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繁体版 简体版
笔搜屋 > 她怎么不骗别人 > 第47章 第 47 章

第47章 第 47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说话间,下了水的侍卫已陆陆续续上了岸,卢毅挨次穿过人群,几步一停留,听完众人禀告,才快步朝这边走来。

用不着他说,但看那些侍卫两手空空,一股脑都在摇头,便知道此次搜查是没什么结果的。

但宁知越还是等卢毅确确实实说了结果,才放下心来。

如此一来,便是那个梦境是个预告,眼下映秋也安然无恙,只不知道凶手和绿珠会将人藏在什么地方。

卢毅不知她心里思量,往水榭那方瞥了一眼,明明隔了老远,身边又没有第四个人,也不知他是为了防谁,压低声音,谨慎地左右盼顾,又难掩激动地说:“我来时,洛长史支开了从露,怡景殿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

虞循只轻笑着点点头,便算知道了,卢毅却抑不住眼底的雀跃与对宁知越的钦佩,微抬手朝着宁知越一个拱手,“宁娘子当真是大才,能文能武,就连这演戏也是丝毫不露破绽,要不是漪兰姑姑与洛长史,我还当真有其事,心里焦灼着呢。”

宁知越与虞循相视一眼,哭笑不得,却也不便解释,只随他误解去了。

卢毅还得去怡景殿当差,与两人闲话两句便要告辞,走前似想起了什么,敛了笑意与宁知越说:“有件事你们得留意一下。不知是不是那日在听雪堂宁娘子出言顶撞了袁志用,他们在暗地琢磨着什么,他身边那个下属似乎在调查宁娘子。我当时留了个心,本想先留意他们的行动,真有动静再通知你们,但这几日下来,倒是不见他们再有动作。这古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袁志用心性狡诈,他要是明着来,咱们还能想个应对之策,就怕他暗地里做手脚,待遇上事就不知所措了。”

经他这么一说,再结合袁志用身边那幕僚的行动来看,宁知越心里已经有了数,不在意,却也没有显露出来,还是与卢毅道了谢。

当日在听雪堂与袁志用对峙,众人有目共睹,虞循更是在送她会褚玉苑有了怀疑,试探过她几句,宁知越原想此时虞循大约也会问上两句,说些什么,但他也只叮嘱她小心,便再无后话,转头望着雾霭渺渺,水荡金鳞的湖面。

已近黄昏,暮色掩盖了一切的景致,只留下模糊朦胧的淡影,湖畔沿路的灯柱里散出幽幽的光,倒映在湖畔荡漾的水波中。

宁知越错开他半步,也在湖畔立定,在微光中觑着暖色光影下半张温玉般的面颊,不知怎地,想起昔日周熙然与她闲话时时时言及虞循,除却他的品性及公正之举,便是言论他的模样。

据周熙然言,虞循样貌肖似其母。她姑母未出阁前是个颇为英气的美人,加之经年在外行商,性子外放爽利,扮做男装常引得一众女子侧目,掷果盈车。而在虞循这儿,只袭承他阿娘模样,却少了周夫人的风流韵态,虽也是婉言温语,心细如尘,但终究不是女子,又习得他阿爷年少时一身书生意气,更为清肃坚正。

她未曾见过周夫人,不知晓周熙然所谓的风流是眼波婉转、眉目传情的黏腻,还是影影绰绰、若即若离的畅往,但她见过这二者合一的人物——冯昭,虽则对他心生怀疑,又诸多不喜,但这人是实实在在容姿卓绝,才学兼备,只是他如内室铜炉中袅袅香烟,萦绕周身,暖体怡人,终究还是烟雾,可望而触之不及。

那虞循是什么呢?她暗自思虑过,却总想不出一个结果,后来,她觉得虞循什么也不像,他就是他,念在心上,落在眼底,一声呼喊,人就在身边,踏实而完满。

“七郎。”

“嗯?”

