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曦清晰的感知到了岑飞羽的心疼和安慰,于是也抬起手环住了岑飞羽,在他后背上拍了拍,“放心吧,都过去很久很久啦。”
岑飞羽松开了木曦,誓言般的承诺道:“你再也不会一个人了。”
“嗯!”木曦重重的点了下头。
“所以,练习的事先别着急,起码等身体适应一定训练强度了再说,不然容易受伤。”岑飞羽看木曦似乎要反驳,接着劝道:“再说,左右我都会陪着你,小英雄暂时也不会有用武之地。”
其实岑飞羽就是单纯觉得,木曦这一身细皮嫩肉实在不适合散打。练习散打免不了要对战,到时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说他会心疼,小姨也会担心。
木曦立刻答道:“你怕我坚持不下来?”
“不是,现在也没人能威胁到你,何苦把自己弄一身伤呢。”
“我一大老爷们儿怕什么伤啊!伤疤才是男人的勋章嘛!”
大老爷们儿这几个字一出口,配着木曦莹白如玉的脸庞,加上清脆透亮的嗓音,不能说反差巨大,只能说天上地下。
岑飞羽终究没忍心打击大老爷们儿的自尊心,于是换了个角度迂回作战:“我是想着得给小姨一个缓冲时间,每天一个改变,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哦,对,忘了这茬儿了。也是,我要天天鼻青脸肿的,凌姨没准儿会以为你虐待我。”
岑飞羽难得的瞪了他一眼,径自往家里走去。
进了院门就看到老陈正把行李箱往后备箱里装。木曦打了声招呼,老陈乐呵呵的哎了一声。
岑飞羽理所当然的跟着一起进去了。
机票订在上午十点,程氏夫妻也不急着出发,正在吃早餐。看他俩一起进屋,沈若凌又莫名的笑开了。
木曦实在不理解她的笑点,抓了抓头发也陪着傻笑。岑飞羽表情倒是半点不变,特别自然的问着早安。
“一会儿吃完我们就先走了,也不用你们送。你俩洗完自己下来,省得刘姨着急。”沈若凌嘱咐着。
“知道啦,凌姨姨夫一切顺利!落地了告诉我一声啊。”
“好!小白,你在家要听飞羽的话哦。”
木曦没想到沈若凌来了这么一句,噎了一下赶紧回道:“我,我都可听他的了!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这下不只沈若凌,连程岳渊都抿了下嘴角。
岑飞羽长吸一口气,“小姨你别逗他了。”
“呀!我们飞羽也知道护着人啦!”
“小姨!”
“好啦好啦,快上楼吧!”
“假期愉快!”岑飞羽知道小姨心情好,特地加了一句“代我问表姐好!”
木曦突然又站住,嗫嚅着说了句“凌姨也代我问表姐好!”
岑飞羽蓦然看过来。
沈若凌忍俊不禁,“小白啊,你以后是不是要跟着飞羽改口叫我小姨啦?”
没等木曦反应过来,岑飞羽揽着他的肩就往电梯走,还应了一句“早晚的事儿。”
进了自己房间,木曦这才小声问:“我平时叫她什么?”
“慕凌姐,或者姐姐。”岑飞羽没当回事。
木曦想了想,跟着飞羽改口这个理由太充分了,充分的他都已经不担心露馅儿了。
岑飞羽问木曦把自己换洗的衣服放在哪里,木曦说挂在衣帽间了。
过去一看,木曦干脆的腾空了一组衣柜。岑飞羽那两套衣服已经清洗熨烫好,正孤零零的挂着,内衣格里也只放了少得可怜的两格。
岑飞羽看着剩下的空间,似乎是对自己无言的邀请。
摇了摇头,岑飞羽对这种撩而不自知的人再次有了深刻认识。
岑飞羽去了客房,两人冲澡出来收拾妥当下楼,那夫妻俩已经走了。
刘姨看他们下来,立刻开始摆放早餐。
岑飞羽先给木曦盛了一碗粥,然后才盛自己的。于是木曦先给岑飞羽夹了个小笼包,然后自己才开始吃。
场面突然就有一种老夫老妻的和谐。
刘姨站后边看着,本来想帮忙,一看这两个人自给自足的,就跟张姨偷偷的乐,两个阿姨默契的回厨房了。
“飞羽,你这几天一直陪着我,会不会耽误你自己的事啊?”
“那好办,从今天开始,改成你陪着我。”
“嗯,我今天,有点事。”
“什么事?”
总不能说我想写首歌送给你当生日礼物。木曦坚信礼物要惊喜才深刻。
“没什么,就是你也不用一直陪着我,我自己可以啦。”
岑飞羽也知道自己总得放手让他独立面对外界,只不过总想把这个时间延长一点,再延长一点。
“不是说要弹琴给我听?”
“好啊!”木曦眼睛亮了。
两个人来到琴房,木曦发现惊喜之神再次眷顾了自己。
琴房不仅是隔音设计,居然还有专业的录音设备,这简直是想啥来啥。
坐在琴凳上稳了稳神,木曦翻了翻旁边的琴谱,又放下了。
他回头看着站在身后的岑飞羽,一笑:“飞羽,我给你弹一首我们那边的的曲子,好不好?”
