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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第 1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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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祝十娘夫妇说的都是真的,孙妙芙真的是被贾源抓来庄子上,只是合他们夫妇二人之力,也无法对抗其背后强大势力,这才拖延至今。

宁知越又往其他木箱内仔细查看了一番,除去近三年名册上还有少数人留着,余下所有薄册都被朱笔划掉。

如果按照薄册最后一项殡葬钱来判断这些被划掉的人已经死去,那么孙妙芙被抹去所有痕迹,这又是何意?她如今究竟是死是活呢?

玄素也曾说过,假冒她的女尸在生前遭人“精雕细琢”过,她还怀疑过那女尸可能是孙妙芙,而今来看,薄册上被完全涂抹掉的那一笔,会不会就是她特殊存在的迹象?

宁知越还想继续确认这一点,羽书突然低声发出一声“嘘”,芙蕖收了夜明珠,屋内瞬间暗下来。

眼前看不见,耳力上更灵敏,断断续续,隐隐约约,三人在羽书的示意中似乎听到庄子里某处有人在高呼,那声源来自颇远之处,似一人、两人,又像是多人,有男、有女,有怒号,也有哭喊……

这是……

虞循忽然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这个院子当是贾源等人在庄子上拐卖良民所有罪证集合之地,这些薄册年份久远,数量之众,带不走全部,只能取其中最重要一本带走。”

最重要的自然就是他方才递给宁知越的那一本,为何单单抹去孙妙芙所有线索,这还是个有待追查的疑问,但这一本,无论从年月,还是薄册内内容来看,都已足够作为指证贾源的证据。

“那曹荣征收的难民,他反叛的证据呢?我们不查了?”

“不是不查,是不会查到。之前我们不知这庄子是何用处,才担心曹荣在此处养兵,但从庄子里还有外来客这一点,就该想到,如此重要之事,曹荣悉心谋划多年,怎么就表露于人前,哪怕只是崇川县城里的一些富商吏员?”

而从他们能轻松进到此处来,也可看出,这庄子戒备的是他们犯罪事实,而非谋反之举,否则,这一处当由曹荣亲来主持大局。

当初陈兴文对曹荣父子有恩,他们尚且毫不顾念旧情,将陈家人赶尽杀绝,如今对张家、杜家也是卸磨杀驴,贾源又怎会有例外?

“难道只查到此处就走了,乌庆生明日回到城里,贾源一定会对我们倍加防范,日后再想找机会进来,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黑暗中,虞循沉吟了两息,道:“不,庄子仍要探,弄清庄子规模,那些来庄子的客人是做什么……方才那些诡异声响,查清这些也足够摸清贾源这些年来真正的生意行当。”

宁知越正是想知道那些恐怖叫声的来源,听了这话,卷了那本有着孙妙芙名字的薄册,一刻也不多留,催促四人立时出了门。

才将门锁上,先听得院外两个守卫含糊说了一句什么,紧接着,那道院门上的锁有被人拨动扭转的响声。

四人两两对视,下一息已做出决定,先往耳房侧边暗处贴墙藏身。

院门那头被人推开,先前见过的那个管事提着灯领着另一个提着木盒的灰衣布袍男子往院子来,直朝着他们方才停留过的耳房里去。

两人进了屋,听得一阵磕磕碰碰的声响,屋里除了木箱再无旁物,想也是那管事开了箱子。

“邹正祥……唔,他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他那里须得……八个人,他老爹、老娘,还有个继母和跟来的继妹、异母的弟弟,他娘子和儿子……还是和之前一样,你也点过几回人了,当知晓他的喜好,自己看着办就是。”

另一人为难起来,“小人知道归知道,但近来到庄子里的各个手段出奇,又狠毒,重伤了好几个,现今商都没养好,也不敢继续点了出去伺候。就说这邹老爷,与他老爹和继母年纪相仿的也当初也是不少的,但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哪里经得住他那么往死里揍,好容易说今晚会来一个,但这也……小人这回也只得挑个伤势稍微轻些的,期盼他今夜手软些,别将人给弄没了。”

管事哼哼几声,“也不妨事,这一回乌爷叫人劫了人,咱们这一阵大约得些日子才有新人来,你去之前先与他说好了,物以稀为贵,这种时候,就是医药钱也得涨个几番,弄没了命就更得多花银子安顿了。”

那人嘻嘻一笑,“是了,是了,邹老爷老爹还在,他家里那些祖业能不能全落到他头上还难说,他那点私房银子可是他唯一的一点指望了,自是要格外爱惜的。”

“嗯,就是这么个理。他平素就抠搜的紧,这会就该叫他出点血。这样,你就挑个已经不中用了的,叫人仔细装扮装扮,至少送过去时看着得精神。”

