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周围的雾气，伸手触碰，却感觉雾气像是有灵气一般地散开。
菩音也跃到了他旁边，眼睛看着远处，语气有些缥缈，“有东西来了。”
她能感知到灵力的靠近。
“什么东西？”
菩音眯了眯眼，背后散发着淡粉色的光芒，“不要命的小玩意儿。”话落，她猛的睁开双眼，手心握住一束光柱。
“来了！”她迅速将那束光柱推向远方，“长胤！身后！”
长胤闻声一转，手中的蝴蝶骨已经举在了半空中。
一瞬间，一只白虎倒落在地，褐色的血迹洒了他半张脸。
“极北之地多异兽。”菩音轻描淡写道，而她的手心已然幻出了一把琥珀色的长弓。
十里之外几支弓箭射出，顿时发出几声动物的哀嚎。
长胤有些吃惊，看着她手中的弓箭，却被她反问道：“怎么？你真以为这些年我在域雪山庄没学到些东西？”
长胤尴尬地摇了摇头。
菩音自小也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虽然是蛮横无理了些，但对于修炼灵力这事来说，她还是很有天赋的。
“长胤，我们得赶紧走！太多东西朝这边靠近了!”她将弓箭反手背在身后，一把抓起长胤的衣袖朝另一棵树枝上跃去。
“我感觉到了一个奇怪的灵力，似妖似仙，总之不是善茬！”
菩音的话刚落，突然百里外一条奇怪的红色藤曼跃来，一把缠住了菩音的腰肢，将她横空抬起。
长胤见状连忙用蝴蝶骨砍着那藤曼，而那藤曼却砍不断，反倒是有生命一般的躲避着他的刀锋，将缠住的菩音四处摆动。
“能不能行啊你！”菩音黑着脸地吼道，“头被甩晕了！”
长胤瞥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
只见他两手将蝴蝶骨举在胸前，刀锋的光芒折射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一双眼眸死死地看着前方，心中默念着对方的时而近时而远的心跳声。
“三，二，一......”
刀锋出鞘，猛地劈向了远处那个没见过面的敌人。
一瞬间，藤曼立马缩了回来，四周恢复了安静，听不见任何声音，除了菩音摔在地上的一个沉重的闷哼声。
“要死！”她狠狠地骂了一句。
长胤摊了摊手，“没办法，帮不了你。”
“恩将仇报！”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回去了！快天亮了。”
两人好不容易走出了林子，回到大路上，老远就看见了族长站在村子牌坊处，眼神阴郁地看着他们。
“找个理由。”菩音戳了戳他的手肘。
长胤皱了皱眉，“我想什么理由？”
“找个我们去了哪的理由啊！”
眼看两人就快走近，族长反倒先转身离开了。
“先回去。”长胤加快了步伐，他想趁如骨还没醒来时回去。
“那个......我们好像忘了个人......”菩音停下了步伐，“扶珩呢？”
“你担心他作甚？能把他伤到的人还没几个。”
长胤一直对扶珩的战斗力很自信，就像他对自己也很自信。
回了院子，各自回了房间。
菩音推开门便发现如骨已经坐在了床边上，见她回来，也没有动的意思。
“不让让？对我敌意这么大？”
如骨无语，好歹是在仙界欺负过她的人，现在好意思说这些话。
“对我有偏见？”菩音也毫不避讳，她一向喜欢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并不觉得在仙界那些事我做错了，因为那就是我心中的真实想法。”
如骨第一次见做坏事还脸不红心不跳的人。
“你们晚上一起出去了？”如骨问道。
菩音明显愣了几秒，说道：“怎么了？不放心我和长胤呆在一块儿？”
“不是，我在想他为什么不带上我。”如骨如实说道。
菩音笑出了声，带着几分讥讽，“你倒是奇怪，想的竟然是这个。”
如骨站起身，走到门口，双手搭在门上，缓缓将门推开，“你以为我想的是什么？”
恰好，长胤站在门口。
想来是听见了所有对话。
“遇到什么危险了吗？”她率先开口。
长胤摇了摇头，将手搭在了她肩上，“挺顺利的。”
“我看不见得。”如骨伸出手摸了摸他耳后，手中沾着些褐色的血迹，“血没抹干净。”
长胤拉起她沾着血迹的手指，轻轻地将她手指放在衣服前摩擦，“我染上血就够了。”
你手上不用沾染血迹。
“扶珩呢？还没回来？”
长胤点了点头，“还没。”
如骨小声地“哦”了一声，“你下次出去把我带上好不好？”
她声音软绵绵的，带着些请求。
长胤的心弦瞬间被拨动，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如骨伸出了小拇指，笑道：“那你可不许骗我！拉钩！”
