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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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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知府一刻不停的去了府衙。先是责骂了守门的衙役几声,又赶忙让人把值守的人都叫来,简短的说了几句以后,便让大家都散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看着匆忙聚集来又散开的一众官员,兰知府叫来了侍卫,“中郎将走了吗?”

那侍卫也诚诚恳恳的回答道,“回知府,中郎将在您走出门以后便走了,去了吴兴,是中郎将让小的告诉您的。”

兰知府点头,才发现自己穿的不伦不类,便回府去了。

“吴兴富庶,鱼米之乡,盛产毛笔,河道水路众多,太大的水患也没有多大影响”迟固在一旁说道。

迟珩摇摇头,“再富庶的地方也有穷苦人家,长安城还有饿死冻死的百姓呢,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是多少人所追求的,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迟固不在说话,纵使自己跟随二少爷多年,即使多少次从刀剑下活了过来,却也比普通百姓活的安稳多了,又有多少人吃不上饭,却仍然活的无比艰难,他亲眼见过穷的连饭都吃不上的人家却身患恶疾,最终药石无医。

所谓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九江府

九江府的疏散工作非常的顺利,李述本以为会受到百姓的阻挠,却看到他们黄黑的脸上写满了对命运不公平的认命,听完李述的利弊分析以后,都低下了头,没有抵抗,没有撒泼,只是在低声啜泣,眼神里满是质问老天的不公平,最终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似的,都蔫了下去。

“诸位放心,朝廷不会放弃任何一位大周子民,今时今日,大周遭此劫难,我如同大家一样心痛,故土难离,但也属实无可奈何,朝廷在江州府已为大家准备了暂时的居所,每家每户都有救济金,我以大周二皇子的名义向大家保证,水患过后,九江府一定会如同江州府一样,百姓安居乐业,”在李述慷慨激昂的陈述下,百姓脸上才有了一丝丝喜悦和期盼。

对未来诸多的不确定因素下,一份承诺总是会让人充满希望,更何况是来自上位者的承诺。

李皓站在旁边满脸不屑的看了一眼李述,而同样是旁边的迟靖泉则是赞赏的看着李述。

不一会,宛陵县出城口便排起了长龙,拖家带口,有牛车的牛车上便坐着一家人,丈夫在前面牵着牛或者马,妻儿老小便围坐在上面,背后便是所有家当,也有用推车拉着自己的双亲的孝子,身上背着沉重的包袱,母亲身上背着孩子,挂着沉甸甸的包袱,父亲则担起了全家的重担,用背篓背着所有家当。

城门上,宛陵城的官员们站在李述几人后面,面色凝重的看着这些百姓,“诸位放心,城门口站在的衙役会给每家每户按照人口来分发铜钱,去了江州府的人也会得到妥善的安置的,”迟靖泉看出来了这些官员的难受,便适时的开口解释道。

官员们悬起来的心稍微放了下来,毕竟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他们甚至还没明白小小宛陵县突然来了这么多大人物,又让他们疏散百姓,说是会放水淹了宛陵县,眼下看来,他们还是有人情味的。

“诸位也不用陪同我等在此了,还是快些收拾行李吧,诸位也得离开宛陵,”李述回头对一众官员说道,那些官员才反应过来,自己家也在宛陵,便赶忙行礼拜别了几人,提着袍子急急忙忙的跑下了城门。

离开的人,频频回头看着自己熟悉的家,眼含热泪,却只是在眼泪滑落前把头别了过去,互相搀扶的老人红肿着眼睛不愿离开,叫骂着老天的不公平,也叫骂着自己的命运多舛,路过的人见此情景都捂着眼睛快步走了过去,谁不一样呢,贫瘠的土地种出来的粮食连饱腹都做不到,即使这样却仍然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辛勤耕耘,却在青黄不接时,告诉他们粮食不能要了,就连家园也保不住了。

有人想要劝着什么,却被问声赶来的衙役吓得走得更快了,衙役看着伤心的老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劝说他离开,老人却看见衙役来时,因为衙役的态度就越发的哭的凶狠了,甚至坐在地上手舞足蹈的咒骂着,衙役却也没有生气,直到看到李述他们走过来时,担心的捂住的老人的嘴,一滴滴滚烫的泪水砸在了衙役手上,衙役眼里满是惊恐的看着走过来的一行人,心里哀道,完了完了,这么大声的大逆不道的话怕早已经被听到了,今日我也完蛋了。

李皓在城门上就已经听到了老人的咒骂,什么天灾国灭,什么不把百姓当回事,没有良心之类,便生气的想要下来教训这个口不择言的人。

拔出腰间宝剑时却被迟靖泉拦住了,迟靖泉看着李皓指着地上的老人摇摇头,“殿下,老人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而已,若是我大周因为他的几句话就变了什么,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不用理会即可。”

