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除夕，医院里的人越来越少，奈何梁父不能出院，今年春节在医院过。
梁语欢和梁母到没觉得什么，准备年夜饭的兴致不减。
冯诗赫还是没去看祝姜涵，她觉得自己去了也是外人，更怕看到一家三口的画面，再加上如梁语欢所说，去那会让自己难受，为什么要去呢？
“你问问冯小姐怎么过节？她父亲不是过世了，那她母亲呢？”随着冯诗赫天天去蹭饭，梁家人对她越来越熟悉。
梁语欢还真没问过，擦擦手，给她边发消息边说：“你想让人来？ ”
“我只是好心问问，只要她不嫌弃，没地方去就来吧，我做好吃的。 ” 梁母觉得自己多了一个干女儿，满眼都是关心。
冯诗赫刚在黄薇办公室坐稳，就收到消息。
黄薇见她脸上藏不住欢喜，揶揄着：“谁给你发的啊，看你那兴奋小表情，藏都藏不住。 ”
冯诗赫傻笑着挠挠头，很不好意思道：“抱歉，咱们继续说正事吧。 ”
黄薇现在只想赶紧干完活回家跟赵飞飞腻歪，也就不再继续开玩笑，聊起正事。
“前天有家做家用电器的公司联系我，想趁春节期间宣传一波他们产品，主题是想突出聚会过后清洁难题交给他们的家电就可以，省时省心省力效果好之类的，给了一些竞品参考，送来小样和很全的素材图，应该不会用太久时间。大家都休假了，且都不在本地，只能叫你来了。 ” 黄薇说着做了个抱歉手势。
冯诗赫摆摆手：“小意思，现在到哪一步了？ ”
黄薇说着把进度展示出来：“我加班做了大部分美术和其他工种的活，现在就差摄影师拍摄，其他再看。 ”
“话说怎么突然找上门了？这笔钱怎么算？ ” 冯诗赫有些疑惑，一般这种时候不会有活发出，就算春节要宣传，也早就提前安排好一切，到时直接上线即可。
“我也不知道，说之前拿过我名片。他们说之前定好的出了问题，别的工作室都不接，就找到我这了，合同签的很干脆。 ”
冯诗赫也没再多问，赚钱的事，还是黄薇去解决，自己干活就好。
忙到接近凌晨，算是赶工完毕。
等两人出了影棚，回到办公室，赵飞飞已经在沙发上睡着。
看着黄薇轻轻唤醒赵飞飞，冯诗赫觉得画面很是温馨。
以前的黄薇总会陷在周静的情绪里让自己的脾气变得很阴晴难定，可现在不知是有爱情滋润还是找到了对的人，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成熟稳重且不再患得患失。
出了工作室，回家路上她才想到没给梁语欢回消息。
先是给妈妈发了消息确认她今年春节安排，妈妈回答说回姥姥家陪着过节，她要是想来就来，不想的话自己跟朋友好好过。
冯母了解自己孩子要是没什么事就会到处跑放风，也就给足自由空间。
冯诗赫想了想，就算去梁语欢那蹭顿饭再回家也不晚，跟妈妈发完说会回去但饭不在家吃，立马兴奋着给梁语欢回消息说：我可以去吗？我可以去！
冯诗赫躺在床上，望着对面的照片墙，墙上跟祝姜涵的合照被换下，换成一部分是自己拍的自然景观，有一个角落放着她私藏的照片，是在医院里梁语欢。
照片上的她，虽然能看出工作和生活双重压力下的疲惫，但眼神却很坚毅，笑容开朗，整个人散发着乐观，开朗，不服输的生气。
看着照片，她真的很期待今晚的年夜饭。
祝姜涵攥着手机，除了一些冰冷毫无营养的消息，冯诗赫真的没再出现，无论她怎么暗示。
她翻着有人给她传来一张黄薇和赵飞飞的照片，更是生气。
赵飞飞这个人上学的时候就跟她不对付，有赵飞飞的地方就没她。
那时她跟梁语欢是好友，赵飞飞也是，她很不喜欢赵飞飞故意到处显摆跟梁语欢的亲密，觉得这个女人总没事找事宣誓主权，简直有病。
对于梁语欢她现在是越来越不爽，没想到赵飞飞也能跟冯诗赫身边的人搭上关系，祝姜涵的愤怒此刻飙升。
看着手里的照片，祝姜涵冷笑着下楼，把王齐望叫上来，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的事吧，我决定了……”
梁父恢复的还算不错，镜头中的他，状态是一天比一天好。
梁语欢把她按在椅子上，揉着她的头发说：“手洗了吗？ ”
点头。
“很好，开吃吧。 ”
摇头。
“等我喂？ ”
“可…… ”
“没什么可，听话。 ”
冯诗赫还是很听话没动筷子，等人都坐齐了，才乖乖动筷。
她有点喜欢这样的生活，以前她觉得这种家人围着吃饭的场合让她很难受，但现在却不这样觉得。
这一刻她觉得自由惯了，有这样一个地方停一停也不错，不会有负担，想来就会有人欢迎，想走也不会有人极尽挽留。
饭吃得差不多，也给梁家拍完了全家福，冯诗赫收拾完碗筷后礼貌告辞。
梁语欢追出来，叫住她。
“怎么？ ”
“那个…… ” 梁语欢抓着头很不好意思。
“怎么了？ ” 冯诗赫温柔笑着又问了一遍。
“咱俩是不是要加下微信，总不能一直发短信吧…… ”
这话一出，俩人都不好意思了，认识半年多了，竟然……
冯诗赫主动拿出手机，梁语欢扫完，俩人相视含羞。