“没什么。”宁知越撇下虞循看过来的目光,移到水面晦暗的两个身影上,心里暗自叹息,如这般祥和宁静,能心平气和的说话的时日也不多了,也没必要非得现在说这些。

两人静静地站了一会,虞循看见宁知越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说:“暮色下降,天也冷了,今晚大约也不会太平,你身上还有伤,就不要跟着去了,先回去休息,一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她的戏份已经落幕,也能猜想得到接下来的剧情的走向,这一时半会,凶手也顾不过来想对策,去了也只是看个不甚热闹的热闹。

比起这个,宁知越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你既已疑心绿珠、李漳,还有……我师父师娘,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即便没有证据,但也得将人看管起来,以防再生变故。

虞循对此也颇为烦恼,“这桩案子不止关乎公主,还牵扯汜州通讯阻绝,落于凶犯之手,这些人才是罪魁祸首。蓄意谋害公主,虽是罪大恶极,但也因着他们的存在,与另一群还未显山露水的凶徒相互制衡,汜州险境才得以暴露。放任他们是想着陈家败落两年有余,昔年线索皆以散尽,重提旧话,一定会受阻,还需他们来提供线索,但他们能伤害公主,便不能保证他们不会伤害其他人,南漳县数条人命总不会真是女鬼所为,而要抓捕他们……反是为那群凶徒除掉了威胁。”

确实如此,现在想要找到谋害公主凶手的,不止虞循,那群隐在背后实际已掌控了汜州的人,更想知道自己眼皮底下是何人在翻腾作乱,坏了他们的事。

看起来,虞循无论调查哪一方,都有一方与他同仇敌忾,但较之那群只露出冰山一角的凶徒,藏匿在沉雪园中凶手,更适合做“朋友”。

不过,也不一定非得与这二者之中的一方合作。那两方水火难容,根本无需担心他们串通一气,反而是虞循以静制动,叫他二方明里暗里相斗,才是上策。

虞循自然也知晓其中之理,只他们能想到的,那二者会不知道?不动便罢了,若是有异动,这桩案子只怕更复杂。

看来虞循想得也很深远,宁知越便没再说什么,与虞循道了别,正要回褚玉苑去,正这时,空旷的园子里响起匆忙急促的脚步声,远处散漫的烛影中,两道身影朝着水榭这处奔来。

宁知越下意识看向虞循,面露疑色,却并未言语,只心内暗忖:怡景殿那边已经动手了?

“是阿商和石僧。”虞循打消她的疑虑。

那两人几息的功夫,已到近前来,还真是阿商和石僧……还颇显狼狈。

两人手上和脸上倒还干净,束起的头发凌乱的挂下几绺,还在滴着小粒的水珠,洇入肩头的衣衫里。身上衣袍皱皱巴巴,下摆星星点点的泥浆也就罢了,身上好几处沾着大片的泥,想是一路赶回来风干了,又经他二人这一路小跑过来,抖落了大片的泥块,只留下个洇湿的泥圈,稍稍动作,还在散扬着尘土。

“你们这是掉泥潭里了?怎地如此狼狈?”宁知越捂着口鼻,由着虞循将她往一旁带过去,离得二人远了些,也拧起眉问阿商怎么回事。

阿商撇撇嘴,似不满两人退居一旁的动作,没好气地说:“能这样回来算是万幸了,小人与石僧险些在途中丧命。”

虞循登时变了神色,将二人上下打量,确定并未受伤,才问二人怎么回事。

阿商是奉虞循的命去南漳县打听消息的。为了不打草惊蛇,也是怕凶手起杀心,二人临走前,虞循特地交代二人乔装改扮,与案情有关的线索也不要明说,只去南漳县探探风声,看看能否找出石僧曾在采石场见过的那些恶霸,若顺利,再试着打听李漳的过去,并南漳县因女鬼传闻溺水身亡的死者。