李皓把剑收了回去,冷哼一声,“我大周国运齐天,自然不会因为竖子之言而改变什么,不过那些话听着刺耳罢了。”

瘫坐在地上哭泣的老人也停止了哭泣,惊恐的看着眼里满是凶狠戾气的李皓以及一干侍从,老人身旁的家人也都害怕的不知所措。

李述听见两人的对话只是顿了一下脚步,把瘫坐在地上的老人和衙役扶了起来,“走吧,此事本宫就当没有发生过,本宫刚刚听见你说为何就你一人受此劫难?可你没看到这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是宛陵人,他们同你一样背井离乡,世上千千万万如同你一样的人,他们又何尝像你一样,妻儿陪伴在身旁,大周从未放弃任何一个大周子民,现在是,以后亦如此,”说完便让一直抓耳挠腮站在老人身边的中年男子把老人扶走了。

老人看见众衙役的刀剑也不敢造次,靠在家人身上便走了,也不在叫骂。

“殿下,下官说话多有得罪,还望殿下海涵”迟靖泉看着气冲冲走远了的李皓便追了过去,李皓听见这话也只是回过头来,点点头,就再次走远了。

兰陵府

繁华热闹的街道上,人群来来往往,对官府贴出来的水患告示也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丝毫没有理会,也是,吴兴千百年来多少次水患都能幸免于难,更何况还有发达的河道水网,区区九江府的水患所带来的影响,在他们看来甚至还没有梅雨时节带来的麻烦多。

站在不远处屋檐下的迟珩,看着从告示前离开饿人们都是一脸的不在意,脸上没有太大波澜,反而是迟固担心了起来,“少爷,这可怎么办呀,百姓们都不当回事。”

迟珩无奈的看着大惊小怪的迟固,淡淡的说道,“意料之中,在水坝炸毁之日让他们不要去河道边就好了,再让县衙重点关注低矮处的房屋和容易倒塌的房屋就好了,吴兴水路发达,水网密布,没事的。””

迟固这才放心的跟在迟珩旁边,两人一同去了县衙。

县衙处,衙役们却是诚诚恳恳的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看着走来的迟珩也恭敬的迎了进去,当县令听到二人的来意以后,便立刻让人出去着手办理此事了。

江州府

迟鸢接替了李述的工作,每日里都去巡坝,起的也早,原本合身的男装都大了不少,观里的百姓也和她熟络了起来,在闲时有什么难处和乐趣也乐她说,不过平日里她总是很忙,闲暇的时间也不多。

迟昱送了一次粮食过来,吃过了午膳便又被迟鸢打发去了其他城市派发粮食和传播消息,那时他也只是宠溺又无奈的看着自家严肃的妹妹。

“县主,明日便是炸毁大坝之日,还有什么需要下官去做的吗?”苏漂青眼窝凹陷,有些憔悴的问道,这几日他接到了朝廷派来的人通知,大坝炸毁后的水患波及范围,受灾民众人数,房屋,重建赈灾所需的金银,都需要他来计算,本来指派了工部和水部的人来,,可是那些工部的人一窍不通,谭尚书年纪大了又撑不住,这几日各州府的同知,各县的县丞,主簿,各村的里正,来了是一波又一波,又于往年的人口户籍对比,发现不对劲的又要重新复盘,导致他已经好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迟鸢翻看着图纸,又抬头看了几眼苏溧青,“苏侍郎快去歇息吧,这里的事交给我就好了,我已经派人在山顶垒了石台,也备好了青木,剩下的你便不用担心了。”

苏漂青不放心的对着工部那几个逐渐上手的人叮嘱着,那些人看着一脸严肃的苏溧青和迟鸢也不敢自由散漫,便认真的检查着文书册表。本来这些事交给各县县丞就好了,但是中途陛下又传来谕旨,务必让所有事宜经过李述与迟鸢之手,李述又去了九江府,索性迟鸢便传了信鸽,大致告诉了他并征得同意以后,现在每日所有的事宜迟鸢都得要在经敢撰写文书,盖上戳印送往州。

迟鸢因为多了巡逻,这些活自然大多数被苏漂青和随同谕旨一起来的工部,水部官员所承包了还好观里的百姓部分已经去了其他县的临时安置点,不然这道观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也支撑不了。

观里也没有了一开始那种散漫的状态,每个人都神经紧绷的等着明日炸毁大坝,害怕压抑的状态让观里没有了生机,衙役们也在城里和各村落挨家挨户紧张的搜寻着有没有私自躲藏在屋里,不愿离开的民众。

一切都在按照着事情发展的轨迹运行着,但迟鸢心里总有隐约的不安。

时间没有因为大家的祈祷而慢下来,仿佛眨眼间便入了夜,大家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明日的任务,唯独炸毁大坝的人选迟迟没有敲定下来。

