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欣听着她的笑声，小脸瞬间涨红了：“我不是害羞，我就是，就是不习惯，不喜欢。”
路非凡看她紧握双拳的模样，笑声渐停：“刚刚黄色那辆车拍的你？”
秦雨欣猛抬头：“你怎么知道？”
路非凡勾了勾唇，朝司机道：“追上那辆黄色车，拦下他。”
司机：“没问题。”
今天是周末，郊区前往市区的车辆还是不少的，除却豪车引人注目外，屎黄色的车也格外醒目，司机一听就已经锁定是前方那辆车了。
车速一加，秦雨欣往后一倒，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连忙抓住路非凡手臂，惶恐地睁大眼睛道：“姐姐，我不介意了，我们不要......”
“你不介意了，可是我介意了啊。”路非凡跟逗趣似的弹了下对方额头，“安静坐着，一会给你机会玩儿。”
她介意什么？玩儿？玩什么？
秦雨欣更是惊惶了，上下齿咬得紧紧的，抓着路非凡的手臂更加用力，额头的微微痛感完全不值一提。
“拍你照片的又不是我，你抓我手臂出气是什么意思？”路非凡嘴上说着，手臂配合扯了两下，“赶紧松手，不然我拿刀把你手剁了。”
秦雨欣闻言立马撒手，看到她手臂留下的指甲印，倒吸一口凉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路非凡嗤笑了声：“你要是故意的，我早就当场削你了。”
说话间，司机已拦下那辆黄色汽车。
“我艹，豪车了不起啊！”黄车车主骂了一句，想到方才一幕内心还是惊恐的，这可是千万豪车啊，要是撞上了，指不定得惹出多大麻烦，他就一网约车司机，需不需要赔是一回事，得罪人才是最可怕的。
坐在车后的男人见车子被拦住，抬头瞄到拦车的是方才那辆劳斯莱斯，心底一阵打鼓。
“走，一会听我指挥。”路非凡撵着秦雨欣下车，牵着她手腕往黄车走去，中途还往秦雨欣肩膀上抓了一把，惊得她整个人一个哆嗦，“腰板给我挺直了。”
秦雨欣颤抖着小嗓音：“姐，姐姐，我们是要去打架吗？”
路非凡：“看情况喽，好好配合就相安无事，头铁叛逆就给他打骨折。”
路非凡说完，发现牵着她往前走越来越费劲儿，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小姑娘。
“姐姐，我人有点不舒服，我们回到车里吧好不好？”
“好不好？你说呢？”路非凡微微歪头，嘴上笑着，双眸不含半分笑意。
前边，黄车司机已经下车，迎面就是壮胆后的一番发言：“喂，你们就算是豪车也要遵守交通规则吧，真出了事，就你们刚刚的行为，闹到警局我也是占理的那一个。”
路非凡瞥了他一眼，转眸看向黄色车后排座位。
黄车司机行走江湖多年，就是个人精，一下子就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
他也不多说什么，直接走过去打开后座车门：“同学啊，你惹的事你来解决，我做这行也不容易，你可千万别给我搞没了出路啊。”
后座男生戴着方形眼睛，一副极其斯文的模样，此时的他眼神飘忽，开口就是漏怯的试探：“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路非凡压着秦雨欣肩膀走到对方面前，听到这话嗤地就笑出声来：“你听不懂，手机抓那么紧做什么？”
眼镜男脸色僵住，果然是因为照片的事情。
路非凡一手撑着车门，像看蝼蚁一样看着缩在车子里的男人：“赶紧的，手机拿出来，把照片删干净了。”
秦雨欣低着头躲在路非凡身后，一不小心就看到她垂在身侧的双手一会儿捏紧一会儿松开，胳膊肘带着股蛮力，完全不像她言语中想要息事宁人相安无事的意思。
想到车里她讲的话，秦雨欣咽了咽口水。
她该不会巴不得对方是个硬茬，好展现她跃跃欲试，蓄势待发的拳头吧？
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秦雨欣直接往前两步，挡在路非凡身前，弯腰看向车内人：“你好，很抱歉拦下你们，我不太习惯被陌生人拍照片，可以麻烦你把照片删掉吗？”
话音刚落，后颈就被一只手捏着往后提，她人被迫挺直了身板。
“你个小东西，让你走的时候不走，不需要你走了你倒是上赶着抢风头。”
秦雨欣咬着唇：“姐姐，你弄疼我了。”
路非凡眉头一皱，松开手，瞥见她脖子上的红印子，眸色微变，冷声吐出两个字：“娇气。”
秦雨欣瘪着嘴，敢怒不敢言。
就在这时——
“那个阿，阿姨，照片我已经删了。”眼镜男举起手机，“我只把照片发给了我女朋友，我刚刚已经跟她说要把照片删了，回去我也一定会监督她把照片删干净的。”
路非凡眯眼：“你认识我？”