他二人遵照虞循交代,自称兄弟二人要往西域去寻亲,行至此处身上没了盘缠,故而暂留南漳县一些时日,务工攒得银钱,再行赶路。

怕出差错,路上两人多番对了说辞,又想了诸多应急之策,等到了南漳县,寻着一家招工的店铺,一见他二人面生,当即将二人往外赶,只说不招来路不明之人,却未道为何如此。

他二人辗转多处,皆是这类说辞,但也有肯招的,就是得去南漳县衙验过行牒,有衙门下发的券书才行。

这条例不止是应对外乡人求工的,就是在县城住店也需如此,否则一律赶出城去,随你荒郊野外对付一宿。

要住店务工只能去县衙,去县衙他俩的乔装就全白费功夫了,但这时节,雨水淋漓,郊外哪有落脚的地方?深思之后,只能往县衙求见了南漳县令。

那南漳县县令姓许,得知阿商前来匆忙出来迎接,却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到来,只道前几日已接到韩刺史手书,令其严查女鬼杀人传闻究竟从何而起,那几个无辜亡故的百姓又是否真是意外,还叫他重翻与陈家有关的案卷,只待虞钦使到访阅览。

在韩阳平的地界,闹出这样的事来,说与韩阳平等人无关都需斟酌着听。阿商留了心,对他所言并不全信,时时戒备着。

但许县令既然已找出相关案卷,他又是要查线索,也省得他多费口舌,另费工夫了。

“因着便利,小人先查了溺水亡故的十二名死者。”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虞循,又道:“从陈娘子亡故前,南漳县每年也有不少人溺死,数量之众远超这两年的,听说因陈家闹鬼之事传出,后来又开始传些闲言碎语,城内百姓便格外谨慎,鲜少单独在水边行走。是以陈娘子亡故后,这南漳县接连溺死的人数少了不少,但也有十二人之众。小人依照年月先后,死亡顺序,依次排列下来,并简要录上仵作验尸的结果。”

虞循展开纸张,往宁知越那边偏了一些,阿商仍在解释:“许县令道,鬼魂杀人一事,他最早也是有所耳闻的,只他身为父母官,没道理信这些鬼神之说,本以为百姓间传闻些时日就作罢是人性使然,实在没想到是还有凶徒作祟。

“他说,有两名死者在陈家身亡,他是疑心过是谋杀凶案,但经仵作查验,他也亲去现场勘查,并未发现人为痕迹,故而断定是意外溺水。而除去这两人外,其他死者或是在城中河道,或是城外流域发现尸身……南漳县河道诸多,四通八达,逢到雨水丰沛,河道涨水,常有人失足落水,故而更不觉得是凶案。”

虞循将从纸上抬起头,“那李漳呢,可有查到线索?”

说起这个,阿商更是连声叹息,谁知道李漳才是最难查的呢?

因只是怀疑,又恐泄了密,并不敢提起李漳,只问许县令可知道映秋是否来过南漳县,何人与映秋熟识的。

许县令是知道映秋其人的,但她再怎么声名出众,也不过是一介伶人乐伎,还犯不着他费心去记,但阿商既问起,想是虞循的命令,也格外严谨对待,寻了手底下衙差来给他回话。

那衙差来得风风火火,一句“见过确是见过,但没在南漳县见过”便没了下文,说完又匆匆地离开。

阿商心道这般旁敲侧击也不是个办法,只得与许县令要了南漳县丁户簿册,一一盘查,才算是找到了李漳的过去。

“与卢典军说的不差,李校尉原是胜州人,永成七年与大批难民逃难至此,当时年仅十岁,父母皆在逃难途中遭难,独余他一人,至此便在南漳县补了丁口户籍。小人便是顺着这户籍查了过去,左邻右舍皆剩颓墙,人踪难觅,本想就近寻一户人家打听一二,谁料石僧发现我们被人跟踪了,其中一个还是他过去在采石场见过的。”

