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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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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褚玉苑前院月门,宁知越与祝十娘交待了两句,便顺着虞循方才走过的那条路过去。

没多远,果然瞧见廊道边岔出一道分支的石子小路,直通一片花圃环绕的八角亭。

远远看过去,亭子里立着四条人影,其中那道略矮的人影原本倚着围栏,等瞧见她走近,雀跃地朝她挥了挥手。

“宁姐姐,果然是你。”

宁知越没敢说话,冲着他回了一个还算平静的微笑,心里已是暗流涌动。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他们一早就知道自己在别苑里。

早在漪兰开口审问众人之际,宁知越正琢磨着等会见到虞循怎么解释自己之前的不告而别,忽然看到虞循身边的少年四处张望着,扫过庭院内密集的人群,最后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四目相对,少年咧着嘴在笑。

宁知越登时便觉得不对劲了,还不等她多想,周陆然拉扯了下身边人的衣袖,动作幅度极小地用眼神示意他看向这边,霎时间宁知越提起一口气,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虞循,没有漏过他面上眼底的一丝情绪,也没有看到自己所以为的惊喜诧异,似乎早已知道她就在这里。

她只庆幸自己当时并未生过要对他们避而不见的心,才不至于在被他们发现后露出仓皇失措的神情,但她也没做好准备这么快与虞循正面对上,不仅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不告而别,更不知道如何面对虞循发现她在别苑的目的。

天上的云层越来越厚,很有她梦中那种铺天盖地的架势,宁知越甚至想如果天再黑一些,在褚玉苑前院时或许就看不清她的脸,又不禁暗恼当时为什么一时好奇心起地抬头,不然他们也发现不了自己了,这样还能拖延一阵。

行到阶下,周陆然颇为得意地冲着虞循道:“我就说我没看错。”

虞循没说话,唇角挂着淡淡的笑,视线落在宁知越身上。

霎时,宁知越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她从来没有觉得虞循怎么让人有压迫感,从前见他的时候,他脸上淡淡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三个月不见,外表还是一如既往,但总觉得他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像是要将她看穿。

来的路上,她想过见面之后,暂别重逢的惊喜应当表现的明显些,再顺势解释此前为何会不辞而别,完成祝十娘的嘱托,最后瞧着时机何时,适时打听他们来汜州、来公主别苑究竟是所为何事。

实际行动永远赶不上想象中完美,真见了面,想好的说辞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宁知越垂在袖中的手忍不住握紧,又缓缓松开,尽力回想着在邢州面对他时一贯闲适的神情,终是提起一口气,简短地问了句:“你们怎么会来汜州?”

虞循面上从容,回答的也很简短:“来办一点事。”

和想象中的也不太一样。

宁知越做好了准备,见面时虞循回问她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又怎么来了汜州,还在公主府里,更想过她的行迹会否引起他的怀疑,但他只是简单一句“来办一点事”,就没了后文,反倒让她心里更不踏实。

她强撑着露出一个笑脸,故意左右看了看,问起七娘的下落。

七娘也就是周熙然,周陆然的阿姐。

虞循还未开口,周陆然已经迫不及待接过话茬,抢先开口:“阿姐还在家中呢,我们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她要是知道你在汜州,说什么也要来的。”又问:“宁姐姐怎么也在汜州,还成了公主府招揽的伶人。”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宁知越愕然,难道她想错了?虞循不知道自己在汜州,在别苑重逢也是巧合?

那先前在院里周陆然见着她为何不见一丝惊讶?

虞循不屑于说谎,周陆然也不会说谎,其中一定还有误会。宁知越不敢懈怠,顺着周陆然的话回答:“我来找人。”

当初在邢州,她便说过回中原是为了找人,虞循也知道,只是她并未说过她会来汜州。

周陆然对她的事格外的好奇,问她:“你要找的人在公主府里?找到了吗?”

