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灯光昏沉暧昧，粉色调的水晶灯在床上投射出晶莹的影子。
杜一舟原本没什么想法，奈何房间里的气氛实在太会撩拨，他不可避免想起当初在S市的时候，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隐秘期待。
刚刚还厉害得像只战胜的鸟的杜一舟此时呆站在原地，犹犹豫豫怎么都不肯往前挪动半步。他双眼无意识地四处看着，柔软的头发乖乖趴着，遮挡住他精致的眉眼。
秦湘看他这不争气的样子轻轻推了他一把：“你要不行就上外面呆着去。”
这是个套房，除了主卧外面还有个十分宽敞华丽的起居厅。
杜一舟嗫嚅，小声分辨：“没有不行。”脚步纹丝不动，不肯往前一步，但是也不愿意出去。
“懒得理你。”秦湘一边婀娜地往大床的方向走，一边将黑色的小披肩脱下随手搭在一边的矮屏风上。
里面的裙子是露背设计，当初因为这个杜一舟说什么也不愿意让秦湘穿，最后还是搭了一件披肩，将后背的大片肌肤遮挡住他才勉强同意。
蜜色的灯光下，女人莹白的肌肤被映照出暧昧勾人的颜色，纤长的手臂柔软地在半空中划过，一对美丽的肩胛骨随着她的动作蹁跹，可爱得叫人想沿着那道曲线上手体验一番。
空旷的室内响起身后人逐渐加重的呼吸声，秦湘承认她是有意勾他。
自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程亭后，不知道为什么，她沉寂多年的欲望又再一次升腾起来。
说起来她自己都难以置信，她一个信奉“创作的灵感来自不同的情人”、向来没什么道德感的人，自从和程亭分开后再没和任何人发生过□□关系。
她不是没想过自己是不是也有所谓的处女情结，也在和不同的男人交往过程中试着更进一步，但是总在紧要关头她过不去心里那条线，长此以往慢慢也歇了这方面的心思。
久旷后反扑的热情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她没功夫再去搭理呆站在门口的男人，一脑袋扎进浴室。
她需要明亮的灯光和热水洗一洗被糊住的脑子。
……
浴室朦胧的水声穿透旖旎的灯光钻进了杜一舟的耳朵里，他恍然回神，又觉得眼前的一幕与记忆中的场景不断重合。
他挪动了一下发麻的双腿，一如上一次一般，第一件事就是将手覆在了那张大床上，往下按了按。
他脸更红了些，这张床完美地契合了他的一切要求，够大、够软、够弹。
两个人躺在上面……
他用力撇开头，不敢再深想下去。
为了让注意力从床上移开，他绕过屏风走到了另一边的装饰台上。
一旁的博古架上零散地摆放着一些小玩意儿，其中有一格放了几张黑胶片。
杜一舟现在急需什么东西去抢占大脑所剩不多的位置，于是看也没看，随便抽出一张就放在了台面上的唱片机上。
舒缓悠长的乐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响起，伴随着浴室时隐时现的水声，共同组成带着湿气的篇章在他周身游荡。
水声渐停，下一刻，浴室的门被从内推开，涌出的氤氲雾气模糊了从中走出的身影。
秦湘穿着浴袍，侧着头擦着头发，看向换了个地方站着继续当柱子的男人，“你不去洗吗？”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暗示，杜一舟接收到了。
他沉默地走向潮湿的浴室，表情还算镇定，但是不太协调的肢体动作早就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仔细将自己洗干净，杜一舟握着浴室的门把手，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准备好出去。
“咔哒”门锁声响起，他刚按下把手，下一秒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一个柔软光滑的躯体钻进了他的怀里。
红润的嘴唇贴上了他颈侧的动脉，轻轻啄吻，杜一舟再也忍不住，将人打横抱起，快步走向大床，直直压了上去。
好感度，100%。
……
秦湘没想过在虚拟世界里还要再体验一次被破身的痛苦。
身上的人还在卖力讨好她，她突然笑了起来，然后越笑越大声，最后甚至笑出了眼泪。
杜一舟停下动作，奇怪地看她，不明白有什么好笑。
秦湘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水渍，看着昏暗灯光里，男人专注的眉眼，笑盈盈地抚了上去。
杜一舟虽然不懂，但依旧情不自禁地将脸贴在她掌心蹭了蹭。他喜欢这种亲昵，喜欢秦湘和自己的一切接触。
“我有件事早就想跟你说了，明天你一定要记得提醒我告诉你。”
“什么事？”杜一舟追问。
秦湘摇头，双手缠上他的脖子，用力将人按在自己身上：“都说了明天再告诉你。”
杜一舟见她打定主意不会告诉自己，便不再纠结，将全部心神重新投入到刚刚还没完成的事业中。
……
腰酸背痛，这一觉睡得秦湘并不安稳。
身后的人还没醒，长手长脚像抱玩偶一样死死扒在她身上，她感觉到后背已经被捂出了一层汗。