长胤心里想的是这么大年纪的人谁还玩小孩子拉钩的把戏，可看见她笑嘻嘻的脸，他便不自觉地伸出了手，勾上了她的指头。
“哎哟哟，长胤上仙春心泛滥啦！”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长胤顺势拉过如骨的手，头也不回地说：“司命三天两头往人间跑是想干涉凡人的命运吗？”
元善轻轻跃下，笑道：“我可不敢。”
菩音听到了元善的声音也从屋中走了出来，“来了？”
两人相互拜过之后，元善才说道：“菩音仙子也在啊。”
如骨撇嘴，都是熟人了装什么客套啊！
菩音似乎也装不下去了，“本就是我叫你来的，我不在这儿谁在这儿？”
元善缕了缕鬓角的发丝，嘴中说着：“菩音你当真是无趣。”
“东西呢？找到了吗？”菩音问道。
元善摇了摇头，“我不知你口中的庙宇拜的是何人，不过你可以带我去看看。”
“啊？又去？”
元善点了点头，理有应当道：“怎么？不愿意带我去？我可是好不容易从仙界溜出来帮你们的！”
“行行行，去！”菩音懒得和他纠结这些问题，就他那张嘴，谁能说得过他。
元善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看着如骨，“小兔妖，走呗。”
他知道，如骨去了，长胤也会去。
长胤瞥了他一眼，他自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在凡间能呆多久？”长胤问道。
元善偏了偏头，“我向帝尊说过此事，倒是能呆段时日。”
四人又进入了那林子，一路上菩音边走边说着她与长胤夜间的经历。
“红色的藤蔓？”元善皱了皱眉头，“那东西......我以前也遇见过。”
“在哪遇见的？”长胤问道。
元善想了想，“很久了，在鸣凰山那边曾见过。”
“鸣凰山？”如骨说道，“那里没有红色的藤蔓。”
“所以我说很久了。”
元善也记不得是多久了，活了太久对这些往事早就记不太清了，大抵那时长胤也还在凡间历劫，他奉帝尊之命去了一次鸣凰山，去解决瑶华，可那一次，连瑶华的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欸，你记得陆叙爻吗？”菩音问道。
“记得啊，就是你们域雪山庄的大师兄嘛。”元善笑盈盈地说着，手上还在比划着动作，“我那时见他，他才这么高点儿。”
“他失踪了，在我回仙界之时。”菩音从怀中掏出找到的那个桃木盒，递给了元善。
元善接过来，打开了盒子，“哪发现的？”
“庙中。”
话刚落，几人也刚好在庙前停步。
白日里站在庙外恰好可以看见一个神像的头部，显得格外注目。
还未走进庙中，便听见里面还有其他人的脚步声。
长胤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脚步放慢地上了台阶。
剑锋划过地面的声音传入耳边，还有一阵熟悉的笑声。
“那小孩的声音！”菩音连忙说道。
长胤一个箭步冲上了庙内，只见一个白色身影站在神像后面半弓着腰，白色衣服上的祥云暗纹却格外眼熟。
“扶珩？”长胤喊道，“你干什么？”
扶珩闻声转头，见他手中拉着一根粗麻绳，麻绳上绑着一个穿红色袄子的小娃，这小娃和之前遇到的那个玩偶小娃一模一样。
“你们来了啊。”扶珩看着来的一堆人，“司命怎么也来了。”
元善笑着上前，从他手中接过麻绳，“我可是来帮你们的。”
“这小孩是什么来头？”元善问道。
“就是小孩的冤魂死后没过忘川，一直在人间徘徊，被有心之人困住了。”
“唉，倒是可怜。”
菩音见元善还在哪里说着其他的，便一把抓起他衣袖，将他拖到了神像前，“你好好看看，见过这个没？”
“没。”元善回答时没有一丝犹豫。
菩音给了他个白眼，“白活几千年了。”
元善看着庙中的一道小小的纸窗，“这庙的朝向好像一直在变。”
“那日光照射下来的位置一直没动过，就像是它在绕着太阳转动。”
菩音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说道：“昨日我说这庙宇的方位是大凶之兆，可现在方位变了……”
元善若有所思地看着如骨。
如骨不解地问道：“看我做甚？”
元善朝她勾了勾手，“小兔妖，你叫你那心上人来把这庙的底部炸了。”
“……”如骨无奈地没有做声，反倒是长胤反手一掌，便将那底部震出一个大窟窿来。
底部露出一些排列整齐的石板，不应该说是石板，这更像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