“不是,还没找到,遇到了一点麻烦。”

周陆然正想问什么麻烦,一直在边上静立的内侍忽然有了动作,小跑着出了亭子。

几人顺向看过去,是漪兰来了。

人未至,宁知越便察觉到漪兰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原本攒起的眉眼在那小内侍垂首说了几句话后瞬间展开,再看向她时已是善气迎人。

虞循见状,适时解释宁知越是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也是来了汜州后偶然发现她在公主府。

漪兰何等精明,从一进亭子,她便注意到周陆然面上抑制不住的喜悦,还有虞循有意无意间时常看向宁知越的目光,恐怕不是认识这么简单。

她打量着宁知越,年纪约莫十七八岁,朱唇粉面蛾眉曼睩,上着群青菱花罗衫,下束丁香色宝相花暗纹长裙,举手投足间看似温文娴静,却又透露着几分轻巧灵动。

褚玉苑里有哪些人漪兰是不清楚,但略想一想方才虞循所言,也能猜出宁知越应当是昨日从公主府邸送过来的那批伎人,再联系此前虞循不知怎的突然提起公主府在坊间招揽伎人的事,心里顿时有了数,当即便要吩咐身边的内侍去内苑收拾一间院子,令人将宁知越的行李搬过去。

宁知越心头一颤,如果能进内苑,离公主也就更进一步,但她看了眼身边的虞循,还是连忙拒绝:“在此处与虞郎君重逢是意外之喜,但我随师父师娘一同进别苑,本是为了公主的宴会,主次不可乱,我还是随师父师娘留在褚玉苑的好。”说着又向虞循求助。

虞循见状也附和宁知越,不作勉强,又以有要事相商为由打断漪兰的念头,漪兰只好作罢,吩咐小内侍嘱咐张管事,不可怠慢了宁知越。

见此情形,宁知越心知现在不是提起祝十娘女儿的时候,打听虞循来汜州和公主府的目的也得日后再探询,十分知趣的准备告退。

突然,周陆然叫住她,又为难地看看虞循,“表哥,我想跟着宁姐姐。”

宁知越眼睛一亮,不等虞循说什么,忙接过话来,“你还有正事要忙,他一人也无趣,不如我带着他去褚玉苑玩一会,晚些时候你再着人来接他。”

虞循凝眸看着她,沉吟片刻,终是答应了。

*

离开了虞循,周陆然就像是脱了缰的马,又因见到了宁知越,还能见到宁知越的师父师娘,更是喜不自胜。

宁知越恐他期望过高,只好解释师父师娘只是普通的卖艺人,早年去过西北,因为瞧见他们戏法很是有趣,就拜师跟着学了些时候。

周陆然有些失望,但还是认为能教宁知越,又能进公主府,一定是有些本事的。想到这儿又不免好奇之前宁知越之前说的麻烦是什么?或许表哥可以帮忙。

宁知越说:“你们没来之前我还愁着得想想办法,见你们来了,我也是想找你表哥帮忙。”说着她将祝十娘女儿失踪,他们进公主府是为了得到公主恩典的事悉数告知。

又说:“那么多人呢,这恩典也难求,即便公主真的答应了,也难保最终不会像府衙那样因为找不到人最终没有后文。”

周陆然听完恍然大悟,“你之前从邢州不告而别就是因为这事吗?找人的确要紧,难怪你那么着急。”

宁知越沉默了一会儿,道了一句抱歉。

周陆然说:“也没什么抱歉的,不过就是阿姐和表哥有些难过,年前因为这个阿姐还和表哥吵了一架,闹得不开心,不然阿姐这次肯定得跟着出来的。”

想不到她走后周熙然与虞循竟闹成这样,但听他这话的意思,他们似乎不是从京城来的。

仔细想想,也确实不对劲。

她离开邢州正好在年前,不止听周熙然提起过,虞循自己也说过他会在邢州过完新年,等到来年三月,他母亲生辰之际再回京城去。

邢州离京城需要六七天的行程,三月里北边正是冰天雪地的时候,路上难走,又得多耽误一些时候,再从京城到汜州怎么算也得一个月的路程。

虞循不管回没回京城,都提前出发了,更有可能是从邢州直奔汜州而来。

他来的如此着急,又直奔公主府,难不成真是冲着公主来的?

