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向月无奈一笑：“你自己倒是想得通。”

沐如霜蹭蹭她的脖子：“不过是人活一生，总要有些道理来劝诫自己。”

何止活了一生呢，她如今这脑子里都数不清有多少世了，也是很无奈，她倒是越来越像这世界里的沐如霜靠近了，可她自己本身却虚幻的很，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哪边才是梦了。

子书向月拍拍她的脑袋，轻哼一声：“你在劝人这方面总是有天赋的，没人能说得过你去。”

沐如霜轻耸了耸肩，终于松开抱着子书向月的手，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才道：“听人劝，吃饱饭，我自己也不例外，你瞧。”

她张开手转了个圈：“我现在可不是好好地。”

子书向月又是一笑，她见到沐如霜后总是忍不住发笑，冷冽的狐狸眼失去了那股凌厉，整个人显得格外柔软，她也起了身给自己倒了杯水：“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她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沐如霜眯起眼，看出这人在调侃她，状似生气般：“好啊子书向月，你敷衍我！”

“哪有！”子书向月立即瞪大了眼睛，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举起右手三指并拢放在太阳穴处：“天地可鉴，我对你可是再真心不过了。”

沐如霜伸出手掐住子书向月两侧脸颊，凶狠着眼神威胁道：“你最好是。”

二人笑着打打闹闹了好一阵，才终于玩累了双双倒在床上，皆抬头看着床顶喘息着。

沐如霜侧过身看着子书向月：“你如今过得可还好，我见你这一身装扮不似我出嫁前，这般潇洒，可是我皇帝舅舅终于重视你了？”

她满脸好奇，子书向月也侧过身来看着她，垂眸掩下眼里的复杂，语气很是平淡：“总归是在这吃人的地方能活着，我也不曾在意有没有被重视。”

沐如霜深深叹了口气：“你总是这般不争不抢，所以他们才觉得你好欺负，不将你当回事。”

自小时遇见向月，她就看出来，这人就是个不懂变通的，被奴才那样欺辱打骂都不吭一声，被人陷害偷东西也不解释一个字，任由旁人误解也不吭一声，要不是她恰好经过用了点手段将事情一一查明，这人怕是当场就要被打死在那。

她很是无奈的看着子书向月：“你好歹是个皇家公主，我从前有心拉着你去找皇帝舅舅封号赐府，你也不肯，后来我便想着让你同我阿兄上战场，好歹能有点傍身的功绩，你也不肯，我知你顾虑很多，可我在你身后守着，你有什么不敢呢？”

子书向月眼里划过几分动容，她眨了眨眼，长睫翩跹，语气有些涩然：“哪有什么不敢，不过是我这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担不得这些殊荣罢了。”

不过是一条烂命被人拿捏在手里，能做什么，该做什么，都由不得自己做主罢了。

她也曾怨过恨过，可到底她逃不脱，只能任由人摆弄这一生。

她如今只有唯二念想，一是额娘平安喜乐度过余生，二便是眼前这人，要事事皆顺遂。

她满眼柔情的看着沐如霜，见她气鼓鼓的模样，眉眼含笑道：“你也不用这般生气，是我自己选的路，怨不得旁人。”

沐如霜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身背对着子书向月，闷闷道：“我知你瞒了我一些东西，我如今先不问你，我只等你自己同我来讲，可若是....”

她哽咽道：“可若是哪天你陷入你要走的路里最危险的境地，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所有人都瞒着她很多事情，阿兄瞒着，皇祖母瞒着，思姐姐也瞒着，如今向月也瞒着，她就这般像喜欢在他们羽翼下活着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