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路垚醒来的时候，乔楚生并不在他身边，低下头苦笑了一声，这样也好，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爱他。

少年突然觉得自己的痴情仿佛就是一个笑话，一个伤害乔楚生的利器，这三年他只想着自己委屈难过，觉得被他抛弃，可在他难过的时候，乔楚生又在经历什么呢？他在被自己哥哥的毒药折磨，他在被哥哥关起来折辱着。

他的坚持到底算什么呢？

从头到尾不过是他的自以为是，都是他自以为，他以为乔楚生不要他，他以为乔楚生把他让给白幼宁，可到头来那不过是他的自以为罢了……

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自己，那他的“伤心”“难过”到底算什么呢？

经历了这么多，他到底还要怎么爱他呢？他再怎么爱他，都改变不了他因为自己受到的伤害……

路垚坐在床上发了好久的呆，才动动僵硬的右手搓了搓脸，下地穿好衣服，站在卧室门口犹豫了好久，才终于鼓起勇气打开门，客厅里空荡荡的，乔楚生不在，唇角费劲的想勾起一抹笑容，可都失败了，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让他笑不出来……

这样也好，不然…他要怎么离开呢？

少年轻手轻脚的关好门，回头最后看着屋内的摆设，痛苦地闭上眼睛，再睁眼时已经很好地隐藏起情绪，转身离去，然而，当他刚迈动脚步离开的时候，身后却传出一道低沉又熟悉的声音。

“你要走吗？”

乔楚生一直隐匿在黑暗的角落里，他还是输了呢，他笃定路垚不会离开他，可到最后还是输了呢，为什么不要他了啊？如果连路垚都不要他，那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要他呢？

路垚的身子顿时僵住了，再也迈不开一步，只能僵硬地背对着他，不敢转过身看他，他怕看一眼，他就走不了了。

“为什么要走？你不要我了吗？”

两个简单的问题却将那个聪明的小少爷问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用对不起三个字来回答。

“呵……”

乔楚生笑的冰冷，什么时候他的爱人也学会对不起这三个字了？这三个字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要对不起有什么用？能帮他留住路垚吗？

男人眼中从最开始的平静逐渐转变成疯狂，眼眸越来越红，说出的话让人不寒而栗，“是不是要我求你，你才可以不走？”

“好啊，反正我乔楚生早就没有尊严了，不就是想让我求你吗？我跪下求你好不好？求你别离开我……”

在乔楚生说出求那个字的时候，路垚就慌了，连忙转过身，看见他真的膝盖下弯要跪下，眼底升起害怕，大步上前拉住他，路垚眨了眨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可哽咽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的难过，“别这样，对不起…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

乔楚生真的受够了，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的爱人怎么可以跟他说对不起呢？说了对不起之后呢？是不是就要抽身而去离开他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的……”

乔楚生情绪有些不稳，抓着他的肩膀力道很大，让路垚吃痛，然而他却顾不上挣扎，因为这个样子的乔楚生让他害怕，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老乔你……”

这个称呼让乔楚生眼眸越来越红，像是触发到什么似的，疯魔似的喃喃道：“你不是要离开我吗……”

“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什么吗？”

“我曾经在精神病院跟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不要你了，记住，不要心软……”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路垚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疯狂掉落，不断地摇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不…不……”

他知道他要做什么，可已经来不及了，乔楚生已经掏出那枚胸针塞进他的手里，朝着他的胸口就要刺下去。

“我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不要你了，不要心软，朝着这里刺下去，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如果你不要我了，就朝这里刺下去，这样我就不会再爱你了。”

“不要，不要，老乔我错了……”

路垚是真的害怕了，这样的乔楚生是他从未见过的，一举一动好似一个疯子，他抓着自己的手异常用力，他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眼眶胸针真的要刺进他胸膛，路垚吓得哭得愈发厉害，语无伦次的恳求着，“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走了，你别这样，放开我……”

可不管他怎么恳求都改变不了推进的胸针，路垚绝望地闭上眼睛，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一枚银针却射进来，精准地扎进乔楚生的脖颈，男人瞬间失去了意识，握着路垚的手松开，身子一软往后倒去。

“老乔！”路垚眼疾手快地接住他。

PS：精神病院的那句话是出自隔壁病名为爱中的15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