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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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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也出声支援道:“宁娘子所言有理,许县令只说了伤者如何受害,却不知究竟缘何查到宁娘子身上,如何就认定是宁娘子杀人了?”

许仲昇心里好歹舒了一口气,这宁娘子也不算奸猾,没有因着公主与虞钦使的维护故意避而不谈,肯当面说个明白倒也没什么可有顾虑的。

于是,他将整段事情经过又细说一遍。

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那五名商人本是要去外地收购货物,途经南漳县恰逢连日大雨不断,只能在悦来客栈住下,这一住就是近半个月,直到三月初三那日傍晚雨势才渐渐转小。

那五名商人因觉在南漳县耽误时日太久,着急与人约好了人日子没法及时赶到,便在当晚向掌柜问询次日是否还会下雨,能否上路。

汜州也好,南漳县也好,每逢这个时节雨水丰沛,总得等到入了四月雨水方能歇住,那一晚的雨势转小不过是这场漫长的雨季中一个短暂的喘息,掌柜料定明日或许雨势不会大,但这雨一定不会停,等上了路,很有可能会被困在途中,要是遇上山道滑坡,河道涨水,这路可是很不好走的。

但那五人只听进去前半句,知晓次日暂不会落雨,大喜过望,当即与掌柜雇了车马,次日一早便往城外去了,结果离他们离开客栈不过一个时辰,便有人发现了城外被掀翻的马车,和车里车外散落受伤的五人。

马车被发现时,已不见了马匹,只留着车厢在。县衙的捕快得了消息带着大夫赶到后,当即便发现这五人俱有中过迷药的迹象,再一勘查,这迷药在马车内也有,溯其源头,就是隐在车厢角落里挂着的香囊。

这分明是有人蓄意谋害,捕头当即到客栈询问,得知那车夫并未回去,又四处寻不到踪迹,便猜疑这人与马车失控脱不了干系,因与悦来客栈问了那车夫的来历继续追查。

然毕竟再没有其他线索,那五人也只是受伤重些,没有殃及性命,或许是在客栈中漏了富,叫人妒忌才遭了祸,这事许仲昇最初也没放在心上,交给捕头追查车夫下落,也算是给那五个商人一个交代。

因这场变故耽搁,这五人是想走也走不掉了,只能继续留下来,等养好伤再行上路。

原以为这件事到此就罢了,但隔了几日,客栈的掌柜又向府衙禀报,说他们店里丢了两名车夫,除了那个失踪的车夫,还有一个叫王春的车夫,也是当日将店里的一位女客送出城去,但这一走是连人带车马,好几日都没有音讯。

那王春本就是南漳县人,在悦来客栈做赶车的营生已有许多年,从没出过岔子,没道理会自己走丢了。

两辆马车同一日出行,丢了两名车夫,怎么会那么巧呢?

许仲昇疑心,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某些联系,因与客栈掌柜又细细盘问一番,方知另一名女客——也就是宁知越,是三月初三傍晚进的客栈,她来的时候,那五名商人正好与掌柜询问次日出行一事,等那五人议定次日行程让掌柜帮着雇了马车,宁知越就紧随其后也让掌柜雇马车。

那些日子大雨淋漓,住店的多是往来的商客,又大多是结伴而行,宁知越一个孤身貌美的小娘子,多少引人注目了,掌柜劝不住那五名商人,是想着那五人都是大男人,又是惯跑江湖的,即便遇到事几人还能商量商量,宁知越一个小娘子,可不兴这时节孤身出行的。

不过,宁知越的态度很坚决,谢过掌柜便回了自己屋里,掌柜言尽于此,也只好去安排,因将她这一趟活交给知根知底、老实本分的王春,次日一早,两辆马车是一前一后相隔了有半个时辰离开的。

最初因这半个时辰,许仲昇并未怀疑过宁知越有谋害嫌疑,只是觉得这两辆马车在同一日相继失踪不大可能是巧合,那么之前怀疑那五名商人是露富遭人嫉妒也说不过去,但究竟是为了什么,一时想不出,又担心还有阴谋等着,故而在那五名商人身边安排人防范,又重新核查了两辆马车出行的时辰与路线,不过两人路线不一,出城时辰倒确实隔了半个时辰,没什么让人可怀疑的。

许仲昇又想,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这两个车夫的失踪或许根本不是一回事。

可就因他这稍许的松懈,五名商人在客栈里再次遭人下毒,死了两人,救回来另外三个还昏迷不醒,这才让他惊醒过来,当日马车失控,凶手本就是想借此谋害这五人性命,只是没有得逞,所以这一次又有行动了。

