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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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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炼目光看向喜榻上安坐的新娘子,拜堂的时候扫过她低垂的眉眼。他承认,在见到若兰第一眼时,也被她的容貌所惊艳到。但是沈六爷见惯了汴京上好的颜色,还不至于乱了分寸。

从若兰角度看沈炼,发觉跟书中描写不甚相似。他身材挺拔,宽袍大袖的婚服遮不住的肌理张力往外迸发,若兰有些讶异,这显然不是一副好吃懒做酒囊饭袋的身型。面容自然是英俊的,唯独眉宇间生出的凉薄拒人于千里之外。

然后打量至他的眼睛时,沈炼显露出明显的不悦。

若兰并无他意,她不指望被夫婿护于羽翼之下,可在高门大院有个仔傍身是起码的,女儿也很好,总之迟早要睡他的,能不能下得去口,她总要看清楚了。

她不明白这有什么令他不满的?

喜娘着春桃端过来盛酒盅的木案,沈炼和若兰各执起一只。两人四目相对,眼神在空中毫无波澜地打了个照面,交叉过手臂,饮了这杯合卺酒。

沈炼抽回手臂,正欲将杯子放回到木案之上,若兰先他一步丢过去了,杯子碰到木案,发出沉闷的“嘭”一声,又马上借着弹力落到地面上。

沈炼再次不悦。

“手...滑了。”

看了一眼她,沈炼到底没说什么,把手中的杯子递给春桃。春桃接过六爷手中的杯子,又赶紧捡起地上的一只后,退到一旁。

两人同坐喜榻之上。仪式进行到喝了合卺酒应该就是最后的步骤了,若兰记得书中的自己很是端庄来着,可端庄就得端着,腰都要断了,她只想礼成后快点躺下睡觉。

沈炼抻了抻喜服衣摆,他平时不喜穿亮色衣裳,今日这大红喜服更觉刺目之极,他摁下当下的不快,径自说道:“娶你是母亲的意思。”

来新房的路上他思量过,与其让她有所期待,不如提前讲个清楚明白。母亲既然喜欢这个儿媳,那他让母亲满意就是了。可是其他的,这个小庶女就不要肖想了。

沈炼说的极慢,想着小庶女接受起来得有个过程。

若兰在一旁眨着晶亮的眼睛,新婚夫妇之间的对话,用这样的内容开头倒是新鲜。

“你进门之前,我已纳了两房妾室。改日你喝了她俩的妾室茶,这就算是定下来了。”沈炼不紧不慢地,用吩咐的口气说道。

若兰没有言语。洞房花烛夜,新郎官开口讲的除了对婚事的不情愿,就是他的妾。听自己官人如是说,饶是哪一个新娘子也没法高兴起来吧。若兰是不屑于要他的心,可是夫妻之间若没有起码的尊重,若兰也不会跟他客气。

空气有些凝结,沈炼以为小庶女没见过这等场面要哭了。他侧过脸看去,谁知她唇角已挂上了笑意,“官人已有人伺候,妾身是高兴的。两情相悦本就是人间乐事,妾身自会善待两位小娘。只是,”若兰看向他的眼睛,“妾身做好分内事,官人也要尽到自己的本分。”

她的声音淡淡地。摇曳的烛火下,喜服上的一双手温柔而洁白,眼神里闪动着珠光像是未经世事的少女。

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庶女,许是担心被冷落吧,沈炼瞥了她一眼后,给出了承诺,“你做好该做的,我自然给你足够的体面。”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起了争执。听着是陈嬷嬷和年轻丫头的声音。沈炼问,“谁在外头?”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六爷,小娘刚才吵着身子不适,请六爷快过去瞧瞧。”

若兰心道,来了。这得有多心急,你郎君进来左不过一刻钟功夫。这样着急上火的,我又如何快得了喝你的妾室茶?

陈嬷嬷守在门口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她见惯了后院女人争宠的伎俩,但是正妻头一日进门,小妾就敢来生事的,今儿个还是头一回。足可见这小娘素日里多么得宠,她替自己姑娘不值。

喜榻上的沈炼,闻听此话后身子并未动。两人才将将说完了一番给正妻体面的话,现下就要实践了。若兰心头冷笑,你看一不小心将自己扛到了房顶,这下怎好下来。

“外头可是柳小娘的人,”若兰很是疲累,不想再同他绕圈子了,径直地问道,“柳小娘怀着官人的子嗣吧?”

沈炼微微一怔,他没想到若兰会知晓此事。正妻进门前妾室就有了身孕,但凡有头脸的人家都做不出。沈炼自知此事做的欠妥,在爹娘面前被骂,无妨。他皮糙肉厚习惯了。可他被迫娶的这个五品官宦小庶女不仅知道还直接问出来,这让六爷感到了些许不自在。

“官人去看看吧,无论如何身子要紧。”若兰懒得看他神色变幻,转了身示意春桃素和撤去案几,着手清理喜榻上的果子。

沈炼一双狭长凤目看向若兰的身影,他这一去有可能当夜就不回来了。她想过独守洞房夜的后果吗?明日她连同整个京家都会是汴京城的笑话。她,竟然一点都不介意?