那人心领神会,又大笑一阵,两人才离了屋子上好锁,往院子外去。

饶是只听了庄子里管事与底下人的一番闲话,四人已浑身汗毛战栗,原以为买卖良民已是丧尽天良,却不想,这些人比他们所想还好丧心病狂。

依此来说,之前那些诡异的叫声也多半源出于此。

宁知越还是要去亲眼看上一看,究竟是她所想有误,还是这些人真的连畜生都不如。

**

待那管事往另一处去了,四人悄悄跟上领了薄册那人,先往一方院里去,看他翻着薄册挨次点了男女老少各不相同八人,年老的两个颤颤巍巍,走路都不利索,面色灰白,一点生意也无。

余下那六人年岁正茂,瞧着略精神些,只各个垂着头,也看不出一点活力来。

那人将几人清点毕了,命边上候着的几个护卫取来绳索,先将手缚起来,又叫人来将他们眼睛蒙上,牵了绳索,就由院子里六名护卫前后左右看着人,往院外去。

许是看不见给人极大的恐惧,先前那些回荡在庄子里的凄惨嚎叫也始终没有停过,这八个老少男女出了院子,身子越发颤抖哆嗦,脚下的步子也挪动的艰难。

领头那人拉扯不动,回头就朝左右护卫使个眼色,那些护卫们也立时举起手中长刀,就照着几人身上挥去。

他们打人颇有章法,兵器不出鞘,就当作棍杖用,不迎着骨头硬的地方去,全落在腹部,下手无一点轻重,也对这些人的哀嚎置若罔闻,直到拍打得人肯动了,才肯停手。

宁知越看得拳头攥得紧紧的,真想抽了羽书手边的刀就往那些人身上掷去。

到底理智尚在,她强压了怒意,仍旧跟在这群人身后不远不近,看着他们进了一座阁楼中。

那阁楼两层布局,两层四面都与临近建筑相通,偷偷跟上去,看着这些人被送进一座阁楼里,那个领头的陪着笑与屋里人谄媚道:“邹老爷,人给您送到了,还是照老规矩……”

趁着两人低声商量之际,羽书探得楼内二层中空,那位邹老爷只在一层厅里歇着,身后一扇七尺来高的屏风正挡住后门入口,方才他轻推了一下,竟没有上锁和栓。

四人从后门进了屋里,顺着墙角暗处,又以立柱遮掩,上了侧边楼梯,径自往楼上去,各寻一处掩身之地,从上往下,厅内情形瞧得一清二楚。

那个邹老爷与之前在庄子外见到那个被蒙了眼瞧着不像,算算时辰,也当是他们进院子时才来的。

他年纪也有四十来岁的样子,人长得富态,红光满面的,虽是在此地刻意松懈下来,言谈举止中却始终不减大户人家的规矩和礼数,与领头来的那人讨价还价时,总有些抹不开面的窘迫和试图讲理说情的斯文。

那领头的一直不肯松口,“邹老爷,这事小人是真做不了主啊,上头吩咐下来如此,我们这些办事的还能阳奉阴违不成,小的这条命还要不要了。叫小人说,您是多富贵的人,撇开您叫咱们打理的钱庄不说,您自个儿是邹家大爷,日后邹家都得交到您手上的,何必为这几贯钱和小人争来争去的?”

邹老爷耷拉下眼,抖索着唇,涨红了脸,“不让就不让,明知故犯提这些事做什么?”

“哎呦,您看看……”那领头像是反映过来自己的话戳中了对方的伤心事,讨好着解释,“小人真不是这个意思,小人是真觉得这邹家该交到您手上,哪里是奚落您……”

邹老爷恼意不减,将脸撇向一边,那领头偷觑了一眼,假模假样掌了几下自己的嘴,又道:“小人嘴笨,不会说话,但也是想替您出出主意的,你不妨消消气,先听小人一句?”

说完,他也不等邹老爷答应,自顾自解释:“小人是想,您那钱庄就是交给咱们贾爷打理的,这么多年来一向妥帖,这自是您信任咱们贾爷,信任咱们这些底下做事的。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您若是有摆不平的事,就一句话,咱们贾爷还能推拒不成?”

邹老爷一怔,扭转脑袋来看他,“你是说……”

领头重重眨巴了一下眼,“就是那个意思,咱们贾爷办法多,人脉广,也就是看您什么都藏在心里,怕说出来叫您徒增不快,小人嘴笨,说不来那些面子上的话,今日怎么着都得罪了您,也就敞亮些说吧,小人觉得,这邹家交给您才是最合适,二爷虽是您的弟弟,但他一不将您当长兄,二来又总与他母舅家亲厚,这么多年来,您家里给那头收拾了多少烂摊子,老夫人又明里暗里给她娘家多少好处,将来邹家真要交到二爷手里,这邹家不得换了姓?”

