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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可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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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鸢登上了船,看着岸上的人越来越远,心里有些微微发酸。

墨玉看着自家小姐站在船前依旧看着长安渡,眼里满是不舍,“小姐,既然舍不得,怎么不让老爷和夫人来送你,就连大少爷他们要来送你,你都拒绝了。”

迟鸢走进了船舱摇摇头,“此行并不是为了游玩,况且陛下将此事交予我,也是想看看我怎么处理,怎能一味的依靠父母呢,那我作为这个县主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墨玉心里了然,把迟鸢扶进了船舱里,里面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就连床榻之类也不像县令所说的简陋,只不过比小姐的寝屋小了许多。

迟固跟着来保护迟鸢,眼下正在跟先前的部分禁军在最下面一层统计粮食。

河道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掀起了一片片波浪,哗啦啦的水声让迟鸢焦躁的心也安静了下来,坐在贵妃椅上喝着茶,借着满室的烛灯继续翻看着江州府志,直到夜深,在墨玉的催促下才灭了灯睡觉。

摇摇晃晃的船身,和波浪声让迟鸢睡得安稳。

江陵县

谭晴山等人自从进入江州府地界,眼下虽是正午,天却暗暗的,这雨一直下着,渡口显少有人停下,直到谭晴山他们的到来,走过长堤,谭晴山看见这行人甚少的江陵县城,心中疑惑便问了来接他们的德甲。

“这路上怎么连行人都很少见到!”看着路上青石板流着长短不一的浑黄水迹,他心里明白,如今这落云坝已经岌岌可危了。

德甲给谭晴山撑着伞回道,“殿下已经把城中百姓迁往西山道观了,山上如今人生嘈杂,还请大人不要介意。”

谭晴山摇头说道,“本官好歹也是水部尚书,什么地方没住过,劳烦小兄弟来接我们了。”

德甲抱着包袱憨笑着,三人步伐一致的往山上去了。

山上道观

空地上扎起了雨棚,雨棚下是新砌的土灶,大灶上的铁锅里还在煮着饭,小孩们在前殿屋檐下玩着木棍,妇人们在山门殿纳着鞋底,缝补衣服,道观另一侧屋檐下,汉子们在码着柴火,来来往往的衙役官兵穿着蓑衣有的在修葺着道观前面的路,有的在搬着泥土。

谭晴山从山路走上来的时候,袍子的下摆已经沾满了泥土,鞋子也被泥土裹得厚厚的了,要不是德甲和苏溧青两人搀扶他上来,恐怕他这把老骨头已经散架了。

走到正在铲土的衙役面前,谭晴山气喘吁吁的说,“小兄弟,借你的铲子来刮下鞋子上的土,”衙役看见谭晴山旁边的德甲正要行礼时,德甲赶忙像他介绍,“这是水部尚书,谭晴山大人,这位是水部侍郎苏溧青大人。”

那衙役震惊的看着,赶忙把铲子递了过去,苏溧青接了过来,仔细的给谭晴山刮着小靴上的土,刮完后谭晴山满意的点点头,又等苏溧青和德甲刮完后,谭晴山本想走山门殿去后院,却被德甲拉住走了侧门。

“谭大人,这山门殿乃至后院,能住人的地方都铺满的被褥,我们三个这泥泞的样子,去了怕会弄脏百姓的被褥,”德甲略带歉意的解释道。

谭晴山点点头,“这道观中住了多少百姓?”

德甲想了一会说道,“约莫数千人,只记得这观中的柴火永远不够烧,灶也一直在煮着饭,所幸这道观也还住的下。”

谭晴山和苏溧青彼此相看了一眼,两人眼里满是震惊。

走到了后院书房,李述眼窝凹陷,不似往日风采,身上穿的锦缎已经皱皱巴巴,看见谭晴山两人后,眼里散发出了光彩。

“见过谭尚书,苏侍郎,二位到来,此次落云坝之难便可迎刃而解了,”李述话语间透露出来的欣喜让人听了为之动容。

“殿下抬举下官了,那便让我们一齐商讨如何解决吧,”谭晴山和苏溧青一起行礼回道。

李述便把他们二人带到了书桌前,桌上陈列的图纸都用茶杯压住了,纸张已经摩挲得起了浮毛,“本殿下愚钝,尚不知如何缓解这水患。”

谭晴山手指在桌上的图纸划过,仔细的看着图纸上的每一处角落,又不知从何说起,便转头看向了苏溧青。

苏溧青直率的说,“殿下,这大坝已经没有了任何作用,反而越来越成为了一个隐患。”

李述也点点头,他已经知道了症结所在,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大坝漏洞太多了,修修补补也无济于事,现在也只能挖排水渠,尽可能的减少汇入大坝的水量。

苏溧青继续说道,“眼下只有新修堤坝,炸毁落云坝。”

李述和谭晴山两人震惊的看着苏溧青,“苏侍郎可知,炸堤是灭九族的死罪?”

