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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以工换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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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工换食,不妨作为一个好办法,可是这些百姓不同意又该怎么办?”谭晴山喝着茶反问道。

“倘若他们心存侥幸心理,觉得官家不会那么做,那么饿上几顿便好,但我更愿意相信更多的百姓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双手来恢复他们的家,而不是一味的依靠别人,提供庇处与饭食是官家理所应当的,可是倘若有人钻了空子,想要成为一个米虫,甚至还胡作非为,那这样的人救助又有什么意义,即使众生平等。”迟鸢一口气说了许多话,说完又觉得自己太过于偏激,便求助似的看向李述。

李述回给了一个让她心安的眼神,点头说道,“我认为怀仁县主说得对,刚柔并济才可以解决当下问题,一味的宽容,反而会滋生了害虫,倘若这些乱象我们不加以制止,只会让部分心存恶意的人更加猖狂!”

听完两人说得话,其余三人都点点头,掌教便说道,“那么便安殿下说的来,观中弟子也会协助殿下的,事不宜迟,今晚殿下便可以向百姓们说了。”掌教也很心疼自己那些弟子,天不亮便要上山打柴,烧火,煎药,有时候做事慢了,还会被有些人责骂,观中百姓是官家收留的,他也不好过多过问,如今李述这样做,他心里自然是很赞同的。

几人吃完饭心里各异,天也渐渐暗了下去,掌教本来留迟鸢喝了茶再走,可一想到她明日要去晋陵县便放她走了,还嘱咐她一再小心。

“二哥,可要我陪你去告诉百姓们?”迟鸢看着心事重重的李述说道。

“也好,”李述看着对他肯定的点点头的迟鸢心便安了下来,两人一齐走向殿前。

得到消息的魏晟早已把百姓集结到了殿前,百姓们站在一起窃窃私语,直到二人的走来。

“安静下,听殿下说话,”魏晟站在一旁的高台上大声说着。

李述看着台阶下站着的百姓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每个人脸上都是期盼与信任,迟鸢在落后一步的位置扯了扯他的衣袖,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

“诸位百姓,想必大家已经看到了如今的情况,观中部分人,用自己出格的行为影响到了别人,窥视妇女,偷窃他人财物,在观中赌博,调笑他人,虽然大部分人都是心存感激的,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江陵县情势本就复杂,为了让大家不在空闲时间做出一些“找乐子”的事情来,从明日起,实行以工换食的方法,顾名思义便是,用劳动换取食物,青壮年可以随同衙役去各处挑挖,也可以去修路,弱者便去拾取柴火,后厨打杂,妇孺便不需要做粗活,但也要力所能及。”李述说完,便看到了意料之中的情景,百姓中不乏激愤的人,开始叫嚷,逐渐叫嚷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想冲上台阶。

此时在他背后的迟鸢抽出衙役的剑,跃步站在了他的面前,厉声呵斥道,“谁敢,谁在敢妄图往前踏一步,杀无赦!”

迟鸢这一声果然震住了想要上前的百姓,魏晟等衙役也被吓得一怔,随即回应道,遵命。

百姓中有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满脸横肉,依旧大声叫嚷着,“官家就是想要抛弃我们,我们冲啊,”却被飞来的一道银光把他钉得满地打滚,周围的百姓都瞬间做鸟兽状散开,原来是迟鸢掷出来的剑划过了他的腿钉在了地上,此时他的腿已经血流不止了。

“来人,把这个闹事的送去医治,诸位看好了,这便是闹事的下场,下次可不是脚了,我相信大家都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来度过这个难关,如今不止江州府,九江府,兰陵府,都遭受水患,官家分身乏术,倘若我们都自暴自弃,又有谁能帮助我们?我作为江陵县主自然是与大家共进退,现在也需要大家的帮助,请诸位看看,这些官兵衙役,从始至终都在不辞辛劳的替大家排忧解难,他们又何曾有怨言?不仅以工换食,大家也可凭自己劳动获取钱财,倘若有人想去的,那便到魏府尉处报名。”

迟鸢一边说,一边看着百姓们脸上露出的神色由惊恐变成了激昂,便拉着李述走了,魏晟看见向他冲过来的百姓们,脸上无奈和欣喜交叉着。

除了几个满脸不在乎的人依旧在哪儿站着,其他人受到感染,都纷纷想要去帮忙,尽自己的能力。

远离人群后,李述有些生气且无奈的说道,“小梨,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么做,你可能会有危险,万一他们一起冲过来呢?”

