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路垚刚提着公文包从公寓出来，一眼就看在守在不远处的人，眉心微蹙，面色如常地走着，刚错过他的肩膀就被男人拉住了。

他原以为那天在码头边上说得很清楚了，他以为他的决心已经很明显了，乔楚生应该知难而退的，可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找到自己的居住地，还搬到他家附近住，一连好几天他上班都能看到他，下班也是，他就跟着自己，他不是没有看到他殷勤的笑容，只是…太晚了，三年过去了，他已经不爱他了，已经不爱了，他现在有自己的生活，何必再来找他呢？

这话他不止一次和他说过，可乔楚生怎么都不肯离开，执意地跟在他身边，导致现在院里都有些风言风语，说是他的追求者呢。

路垚低头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挣扎了一下，没松开，彻底失了耐心，冷声道：“松手，我和你没关系了。”

乔楚生张了张嘴唇，想说什么却最终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失落的松开手，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手还保持着牵他的姿势，唇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这都是你应得的，是你伤了他的心……

他握紧拳头，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浸出细密的汗珠，咬牙忍了忍，直到那股钻心的疼痛消散才迈开步子，他得跟着他的垚垚，不能再让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

路垚坐在座位上，抱着水杯发呆，连林姜何时坐到他跟前都没反应，“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啊？”少年回过神匆匆放下水杯，谁知一个不小心碰倒了杯子水洒了一地，又手忙脚乱地擦桌子。

林姜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下微微叹气，前几天她在医院门口都看见了，再结合这几天院里的八卦，大致能猜到，应该是那个人找来了吧？

不过，感情之事，旁人向来不能插手，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交于他自己处理。

少年擦完桌子又开始发呆，脑子里乱哄哄的，乔楚生的出现打破了他所有的伪装，也让他的生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一团糟。

就连工作都做不在心上，他恼怒，他愤恨，却也无可奈何，他以为自己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了，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清呢？

在爱尔兰的这两年，他渐渐明白一个道理，时间的沉淀，会让一个人的记忆慢慢模糊，他曾以为这漫长的岁月，会让他逐渐忘记他，可乔楚生的出现，让他明白……

那些明明已经模糊的记忆，在他出现的那一刹那，再次变得清晰，这岁月，不会让他忘记他，只会让他日夜痛苦……

那句“好，我答应你”折磨了他整整三年……

他忘不掉，他不甘心，为什么要把他当成物品一样让出去，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样？

这份委屈，这份怨恨，终究只能深埋于心。

快下班的时候，路垚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努力让自己更清醒一点，现在的他生活得很好，不要再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而伤神费心。

哪怕他这么告诉自己，可当他走出医院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马路对面的人，川流不息的车辆，让他有些恍惚，那年，他抱着一箱东西从银行出来，那个人也是这样站在马路对面等着他。

路垚不得不承认当他看着这样的乔楚生时，有一瞬间他以为是乔乔回来了，可当心底的钝痛提醒他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在幻想了。

他的乔乔早就已经死了……

而一直等他下班的乔楚生见他回来，面上一喜，连忙走近他，路垚依旧面色淡淡打算绕过他，身后却传来一道俏皮甜美的声音。

“路垚哥哥？”

愣住的不只是少年，还有乔楚生，脸色血色唰地褪去，这声甜蜜的称呼让他心底升起恐慌。

路垚转身看去，就看见身穿背带裤，挎着个小包梳的马尾辫的小姑娘歪着头看他，眼眸中散发出大大的惊喜，见他转身看自己，立马蹦蹦跳跳地蹦到他身边，习惯性地挽住他的胳膊，惊喜道：“路垚哥哥，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他看着许久未见的小姑娘，一时间也是惊喜交加，摸摸她的头发，同样惊喜道：“小雪？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雪莹歪着头享受他的抚摸，笑眯眯道：“我哥管不住我，我就溜出来玩儿了，朋友说这里的莫赫悬崖特别好，我来看看，没想到你在这里啊，路垚哥哥讨厌，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也不告诉小雪一声！”

“好好好是路垚哥哥的错，那路垚哥哥陪你玩几天？”

“好啊好啊！”

二人旁若无人的话语，让一旁的乔楚生的心仿佛撕了个口子，往进嗖嗖地灌着冷风，疼得他浑身发抖，指尖剧烈的颤抖起来，紧紧地抿着唇瓣，目光中含着沉痛的看着路垚，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的垚垚…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那他呢？他怎么办……

“路垚哥哥，他是谁啊？”

陆雪莹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奇怪的男人，只是他的眼神怎么有点凄凉呢？好怪的一个人啊。

路垚面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咬咬牙，反手握住陆雪莹挽着自己胳膊的手，这一举动无异于是刺向乔楚生最后的一把利剑，淡淡的声音好似他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个陌生人，回去吧，我给你做饭吃。”

“好啊！”

擦肩而过的时候，乔楚生清楚地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而路垚眼神平静地牵着陆雪莹从他身旁经过。

陌生人吗？

乔楚生僵硬地转过身，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俊男俏女，真的好般配啊……

那自己呢？到头来，还是没有人愿意要他吗？

就连路垚也不要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