觉察到他仍未起身,占住床的一侧已经挡着她收拾了。若兰不便发火,忍着不耐劝道,“其实妾身本应一同去,可今日是妾身进门的头一日,若去了,旁人少不得说咱们沈府上规矩浅。即便想表示下关心,也不能落了人口舌。官人就快过去瞧瞧吧。”

若兰等着他起身好抽出压在身下的锦被。他看了她一会,想要从她眉眼中看出些什么。她真切的话语中不带丝毫的敷衍,可是六爷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得劲。他体味着她的话,看着她道,“娘子说的是,不能坏了规矩。”随即冲门外,“身子不舒服就去请大夫。”

丫头小卉没想到六爷是这样的反应,愣了一下,还想继续张嘴。被陈嬷嬷喝止,“没听六爷发话吗,没规矩!去请大夫是正事!”小卉被陈嬷嬷几个婆子推搡着出了院。

若兰拽着锦被的手慢慢松开了,她刚才话说岔了。这人属驴的。

前院的喧嚣声已逐渐听不真切,玉景轩安静下来。只有桌案上摆放着的大红火烛提醒着,今日里进行着一桩盛大的喜事。

若兰松开锦被的手没有逃过沈炼的眼睛,这小庶女不喜欢他留下来。这个认知让他眼底起了凉意。

丫头婆子们手脚麻利,已经将屋子里收拾得七七八八,唯独喜榻之上,因为沈炼在那坐着没人敢前去让六爷起身。若兰示意她们出去,丫头婆子们带上东西退出去后掩了门。

看他不动如山,若兰索性去铜镜前卸妆。她穿过来做官宦小姐已有一段时间了,还是习惯自己亲手做这些。待卸去了头发身上的一切装饰后,又转去屏风后面洗漱。梳理好头发,若兰重又回到喜榻前。

沈炼看着小庶女换衣除妆一系列过程,动作纤柔轻缓,不急不躁没有一丝的敷衍。六爷眼底的凉意愈加浓重。

若兰早已觉察沈炼的情绪,他绷紧的身子积蓄起的怒意,隔着一丈远都能感觉地到。但是sowhat?她累了一天,又存着心思劝慰他,还是没能把这厮给轰走。此刻早已没什么耐性做劳什子贤妻良母。古代女子以夫为天吗,抱歉,我不是你这里的女人。

她试着再拽了下被子,沈六爷还是纹丝不动。好吧,若兰松开锦被直接丢到他腿上,不再管他,自己脱了鞋袜从床尾爬上榻,往里侧去。

看着面前的被子,沈炼一言不发,眉头越皱越紧。敢在他面前如此行事,这还是第一晚,这小庶女当真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慢慢起身,手拍拍后脖颈晃动了下脖子,站直身体后张开手。若兰刚摸到被窝,现在看他又摆出一副受难的样子。显而易见,他是故意的,非要等她进了被窝才又叫她起来。

沈炼等了一会,若兰闭着眼睛。他又咳一声,若兰装着听不见,那人沉了声,“更衣。”

若兰想我都未假以人手,我还给你更?

再说老子好不容易躺了下来再叫我起身,绝无可能!狗洞都给你堵死。

“够不着呢。”若兰继续躺着,伸出手在空中晃了晃,轻轻地说道。

六爷转回身。她衣袖垂下,烛火下露出一截子手臂更显冰肌玉骨,看在他眼里却带着晃眼的刺目。沈炼压着心头火,走向床榻,慢慢俯下身,在距离她半臂处停住。

若兰没想到他会低下身子,见状顿了顿,才又缓缓伸出手去解他喜服。社会主义的春风熏陶了二十二年,一朝穿越回古代竟在这里给男人解衣裳。若兰无声地看着沈炼眼里的戏弄,咱来日方长,在这个院里看是你大还是我大。

她极其认真地解了半天。

六爷皱眉,“你到底会是不会?”

听他这样一说,若兰莞尔一笑,解了一半的扣子又顺手扣回去了。“妾身拙手笨脚的,妨碍官人休息了。官人自己来吧。”

说完,若兰就势又躺回了被窝。

沈炼气结,床上的人儿已自顾自睡去。六爷运气,到底还是自己动了手解下衣裳,远远扔到了衣桁上,大红的公服襕袍盖上了若兰的锦衣霞帔。

洞房花烛夜,若兰脸冲里,沈炼仰面闭目。沈氏夫妇心思出奇的一致。

楚河汉界,各睡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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