迟鸢摇摇头又点头说道,“我知道呀,我也怕你有危险嘛,大不了到时候我们打不过就跑,不就好啦,”说完还对李述俏皮的笑了一笑,“走啦,回去吃杨梅。”

李述无奈的看着前面发钗因为太过于激动都变得松松散散的迟鸢,无奈的应声道,“好,好,走吧,”摇摇晃晃的灯笼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仿佛没有尽头一样。

两人回到小院,墨玉在收拾行李,文直和迟固不见了,一问说是去分明天送去晋陵的粮食了,迟鸢和李述悠闲的坐在窗边,听着风吹竹丛的沙沙声,喝着茶,李述在一边不停的叮嘱着迟鸢,让她明日小心些,迟鸢也郑重的点头,“二哥,我明日会小心的。”

两人又说了会闲话,李述看迟固他们回来了,便说自己回去了,迟鸢点头,“我送你吧,二哥。”

李述笑着说,“你送我回去,我送你回来,得送到什么时候啊,你送我到院门口就好啦。”

迟鸢笑嘻嘻的应着,两人一同走了出去,风也渐渐大了起来,竹叶被吹的猎猎作响,松树也在摇晃着,迟鸢站在门口,看见李述的背影消失了,才转身回屋。

忙完了的几人坐在一起,看见迟鸢进来便要站起来,迟鸢摆摆手,“给你们留了杨梅,拿去吃了便早点休息吧,灶里还有小道长送来的糕饼,热着呢。”

墨玉当即去拿糕饼,文直则是过来端杨梅,“县主不和我们一起吃吗?”

迟鸢摇摇头,“吃太多了,我一会便休息了,”说着便转身回了寝屋。

墨玉进来帮迟鸢卸下头发,铺好床铺,打了热水来给她沐浴以后,才走出去,三人说说笑笑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沉沉的睡着了,这一觉是她这几日里睡得最好的一次了。

暮霭沉沉道晚来,枯枝孤影瑟瑟立。

天微亮,人声便逐渐喧嚣了起来,排着队的众人拿着分发的粗面馒头,背上或者肩上都背着扛着工具,跟随衙役排队下山,去各处挖排水沟,妇孺们也都自发的替官兵衙役们缝补这磨破的衣衫和布鞋,溪水处还有不少身强力壮的妇女在洗着衣衫,山林里也热闹了起来,几人一队的在捡着柴火,在大殿里依旧躺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大汉,他们即便是醒着也不为所动的躺着,眼看送餐的厨子快走远了,他们叫喊着,却被无视了,只能认命的继续躺在被褥上。

“诶,朱三哥,你说这厨子们不会真不给大家吃饭吧?”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小声的对着旁边的壮汉说道。

“我觉得,就是吓唬吓唬咱们,肯定会给饭的,你放心好了!”名唤朱三哥的人满不在乎的说道,“天还早呢,也不饿,再睡会,”说着便裹了裹被子继续睡下了,不一会殿内便响起了鼾声。

“小梨,此行你可得小心些,迟固,你们几人得好好保护县主!”李述忧心忡忡的说道,又对护送粮食过去的几名衙役说道。

迟鸢点点头,便在墨玉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二哥,你快去忙吧,注意安全!”迟鸢上了马车后探出脑袋挥手说着。

