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很久以前，刚准备开始写这一篇的时候就写好了最后一段，终于放出来和大家见面了。一段旅程结束啦、请期待izone的高允珠吧。

最后一次公演是直播的形式。彩排结束已经是凌晨三点，每个人脸上都多了些游魂一样的恍惚神情。高允珠摘了身上的名牌交还给制作组，接过去的作家困到眼睛都睁不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机械地说辛苦了。高允珠也被这浓重的困倦感染，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但有人还精神奕奕，崔艺娜喝了三杯咖啡，有着不同寻常的亢奋状态，抓着高允珠的胳膊说允珠啊，要不要比谁先跑回休息室？

高允珠好笑又觉得无奈，说不要。她卸了力气，把半边身子的体重压到崔艺娜肩上，抱怨着撒娇，说好困啊欧尼，好像都走不回去了。

她们有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只够裹着毯子缩在休息室不怎么舒服的椅子上补一觉。一旁的李佳恩听到了这句话，哄她说那跟欧尼一起慢慢走回去吧。但崔艺娜非要背她，弯下腰，蛊惑累瘫了的妹妹说允珠啊，相信欧尼吗？她们俩体型差不多，但崔艺娜轻易就拉起高允珠的手臂把她驼在了背上，一溜烟跑了好远。李佳恩来不及阻止，目瞪口呆看着她们俩，随即追上去说受伤了怎么办！不要闹了。

“不会啦，”崔艺娜把高允珠放下来：“允珠这不是好好的吗。”

“是说你啊！”高允珠有些恼怒：“这欧尼真的是，刚刚不是还说腰痛。”

“没关系。允珠像羽毛一样轻。”崔艺娜不以为意，笑嘻嘻地回答。

闹了一场，高允珠精神了，倒是崔艺娜被咖啡调动起的精力很快燃烧殆尽，到了休息室刚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高允珠缩在毯子下面偷偷刷手机，kkt这时候也在不停弹出消息提醒，妈妈之前发了消息说连我也紧张得睡不着呢，高允珠回复不行啊，妈妈要好好休息TTT

【但是想到明天妈妈会来还是觉得紧张】

【妈妈是第一次见到舞台上的我吧】

迟迟没变成已读，妈妈大概是睡了。她收起手机，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悠长呼吸声。高允珠掀开毯子，轻轻走出了房间。

天台的风带了些凉意。外套口袋里除了手机还有其他违禁品，她掏出一盒烟。酸奶味的爆珠，清淡得闻不出一点烟味。橘黄色的火星在夜色里明明灭灭，高允珠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是张元英。

因为是素颜，看上去比实际年纪更年幼。高允珠看着她圆滚滚的脸颊肉觉得手心发痒，上手捏了捏，说生日快乐。我是第一个吗？

张元英点点头。高允珠满意地笑了，逗小孩一样把燃了半截的烟递过去，问要吗？张元英手足无措，犹豫着要去接的时候烟又被收回去，高允珠说小孩子不可以抽烟哦。

“欧尼也还是小孩子呢。”年下妹妹不怎么服气地回嘴。高允珠敲了下她的头，也不管她装乖喊痛，说管你足够了。

“有想要的生日礼物吗？”

“出道。”她看向高允珠：“想和欧尼一起。”

“元英这么喜欢我吗？”

“内。我喜欢的。”

“可是这不能当生日礼物吧，因为不是我送给元英的。”

“欧尼送什么都可以。”

“诶——这样最困难了。我真的不擅长。”高允珠一向对送礼物苦手，身边亲近的人都知道这一点，对于她偷懒的做法也都持善意的打趣态度：“那文化商品券也可以吗？”

张元英垂头丧气的，看了她一会说可以，但是欧尼要陪我逛街花掉。

“好哦。”

“什么时候去？”

“至少等到比赛结束？”

“那约定好了。”

她想再抽一根的时候，烟盒被抢过去，张元英说不可以给小孩子闻二手烟。高允珠略有些错愕，又笑了说好，那回去吧。烟被张元英放进自己的口袋，然后年下妹妹若无其事握上她的手，说走吧。

