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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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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4095号路口金品家园!哎对对对——张大爷!这是我同学,他送我回家,麻烦您开个门!”俞子诗看见门卫张大爷,就赶紧跟他打招呼放路。

金品家园,别看这开发商起名废,但也确实是个中高档小区,这里的楼房大多数是复式楼,这里住户一看就是富裕往上,平时这里的人也低调得很,多数不会张扬自己多么有钱。往常这里看得见的人不多,都有自己的事业要忙,他们会选择把自己父母接来住着,造就了公园里老头们下下棋,老太太们聊天八卦的景象。

张大爷是俞子诗搬来之后最熟识的门卫,这个老头不仅好说话,而且人也是愿意紧赶潮流,偶尔学学网络热词什么的,和小区里其他的年轻人对话的代沟倒是小,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他的儿子,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明明他们夫妻两个都是骨干教师,退休了没事干才会找些类似于门卫的职位让自己有事干,总之家庭教育环境不差,儿子怎得长歪了呢?张大爷能想出来的缘由就是正正得负了。

反观俞子诗,一个和他儿子一样大的男孩,听话懂事学习也不差,哪哪都符合张大爷对儿子的期望,于是就对俞子诗别样地慈祥。

“小俞回来了!大爷这就给你开门!”张大爷把头从窗户里探出来。

陆以南见到人,就把自行车停门卫室前方和老大爷打了声招呼。

“嗨呀,小俞你这同学长得可够俊的!干啥去了这是?”

“是吧?我跟您说的没错吧!我们今天下午是练节目去了,学校最近要开艺术节。”俞子诗下了座位,和张大爷站着说话。这一动作不免让晚风得空钻进了陆以南腰的位置,将刚刚的温暖以冷气取而代之。

还好穿了外套,但还是冷。

简单几句过后,俞子诗和陆以南就道了别。只不过俞子诗再也没有环着陆以南的腰——

因为在小区里他骑得很慢。

“听你刚才这么说,你好像还和张大爷提到过我?”有了小区楼房的层层遮挡,风力小了,前方的人的声音变得真切了。

“怎么,交到新朋友我不得说?”

“还说我‘长得俊’,嗯?”

“闭嘴吧你,骑你的车!你信不信下次你再到我家小区你就能听到大妈聚集地的主角是你陆、以、南?”

“那我就带你去现场打假。”

“……去就去。”

少年们的笑声彻底将剩下一点晚风的声音掩埋。

家门口。

俞子诗没有急着下车,陆以南也没有急着催人。

“上楼坐坐?”

“不了,你忘了我还没被宋哥揍呢?”

“啊,我居然忘了要看你和你舅舅的对局!”俞子诗总说忘了点什么,感情是这件事。

“没事,还有很多机会。”陆以南停了几秒,我看咱们两个离得不远,你要不要……”

“什么?”

“和我一起上学?”

俞子诗听到后,就下了车,绕到陆以南旁边站定,稍微歪着头,笑着问他:“怎么一起?”

“像今天这样,我接你。”

“好。”

陆以南发现他真的好爱笑,一笑起来眉眼弯弯,梨涡若隐若现,小区里白色灯光在他的眼中落下星星斑痕,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让他分不清到底是群星闪耀的夜空点亮了他的双眸,还是他的眼本就是一片星光。

这星光让他冲动,让他想溺毙其中,让他想时时刻刻都能享受柔光肆意的感觉。

陆以南将手绕到俞子诗脑后,无比熟练地摸人家脑袋,俞子诗对此早已习惯,甚至还挺喜欢。

“走了!后天见!”

“嗯。”

望着少年骑行远去的身影,俞子诗才敢把双手捂在胸口,感受着一下下撞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陆以南提出‘一起上学’和‘我接你’的时候心跳就控制不住了。他在上楼时还在想,他们真的只认识了一星期而已,经历的事情都很小很细碎,却比之前更真实,更触动。他很少因为除父母和妹妹的人而牵动情绪,但陆以南做到了,他会因为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而脸红心跳,期待着下一次的见面。

错觉吧,因为像陆以南这样好的朋友不多了。

俞子诗站在家门口甩甩头,试图把所有乱糟糟的想法都甩出去,然后拿钥匙开门。

“妈妈!哥哥回来了!”俞子赋一边冲着客厅的方向喊,一边往进门的哥哥身上抱。

“都十岁了,还跟哥哥撒娇呢。”俞子诗嘴上虽这么说,却也诚实地蹲下来亲了一下妹妹的脸,然后把她领到沙发上让她坐着。

“爸,妈,我上楼换个衣服。”

“哎等会,那个小男生是谁啊,是你和我说的那个姓陆的同学?”俞母问道。

“嗯,是他。”

“我儿眼光挺好啊,这么帅。”俞母看着自己儿子,心里立即脑补了一百万字巨制。

俞子诗:……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别误会,我绝对不是磕CP!”