“我女朋友就是2区的。”眼镜男担心对方会问自己女朋友是谁，会让她被穿小鞋，连忙再次道歉，“真的非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拍您的，我就是看您和我女朋友描述的......嗯，不太一样，所以一时没多想就拍下来了。”
完了，他这话是不是更给他女朋友惹祸了。
要是对方问他女朋友怎么描述她的，那他要怎么说？实话实话吗？
他的担忧显然多余了，路非凡怎么可能会去在意旁人的看法，只见她扭头看了眼秦雨欣，眉头挑了挑，话是朝眼镜男说的：“所以你要拍的人是我？”
秦雨欣：“......”好想找个洞钻进去。
眼镜男老实巴交：“对，不小心让你旁边这位入镜了，我不知道你们这么介意，实在很抱歉。”
路非凡看着他，眸露嫌弃之色，她2区的女生怎么喜欢的都是些没骨气的男人。
拍个照片都不敢理直气壮，有个屁可怂的！
抬手甩上车门，路非凡抓着秦雨欣的手腕，转身走回自己的车。
劳斯莱斯司机远远看着，见她们处理完事情，抢先一步为她们打开车门。
上车后，秦雨欣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双手搭在膝盖上，脑袋垂得低低的，路非凡偏头晲着她：“不是喜欢看窗外的风景，现在怎么不看了？”
秦雨欣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路非凡：“之前结巴好歹还说得出话，现在是直接成哑巴了？”
秦雨欣深吸口气：“姐姐，谢谢你。”
“？”路非凡眉尖一蹙，脱口就是冷冰冰三个字，“你有病。”
秦雨欣感动的情绪一下子如泄了气的皮球，费了好大功夫才重拾情绪：“姐姐，不管你对我说多重的话，我都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对我很好很好的人，谢谢你。”
她虽然老说没钱，老是跟自己要钱，可就刚刚拦车要照片耗费的时间，折算在劳斯莱斯的时价上也已是一笔天价了。
被这种充满感激的眼神注视着，路非凡浑身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她一脸嫌恶地别过脸：“幸亏没吃早餐，不然可得被你恶心坏了。”
秦雨欣忙紧张道：“姐姐，你没吃早餐吗？”
昨天中午她给她带午餐被拒了，还被嫌弃得彻底，说之后用不着自己送餐，她早上想了很久，终是没准备。
“对不起，我以为你早上吃了，我应该给你带的。”
“应该？”路非凡拧眉冷脸，“谁给你说的应该？前儿个还说要学脑子灵活些，你不如直接投胎转世吧。”
秦雨欣被嘲讽了，本该失落羞恼的，可她却笑了：“嗯，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路非凡嫌恶的表情更深了：“......”有病。
“把脑袋转过去，不准再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我，不然我就把你眼睛挖......”一想到自己的威胁失去了以往的威慑力，路非凡脸色更难看了，“我就把你从车里丢出去！”
秦雨欣到底是怵她的，知道她不会这么做是一回事，心底害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默默将脑袋转向窗外，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怕不怕，她只是喜欢说重话而已，心可好可好了。
半小时后，车速慢了下来，车子进入市中心了。
路非凡瞥了窗外几眼，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和她过去生活的世界似乎没什么不同。
一旁的秦雨欣早已昏昏欲睡，忽而听到刺耳的喇叭声，她吓得一个激灵，猛抬起头，睁着还未完全清醒的大眼睛，惶恐地盯着正前方。
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心跳剧烈起伏，额角隐约冒着细汗。
路非凡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皱起眉头：“只是喇叭声，你至于么？”
说完，她看向司机：“把敞篷关上。”
司机：“好的。”
秦雨欣捂着胸口，心跳一点点平稳下来，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又过了不到十分钟，车子停了下来，停在市中心最大的一家商贸大厦门口。
“二位小姐，目的地到了。”司机刹好车，亲自下来给她们开门，“请拿好你们的随行物品，祝你们旅途愉快，希望下次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