苏溧青点点头,谭晴山说道,“这堤坝炸毁,大水不但会淹没江陵县,就连周围县城都有危难,百姓众多,炸毁堤坝实为下策。

三人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想百姓蒙难,也不想落云坝成为一个隐患。

小道长听说来了两个大人,便搬来的椅子,又沏了一壶茶,边倒边说,“这茶是观中师傅亲炒的,不比京中好茶,各位大人不要嫌弃。”

三人点头道谢,各自拿着图纸看了起来,沉闷的天气一时让人心烦意乱,苏溧青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拿着迟鸢给的包袱,便递了过去,“这是卫国公之女托下官带给殿下的。”

李述惊喜的接过包裹,道谢了以后拿过来以后便转身绕到了高大书架后的书房小榻上,沉甸甸的包袱被系得紧了些,李述费了些力才打开,一打开便看见了一封书信,李述看见信上寥寥数语,便心安了起来,又看见了一个小包裹,拿在手里沉沉的,一打开便看见了许多碎银铜钱,心里也觉得好笑又温暖。

李述一脸喜色的走了出去,苏溧青又说,“那迟小姐还替我们准备了防水的鱼皮斗篷,殿下请?”说完又打开了另一个包袱,李述看着黑蓝斗篷上用金线绣着的花纹,随手拿了一件披在身上,很合身,又拿了条革带,革带接口处绣了个小小的迟字,想来是迟府绣娘绣的了。

“有劳谭大人,苏大人了,”李述手里拿着斗篷,脸上的阴霾一扫而过,观中箬笠蓑衣本就不多,每次去巡视都得借衙役们空闲的,有时候还会让他们淋雨,有了这斗篷便就不用借他人的了

两人站起来回礼,心里也是开心,毕竟这斗篷也有他们的份,他们不过是沾了二殿下的光而已。

李述拿出了迟鸢捎来的香,点了起来,又开了门窗,这阴雨绵绵的天气,书房里的霉味便一扫而空了,三人紧皱的眉头也在闻到沁人心脾的熏香时舒展开了。

三人又在一起商讨了许久,门外的居士便来了,“殿下,二位大人,已经替您们收拾好了住的屋子,也是居士住所,略微简陋了些,大人可以先去看看,也顺便放下行礼。”

李述便应了一声,送了两人出去,两人出去时还把放在一旁凳子上的行礼带走了,还留下来了一件鱼皮斗篷,李述撑着伞跟在他们后面,错落的石板路上,印着深浅不一的泥脚印,淅淅沥沥的雨又把脚印冲淡了,只剩下一小滩泥痕。

到了居士居住的单独院落,已经离道观远了些,“这是隐居在此的居士的住所,居士已经随其他师兄弟去其他地方云游了,观中住所拥挤,只能委屈二位大人了,”穿着藏蓝道袍的道长略带歉意的说道。

谭晴山摆摆手,“此行劳烦道长了,多谢道长了。”

道长也回礼道,“观中事物繁忙,那小道便先行退下了,各位大人请便。”

三人目送道长离开后才推开了这座林中小院,茅草屋顶上已有绿芽冒出,想必是许久未翻了,院中稀疏的几个脚印证明不久前才有人打扫过。

“殿下去忙吧,下官等人休整好后再去叨扰殿下,”谭晴山行礼道。

李述也回礼说道,“谭大人,苏大人便好好休息吧,有事去书阁找我即可,这山中寒冷,待会我便差人送来柴火,告辞,”说完便转身沿着来时路走了。

雨水打在伞上的滴答声变成了哗哗的流水声,这雨是越来越大了,李述的脚步声也随着心跳越来越快了,他得快些去问眼下的情况。

走到前殿,魏晟等穿着蓑衣第一班换值的人已经回来了,正用水冲着脚上的泥土,看见李述过来,便行礼道,“二殿下如此焦急,所为何事?”

