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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始乱终弃魔王后我死遁了 > 第5章 第 5 章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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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邪抵在地上,聂青霓僵硬地任由聂红药抱着,一丝安慰的意思都没有。

她其实并不恨红药。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和她相比,她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聂红药从她怀里探出一张湿漉漉的脸,月光下,显得越发楚楚可怜。

她心里一动,终于还是伸手替她拭去眼睫上的泪珠:“哭什么?你没有对不起我。”

聂红药这才想起来,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里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还来得及,她一定不会让姐姐用剑骨救她的。

聂红药从她怀里起来,望着她,撒娇道:“姐姐,今晚,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聂青霓其实比聂红药个子还要娇小,身材瘦削,若是有不知情的人看到她们两个,一定会一致认为聂红药才是姐姐。

聂青霓微微仰头,漆黑的眼睛凝视着她:“我这里被褥薄,你别冻着了。”

“不会的,姐姐身上暖,我可以抱着姐姐一起睡。”聂红药不依不挠。

聂青霓又道:“我要练剑,很晚才睡。”

“那我等着姐姐。”

聂青霓只好道:“随便你。”

她转身,衣角拂过聂红药的脚踝,聂红药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眼神顺势落在地上。

满地碧桃花上,被少女踩成一团泥,显得荒凉又可怜。

聂红药心口莫名抽痛。

筑雪峰都是桃花,姐姐,难道很讨厌桃花,所以才从来不去她的筑雪峰吗?

聂青霓挥舞着却邪,满地桃花回风流雪,被剑气激起,浮花浪蕊,转瞬即逝。

她转身,不经意看到,聂红药正坐在房内,靠在窗前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样专注那样认真。

就像前世无数个春日那样。

她竟然又想起来了,那一缕明悟,可片刻,心口又像是长满了毛刺,不舒服得紧。

她蹙了蹙眉,收起却邪。

聂红药看着她:“姐姐,不练了吗?”

她进屋来,替她点燃一盏灯,将窗户关紧了:“风大,不练了。”

聂青霓收拾完,又道:“你睡里面吧。”

聂红药忙往里挪位置,待聂青霓上来,她伸手,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笑靥如花:“姐姐的手是暖的,不过姐姐太瘦了,虽然姐姐辟谷了,但也别忘了吃东西呀。”

红药的手微冷,但是细腻滑润,她的手则因为常年练剑,长满了厚茧。

聂青霓不自在地抽回了手:“睡吧。”

吹灭灯盏,只剩下满眼黑暗。

聂青霓毫无睡意,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屋顶。却感觉到聂红药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小声问道:“姐姐,保护我,你一定很辛苦吧。”

聂青霓没吭声。

聂红药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她轻声道:“姐姐,如果很辛苦的话,那就不要保护我了。我希望,姐姐能够活得自在、开心一些。”

聂青霓忍不住想,可是,自在开心的一生又是如何呢?

她想象不出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握紧手中的剑。

只要她足够强,强大到足以和归宁道君抗衡,那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到她。

*

邬昭白第一次住在这样的地方,温暖、干净、光亮。

邬昭白身上穿着聂青霓的弟子服,刚擦干净的长发披散在肩头。

他尚未长开,身子骨虚弱,颇有几分弱不胜衣的味道,再加上清洗过,唇红齿白的,倒真的像个豆蔻少女。

看着桌上明亮的灯盏,邬昭白不由得陷入回忆。

以往怕他逃跑,师父都是把他放在瓮中,然后关在地窖之中,空荡荡的地窖,没有一丝光,只有腥臭肮脏的味道,都是来自于他身上。

腐烂的肉、苍蝇的卵、污浊的血。

取血的时候,他固然很痛,但是为了过滤血中的杂质秽物,师父会短暂地允许他在阳光下待一会。

只要那一点点的暖,他就能够忘记身体灭顶的痛苦。

而此刻,他拥有太多太多的光了。

都是师尊带给他的。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如同草芥般卑微的生命里,真的有个神女般的师尊来拯救自己。

他拘束地躺在床上,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唇角微微勾起,他很快陷入梦境之中,可是很快,他的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从床上起来。

月光落在窗台,邬昭白推开了窗,漂亮的眉眼中透着一丝阴郁,好像顷刻间就变作了另一个人。

他坐在床头,撑着脸,看向了隔壁紧闭的房门,笑了起来。

那笑容,邪恶中透着一丝天真的残忍。

邬昭白捏着衣袖,声音嘲讽:“真是一条狗呀,谁给你一点好处,你就向谁摇尾乞怜啊,好可怜哦。”