他不敢再疏忽,着县衙里的捕头全力去找那个失踪的车夫,重又审问了悦来客栈的掌柜,那两名车夫与近来与什么人接触过,有或者起了争执,起初那掌柜还一个劲说没有,想不出谁与他们有仇怨,可几番追问下,又有殿内跑堂佐证,王春确实没什么问题,但头先给那五名商人赶车的车夫是一个月前才来,与店里其他人都不亲厚,只掌柜颇优待他。

掌柜顶不住众人责问的压力,终是说了实话,这才知道那车夫竟是早已失踪两年的陈小川。

“陈小川?”即便不知道陈小川是谁,但这个姓氏,又是在两年前失踪的人,无疑都指向了一处——陈家,虞循心里千回万转,都无法将说服自己,宁知越与这桩案子没有关系。

“钦使有所不知,下官辖地县城内,原有一富户姓陈,两年前因经营不善,遭人逼债,借着去外地行商,带着其独子一去不复返,陈家也从此败落,这陈小川正是陈家小郎君身边的长随。”

得知车夫是陈小川,他是大惊失色,当年陈家的败落前,就曾有两名商人无缘无故死在陈家宅子中,虽说后来是因在尸体上找不出丝毫外伤,又确乎是溺水而亡,只能以失足落水结案,但其中仍有诸多疑点尚未查明,仍叫他怀疑那二人之死实乃人为,而最有可能动手的就是陈家人,现在陈小川出现,又死了两名商人,这很难不怀疑此事是陈小川所为。

但令他疑惑的是,当年陈家风光无限,在城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陈小川身为陈家独子身边的长随,也是受过诸多人吹捧的,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他回到南漳县怎么没有人发现呢?

后经悦来客栈的掌柜解释,陈小川回到南漳县时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模样难以分辨,衣着与街边的乞儿无异,谁何曾见过他这般模样,又能想得到他会有今日的下场?若不是他自明身份,掌柜一早便打发他几个铜板就让他走了。

昔日陈家鼎盛时,南漳县乃是整个汜州的大小商户,没有不以与陈家结交为荣的,能攀上一点关系,就意味着有发财的机会,更何况那时南漳县有诸多难民涌入,这可都是活命的机会啊。

悦来客栈的掌柜受过陈家的恩惠,与陈小川自是相识的,陡然见到昔日风光的故人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又还是个正年轻的年纪,他于心不忍将他收留,给他安排一份活计。

只因当年陈家父子逃走一事在县城里闹得颇轰动,他又是如此狼狈地回来,再见熟人多少难为情,于是与掌柜说,他那副尊容一时半刻也没人认得出,再改个名儿,只当是外地流落到此的可怜人,被掌柜好心收留了。

陈小川匆匆回了汜州,又隐姓埋名,种种迹象都将他与这场凶杀案扯上关系,许仲昇已经对他怀疑到极点时,王春却突然回来了。

他形容狼狈,满身泥污,神色也疲惫不堪,自说当日载着宁知越离了客栈,依照宁知越的吩咐在城内绕了一圈,本来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出城去,硬是拖到半个时辰,又在城中一个成衣铺将她放下,听她指示直接出城去,到慈安寺等着她,哪知他才出了城,宁知越已先他一步在城外等着。

他心中也觉得奇怪,但没多问,仍旧载着她往慈安寺去,又过了一炷香,遇上了将马车停在路边的陈小川。

陈小川将他拦下,借口马车出了纰漏,请王春替他修整,王春未曾起疑,与宁知越请示后下车去帮忙。

检查马车时,两人各在马车一边互相帮衬查验问题所在,王春赶车多年,于此道很是精通,只一眼便瞧出问题所在,正要与陈小川说如何修理,忽听一声闷响,就见对面车轮边上一具身体重重倒地,溅起周围无数泥点,那人正是陈小川,而在他边上还有个女子站着,瞧那裙摆的色彩样式,正是宁知越那日所穿。

王春心里一惊,他不知晓陈小川是谁,但知道掌柜格外管着这个年轻的小子,而前不久刚受过一阵苦,叫人痛打了一顿,脸上挂了很严重的伤,虽没听他叫唤,但这身上总归也有不少伤处的,难道是身上哪处不好了?有想着宁知越是不是也听到了动静才下车?

