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爱人重要，也不能荒废工作了嘛，乔楚生舍不得离开视线，干脆把文件拿过来，坐在地上边守着他边工作，白纸黑字看的他头昏脑涨，不耐的捏了捏眉心，却在侧头触及少年宁静的眉眼，脑袋的酸痛都消散了不少。

这一觉路垚并没有睡得太久，只是早晨起得早，短暂的眯了一会儿，一睁眼就看乔探长在他身边坐着。

“醒了？”

路垚没说话，反倒是支起胳膊凑上去亲了亲，嗓音还带着刚睡起来的沙哑，“我饿了~”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芙蓉糕！”路垚眼神亮了亮，小嘴叭叭叭的报着名字，“还有桃花酥，法棍面包！”

乔楚生微蹙眉头，“这都是糕点，我去给你买点饭吧，饭后再吃糕点。”

他还不了解他？饭前吃一肚子糕点，吃正顿饭的时候就不饿了，糕点怎么能当饭呢？

“不要嘛，我想吃，就垫垫肚子，等你忙完了再去香满楼吃饭，我还想吃馄饨。”

“可是……”

“老乔~”路垚半挂在他身上勾着他的脖子撒娇的晃了晃，这是他一贯的杀手锏，好用的很！

“行吧，我去给你买，你乖乖在这等着。”

“嗯嗯！”

只是乔四爷大概忽略了一点，准确的说路垚在他身边，他很幸福以至于他忽略一个残酷的事实，他如今不过是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叛主的奴才人人得而诛之，谁又会卖他面子呢？

这就是陆焱不放心他能护住他的缘由，如今的他可不是往日那个威风的乔四爷，不过就是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儿，只能任人欺凌，他连自己都护不住，又怎么能护他弟弟？

正是中午，排队的人较多，乔楚生正在队伍里，可那张脸…整个上海滩谁不认识呢，他是不找麻烦，可麻烦却会自动找上门了。

痛打落水狗，是每个人都会做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将曾经临驾在他们之上的人踩在脚底，欣赏他落魄的样子，这种成就感让他们很满足。

如今谁人不知，三年前乔四儿因为背叛白启礼，以叛帮罪逐出青龙帮，白老大更是放话，谁敢收留他帮他，谁就是与他白启礼作对，而他这个话刚放出去，洪伯就来要人，白启礼顺手推舟做了他人情，只是前脚刚答应洪伯，后脚当事人和白大小姐便失踪了，三年无所踪，最近一段时间，才接连出现在大众眼中。

“哟这不是咱们的乔四爷嘛，您还敢出来呐？我要是您怕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吧？”

虽然他用的是尊称‘您’，可言语间却半分尊敬都没有。

“我说老板啊，您还敢卖给他东西呢？不怕赶明儿有人找你麻烦吗？”

至于谁找麻烦呢，那人并没有明说，可大家心知肚明，这上海少不了“仗义”的人，更少不了见不得叛徒过得好的人。

打从乔楚生在队伍里排队的时候，他就听到一些闲言碎语，心里半分波澜都没有，这是他三年前就想到的后果，但他不在乎，只要有路垚在，他便什么都不在乎。

只是，他虽从小摸爬打滚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但大概在乔四爷这个位子上坐久了，也习惯了别人的惧怕，竟是忘了趋炎附势这四个字。

店老板小心地瞅了乔楚生一眼，他不是不辨是非，只是小本买卖…虽然知道乔四爷并非是大家口中说的那样，可他全家老小就指着他养活呢，万一因此得罪一些势力，那……

乔楚生倒是没有恼怒，店老板的顾虑他知道，抱歉地看了他一眼，留下一些钱和一句话就走了。

“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乔探长……”店老板开了口，却终究没有后续，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热闹的那几人满足地笑了笑，叛徒就应该是这个下场！

然，这只是第一家……

乔楚生去了路垚平常最喜欢吃的那几家，可都一样，要么店老板哆哆嗦嗦地看着他，要不就是大老远见他过来忙把头转向一边，装作没看见，见此他也停住脚步，垂眸不知在想什么，不在自讨没趣转身离开。

江边，乔楚生烦躁的点了支烟，一口一口地吸着，太久没抽烟一时间不太适应，呛了一下，咳嗽不止，好不容易缓了一会儿，乔楚生转了个身靠在栏杆上，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他早就想到这样的结果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乔楚生并不怨那些人，这也是人之常情，没必要为了他而得罪一些潜在的风险，只是……

男人看着空荡荡的双手，发愁的皱着眉头，他回去要怎么交代呢，他不怨那些不敢卖给他糕点的店家，只是…他的垚垚怕是没的糕点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