话音刚落,他的眼睛中忽然钻出一团血雾,血雾弥漫,无数根血红的、长着倒刺的枝条从血雾中生长,瞬间蔓延,朝着四面八方而去,那枝条之上生着骨刺,骨刺里还生着眼睛,密密麻麻的眼睛转动着,环顾四周。

邬昭白坐在窗台上,双手抱胸,乌发被夜风吹得不断飞扬,他唇色鲜红,眼神轻蔑:“崇山派,好像也不过如此嘛。”

他叹了口气:“真是无聊啊。”

一条血色的枝条钻入聂青霓的房间,窥探到脸色苍白的聂红药,枝条竟然兴奋地颤抖起来。

“好香的味道。”

邬昭白忍不住舔了舔唇,瞬间有些饥饿难耐。可是他却在聂青霓睁开眼睛之前,将窥伺的枝条收了回来。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聂青霓手执却邪,剑光如同星芒,凌厉地抵在了邬昭白的喉咙处,语气冰冷:“你是邬昭白?还是谁?”

少年身上穿着她的旧衣,乌黑的发垂落肩头,露出的一对耳朵白皙,像个漂亮的小姑娘,他坐在窗台,赤着一双雪白的足,身上散发着一种诡异不详的气息。

他歪着头,笑吟吟地看着她,表情天真无邪:“师尊,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你的弟子邬昭白呀。”

聂青霓斩钉截铁:“你不是他。”

此刻的少年,才像是那个魔王邬昭白。

白天的邬昭白,不是这副模样的。

她询问系统:“是一体双魂吗?”

系统回答得含糊:“算是,又不完全是。他们是同一个身体,只是在不同阶段会切换成不同的形态。”

邬昭白笑吟吟的,纤细的手指轻轻夹住了却邪的剑身,眼中都是疑惑:“师尊,难道不是您亲自将我带入崇山派的吗?”

他又笑了起来:“其实,师尊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吧?为什么还是把我带来崇山派呢?那只可怜的小狗,还傻乎乎地以为师尊是真心实意对他好呢。”

聂青霓一言不发。

邬昭白继续自顾自道:“其实,师尊,您也是别有目的的吧。”

邬昭白凝视着她漆黑的眼睛,笑容越来越深:“啊呀,师尊,您好像,生出了心魔呢。”

“您恨崇山派吗?”

“要不要我帮您将整个崇山派闹个天翻地覆呢?一定会很有趣的吧。”

聂青霓眼神微冷,剑气振衣,寒光掠过,邬昭白的手指差点被她砍了下来。

他却好像不在意似的,只是微微侧身,凛冽的剑气顿时又削去他一缕头发。

聂青霓冷冷盯着他,毫不留情道:“你不过是一个稚嫩的魔体,若是聪明些,应该懂得韬光养晦。如今看起来,你贸然暴露,实在是蠢得可以,要知道,崇山派的归宁道君已经到了渡劫大圆满,只差一步就能飞升,若是让他知道你的存在,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你。”

邬昭白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新奇。

她看起来无情无欲,神色冷淡。

原来也是会生气的,只是她生气的时候,也不像他见过的很多人那般青筋暴起、眼睛猩红,丑态百出。

漆黑的眼,像是落入两丸珍珠的秋池,纯粹又干净。

聂青霓剑身抵在他脖颈处,剑气凌厉,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你若是放聪明些,以后便不要以这个样子出现,否则,崇山派的七星阵的厉害,我便送你亲自去试上一试。”

七星阵是崇山派最为著名的伏魔大阵,邬昭白的确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邬昭白笑了起来:“师尊,我只是和你闹着玩呢,别生气。”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视着她,像是在窥探她的过往:“原来,师尊喜欢狗对么,那我以后便是师尊的狗。”

说罢,他还不知廉耻一般“汪”了一声:“师尊,你喜欢我这样,对吧?”

聂青霓伸手掐住了他的下颌:“闭嘴。”

邬昭白的唇角顿时溢出鲜血来,咳嗽不止,可他眼睛里还是笑着的,充满了挑衅和恶意。

可片刻,他眼睛一阵剧痛,再睁眼,眼睫处挂着泪珠,怔怔望向了掐住自己下颌的聂青霓。

聂青霓漆黑的眼珠像是镜子,倒映着少年狼狈的模样。

邬昭白眼睛水雾弥漫,呆呆地看着聂青霓,声音颤抖:“师,师尊?”

他做了什么才惹得师尊这般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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