他急忙绕到陈小川那一边,却不见宁知越的身影,诧异片刻想着先将人扶起,就在这时,他弓下身去,突然后颈吃痛,头重脚轻地往前栽去,彻底失去意识前,偏头往后扭着看了一眼,却见宁知越已不知何时绕到了他的身后,再醒来时已是天色昏黑,身处深林之中,幸而他对汜州境内路径熟悉,在林子绕了一阵终于绕到小道上,还能认得他是被带到了常平县的地境去。

许仲昇正色道:“本来此案线索不全,难以进展,但正是有了王春的证词,下官才将疑凶锁定为宁娘子。王春很确定,当时路上没有过路的行人,陈小川的马车上的五名商人全是男子,唯一的女子就是他车上的那位,再加之他亲眼目睹陈小川被打晕时宁娘子就在他身侧,故而十分笃定是宁娘子敲晕了他与陈小川,后来那五名商人会出事,也自然而然是她所为。”

有人证,宁知越的嫌疑看起来又重了一分,虞循却率先发觉几点疑问:“你疑心宁娘子是凶手,是否考虑过宁娘子与那五人有何恩怨,又与那车夫陈小川有和恩怨,缘何要下此毒手?”

许仲昇紧张地搓了搓手,“这……宁娘子是异乡人,除了知晓其行牒有京兆府印信,确定其从京城来,余下一无所知,又失了踪影,便想着先找到人再行审问。”

虞循颔首:“许县令也知宁娘子是异地人,那晚是初到南漳县,在客栈落脚只一个晚上,能听到那五名商人次日要离开南漳县,却没法预料在途中会遇到陈小川的马车出了纰漏,在途中停下,再有那五名商人再度被害之时,宁娘子已身在别苑中,她如何作案?”

“钦使所问下官也曾有过怀疑,本来以为会是宁娘子在陈小川的马车上做了手脚,但问过掌柜,才知那两辆马车都是那两位车夫晨起时套好,从车行拉到客栈的,因此排除这个怀疑,而后来又想起此前问询过那五个商人,他们说还未出城门时便已头晕目眩,直到醒来都不知何时出的城,后来又发生了何时,故而当时只疑心是陈小川所为,有了王春的证词,又与他确认了一遍,他也说当时靠近陈小川的马车,从始至终都未曾听到车内有人说话或是动作,而下官在听了王春证词之后,又比对了两人行路时辰,这才发觉出很大的问题。

“陈小川的马车是辰时中离开客栈,从客栈出城门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宁娘子的马车是巳时正离开客栈,在城内绕了半个时辰才出城去,再算上王春出城后行路那一炷香,前前后后将近一个时辰的的行路路程,怎么也该有百里地,但王春却是在城外二十里地遇到的陈小川,故而下官推想,陈小川是故意停在那儿等着王春到来,而宁娘子……许是与他早商量好的,趁机出手,而后来再度对那五名商人下手的,则应是陈小川。”

虞循一度无言以对,诚然许仲昇的推论有些道理,但这全然是确认了宁知越就是凶手,以此推断其行凶的行为,根本上仍是没有说出宁知越初来汜州,为何要害那五名商人,又如何与陈小川勾结谋划如此周详,但即便许仲昇推断混乱,有一点他却是认同的——三月初四那日,宁知越的行迹十分可疑。

对面的袁志用又躁动起来,他大劲地拍了拍手,目光中流露出惊叹,对许仲昇很是赞许,“许县令这段推论很是精妙啊,从细枝末节处发掘出重要线索,又有人证……”突然他转眸看向宁知越,似乎颇为宁知越痛惜:“哎呀,宁娘子,旁人如何想本将不知道,但许县令这番推论,本将听着十分认同啊,当然,这也不是就说你是凶手了,你若是认为不妥,也大可反驳自辨,若是有理,本将……唔,殿下与驸马,或是虞钦使,都能替你做主。”

主座平宁公主也忙道:“正是,宁娘子,你可有辩驳之言?”

宁知越垂下的眸子悠然抬起,眸光转过众人面上,最终停在殿中那个一直躬身微颤,却言之凿凿地指认她的那个人身上,长叹一口气,“如袁将军一样,许县令这些推论我也十分认同……”

“宁娘子……”

座中众人皆是大惊,从座中起,虞循更是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急切地低声催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其中蹊跷颇多,你……”

宁知越拍了拍他虚握着自己胳膊的手,冲他眨眨眼,“虞郎君着急什么,听我把话说完。”她复又看向许仲昇,“不过,许县令你的推论不够完整。”

许仲昇不解,“宁娘子何意?”

“当日我去南漳县,的确遭遇过一些……颇为奇妙的事,使我迫不得已做了一些在诸位听来很怪异的举动,甚至于惶然从南漳县逃到汜州,偶遇了多年未见师父师娘,随其二人到公主府藏身避祸。”

“避祸?宁娘子遭遇何事,缘何要避祸?”

宁知越颔首:“这些日子来,我一直想不明白怎么回事,方才听许县令这一番陈述,才琢磨出一点头绪。”她似有所思,略做片刻停顿,复道:“诚如我方才所说,我觉得许县令的推论很是合理,并且我没有可辩驳之处,只是想为这段推论再补充一句……三月初四那日,有荣兴车行掌柜为证,我是午时中出的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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