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奇支支吾吾地：“就是，韩霸天让人断了他一只手脚。”
怕周烨觉得两人做事太绝，罗子奇补充说，“这都是他应得的，谁让他干这么缺德的事！”
虽然刘春生可怜，可他也着实可恨呐。
“周兄，你不会是觉得咱们这么干不妥当吧？”
周烨扪心自问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即便是被人威胁做错事就也应该得到教训，可他记得刘春生家中还有个病重的娘，他要是出事了老人估计也活不成了。
他看人从没走眼过，这次还真没想到，不过事情已经造成了，如今怪谁都是没用的。
“既然你们断了他的手脚，那这事就算了。”
“行，听周兄的。”
罗子奇得令就带着身边的小厮从纸厂出去了，他心里是有些不安，去看看也好。
昨日他们走后，刘春生昏死在了野外，也不知有没有被山里的野狼拖走。
罗子奇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刘春生已经没在原地了。
“少爷，说不定那人已经回去了呢。”
罗子奇：“他手脚都被断怎么回去？”
不过想想也是，此处又不是荒郊野岭，如果被村里的人看到把他弄回去也很正常。
应当就是如此了，看来那刘春生当真是命不该绝啊。
为了验证心中所想，罗子奇转头去了刘春生家。
还没进门罗子奇就听见里头的传来的交谈声：“春生，你在外头究竟得罪谁了？”
还不等刘春生回答，罗子奇便进屋了，也顾不上敲门。
刘母见门口进来人，还是昨日来过的公子，不过自家哥儿昨日跟着出去后就变成了这副样子，她不得不怀疑。
“我家春生伤成这样，是不是你们干的？”刘母眼里噙着泪，痛心地问。
“娘，你误会了，不关他的事。你先去隔壁婶子家坐会儿，我和他单独聊聊。”刘春生躺在床上艰难地说。
刘母没有说什么，见自己孩子被磋磨成这样，她只有心疼。
她家春生命实在太苦了，生来本该是好好养着的哥儿，却因为当家的过世的早，从小什么苦活累活都干，活得跟个糙男人一般，又被自己拖累，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有时候想想她还不如死了算了，刘母佝偻着出了房门。
罗子奇瞧这情形，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子奇，谢谢你还愿意来看我，是我对不起你们，更对不起周老板，我贱命一条，你怎样都行，只是这事能不能别告诉我娘，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对我失望。”刘春生哀求地道。
“别叫这么亲热，你以为我愿意来看你，少自作多情，还不是周烨怕闹出人命，否则我才不来呢。”罗子奇话说得绝情，眼神却落在他的受伤的手脚上，“有没有找大夫来瞧？”
他绝不是在关心这人，只是因为之前这人把自己从池子里捞出来，他现在就是客气几句。
“已经看过了，接好了骨头，想必韩老板没有让人下死手。”
罗子奇嗤之以鼻：“拉到吧，韩霸天狠着呢，不过这也是你活该。”
说韩霸天没下狠手，罗子奇是不信的，那人对让自己不痛快的人可不会手下留情，所以昨日见他收拾人，罗子奇一声不吭，因为说什么都没用。
除了周烨说的话，其他人韩霸天可不当回事。
罗子奇啪地一下把一个钱袋扔在桌上，刘春生震惊地看着他。
“周烨还能想到你有个病重的娘，遇到他这种以德报怨的老板你就偷着乐吧。”
听了这话刘春生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埋头不出声。罗子奇没有理会他，转身出了门。
既然没事，那他就可以回去给周烨交差了。
“少爷，人怎么样，死不了吧？”小厮驾着马车问。
他之前见那刘春生跟自家少爷挺聊得来的，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少爷心里肯定不好受。
“死不了，别废话了，赶紧回去。”
等罗子奇到纸厂的时候，韩霸天已经指挥工人们在准备构树和青檀的原材料了。
“哟，罗公子来了，去见你老情人了？”韩霸天调侃说。
罗子奇直觉他是知道自己去看刘春生了，否则怎么会问出这么阴阳怪气的话。
“见个屁的老情人，你会不会说话啊。”
他就算是喜欢哥儿也是喜欢纤细漂亮的，刘春生长的跟个男人似的，他才不喜欢这样的。
“唉，开个玩笑嘛，你看你这么敏感，再说了那人人品有问题，可不是个良人。”