李述点点头,又对着几人说道,“去吧,保护好县主,”迟固等人都应和着,李述站在路边看着马车走远了才离开,迟鸢也直到看不见李述了才把头伸进去。

“墨玉,你说这身打扮会不会夸张了一些?”迟鸢稳了稳头上的发钗,碧蓝的宝石在金丝做的鹤尾上熠熠生辉,层层叠叠的金丝绕的羽冠底别出心裁的做成了花枝的模样,发髻两侧也戴上了小些的发钗,珍珠流苏上也各坠了一颗碧蓝的宝石,发尾的四根同款金钗上则是镶嵌了几颗小小的宝石,挂耳珰温婉绿色的步步生莲模样。

墨玉摇头信誓旦旦的说道,“这可是小姐最简单的一副头面了,况且这头面跟小姐今日天青色衣衫很是配对呀,都是绣的金莲模样呢。”

迟鸢看了一眼文直,文直也在点头,“县主这模样,和画本上的仙子模样别无二致,比画本上还要美上几分呢。”

迟鸢无奈的摇摇头,马车在碎石道路上摇摇晃晃的走着,渐渐走出了江陵境界。

迟鸢觉得这马车比刚才颠簸了几分,便探头出来看看,路上山洪冲刷的淤泥,碎石,断枝,马车艰难的走着,迟固下马把大些的石头推开,马车才走了过去,“小姐,路不好走,可能得慢些了。”

“无妨,各位注意一下路况,小心牛车翻了,”迟鸢担忧的看着后面。

后面领队的衙役大声回道,“县主放心,一切都好。”

整整五个牛车,拉了三百担粮食,这可是匀出来的,他们自然也不敢放松警惕,每个车都配了一个车夫,两个衙役,随车跟着。

渐渐雾气散了些,天也亮了不少,众人也不敢懈怠,好走的路便使劲赶车,不好走的便走得慢些,紧赶慢赶的也靠近了晋陵县城。

守城的士兵无精打采的站着,看着挂着官字模样的马车才打起精神迎了上来,“各位官爷有何贵干?”

迟固骑在马上,大声的说着,“吾乃江陵县主护卫,今日县主奉陛下之命前来运送部分赈灾粮食,速速打开城门!”

守卫们看了后面跟着的官兵衙役,以及拉着粮食的牛车也不敢懈怠,便拉开了拒马,迟固在前面开路,马车跟在后面疾驰了进去。

一进晋陵城,迟固便发现了这儿的店铺大多关了门,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路上的行人大多衣衫褴褛,无精打采,他也没有多想,便问了一个路人,县衙在何处,得知方向后便继续前行了。

他没有注意的是,原本街上松散的百姓们,看着牛车上面拉着的东西后,都跟在了队伍后面。

县衙也没了往日的样子,台阶上随处可见的倚靠着柱子或是墙壁的百姓,各个脸上都是憔悴没有了生气,就连衙役也不知所踪。

看见迟固他们停下来也是抬头看了一眼,迟固发现没有衙役,便要进去,就被一个大汉说的话止住了脚步,“这县衙都没人了,你还进去干嘛?”

迟固不解的问,“为何没人?”

还没等大汉回答,观察许久的迟鸢便戴着面纱走下了马车,百姓们看见她这一身华贵的打扮便开始了窃窃私语。

大汉站起来说道,“你们是来干嘛的,你们说了我就说。”

迟固还在看迟鸢的眼色,却被文直率先说道,“还不快拜见江陵县主,我们可是奉陛下的命,来给晋陵送粮食的!”

众人衰败的神色,在听到粮食一词后瞬间精神了起来,纷纷站了起来,人群中谈话的声音也大了些,“粮食!粮食!”

迟鸢正用责怪的眼神看着文直的时候,他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正正三百担呢,还不让你们县令出来!”

