧酌南从无败绩，也不是因为他在战场上近乎不要命的疯狂，更是因为在战后他的残忍冷血。
如果落到其他帝国人手里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最多被废了灵根从此之后当一个凡人。
如果在草原人中有些地位，那么说不定还有两分说话的资格，毕竟帝国对草原也知之甚少。
但是牧酌南从不在乎这些，他从来没有接纳俘虏的配置，更不打算接纳俘虏。
而且牧酌南很忙，有时候是打好了手头这一仗之后就得奔赴下一场，他手下领的兵也得跟他一起四处跑。
他们并没有太多时间去处理这么多的尸体，所以他们要么是从地上炸个坑直接把尸体埋了，要么就是一把火了事。
在这样残忍的对待俘虏方式传出去之后，草原人对牧酌南可谓闻风丧胆。
由于这一年来的巨大损失，草原王庭向铁契桢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他们甚至有龟缩的打算。
毕竟现在草原人口骤减，剩下的物资也是能够撑过去的。
牧酌南神色淡淡的，“你得死。剩下的草原战将里面主战的且最有能力的就是你。”
铁契桢怒极反笑，“若不是你相助，我估计还称不上最有能力。”
草原战将原来不是这么窝囊的，只不过不窝囊的全被砍了，上来的那些直接被打怕了。草原王庭都想着息事宁人。
但是铁契桢和牧酌南打了一年了，他很清楚，这事儿绝对善不了。
牧酌南求的不是一场辉煌的胜利，也不是直接灭了草原王庭。他只求把对方给打残了，让对方几十年之内都没有元气再来一次反扑。
正是因为他并没有赶尽杀绝，所以草原王庭也并没有打算拼死反抗。
可是，如果这一次输了，几十年后再来一次，真的会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