她动了动，身后的人似是察觉到怀里软绵绵的抱枕想跑，皱了皱眉，手缠得更紧了些，身子也紧跟着重新贴了上来。
秦湘手脚酸软，腰部尤其疼，使不上什么力气。她推了推身上横过来的手臂，半天没有反应，憋了口气好不容易才将那条沉重的手臂从身上推下去。
她艰难坐起来，有点气地看着旁边依旧睡着的人。
看着倒是挺瘦，怎么就能那么沉。
杜一舟一睁眼就看见秦湘背对着他穿衣服的身影，纤腰翘臀，白皙的皮肤上还留着他昨晚失控时的掐痕，后知后觉开始不好意思。
他撑起身拉了秦湘一把，声音缱绻：“再睡会儿吧，你昨天累坏了。”
想象中女人的小意温柔没有出现，反而听到她漫不经心的声音：“不用了。”
杜一舟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但本能让他在秦湘之前抢过她的衣服。
秦湘直起身子冲他伸出一只手，慢吞吞的声音却透着疏远：“给我。”
杜一舟坐在床上浑身□□，下半身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他迷茫地仰头看向秦湘：“……阿湘？你怎么了？”说着伸手又想去拉她。
他猜想可能是他昨天晚上太不知节制了，后半夜明明她一直在求饶，但是那种滋味实在太好，他没听她的反而变本加厉把她弄哭了。
估计是因为这件事生他的气了，见秦湘伸手要拿他手里的衣服，杜一舟赖皮地将衣服一团藏在身后，怎么都不给她。
他焦急地想说些什么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突然想到昨晚秦湘让他提醒她的话，连忙开口：“你昨天晚上说今天有事要告诉我，是什么啊？”
秦湘动作停了一下，杜一舟松了口气，总算不急着要衣服了。
一口气还没喘匀，紧接着就听到女人用柔软温吞的声音说道：“哦，我们分手吧。”
杜一舟愣住了，他想动动唇角笑一下，但是努力了半天却完全做不到。他抖着嘴唇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直视一脸淡然的秦湘：“……别开玩笑啊……”
秦湘好脾气地看着他，轻松的表情完全不像刚刚和男朋友说了分手的样子：“没开玩笑啊，早就想说了。”她想了想，又说：“不对，其实我早就说过了。”
同一时间，秦湘启动脱离世界的程序，周围的环境开始褪色斑驳，杜一舟的身影也在虚化。
他依旧不死心地盯着她，眼尾泛红，咬牙不肯相信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会这么绝情。
秦湘居高临下，带着一种快意：“当初不是还有骨气地说就恶心我这样的人么，现在搞这一出又是做什么呢？早就跟你说了，不管多少次我都有的是办法把你勾到手。”她俯下身，再也维持不了虚假的温柔，本性中的恶劣开始吐出猩红的信子：“而你就好好享受被我这样恶心的人勾到手再甩了的痛苦吧。”
杜一舟的身体开始模糊，他艰涩的声音透过破碎的空间传来：“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
世界陷入黑暗，杜一舟已经彻底消失。对着虚空秦湘默默回答，“你不需要明白。”
……
一睁眼，比阳光先传来的是胃部的绞痛和身上的钝痛。
周围还有小孩吵嚷的声音：“打她！打她！让她偷东西！打死她！”
一只只小脚带着狠劲在她身上毫不留情地踩踏，硬邦邦的破旧的鞋子专门往身上最柔软最疼的地方踢。
秦湘艰难地睁开眼，在铺天盖地的攻击下找着机会，终于在下一波攻击到来前的间隙，她一个翻身从地上跳起来，强忍着疼痛拼尽全力推开眼前围着的人，冲着前方奔去。
见地上原本任由他们欺负的人竟然敢反抗，领头的个子最高的那个男孩立马不高兴，招呼着周围的几个人朝秦湘追过去：“抓住她！她跑了快抓她！”
然而下一刻，跑在最前面马上就要碰到秦湘的几个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一边恶狠狠地盯着她一边隐隐有后退的迹象。
秦湘举着一根几乎跟她一边高的铁棍，尖端冲着前面围过来的小孩，来回挥动，干渴的嘴巴连唾液都没有，嗓子粗粝嘶哑：“来啊！来啊！看谁弄死谁！”
说着，举着铁棍冲着那个最高最壮的小孩作势就要捅。
一群人被她吓了一大跳，那个领头的人在后退中一个没站稳直接摔了个屁股蹲。屁股与水泥地面亲密接触的痛感瞬间蹿上大脑，丢了面子还伤了屁股，他没了找秦湘麻烦的心情，咬牙伸出手指了指她，一如来的时候般，又带着一群小孩走了。
强撑着的凶狠在所有小孩跑远之后再也撑不下去，秦湘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手里的棍子落地朝堆放废品的地方滚。
棍子和地面接触发出“叮叮叮”清脆的声音，明显是铁皮做的，只有个外壳里面是空心的，吓唬吓唬人还行，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她大喘着气，汗水淌下在灰黑色的小脸上划出一道道浅色的痕迹。
又一阵绞痛从胃部传来，她来不及感受身上皮肉的疼痛，蜷缩成一团渐渐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