“魏府尉,落云坝之水可有超过墨线?”李述将伞收起来,焦急的问着魏晟,这雨自他来江陵,晴了一日,其他时间都下着雨。

“殿下莫急,下官等按照殿下的吩咐新挖了通水渠,落云坝的水离墨线还有些距离呢,”魏晟安慰的说道。

李述看着大家,也没在说话,这雨,下的让人心烦,以前在宫里,安静的雨声总能让他深眠,如今,雨声稍大些都会让他惊醒,到底还是担心这水患。

恰逢此时观中道长大声的宣布开饭了,李述让他们轮值的快去吃饭,自己则是回了书阁,再不去,德甲一会得寻他了。

果不其然,回到书阁,德甲正准备打伞出门,“殿下,快些用膳吧,我特意托师傅给您做了开胃的肉蔻丸子呢,还炖了一蛊您最爱金玉羹。”

李述面色不悦的说道,“以后不必铺张浪费,我喝不下。”

德甲跟着李述进屋以后才反驳道,“殿下您来了江陵后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也没好好睡一觉,您还是皇子,怎么就铺张浪费了,以前在宫里吃饭金汤匙,金羹匙,金叉子,什么都得用上,如今饭菜不多,殿下吃的也不多,若您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奴才哪有活路啊,殿下您多吃些也好啊,不为您自己,也为这江州百姓考虑啊,”说完又觉得自己多嘴,怕李述责罚便跪在了地上。

李述坐在桌前,回头看了跪在地上的德甲,拿起竹筷子,才说了句,“下去吧,你也早些去用膳吧,对了别忘了给谭大人他们送饭,还有一些柴火。”

德甲开心应了以后便退了出去,走出去才发现自己忘了拿伞,又小心翼翼的撑着伞离开了藏书阁。

李述嗅着满屋的淡淡的梨花香,雨水溅起来的潮气夹杂在隐隐约约的梨香里,有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手里握着的筷子也不禁动了起来,不一会李述便吃完了所有的饭菜。

半个时辰后德甲来取碗筷时也震惊了不小,看来还得是给殿下开小灶。

德甲取了炭来替李述烧水泡茶,“殿下,这顶好的峨眉白芽是谭大人他们带来送给殿下的吗?”闻着这股浓浓的茶香,德甲一眼便认出了这峨眉白芽,毕竟侍奉在殿下身边,这茶难得,南疆才有的峨眉白芽,他也是有幸被赏过两杯。

李述翻着图纸,笑着摇头说道,“这是迟小姐托谭大人他们带来的,想必是觉得我喝不惯江州府的茶,便放了许多在包袱里,还有碧涧明月,你一会送些给谭大人他们吧。”

德甲了然,就这紫砂茶壶,认真的煮着茶,煮好放在桌上才把茶炭炉提走,因为李述说他怕这炭炉留在藏书阁会走水,便让德甲提去给谭晴山他们。

茶雾萦绕,梨香四溢,宛若置身梨林间品茶,李述心里的焦急在这一杯茶喝下去后也跟着消失了。

雨下了一整天,李述在谭晴山他们回去时给了两盒香,“林中湿气重,草屋许久未住人,点些香,霉味便淡些。”

两人也是欣然接受,毕竟那屋的没有生气,就连锅灶也是后来德甲去了才给他们重新涮洗,烧了锅热水,又给两人睡觉的屋子里燃了炭盆,才好些。

林中小道上,一老一少两人相携而归,天色也暗了下去,两人渐渐消失在林中。

长安

迟府周遭一片锣鼓喧天,安周街的商贩街坊们自发挂上的红绸,每家每户脸上都是喜气洋洋,迟靖泉看着热闹的街坊们,心中也是高兴,“这街坊四邻倒是比我们上心许多,连街道都冲洗干净了。”

许管家难得的换上了新衣服站在一旁开心的说,“我听这街坊四邻说,这条街呀人杰地灵,他们也想沾沾喜气,况且这也是小姐的一大喜事呢,可惜小姐和少爷们都不在。”

喜宴到正午一刻便开始了,三日前迟靖泉和江妤得了嘉海公公宫里端午宴的宴请名单,说是沈贵妃给他们的参考名单,迟家便按照这发出去了帖子。

本想在府内单独设宴招待这些达官贵族,未曾想一个个的都想体验这流水席,想到此次女眷众多,江妤只好把划定的女眷桌用屏风遮挡起来,陛下公务繁忙,托嘉海送来了贺礼粉色的海螺珠本就罕见,偏偏这颗还如婴儿手掌一般大小,各家贺礼也都是奇珍异宝,南海的红珊瑚小摆件,东珠,晶莹剔透的雪莲,红玉髓头面诸如此类。