罗子奇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不想和你瞎扯，周烨呢？”
韩霸天；“在里头研究新的技术步骤呢。”
厂子里的工作氛围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积极了
罗子奇找到周烨的时候，他正在和工人们讨论。
这次做出来的宣纸代表着他们是否能漂亮的翻身仗，大家都格外认真。
李海龙：“周老板，意思就是这法子跟之前的不同吗？”
周烨看着工人们把数目剔掉枝叶保留树干放进巨大的蒸笼里蒸，他解释说：“大致差不多，只是细微处不同。”
“木料成本高，这种法子咱们是一次尝试，所以我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
不过有办法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周烨：“我相信现在还能留下的人都是值得信赖的，咱们现在的一举一动或许都被某些有心之人关注着，所以大家在新的产品出来之前一定不能透露一点风声出去。”
这种事上次大家就吃到了教训，不用周烨说就知道重要性。
“老板放心吧，我连自家那口子都不会多说一个字的。”李海龙道。
“就是，绝对保密。”
周烨在厂子里忙活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的时候都还没回家，沈逸青白天守完了铺子就带着吃的来找他了。
造纸的步骤本就花费时间，大量的树皮直到天色晚了才算蒸了剥离好。
“先休息下，把饭吃了再忙。”沈逸青把食盒打开，“把身体熬垮可不值当。”
因着前段时间工人们都离开了，厂子里的食堂也没开了，现在想吃口热食也只好从家里送来了。
周烨坐下，天气已经在逐渐变冷，他还是忙得额角脸上满是细汗，沈逸青伸手用帕子给他细细擦拭。
周烨笑笑，抓住他的手背轻琢了一下。
“昨日有客人订货，今日来铺子里取了吗？”周烨问。
“来了，货都已经拉走了，爹今天忙得够呛，不过我看他可高兴了。”
沈逸青面色自若地说，还好周烨忙于厂子里的事，如果跟去了铺子里，肯定瞒不住他。
他当初在当铺里的那笔银子可算用到了。
“还是我小夫郎厉害，一来就是这么大的单子，真是令我佩服地五体投地啊！”周烨做出夸张的表情，握拳说。
沈逸青单手撑着下巴，姿态闲适，漂亮的眼睛瞅着周烨：“是嘛，那你给我演示一遍什么叫五体投地吧。”
周烨：“……”他就是单纯的口嗨。
不过这么久没有生意，怎么会一来就有客人订那么多的货？
周烨吃着饭不时瞧瞧自家夫郎，不会这是他找的托吧？
若是沈逸青知道他这么想肯定要收拾他。
周烨越想越觉得有问题，出声问：“你是不是把自己那块玉佩当掉了？我回家要是发现真是这样，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周烨神色严肃，沈逸青有些怕，不过还是镇定自如地道：“才没有呢，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自己就是不想让周烨彻底失去信心，没想到他居然还要收拾自己，沈逸青伸手在周烨的腰间掐了一把。
他力度不大，周烨觉得小猫跟挠痒痒似的：“再撩拨，我可就亲你了。”
沈逸青识相地把手收回来，周烨不是吓唬人，他是真的会这样干。
两人黏黏糊糊地拉扯，罗子奇和韩霸天来了，周烨才算正经起来。
“周兄，你吃好吃的怎么也不叫我一声，我到现在可都是饿着肚子在干活呢。”罗子奇大声嚷嚷说，仿佛吃了什么大亏似的。
周烨把多余的碗筷往两人面前一推：“这不是看你忙怕打扰你吗。”
罗子奇切了一声，都是借口：“嫂子也真是偏心，就知道关心周兄没吃饭，人家也没吃呢。”
沈逸青没回他。
周烨恨不得在罗子奇屁股上踹一脚：“我夫郎不偏心我难道偏心你不成？”
“老大不小了，自己不知道找个媳妇儿，成天混。”
韩霸天不道德地笑，跟只老狐狸似的。
“怎么混了，我这段时间可上进了，连我爹都对我刮目相看，当初瞧不起我的两个兄长可嫉妒我了。”
他之前只喜欢吃喝玩乐，最近悟了，他要是一直不懂得拼搏奋进，那一辈子都是个废物了。
周烨都能从一个纨绔脱胎换骨，他也可以做到，他要以周烨为榜样，向他学习。
要是他也能娶一个跟沈逸青一样漂亮的夫郎就更好了。
“对了，嫂子，你有没有和我年龄相仿的姐妹啊，最好是哥儿？长得像你就更好了。”
这话一出，不止周烨和韩霸天，连沈逸青都忍不住满脸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