“当然,洗耳恭听。”岑飞羽含笑期待。
木曦想了下,弹了一首他之前很喜欢的曲子。轻松惬意,悠然自得,听着有一种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很能缓解那些无孔不入的孤单。
当那双手放上琴键时,阿楚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
随着琴键落下,白玉般的指尖犹如精灵般在黑白之间飞舞,眼前人的身体随着琴音轻摇慢晃。
岑飞羽虽然不是很懂钢琴,但之前在一些宴会上也听过木曦演奏,跟阿楚相比,差距一目了然。
那时的木曦弹琴大概也就止步于熟练,而阿楚则能给人带来情感的共鸣。
岑飞羽从未听过这首钢琴曲,但他似乎就能感受到,这就是阿楚喜欢的生活。
一曲弹罢,木曦起身笑问:“怎么样?”
“自由而温暖。有热爱可以追求,有爱人可以陪伴。这也是我期待的未来。”岑飞羽如是说。
木曦一愣,然后由衷的笑了起来。
昨天晚上,岑飞羽光顾着说服父母不要为难阿楚,也忘了问父亲孙家的事,所以打算去问问大哥,正好也去公司看看。
既然阿楚说有事,他也尊重对方的独立。
岑飞羽看了看表,跟木曦说两点回家接他,一起去云艺馆。
木曦刚要拒绝,岑飞羽立刻说:“阿楚,我们一起去见过冯廷光,下次你再拒绝那些人也就不必费心解释了。”
“啊,也对。那好吧,我等你。”
“我中午可能跟大哥吃饭,你在家吃?”
“嗯,放心吧。我不走,就在家里。”
“哦,”岑飞羽明白过来,“‘我响’?”
“哈哈,飞羽你太聪明了我会有压力啊。”
“没事,我们互补。”
“我,”
“好啦,你自己琢磨吧,我先走了。”岑飞羽习惯性的摸了下木曦头发,转身出门了。
岑飞羽走后,木曦在琴房静静坐了一会儿。
他在弹之前确实是怀着一种希翼。但听到飞羽说出那句话后,他依然是有些惊讶震撼的。
都说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可他如此幸运。恍惚觉得,自己越过千山万水、生生世世,就是为了来赴这场约定,这场携手共度的约定。
音乐是非常神奇的一种沟通方式。一千个人听同一首乐曲,也许就会有一千种感受。
可是,飞羽如此懂他。
他其实从来也没有奢求过什么滔天富贵或者功成名就。生活里掺进太多想像绝对有百害而无一利。他只是想要简单宁静的生活,眼里有光、心里有人,足矣。
在这样快要溢出来的满足情绪支配下,木曦的作曲几乎行云流水般顺畅。
这首歌,木曦不打算进录音棚,一个是来不及,另外也是怕麻烦。他想等一等,如果自己的歌确实能被人接受喜欢,那时再联系专业的团队负责编曲录制。
再说,这是送给飞羽的礼物。所以木曦选择自己直接弹唱。
他还特地上一楼告诉刘姨,中午不用叫他,给他留点饭菜就可以。
好在这里隔音很好,程氏夫妇也不在家。门一关,没人打扰他。
试着弹唱了几次,木曦觉得自己渐入佳境。
是的,这里的设备还达不到录音棚的水准。所以木曦打算录一个小视频发上去。
将摄像头固定好,蕴酿好了情绪,木曦一气呵成的录完了这首歌,名为《有你》。
录好后,木曦终于觉得自己多日来溢满心间的感动有了一个宣泄口。
木曦没有给岑飞羽买礼物,一是因为不想除了学费再额外花凌姨的钱;二是,时间太短,也不知道飞羽喜欢什么。
想到钱的问题,木曦越发觉得时间紧迫。得赶紧想办法自己赚钱才行。
还是林楚住院的时候,他的病友里,有一位老爷爷。
那位老人是开卤味店的,有自己一套祖传的方子。因为发妻早逝,两个人感情太好,老人就守着牌位过了一生,无儿无女。
两个人病榻前都没有亲人陪伴,不由惺惺相惜。一老一少互相安慰,就在病房里结成了忘年交。
老人把他卤肉的方子给林楚细细说过,让他以后治好了病,把方子传下去。
林楚想要拒绝,老人还发了脾气。
后来老人突然走了,林楚悲痛不已,精神遭受了巨大打击,这才每况愈下。
而今来到这里,倒似乎冥冥中注定,要他继承老人的遗愿。
想到这里,木曦列了张纸。因为下午还要出去,他把自己需要的东西写好,拜托刘姨去买回来。
岑飞赫在公司看到自己弟弟后颇为意外:“哟,你这是想通了,准备来帮我了?”
父母并没把木曦的事情告诉他,所以岑飞赫也不知道自己弟弟现在已经“名草有主”了。
岑飞羽直接进入正题:“哥,咱家最近,跟孙家,有什么事发生吗?”
“孙家?半白半黑那个孙家?”岑飞赫奇怪,“怎么想起问他们家?”
“你就说有没有啊?”
“噢,他们家想来地产业分一杯羹,要开发一块地皮。估计资金缺口太大,居然想搭咱家的车,连蒋哥面都没见着就被拒了。要不是因为他家特殊,蒋哥都不会跟咱爸提。但这都几个月之前的事儿了,你怎么才想起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