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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小人书的启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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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插门面子上固然有些低气,可小日子还是相当惬意的,媳妇虽然还没过门,但郎情妾意整天厮守在一起,还有比这更让人心满意足的吗?

可自从努尔哈赤在刘红光的柳条筐里发现了小人书,爱不释手地看完了全套四十八本之后,这一切都成为了过去式。开朗活泼的人儿整天闷闷不乐,就是哈哈纳扎青撒娇逗他开心,也换不来个笑模样。

有一天,他找到刘红光和弟弟舒尔哈齐,说出酝酿已久的计划,“刘大哥,我想了好多天了,不能这么三个饱一个倒的活下去啦,碌碌无为了此一生,跟猪啊狗啊有何差别?”他仰起头望向天空中的流云,“我虽认不得几个你们汉人的字,却能看懂图画的意思,有的地方看不懂,还多亏刘大哥给我解释。书里面有个大英雄叫刘备的,还有张飞和关羽,关羽我知道那是庙里的伽蓝菩萨,他们结拜为兄弟,干了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我年纪轻轻的,不能白白浪费大好时光,也要出去闯荡闯荡,建功立业,做为女真人要挺直了腰板地活。”

“大哥你说得对,佟家虽然对我们不错,可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把祖宗的姓改了,总感到不硬气,让人家瞧不起。”弟弟习惯地兜起下巴向上吹口气,让那些短辫子飘舞起来,活像一个个悠在空中的小秋千。

努尔哈赤嫌弃地看着弟弟,“舒尔哈齐,你再吹,我把你前头的那朵毛剃喽,一身臭毛病。你忘了额头上的大筋包啦?”

“那是辫子开了,挡了我的眼睛,一不留神被他们打的。”还是筋包比骨折的好,吸收了没留下一点儿痕迹。

哥哥不想听他的解释,“若我有说了算的那一天,就下一道命令,把你们前面的头发都剃光,只留下脑后的辫子。就像我这样,打起仗来不挡害。”

弟弟不服气地撇着嘴,看着哥哥的头型,那是只留后脑铜钱大的一小片儿,梳成一根小辫儿,酷似老鼠的长尾巴。他嘟囔着“多亏你说了不算,不好看,像金钱鼠的尾巴。”

三个人决定去投靠努尔哈赤的外祖父,便去征求佟富豪的意见,得到其首肯后便启程去古勒寨。

来到古勒寨,外祖父见两个外孙子来投非常高兴,像老母鸡呵护小鸡雏般体贴关爱。可好景不长,外祖父王杲为人争强斗狠,为报杀父之仇,屡犯明边,不久便诱杀了抚顺守备裴承祖及把总刘承奕。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朝廷派辽东总兵李成梁率军六万,攻破王杲的老巢古勒寨。王杲的部众死伤惨重,幸亏他事先带着家眷转移了,逃亡在外躲过一劫。

可留在城中拒敌的这些人就惨了,那总兵心狠手辣下令屠城,一时间古勒寨成了人间炼狱。到处是血肉模糊的尸体,到处是绝望的哀嚎,到处是烧杀抢掠的恶行。

没有人能躲得过官军的利刃,一千多条生命惨遭毒手,除了三个人是老天让他们活下来的,还要去续写历史呢。刘红光正是这样对努尔哈赤兄弟说的,还引用孟子的话“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刘大哥说的对,我要做回煮酒论英雄的刘备。来日方长,你不是说吗?他日天下落入谁人之手,还不知道呢。”本想殊死一搏的努尔哈赤被他说服了,还能将《三国演义》小人书中的故事活学活用,只是把刘备的名句“那时域中竟为谁人之天下,还尚未可尽知也”给通俗化了。于是,便出现了哥俩抱住李成梁的马腿嚎啕大哭,编出在古勒寨的悲惨遭遇。

“你大点声!这孩子嗡嗡嗡地跟蚊子叫啊,”刚刚进城的辽东总兵不耐烦地嚷着,“尼堪外兰!他们是什么人?不是告诉你们城中所有人一个不留嘛。”

尾随其后的男人像哈巴狗般颠颠地跑过来,只见这位穿戴整齐,上身是麻布褂子,下身是兽皮裤子,高高的颧骨,似要把刀条脸往两边撑一撑,显得不那么尖酸刻薄。

“他说是王杲的外孙子!在古勒寨受尽了虐待,终于盼到将军来拯救他了。”男人对着总兵扯着嗓子喊。

马上的将军蔑视地瞅着他们,“净扯蛋,一派胡言,小儿竟敢来骗本将军,受到虐待为何不另寻出路啊?却在寨中负隅顽抗,为朝廷的叛逆效命。你是王杲的外孙子,更是罪加一等,来人!把这三个小子拉到一边就地砍死。”

怎能束手待死呢?努尔哈赤抱着马腿不撒手,仰着头又叫喊起来,更吓得舒尔哈齐哇哇大哭。“尼堪外兰!这兔崽子又嗡嗡地哼叽什么呢?我这两只耳朵呀,这只是在铁岭镇打败蒙古鞑子时,被火铳震了一下,至今还似堵着团棉花;这只是刚才在寨外不知钻进了什么飞虫?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呀。”

“总兵大人!他说他是建州左卫都指挥使觉昌安的孙子。”高颧骨的男人像欲引吭高歌的大鹅,伸长脖子如实禀告。

“他是觉昌安的孙子!他不是逆贼王杲的外孙子吗?”他先是惊讶,随即便略有所悟,“小子,我来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你爷爷到底是谁?你父亲又是谁?家住哪里?你叫什么名字?”