她们回到休息室，几乎每一张能躺下人的沙发和椅子上都有满脸困容的女孩子在沉沉睡着。找了好一会才找到张单人沙发，张元英把高允珠按在沙发上，想自己再去找位置睡的时候被拉住了，说没地方了，不介意的话挤一下吧？

沙发不大，容纳一个人绰绰有余，两个人就有点勉强。张元英蜷起身体，头靠着高允珠的颈窝，手搭在她的小腹上。应该是不怎么舒服的拥抱，她们都太瘦了，骨头架子硌着骨头架子。但两个人的心跳慢慢地、慢慢地平静下来。说不清是谁先睡着的，可能是同时，也可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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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睡了两个小时她们就被叫醒，后台又变得忙乱嘈杂，大家开始准备最后一次的彩排走位。在后台还见到了ioi和wannaone，somi很亲热地拉着高允珠说欧尼！我有给你投票哦。

混血女孩永远是热烈的明媚模样，高允珠也勾住她的手说那真的是谢谢somi了。Somi说好怀念，原来决赛的后台是这样的，当时太紧张完全没有记忆了。高允珠说但是somi前辈好厉害，当时还那么小呢我们国民center。话里有调侃的意味，somi有些不好意思，说什么前辈呀，欧尼不要拿我开玩笑了。

“欧尼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道具组的灯光导演扛着补光板走过来，高允珠拉着她靠到墙边，又觉得走廊人多眼杂，进了化妆间。她说somi应该被问烦了吧。

“嗯，但是欧尼对我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受伤了。”

高允珠看出来somi是在说俏皮话逗她开心，于是也真心笑了起来，道了歉，说那要请somi吃饭赔罪呀。

“要吃肉！”

“嗯，去吃韩牛。”

Somi抱了下高允珠，说把当时我的好运分给欧尼，一位吧。高允珠有些意外，她其实和somi没那么熟悉，但是莫名安心了点，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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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紧张完全没记忆了】

真的开始录制的时候，高允珠就明白somi这句话的意思了。重复的彩排流程，练习了无数次已经变成肌肉记忆的舞蹈。心脏超负荷差点晕倒的时候大概是因为生唱劈了一句尾音，平和下来又有点委屈是因为听到了台下有粉丝撕心裂肺喊出来的一句允珠啊你超级棒的！音量大到让人怀疑是自带了扩音喇叭进场。电视上正在插播VTR，现场直播处于中断状态，所以mc有余裕地调侃着是啊，允珠超棒的。她扯出一个羞涩的笑，对那位粉丝挥了挥手。

身边的人一个个上了高台，对面空荡荡的座位从第十二名到第三名渐渐被填满。高允珠觉得耳边隆隆一片，能听见血流冲滚着流过血管的声音。跟着大家一起鼓掌，看着眼泪、欢笑和感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手被紧紧握住，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一直在抖。而和她牵着手的人是李佳恩——原本她和李佳恩中间隔了很多人，现在那些人都坐在金字塔排列的座位之上了。

只剩1位、2位和13位没有公开，而练习生还有十个人。排名公布暂停，中间插了广告，高允珠对李佳恩说欧尼，我有点怕。

怕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

“欧尼，终于要知道梦想能不能实现了。这是我很久之前就有的梦想，时间久到我都要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我的梦想。”

高允珠声音很轻，但是她知道李佳恩听到了。在导演说开始的声音里，李佳恩握紧高允珠的手。这欧尼语气安慰，高允珠还没理解其中的深意，但却已经听出了点沉痛的自嘲，并意识到一贯稳重的李佳恩此刻内心也并不平静。

李佳恩说，允珠和我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高允珠茫然想着。都是在年纪很小时就进了会社，在不适合未成年人——或者说根本不适合人类生存的恶劣艺能环境里，她们处于歧视链的最底端，披着层光鲜亮丽的皮，实际被当作流水线生产出来的千篇一律的人偶。没人在意人偶内心的想法，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不对人讲自己的真心，太危险了，虚情假意被当作笑料还能一笑置之，真心被嘲笑的话真的会痛苦到想死。