他的话还刚刚说完,听到粮食的百姓们,便突然发狂了一般冲向了他们,跟在队伍末尾的百姓也冲向了拉粮食的牛车,拉着粮食的牛车在刚刚抵达县衙的时候便卸了下来,此时粮食还堆在牛车上,百姓冲过来的时候牛儿便纷纷乱了蹄,跑的飞快,中途还撞倒了几个百姓,被撞的人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般,继续往前跑着,保护粮食的衙役抽出了刀把粮食围在里面,却顾不住粮食被趁乱抢走的几袋,他们也不敢伤了百姓,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退下,不许抢”,迟固和文直看到冲过来的百姓便将迟鸢和墨玉围,了起来,发狂的百姓一窝蜂冲过来的时候扯掉了迟鸢的耳珰,迟鸢的耳朵被抓红了一片,却很快镇定了下来。

迟鸢提拉着墨玉窜了出去,借力跳上了一旁的石狮子上面,“迟固,把马缰绳砍断,别伤着百姓,”迟固照做以后,又去保护粮食,并大声说道“大胆,谁敢以下犯上,强抢皇粮!”

混乱中的百姓停顿了两秒,继续哄抢着,在看到官兵们的刀剑时,还是不敢硬上,不知人群中谁突然喊了一句,“冲啊,不抢反正也轮不到我们,谁拿了就是谁的。”

让百姓们更加肆无忌惮的抢着粮食,迟固踢开了壮汉,对众衙役说道,“别杀了他们就好,万事保护好自己。”他知道,此时在不自保,恐怕他们连粮食都保不住了。

墨玉看着迟鸢耳后被百姓抢扯下来的挂耳珰都破了一块皮,脸上也被拍了好几个红印,不禁有些难受,迟鸢察觉到了异样,带着墨玉跳了下去,拿起了鸣冤鼓使劲敲了起来,听到鼓声的百姓们都短暂的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把抢粮食的几人拿下!”迟鸢瞅准时机停下了敲鼓,让衙役们把肩上扛着粮食的几人拿下。

被刀架着脖子的几人不敢在动,一旁的百姓也站在了一旁,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可不好受。

正当迟鸢要说话时,远处跑来了一群衙役和一个身穿绿袍的官员,“下官连槐有失远迎,还望县主恕罪!”

说着便跪在了地上,后面跟着的一群衙役也跟着跪在了一旁,有的帽子没戴,有的拖着鞋子,有的腰带未系,全然不成样子。

迟鸢站在台阶上并未说话,而是指了指旁边一个衙役,“给本县主抬个凳子过来,”衙役赶忙去县衙内抬了个太师椅出来,地上仍然跪着一片人,其中不乏悄悄抬头的人,却被迟鸢凌厉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

坐在椅子上的迟鸢,才慢条斯理的说着,“本县主偏不恕你的罪,跪着吧,说说吧,从本县主进入城门到县衙,作为县令,午时,你不在县衙办公,去了哪儿?为何这县衙除了百姓,竟连衙役一人也没有?”

连槐在地上苦着脸说道,“不是下官不在县衙办公啊,是百姓太多,天天追着下官讨要粮食,下官又如何拿得出来啊!”

他的话刚刚说完,百姓里传出来了“满口胡言,他在说谎之类的话。”

迟鸢看了一眼百姓,站了起来走到连槐面前说道,“连县令是觉得本县主连岁尚小,可以哄骗?”

连槐摇摇头说道,“实在是县衙百姓太多,吃的供不上,下官这才逃回家的。”

迟鸢使了个眼色给迟固,迟固放开了压着的男子,男子气愤的说道,“八天前,府衙才给我们送过一次粮食,也是几百担,当时我们吃了几碗稀粥,本以为是为了多吃些时日,可是没过两天,就说没有米粮了,让我们自己出去讨生活,我们本想去其他地方逃难,守城的却不让我们出去,想来是有人私吞了粮食,怕我们出去泄密,就让我们在这儿自生自灭!”

迟鸢等男子说完后,蹲在了跪着的连槐面前,“连县令?你怎么说?”

连槐却不回答她,看了一眼四周,悄悄给跟着他一起跪在地上的人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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