唱礼的人唱了一下午嗓子都哑了,来的女眷们几乎都是各家夫人,衣着华贵,摇曳生姿,江妤在一旁招呼这她们,还细心询问了要不要进府内设宴,都被这些夫人们拒绝了,“我们就是听说迟将军家设宴不比旁人,是大周流水席,才来的,入府设宴岂不是了无趣味?”说话的上了年纪的贵妇人正是谭尚书的夫人,江妤在一旁点头,连忙将她们引到了一旁屏风围起来的铺了红毯的次上座。

夫人们好奇的看着这菜碟款式做法都不一样的菜,便问江妤,“迟夫人,这碗碟为什么都不一样呀?”想着偌大个将军府,设宴碗碟总归都是一样的。

江妤在一旁说道,“这流水席便是街坊四邻都象征性的做上一两个菜,端上来大家一起吃,所以便都不一样,若是各位夫人心存芥蒂,府内也是设宴了的。”说完便打量四周各命妇们的脸色,没看见嫌弃和厌恶才放下心来。

大家脸上都是好奇,虽然有一些嫌弃,却不敢当着江妤的脸表现出来,“正好可以尝尝大周百姓们的食物,有劳迟夫人了,”命妇中有人符合道。

江妤心里明白,若是嫌弃她们也不敢表现在脸上,便心安理得的跟各位夫人说了会话就离开了。

迟靖泉的担忧是在收到一块和田玉佩开始的,这物件是由一个禁军送来的,说是替齐国殿下送给迟小姐的封礼,迟靖泉拿着这块烫手山芋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丢了怕被女儿知道了生气,不丢又怕陛下说他们谋反,只得止住了唱礼的人,也未在礼册上登记而是自己揣了起来。

流水席上平日里聚不到一起的平头百姓也与达官贵族同席,迟靖泉说道兴处还拿出了自己珍藏了多年的桂酒,桌桌都有,酒缸也见了底,江妤陪同的贵妇人们也喝了长安鲜有的荔枝酒,荔枝酒多是贡品,陛下赏了许多,江妤便大方的拿出来与贵妇人们同享,大家喝得脸色微醺,宾主尽欢,笑声喧天。

天色也暗了下去,众人站在迟府门前看焰火,天边炸出来了一片彩色,印在大家的脸上,各家在谈着乐事,在此时往日里的恩仇烟消云散,“各位可愿入府观戏,长安最好的戏班子已经请来了,”迟靖泉大声说道。

众人一片应和声,进了迟府才看见各处点了灯笼,一片喜洋洋的红色,众人入座后依旧是达官贵人们落座水榭里,小桌上都备好了果脯瓜子点心茶,院里座了街坊四邻们,小桌上都是同样的配置,坐不下的人便站在院外各处,四处窜着的小厮端着茶杯点心,逢人便递上一些,大家也都乐在其中。

迟府此时祥和安宁与迟昱迟珩的水深火热并不相通。

两兄弟一人正在疾行赶去驿栈,这么多粮食拉着在野外过夜并不安全,一人在火把下指挥这官兵们运走山崩的石块,两人都提心吊胆的。

翌日

迟鸢看着越来越近的江陵渡,心里的焦虑也减少了许多,“文直,我们此行花了多长时间?”

文直在一旁回想道,“花了四天三夜,中途去其他渡口了。”

迟鸢点点头,此时不过天刚亮,走在人迹罕至的江陵县城,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只记得二哥说在西山,在城中沿着时而出现的脚印走了许久才被别人喊住,“你们是谁家的,这江陵县城快决堤了,还在城中乱窜,快离开。”

文直此时也拿出了皇家做派,“大胆,尔等何人,竟敢对江陵县主大呼小叫!”

此时换班的衙役也不敢造次了,连忙跑过来行礼,毕竟看那中间戴幕篱的小姐气质不凡,“奴才等人愚昧,竟不知江陵县主,还望殿下恕罪。”

迟鸢只得说道,“无妨,吾乃陛下新封县主,本是卫国公之女,运送部分赈灾粮食前来解难,眼下江陵渡口,粮食还在船舱里,还望各位寻些运粮的工具,把那些粮食运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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