“……接下来公开一位候补的两位人选！”

高高挂起的两个大屏幕一左一右，她和宫脇咲良的脸出现在屏幕上。那么熟悉的场景，好像从节目最开始就是这样，最开始就是在两侧对立的高允珠和宫脇咲良。李佳恩抱着她，摩挲着她的背说去吧。高允珠说好。宫脇咲良也离开了李彩演的拥抱，在这么小的三角形站台之上她们俩居然也站在对立的两角，握着彼此的手走过Y型过道，走到圆台上。

一句句台本被流畅地念出来。谁是第一、谁是主人公、谁会占据那个荣光的位置？那么多人在呼喊着高允珠和宫脇咲良的名字，她奇迹般从中听清了一句不要牵手！什么啊……高允珠顺着肩膀看下去才发现自己和宫脇咲良居然一直牵着手。宫脇咲良应该也听到了，但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握紧了宫脇咲良的手。

“……实现跨国女团出道梦想的同时，成为出道曲第一个C位的主人公的唯一一名练习生，获得produce48最终一位的练习生，总计126万1115票，荣光的一位——”

适时的停顿，应该没多久，但高允珠觉得时间被拉长得几乎令人难以忍受。心脏的跳动一下下变得越来越剧烈，几乎要从嗓子眼里飞出胸膛。她死命捏着话筒，还有余力想如果心脏是玻璃做的，掉在地上摔碎了会很漂亮吧，想象中的场景实在滑稽，她轻微勾了下嘴角。

“恭喜个人练习生高允珠！”

于是心脏又轻飘飘地落回胸膛。在整场几乎掀翻屋顶的尖叫呐喊声中，她在宫脇咲良的拥抱中默念着镇定，于是也就真的冷静下来。对面的李佳恩笑着对她拍手，对面的李彩演眼泪汪汪无所适从，对面的韩初媛表情僵硬连眼珠都不转了……对面那么多人，她能看清的只有妈妈的脸，端庄美丽的脸被岁月优待，但还是多了不该有的皱纹。妈妈原本是笑着的，在高允珠也对她扯出一个笑容后怔住，居然红了眼圈。

“高允珠练习生，获得第一名和第一个C位的感想如何？”

她拿起话筒。

“首先想对最重要的人表达感谢之情。妈妈，你看，我做到了。妈妈把我养大很辛苦，我不是省心的孩子，有过太多让妈妈费心的时刻，但无论我做出什么选择妈妈都始终支持着我，真的很爱妈妈。”

“然后是一起度过漫长练习生涯的亲故们，还有一起努力的produce48练习生们。没有你们的陪伴我不可能独自走到这里。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不止是因为拿到了第一名。生日快乐，元英。”

“最后，谢谢一直支持我的粉丝和国民制作人们，从很久以前到现在，心灵疲惫的时候，是你们的爱给了我力量。”

高允珠看向台下，观众席已经变成了眼泪的海洋，粉丝们用她的手幅挡着脸擦眼泪。很意外地又看到了熟悉的人，还在S.M的时候遇到的黄头发私生姐姐变成了端庄的职场人，倒在男朋友肩上哭到手抖，还坚持着举起相机对准她按下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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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是允珠的第一个粉丝，我是允珠的第二个粉丝]

站子叫NO.2，从SM ROOKIES企划就开始追高允珠。高允珠参赛的消息被曝光开始，就有源源不断刚入坑的粉丝去站子推.特下考古打卡。其实NO.2开站4年也没发几条动态，SM家族演唱会，首艺高的开学典礼。寥寥四五条加起来十几张照片，那就是高允珠在练习生时期被记录下来的所有。

NO.2在pd48决赛当晚久违地更新，只发了两张照片。十四岁的高允珠，穿着SM TOWN的T恤，对着镜头挥手，笑得眼睛弯弯；十八岁的高允珠，穿着粉白色的校服衬衫和百褶裙，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她长大了很多，眉眼间褪去了青涩，但笑容还是那么明朗。

配文：“谢谢你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