接下来的情形可想而知,对方也发现自己暴露,不做掩饰便要上来拿人。那一行七八个,个个大块头,粗手粗脚面露凶光的,石僧年少不曾习武,又在采石场历经磨搓,纵有一身蛮力可抵不过那七八个人,他自己学艺不精,也只会三脚猫的功夫,除了逃想不出第二种应对方法。

这回无需合计,两人拔脚便直往南漳县衙去避祸,一路跌撞,跑得几乎不曾断气,终是回到了县衙。

那些人倒是没敢跟到县衙,不知在何处便不见了踪影,但阿商自忖,这群人已经发现了他们,再查下去已是不能,且不说这个,这些人能在县城内堂而皇之地追赶他们,实难料会不会在他们返还汜州之际再有埋伏。

县衙里除了两个看门的衙差,再无旁人,许县令也几日不见人影了。阿商心念与其再等下去,不如当下即刻返回汜州,说不准还能趁那群人不备顺利逃脱。想罢,与石僧说了关系厉害,当即便请了一个衙差备马,两人一路疾驰,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城门,果然还是叫那群人盯上。

不过阿商想得没错,那些人没想到他们这么快便要离开,并不及备马追赶,不过是逞着对地形熟悉,找捷径追堵,但再怎样也赶不及马儿跑的快,终是叫他们得幸逃脱了。

听得经过,虞循也替阿商万幸,却又自叹自己又一次低估了这些凶恶之徒的明目张胆以及陡生的意外,但……

“许县令缘何数日不见踪影,南漳县又缘何会有那古怪的规定?”

“啊呀。”阿商一拍脑袋,忙说道:“小人忘了这一茬了。说起这事,只怪咱们时运不济,这规定也就是这几日才定下的,原是为了南漳县近来发生的一桩命案,许县令为抓捕凶手颇为忧愁,进出衙门片刻不得停歇。”

虞循疑惑:“凶案,又是什么凶案?”

“听说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几个商人出城时,马车遭人做了手脚,在城外出了事,使得那几个商人受伤昏迷。许县令着人将几名伤患移去县衙养伤,又命人去通知家属,但这家属还未到,前几日已有两人因伤势过重没了。许县令本已派人去寻那下毒手的人,一直没有下落,但眼下成了凶杀案,他们也开始重视起来,倾巢而出去追缉凶手。”

虞循更觉怪异:“一个月前还只是受伤昏迷,便该有大夫看诊医治,判断伤情严重与否,怎地一个月后反倒将人治没了?可知那些商人是什么人?”

阿商挠挠头,“这就不清楚了,光是找这些人的案卷就够费解,我们也顾不上打听他们这些事。”他见虞循拧紧眉头,不由担心起来,“郎君,您不会是还想插手这件事吧?咱们这里连公主和陈家的事都没弄明白呢!”

话是这么个话,但虞循不能不担心。陈家的败落是以陈娘子的死开始,随之传出女鬼的传言,又由陈宅里两桩命案越演越烈,直至陈家败落,后面接连丧命的十名死者……他已匆匆扫过一眼,有数人与公主数次犯病时日相吻合,这决不是巧合。凶手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很难说是他技法醇熟还是这南漳县令查有漏失。然不论是何缘由,因他失察,致使数十人丧命,此次马车失事又再生纰漏,他很难想象,当年陈娘子之死,他还忽略了什么。

忽然,他觉出手中被捏着一侧的纸张逐渐绷紧,隐有要从中崩开迹象,侧目看向纸张的另一侧,被宁知越紧紧捏在指尖,越收越紧,而她目光虽落在之上,神思已不知飘向何处。

“阿越?”

“啊?”宁知越回神看向他,见他轻拂了拂纸张,又指着她手里紧攥得将要四分五裂的纸张边缘,挂意地问她:“怎么了?”

宁知越愣了一晌,将那张纸全递到虞循手中让他托着,又抬手在纸上点了几处,“溺死的十二人中,只有这七人与公主及传闻有关,至于这女鬼杀人的传闻,应当从陈家溺死的第二个人开始算起。”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