“妈你能不能不要随时发挥你小说写手的想象力!”

俞子诗带着红脸落荒而逃,留下一脸懵逼的俞母。

俞子诗家里很有设计感,原来朝阳的窗户被他爸妈改成了落地窗,向外突出,室内就多出来一些空间,他们选择用实木把这填充,做成了可供一个人躺着休息的地方,俞子诗习惯性地叫它“木榻”。

俞子诗换完衣服,就被他爸给抓着在木榻上下象棋,俞子诗不服气:“爸——你饶了我吧,你去跟妹妹下好不好?你们两个好不容易放假,我都想我妈了。”

“放屁,你妹妹那么小怎么和她下?想你妈了今天下午走得那么痛快?就不想想你爸?”俞父揭穿俞子诗。

“……不想。”

此时俞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是他的哥哥打来的电话,俞天表现得很是惊讶,哥哥在小的时候对他很宠爱,家里穷,没什么口粮,但哥哥总是把肉和好吃的让给他,告诉他要好好长大。

“俞天,明天聚聚?正好俩家孩子也放假,

“咱哥俩好久没见了。”

俞子诗俞子赋不愧是一对兄妹,在俞天接起电话的一瞬间他俩迅速把耳朵贴在手机旁听消息,尤其俞子赋听到可以吃席的时候疯狂点头。

俞天把俞子赋镇压住,和俞明说好时间就挂了电话。

“是哥哥?”姚佳文问道。

“嗯,他离婚后就过得挺不好,我猜是要借钱,你怎么看?”

“借吧,咱也不是拿不出来,他一个人挺难的,还带个孩子。”

“孩子?有我大吗?”俞子诗问。

“和你一样大吧,在哪个高中我就忘了,是个男孩。”

“哦。那明天几点?”

“上午十点。”俞天回答。

“行。俞子赋,走,哥哥带你上楼玩游戏!”

“臭小子,棋还没下完呐!”

第二天上午十点,江城大酒店。

俞天刚把车停好他就看到俞明从酒店门厅里出来,几年没见他好像又老了一点,又黑了一点。原来的他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小伙子,不顾家人和弟弟的劝阻逃到外地,换了手机号,娶了前妻。

锦瑟和鸣的日子没过多久她的老相好就找到了她,他们旧情复燃,她也毅然决然和他离婚。离婚第二天他前妻就和她老相好把所有的钱卷走了,留下一个孩子等着他养,他不能回老家,也不能联系父母,没办法的他就开始辗转于各个工地,哪里有活哪里就有他的身影。

俞天的眼眶有些湿润,下车走上前抱住他哥哥,二人泣不成声。姚佳文也有些想哭,说着:“进去说吧,进去说吧。”

进了包间,兄弟二人就开始叙旧,惆怅的感情随着一杯杯的酒下了肚。

俞子诗没怎么见过俞明,感情也倒是不深,就和妈妈说了一声,牵着俞子赋出去透会气,俞明俞天正值伤心,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

俞子诗长长呼出一口气,带着俞子赋到处逛,逛到二楼的包间走廊,俞子诗听到俞子赋这样问:

“哥哥,爸爸和伯父为什么这么伤心啊?”

“因为他们是兄弟,是很爱彼此的存在,一方消失了很多年又突然出现,自然是会伤心的,过后却又会很开心。”

“为什么啊?”

“因为久别重逢啊。”

“久别重逢……”

叮——咣——哗啦————!

什么声音?

俞子诗和俞子赋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服务生摔倒在走廊尽头,那边没有窗户,看不真切。二人快跑到那里,俞子诗伸手去扶他站起来,那人却没站稳直接摔在俞子诗身上,抱住了他。

熟悉的浅香混合着浓烈的酒气落入俞子诗鼻头,他皱了下眉头,轻声试探了一下:“陆以南?”

“……小鱼?”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像一把刀子,在俞子诗心上滑了一下,丝丝密密地疼,有那么一瞬间,俞子诗竟也想哭。

作者有话要说:打卡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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