零点，爆竹声不停，手机也震个不停，大多都是工作上合作对象发来商业祝福。
【新春快乐。】
只有这条让冯诗赫满心欢喜，自己的列表出现了她，空白的对话框里开始了他们的对话。
新年的喜气并没有平等的沾到每个人身上。
初三凌晨，黄薇摇醒了冯诗赫，让她马上到她家集合。
冯诗赫敲门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怕见到什么画面。
谁知被黄薇一把拽进门，语气有些焦躁道：“你看下咱们官微和公众推文下的留言。”
这就是她不想自己单干的理由，太多非拍照摄影之外的事要处理。
“发生了什么？”
黄薇捏眉心道：“还记得咱俩最后一天赶工的产品吗？你去看看他们官微就明白了。”
冯诗赫打开官微，置顶的微博里竟然是封道歉信，并且把黄薇工作室赫然圈出来。
道歉信撇清自身关系，推责说此次侮辱女性的宣传视角问题在于黄薇工作室，而产品方也是受害者。控诉黄薇工作室以艺术欣赏视角洗脑对接人员，且拿出耍大牌的强硬态度，爱要不要。
她再往下看，上一条宣传微博中，整体素材大部分是她跟黄薇弄的，但视角转变和广告词的改动，甚至有一些后添的元素和画面绝不是她们做的，甚至都不在她们的工作范围内。
“怎么会？”
“我们被人摆了一道。”
冯诗赫快速下翻评论，一部分在控诉广告和图片大肆宣传女性就应该就为一大家子做家务，吃苦是德，吃苦是为了家庭和谐德任劳任怨刻板印象，且突出男性坐享其成的样子。
另一部分在控诉拍摄角度竟然是从底部向上拍，可广告中的女性身穿裙子，这已经是冒犯。
“大过节却要看如此恶臭的广告，真觉得一年都丧气起来。 ”
“我不想性别对立，但你看看，这合理吗？咧着大嘴笑不干活的都是男性，然后弯着腰干活的全是女性，都什么年代了，这样的刻板印象为什么还会存在！ ”
“性别对立外，简直是对女性的不尊重，那个拍摄视角简直就是违法。 ”
“我看她们工作室的老板还是女性，先不说性别对立问题，为什么女性都能如此对待女性，这样的工作室就是女性群体的毒瘤！”
冯诗赫看着这些恶评，开始担忧。
黄薇坐在沙发上，倒是还算淡定，缓缓说：
“我现在知道他们给了我们这么多素材是为什么了，还以为是碰到什么良心甲方，原来暗地里等着阴我们。给我们设置最短交付时间，提供最多可用素材，到时候只要后期替换，再通过舆论发酵抢占先机，我们这种小工作室对舆论的敏感度永远比他们慢一步，到时候再贴出免责声明，脏水就全是我们的。”
“事已至此，先研究下所谓的道歉声明吧，找找漏洞一定能翻身。”冯诗赫也稳了下来，冷静着研究现在的发展势态。
“暂时没有很好的办法。我们只是一个工作室，不是专门搞产品的公司，在引导消费者这块永远追不上这些公司。就算把原版放出来，只会引得对方雇佣更多水军对我们进行攻击。”
“就道歉信来说，可攻击的点有两处，一是对我们的诽谤，我们可以放出所有与他们的沟通记录，同时我可以把我们做的原版打码上传。二是在一的基础上，正式发函走法律途径要求对比终版视频是否有被篡改，目前他们全凭口述，放出的截图非常片面，明眼人一看就是故意截图的，而我们掌握所有原始证据，不惧提供。 ” 冯诗赫迅速打开电脑，一点点找起证据。
黄薇想了想，补充道：
“其实针对任何文字和图片证据，当我们能出示的时候，对方也可以通过各种手段仿造来回击我们的证据，甚至我们的先发制人反而更容易被后面的人找出破绽。他们或许就在等我们走这步，知道我们是个人工作室，肯定不愿玩起来。 ”
冯诗赫叹气，无奈道：
“谁先手，谁后手抢占舆论先机，再加上真真假假的证据，混淆视听，对于弱势一方真的很难自证清白。就算最后能自证，可舆论已经发酵出去，收不回来，到最后信的人又有多少，或是有的人根本不在意你之后的解释，他们只有精力去了解他们先看到的什么。 ”
黄薇仰着头自嘲：
“自证是一条路，就是不知道这条路最后是通向陷阱还是出路，不证也是一条路，交给时间，可这个时间是多久，后面又会有什么等着我们都是未知。 ”
“自证一定要做，甚至要跟他们对峙着来做，绝不能唱独角戏，他们想要玩就玩到底。你再想想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挽回形象的？”冯诗赫态度很是强势。
黄薇笑了，凑到她身边，拍拍肩膀说：“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想跟别人干硬仗的心。”
冯诗赫不好意思挠挠头说：“总不能被欺负吧……尤其真不是自己的问题时……要，要指责他人……”
作者有话要说：舆论是把双刃剑，能成事，也能毁人，可现在真真假假的信息已经分辨不清所谓舆论到底是为正义而战，还是落入小人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