邹老爷听来颇为受用,心里也格外赞同,只还是迟疑,“贾爷的为人我清楚,叫他办的事他肯定能办好,只这究竟是邹家家事,怕他不好插手啊。”

“那您可就多虑了,只要您和贾爷说了,一切办法自有贾爷替您来想,如今想这许多不是自寻烦恼吗?您今夜且乐呵着,也别再为难小人,来日贾爷替您拿到邹家掌家权,这点儿小钱又算得了什么?”

邹老爷真被说动,事还未行,已有大功告成后的兴头,当即大手一挥,“嗯,你说的不错,就如此办吧。”

那领头走后许久,邹老爷都沉浸在志得意满的喜悦中开怀畅饮了数杯,终于想起屋内还有其他人。

那一行八人早被那个领头栓在厅中的立柱上,站得住的不敢冒头,低着头屈着膝往人群后面扎,站不住的只差瘫倒在地上直喘气了。

邹老爷将手中一杯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举向那头,语调分外温和地那几人上前来陪他饮酒。

那几个人身上的枷锁太过显眼,面上的恐惧情绪一览无余,他这温和不仅不起作用,还让人觉得莫名胆寒。

邹老爷等了很久,底下人每一个敢说话的,他擎着酒杯眯着眼挨次觑过底下几人,“砰”的一声,忽然将酒杯掷向地面,酒杯完好无损地躺在角落里,酒水溅在地毯上,洇湿一片,那几个人皆是瑟缩着往后退。

“老东西,给你脸不要脸。”邹老爷陡然从座中站起,面上的慈祥不在,满脸怒容,大步往那几人走去,抬脚踹在那个老汉凶手,那老汉也顺势倒地,蜷缩着身,捂着痛处,不敢张口呼痛,只鼻腔喉咙深处发出几声沉重地声音。

邹老爷全似不见不闻,仍旧拳脚相加,口中也怒骂道:“我叫你偏心,叫你色迷心窍,那老太婆是给你灌迷魂汤了?说什么你都听,还什么都护着她?老二是你儿子,我就不是吗?”

提起邹二爷,邹老爷眼露凶光,转头盯上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抓起其领口抬手往他面上来回扇去,“老虔婆生的孽种,也敢来作践我……”

他的怒气越燃越烈,八个老少男女无一个幸免,起初只是拳脚交加,到了后来渐渐不满,掀了放在案几上的一个被红绸布遮着的托盘,其中各式小巧的刑具,只是远远看着就叫人遍体生寒。

若非亲眼目睹,宁知越实难相信,人是真的可以如此丧心病狂,不敢直面反击罪魁祸首,却对一群毫不相识的老弱妇孺施以最残暴、最恶毒的手段,而曹荣、贾源之流,更无一点人性,竟然以此作为谋利之途,祸害了这么多无辜百姓,这样的人比皇帝都不如,还想谋反?

宁知越看得怒火中烧,再难忍耐,抬手便要掷出一把随身的匕首,果断了结这畜生性命罢了。

然,手将将抬起,却被人截住。

“不可。”虞循一个箭步跃到宁知越身边,面上凝重未退,眸中担忧又生。

他们这次到庄子里来是为了打探消息,并非是来救人的。庄子里的管事与邹老爷之流的确罪不可赦,这些无辜被拐卖至此的百姓也固然可怜,亟需有人来救,但不是现在。

园子里这样的人还有多少,只看那些簿册就能知道,他们四个能救得了眼前这些人,那剩下的那些人呢?一旦被人发现他们潜入庄子,这些人即将面临的又会是什么呢?

他们已经拿到贾源拐卖良民的证据,只要现在悄然无声的从这里离开,再带人从正途攻入庄子,一举拿下,他们才能有生路。

这个道理宁知越何尝不知,但从进了庄子之后,所见所闻,一幕幕都叫人丧失理智,难以容忍。

平息良久,宁知越攥着匕首的手才渐渐放松,虞循此时拦着她倒是提醒了她,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只一刀杀了怎么能解恨,自当是要千刀万剐,才能平息他那些曾在他手下受过折磨的人的怨怒。

她再三咽下那口郁气,背过身不去看厅内那残暴的场面,顺着格窗往外看,一处处的灯璀璨,若不是进了庄子,谁有知道这些光鲜之下其实堪比地狱,这些表面光鲜慈悲的人,其实比畜生恶鬼都不如。

忽然,外头有人来回巡逻声音,走了好几遭,还有人催促着,“快点,快点。”

邹老爷似乎也留意到这动静,将滴着血的长鞭扔在地上,迈过躺在地上颤抖的老汉,打开门,左右看了一眼,瞥见阶下经过的一队护卫,问:“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人恭敬回道:“您请放心,不是什么大事,跑了一个小丫头,左右逃不出庄子去,我们挨个屋查一会就能找到了。”

“哦,那我这屋里你们要不要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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