一看有缓儿,努尔哈赤急忙回答:“我爷爷是建州左卫都指挥使觉昌安,我父亲是他的四子塔克世,我家住在硕里阿拉,我是家里的老大努尔哈赤,这是我的三弟舒尔哈齐。”

李总兵“哦”了一声,便让孩子站起身来,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我和你的爷爷是老相识啦,他可是朝廷的忠良臣民啊,是愿意为朝廷效力的女真人,还是非常懂商情的买卖人头目呢,此次大捷也有他的功劳。”

听到马上将军对爷爷不住地夸奖,女真少年连忙叩首求饶。

“好吧,你年纪尚小,实属被坏人裹挟,暂且饶你不死。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留在我的麾下为奴役吧。那个是你的什么人呀?”他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刘红光。

“他是小人的好兄弟,和我一起来这里的。”努尔哈赤大声求情道。

“长得跟豆芽菜似的,没什么大用。”李成梁半拉眼睛没看得上他,“既然不是觉昌安的后辈,那就另当别论了。来人啊,拖到一边砍喽。”

这可吓懵了刘红光,没想到有生以来第一次穿越,竟然穿死了!可他做梦也没想到,曾经送给人的一块月饼救了自己。

“总兵大人!这个年轻人小人认得,他是大夫。不如让他给您看看耳朵。”尼堪外兰献媚地提议。

正需要医生医治呢,李成梁非常高兴地接受了,“那可是好啊,来来,你给我看看,治好喽,饶儿的狗命。”

看个耳聋对于刘红光是小菜一碟,他起身来到马前,问明患病起因,便心里有数了。他先请总兵下马,由护卫找来把椅子让其坐下。然后先诊治被震的耳朵,将双手掌心对揉,搓热后按其耳门,等变冷后拿下来再揉,如此操作数次。

“大人,你觉得怎么样?”

“嘿,见效,见效啊。”经刘红光一番操作,病情真的缓解了。

然后是飞入虫子的那只耳朵,刘红光从背筐里取出个瓶子,里面装着红棕色的液体。这筐之所以时刻背着,是为了随时穿越了能带回去,那里有努尔哈赤还回来的小人书,香油和花露水呢,月饼与双响是没有啦。

“大人,这是香油,请让我滴几滴到你的耳朵里。”

李成梁求医心切,任由其摆布,侧着脑袋将香油滴进耳眼里。

片刻之后,刘红光示意他可以正脸了。

随其把头摆正,一只黑色的飞蝇被香油冲了出来。“嘿,见效,见效啊。”他用手指往耳眼里扣了扣,兴奋地大笑道,“能听到啦,完全好了。小大夫,你有两下子呀,好吧,将功补过,留在我的帐下听用吧。”

三个俘虏均被宽恕,磕头谢恩,由小校带着侍立一旁。

“是受伤了吗?觉昌安的孙子咋还是个瘸子?”李成梁发现努尔哈赤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那是上回骨折后还没好利索呢。

自此,刘红光与努尔哈赤兄弟跟着李成梁回到广宁,在他的府里充当小吏,而舒尔哈齐年纪太小,便被打发回了硕里阿拉。

李总兵可能是碍于与他爷爷的关系上,对他关照有加。努尔哈赤也真争气,每逢战事必随左右,冲锋陷阵勇冠三军,屡有战功。

爱惜人才的李成梁很是看重这个少年,视他为养子,还给他起了个昵称叫小罕。不仅着力培养他的军事能力,还有意带他出入明廷,让其开拓视野,增长见识。

有一天,刚从京师回来的努尔哈赤兴奋地对刘红光说:“刘大哥,你猜我在蓟州遇到谁啦?”

他俩有事没事经常在一起,努尔哈赤是向他学习汉字,他有两个老师,一个是刘红光,另一个是总兵的小妾喜兰。喜兰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熟读诗书,可恨命运多舛家门不幸,家里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被图伦城主尼堪外兰买来献给李成梁,做了任人玩弄的小妾。

喜兰与努尔哈赤一见如故,两个人惺惺相惜,刘红光看他们有种如胶如漆的感觉。漂亮姐见他聪明伶俐,便教他读书识字,后来都能读《孙子兵法》、《水浒传》啦。

刘红光也时常去找努尔哈赤练武,不想被人说成豆芽菜,打沙袋、提石锁、使枪弄棒,假门假事能来上两下,最起码两臂上的腱子肉练出来了,爬个树吾的不在话下。他还从护卫那里讨来一把匕首,学了几个招式,过年时亲手宰了一口大肥猪呢。

听好朋友让他猜,可实在是猜不到,“蓟州!能是谁呢?”

“想你也猜不到,是抗倭名将戚继光,他被调到蓟州做总兵官,这回可够鞑靼土蛮受的啦。”

刘红光这才知道戚继光从南方沿海调到北方来啦,可转念一想,同样面临鞑靼袭扰的辽东怕是形势更要严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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