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生心中一酸，是啊，曾经他和陆焱是最好的兄弟，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模样了？

他笑了，只是笑的苍白，“大概是从我伤害路垚的那一刻开始吧。”

“那两颗子弹打在你身上，知道你没死的时候，我内心很复杂，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既不甘心路垚受到的不公，又舍不下兄弟之情，那种感觉几乎要让我崩溃掉，我有的时候也在问我自己，对你残忍吗，可我只要一想到路垚受到的伤害，我没有办法不恨你，也许，你应该乖我的。”

“不，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这些都是我应该承受的，比起路垚受到的不公平，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真的想亲手杀了你，有多少深夜的时候，我都恨不得一刀一刀的剐了你，我最亲的弟弟，因为你不能长命百岁，因为你轮回一世还是受尽折磨，你不会懂我这种当哥哥的心，我看着他为你痛苦却无能为力，这一世我有了权利我有了地位，我有了能对抗路家和白家的能力，可我依然保护不了他，我只能在那眼睁睁地看着他为你难过痛苦，为你心碎，我什么都做不了。”

“当年，我宁愿他恨我，哪怕他杀了我，哪怕他再也不认我这个哥哥，哪怕他要杀了我为你报仇，我也要在我临死之前先除掉你，如果你是他的劫难，那这一世我就为他铲平劫难，可没想到你的命真够大的，两枪都要不了你的命，毒药也要不了你的命，大概你命不该绝，又也许，你们的缘分才刚刚开始。”

陆焱深呼吸，遮住眼底的伤感，站起身背对着他，嗤笑道：“纵然我再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你是可以让他开心的人，从知道你恢复记忆的时候，他笑得很开心，是这三年他从未有过的笑容，你是可以带给他痛苦的人，也是可以带给他开心的人，只是我心里无法放下芥蒂。”

“对不起……”在陆焱临出门前，乔楚生还是叫住他，说着这段时日不知说过多少遍的三个字，换来的不过是无力改变。

“有用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造成我们三个人今天局面的不是一朝一夕。”

“乔楚生，你发现了吗？这个世界对路垚一点都不友善，你说的对，在这个世上唯一一个不能觉得你委屈的人就是我，可我偏偏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其实我都知道，竹影他们都觉得我残忍，他们都明里暗里的帮着你，帮你们在一起，幼宁觉得你委屈，觉得我对你残忍，你的兄弟觉得你受了太多不公，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觉得你乔楚生委屈。”

“是啊，可不是委屈吗？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你只是爱上了一个路垚，你只是没有那么爱他，爱得不深不是罪，却因此遭到我的报复，幼宁他们都觉得你受了天大的冤屈，我理解……”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却你和路垚以外，我是唯一一个有记忆记得前世种种的人，我是唯一一个整日担惊受怕唯恐路垚重蹈覆辙的人，所以，我真的没有办法原谅你，也许，我们这一世注定做不了兄弟，只能做敌人。”

乔楚生扶着栏杆颤抖地站起来，眉眼染上一抹温柔，是想到他的宝贝时才会显露的温柔，可在想到方才陆焱说的那些话，苦笑了一下，“我从不觉得自己委屈，爱上路垚是我一生当中做过最坚定的选择，我只恨我没有珍惜他，亲手在他心上划下了伤痕，也亲手摧毁了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

“你…我知道你恨我，我……”

“你真的知道吗？”陆焱骤然沉声打断他的话，闭了闭眼睛，努力把心痛藏起来，可还是从他眼角滑落的泪珠透露出来。

他打开门，握着门把手的手都颤抖，哽咽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把你像狗一样关起来折磨二十天吗？”

乔楚生原本还没反应过来他为何突然说这个，可在下一秒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眸猛地睁大，身体仿佛被强大的电流击中，每一个神经末梢，每一处关节，疼的都在轻颤，大脑一片空白，无法运转，怔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可却没有发声的勇气。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乔楚生挣扎了好久，才终于咬了咬牙关，断断续续费劲的说道：“不…不…你…你是说…他…他……”

“对！”陆焱强忍着心痛印证了他的猜想，“没错，所以，乔楚生，我要怎么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