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生抱着亲了好久又哄了好久，才堪堪让小少爷展露笑颜，惹得他总想再亲亲他，然而“电灯泡”来的不是时候。
“小少爷，这是乔四爷的身体数据。”
路垚接过报告翻开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以前查案子的时候，幼宁曾调侃他看那么快，他的阅读速度很快，快中又不失细节，可现在，短短几页的报告他就看了将近十分钟。
情况不容乐观，得尽快做手术，可手术难度太大，怕是没有人能胜任这台手术。
路垚看了看竹影，在乔楚生之前开了口，“不行，竹影不能做这台手术，竹影的医术确实很好，可这台手术他不能做。”
被他嫌弃的竹影则是垮了一张脸，苦哈哈地开口道：“小少爷，为什么啊？”
路垚瞥了他一眼，凉凉道：“你说呢？”
竹影：“……”
好吧，他懂了。
他是主子的人，乔四爷的手术即便他能做，小少爷也不敢让他做。
路垚的防备之心明晃晃地挂在脸上，紧紧的握着乔楚生的手，说道：“没事，我已经联系了学姐，她正赶过来。”
可问题来了，这么高难度的手术，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得需要副刀医生，他能信任的只有学姐，可除了她，他还能找谁呢？
乔楚生抬头看他，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别那么担心，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垚垚，你给我做手术吧！”
他的小少爷医术很好，做这台手术问题不大，他来做，一切不迎刃而解了吗？
“可是……”
“三土，我知道医生一般不能给亲属做手术，可我们不是亲属啊，我们没有领证不受法律意义上的保护，所以你不必担心，而且你也有执照，可以给我做手术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你担心什么？”
路垚没再说话，只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意思很明显……
他何尝没有想过呢？
这些天他不是没有怨过自己，早知道三年前他就听他哥的话把手术做了，这样至少三年后可以救他的爱人，而不至于在这里干着急。
又或许，更重要的是，手术台上的是乔楚生，他没有那个勇气和信心。
他不敢，也赌不起……
“没事的，我相信你，”触及到路垚垂着的左手，乔楚生心中又是一痛，勉强勾起笑容安慰道：“你不是不相信竹影吗？那你相信你自己，而且还有林姜帮忙，会成功的，嗯？”
“可是……”路垚还是不敢，这不是小事，生死只在一念之差，他不能拿老乔的命来赌。
乔楚生牵住他的手，扭头向一旁的竹影说道：“就按我说的做吧。”
“属下遵命。”
“老乔你…”路垚急了，他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呢？别说是他左手废了，就是健全的情况下，他都不敢给乔楚生做手术，那是乔楚生啊……
“过来，”乔楚生往旁边挪了挪，让他坐床上靠在怀里，亲了亲他蓬松的发顶，把玩着他的右手，“没事的，放平心态，就当是一个陌生人不就好了？别紧张，真的没事。”
路垚沉默了很久，才扭过身将脑袋埋进他怀里，闷声道：“可你不是陌生人啊……”
他要怎么能做到真的把他当成陌生人放平心态的去做手术呢？
“路垚，你相信我吗？”
少年抬头看他，眼神里好似在询问相信什么？
乔楚生搂着他，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相信我，相信我们会结婚的，这一次，我们一定可以一同过金婚纪念日的，嗯？”
那一世，他最后悔的就是让路垚等了他五年，造就了日后数之不尽的遗憾，这一次，他不会再让遗憾发生的。
“嗯，我相信的。”
也许是结婚二字让路垚稍稍鼓起来勇气，给乔楚生做个全面检查，就开始着手和林姜商量手术方案。
乔楚生后背上浸出一层冷汗，尴尬的看着面前的路垚，笑的心虚，“三土啊，这…这…你…你先出去好不好？不就是全身检查嘛？叫别的医生来就行，你…你……”
“我不就是医生吗？”路垚睨了他一眼，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喔，不就是怕检查时脱了衣服看到他全身上下的伤疤吗？
“那个……”
“乔楚生，听话！”路垚实在没辙只好冷着脸唬他，而乔四爷呢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路垚生气以及不理他…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当病号服褪去的时候…
路垚僵住了，眸中原本的光彩一点点的破碎，逐渐升起水雾，颤着手拂过男人身上一道道的伤疤，之前乔楚生都只是解开扣子让他看胸前的部分，可现在……
整个上半身，包括肩膀胳膊，一览无余。
“这…这是鞭伤……”
“这是烙铁…”
“这是钢钉……”
“别看了别看了，”乔楚生听见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忙把衣服穿起来扭过身，果然，他的爱人又哭了…
这怎么又哭了呀……
可路垚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动，呆呆地摸着他整个胸膛的疤痕，有好多伤他判断不出由来，纵横交错，层层叠叠，在他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是不是很丑啊？我有用药的，很快就能淡化了。”乔楚生只以为是太难看把他吓着了。
“大笨蛋！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疼不疼啊？”
“不疼的！”
“你讨厌，以前你最讨厌我骗你瞒你，跟我说要坦诚相见，那你呢？受了这么多伤，那么疼，你却一个字都不跟我说，你知不知道我也会难过的？”
乔楚生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眼里隐隐有泪光在闪，叹息了一声，“真的不疼。”
“你…”
“路垚，”乔楚生打断他的话，眸中浸着哀伤，“那些伤不疼。”
他握着路垚的手放在胸口，掌心下是强有力的心跳声，声音很轻很淡，却仿佛什么东西碎裂开。
“可是这里疼。”
“失去你的痛大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