见宁知越沉默,周陆然还以为宁知越还在为找人的事担忧,宽慰她不必忧心,这事告诉表哥,表哥一定会帮忙的。

宁知越笑着摇头,想了想又说:“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你表哥来汜州还有自己的正事,不是他亲手办的,交给别人难免不够上心。”

果然,周陆然迟疑了。

宁知越顺势问他:“你表哥这趟来汜州办事很麻烦吗?需要很久吗?”

周陆然挠挠头:“我也不知道。上元节前夕,姑父来了一封书信,信上写了什么我不太清楚,反正就是那日之后表哥便说受命到汜州探访公主,向祖母请辞,之后与京中通了几次书信,到了月末才从邢州出发。”

“其实这一趟,表哥本不想带上我,祖母觉得探访公主带上我也并没有妨碍,也正好出来见见世面,便为我说情,表哥犹豫许久才勉强答应。”

原来是这样,虞循的父亲是天子近臣,周陆然说虞循是受命而来,想来是受了皇帝的旨令。但若说他们来汜州只是为了探访公主,她也不信。

虞循像周陆然这个年纪的时候,便开始带着随从,两人外出游学,当初在邢州,也多番与周家长辈提起让周陆然外出历练,若真是为探访公主而来,虞循没有道理会拒绝。

那道旨令里一定还有其他文章。

*

宁知越将周陆然带回褚玉苑,引起了院里一阵轰动,不少熟识祝十娘夫妇的同行都来打听宁知越到底什么来路,还认识京里的贵人。

祝十娘让孙齐将周陆然带进屋里,又故作神秘地摇头,欲言又止,引得众人纷纷猜测。

张管事早得了消息,匆匆赶来将这些好事之徒都驱散,讨好着要给宁知越几人换个清静一些的院子。

宁知越颇为无奈,拂了他的好意。

要是能换个地儿,她去内苑不比待在这儿强吗?何苦闹得人尽皆知,还一无所获。

她无需张管事给她什么便利,从前如何,现在还是如何。张管事见她态度强硬,心知讨不到好,也不多做停留,着人多留意着这边,便借口有事灰溜溜地走了。

祝十娘嗔怪宁知越不圆融,好歹给个面子,指不定日后还有能让人帮得上忙的地方呢?

宁知越盯着张管事离开的方向,不置可否,过了会儿,又将事情延后的打算告知他们。

祝十娘反应倒也平静,只说:不着急,他人在这人也跑不了,找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到的,况且像你说的,他还有正事,总归最终能帮我们也比求公主恩典来的稳妥。

宁知越觉得她心态还不错,没有让她费力去安慰,但想到自己也要找人,还一点头绪都没有,不免觉得心烦。

两人在檐下静立了一晌,屋里孙齐哄着周陆然,给他变戏法讲传奇故事,引得他连连称奇,呼声不断。

这时天上黑沉沉的云越集越密,地上密密麻麻落了一地深色小雨点,祝十娘往远处看了一眼,感叹着:“又是一场大雨,一时半会不会停了。”说完转头看向屋内,孙齐大约是给周陆然变了一个什么戏法,引得周陆然一声惊呼,又似不信,要去他身上翻找,那模样甚是有趣,顿时扭身进屋去,又对着宁知越吆喝:“进屋里来,这雨有什么好看的。”

周陆然闻言也忙中偷闲地附和着邀她进屋,宁知越轻笑了一阵,转身抬脚,刚迈过门槛,突然一道凄厉的女声在山谷间回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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