按照设想,安置火药即可,可是因为山崩导致大坝两侧的道路泥泞难行,几乎已经上不去了,而坝体又因为渗水,无处安放火药,火引又极易被冲走,众人陷入了苦恼的境地。

魏晟看着沉默不语的几人,喏喏的说道,“下官愿意身负火药,掷于坝下,”脸上满是坚毅和视死如归。

苏溧青率先摇头,“不可,你一人背过去的火药炸不开大坝,最多炸开一个小口,你自己便死了。”

听完苏溧青回答的魏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木木的点了点头,站到了一边。

“苏侍郎,所需火药已经存放在山脚下了吗?有多少?”迟鸢定定的盯着远处,问了一句。

苏溧青好奇的看向了迟鸢看着的方向回道,“足足十二个木桶,已经派人受好了。”

“用竹节!”突然迟鸢和苏溧青异口同声的说道。

屋内众人奇怪的看向了二人,两人共同看着的地方放着一把油纸伞。

“竹节中空,放火引,把火药桶放在坝下,桶身小口处连竹节,竹节与桶身接口处油纸覆盖,便可以防水,防止火药受潮,”在苏溧青的示意下迟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众人听完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随后苏溧青接话道,“县主所想与下官不谋而合,比下官更仔细些,”苏溧青眼中是抑制不住的赞赏与认同。

众人又仔细商讨了一番以后,便不再耽搁,起身便去安置火药桶了,静悄悄的山林间,一行人摸黑向落云坝走去,去的路上,道路都被清理干净了,为的就是夜间安置火药桶时,走夜路。

怕大坝有什么突发情况,火药桶都用渔网和竹钉固定在了大坝下,错落的排列着,但每个火药桶都用渔网连在了一起,都栓在了大坝两侧的木桩上,不提前安置就是为了防止有心之人破坏,还从江州府调来了衙役,整夜巡逻,迟鸢他们也在山中驻扎了下来,避免突发情况的发生。

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的等待明日的到来,九江府和兰陵府也不例外。

九江府

迟靖泉和两位皇子去了落云坝分支最近的山上,村落里的百姓早已被遣散出去了,几人走在空荡荡的村落里,早上他们来的时候,村里还是鸡鸣狗吠,村民们也都如往常一样饭后的农忙生活,下午就变了样,路上还散落着零星的衣物,是村民们来不及收拾的。

两日的时间里,他们走遍的周遭的村落,百姓们从咒骂排斥变成了认命,有人抹着眼泪看着新做的家具,惋惜,却又无可奈何,有人背篓里背着刚出生的猪崽,手里牵着掉着鼻涕的孩童,也有人跪坐在地上看着新垒起的房屋,不停的咒骂,哭着,最后也都认命的收拾细软离开了。

他们大多不同,却都相同的频频回头泪水模糊的看着自己生长的土地,想多看一眼,把它们记在脑海里,因为洪水过后,不知道就变成了什么样。

几人看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火药桶也放置在了空房屋内,待第二日便拉去坝下,因为淤泥水草堵塞,这坝倒也没有渗漏,为了更好的通水,也是派了人来清淤。

夜深了,众人急躁不安的走来走去,迟鸢一口一口的喝着茶,墨玉在一旁劝她去睡觉,说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让她去休息,迟鸢摇摇头,不安的翻着书。

不知过了多久,墨玉在一旁有些困倦的打起了盹来,却被帐篷外的吵闹声惊醒了起来,迟鸢赶忙披上披风走了出去。

只看到火把下,魏晟怒气冲冲的压了几个人过来,跟在魏晟后面的衙役们也用刀架着十多个人走了过来,苏溧青跟在了一旁。

“属下见过县主,这是今晚想要提前炸了火药桶的刁民,不熟悉地形,跑去了大坝下的水闸处,被巡逻的衙役发现了,就抓了起来,身上搜出了火折子,”说着还把搜出来的数十个火折子丢在了地上。

迟鸢面色冰冷的看着这群眼里惊恐的百姓,“不必审问,把嘴封起来,别让他们自尽了,等明日之事完结以后,诛九族!”提前炸毁大坝,无疑是想让江州府和兰陵府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届时,万千百姓死于非命,自己又如何能安心,这些人其心可诛。

那十多个人听见诛九族以后,霎时间脸色惨白,奈何嘴已经被布条勒紧了,手脚也被捆了起来,迟鸢也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分开关押,派人看好,若有闪失,他们怎么丢的,怎么死的,你们也一样。”

那些衙役心中一紧,不敢耽搁,押着人便下去了,苏溧青和魏晟看着面色冰冷严肃的迟鸢,也不在多话,直到迟鸢让他们下去,又加派了人手去巡逻落云坝,直到天快亮时,魏晟才派人来说,所有的火药桶都已经装好了,幸亏苏溧青用了许多铜镜和火把远远的把光反射了过去,不然夜间那些马灯也不够亮,而明火又有危险。

天亮了,路上的火把都被灭了,烟气夹杂着雾气,路过时着实让人觉得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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