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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医馆闹事遇通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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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芸笑道:“我和江大将军虽相差十余岁,却是拜过关公的,他的儿子自然要按辈分唤我叔叔。”

而杜芸在心里想的后半句是,我自然也要像养亲侄儿一样养着他。

景竹茹深知杜芸所言何意,看着一大一小远去的背影,她打了哈欠预备去睡个回笼觉。

次日清晨,船只停泊在一处码头,景竹茹没打听名字,只见此处风景极佳,便想在这下船。

临走前,景竹茹打算去天字间跟杜芸打声招呼,却听闻通判大人尚在睡梦之中,便要了壶茶,边喝边等。

“医师,你是找杜大人吗?”来送茶水的姑娘问道。

景竹茹点头。

茶水姑娘生着一张讨喜的圆脸,看上去比景竹茹大几岁,正是桃李好年华,说话脆生生的:“那杜大人的身体怎么样了?”

“杜大人年富力强,得的也不算什么大病,已经无碍。”景竹茹如实道。

而这姑娘接下来的话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那就好,这几日我常为他提心吊胆,医师有所不知,杜大人落水那一日我的水手和其他几位叔伯把他捞上来,他弥留之际是我为他渡了气。”那姑娘说着还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我这姑娘家的清白算是没了,我今日思来想去还是想来要个名分,我不敢奢求正室之位,只让我跟着他便是了。”

听了这些话,景竹茹也能品出其中几分真假,这水手的女儿若是不攀个高枝怕是要一辈子都留在这船上,入眼是万般景致,却都可望而不可即,也是可怜人。

这杜芸的才貌都是万里挑一,果然在哪里都有惹不尽的桃花劫,景竹茹暗自在心里替他叹上一口气,将杯中茶水饮尽,便识趣地离开了。

背靠大海朝北行,不到三里的路就到了清致镇。

那里有个回春堂,里面只有一位春婆婆,传闻已及上寿之年,她医术高超,总有人慕名前来,景竹茹也算是其中之一。

景竹茹想拜会这位春婆婆,便坐在门口等,没过多久,有个小丫头出来送茶水。

那丫头看起来瘦瘦小小,约摸和江葵一般大,却能单手拿起一个半人高的滚烫茶壶,手臂劲瘦,满是力气。

景竹茹闲来无事便想和她攀谈,却发现她只顾低头浅笑从不回应。

春婆婆脸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面纱,脊背稍见佝偻,头发花白,精神矍铄,待到病人尽数散去,景竹茹才上前说明来意。

听完她的话,春婆婆神色一顿:“你是外乡人吧?我这病人确实不少,只是你想到我这来当坐堂医…”说着,她取下面纱:“就不怕被人说闲话吗?”

景竹茹一惊,只见春婆婆的右半边脸被一大片鲜红的胎记占据,像是燃起的熊熊烈火一直蔓延至眼下。

在清致镇,人们会认为身上有胎记的人都是被天上的神仙下了诅咒,诅咒越深胎记就越深,他们都觉得这样的人身上带着邪祟,是断断不可亲近的,不然就会将诅咒过到自己身上。

景竹茹这才明白,怪不得她向路人打听春婆婆的住处,虽也问到了,可那些人的表情却说不出的奇怪。

“人言何足惧?再说,若您身上真的有什么诅咒,那您都活了快一百年了,怎的还没应验?”景竹茹坦言道。

闻言,春婆婆大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挤到一起,可起来却更加和蔼可亲。

“我喜欢你这丫头,今后你就留下来,春晓,你去收拾一间床铺给她。”春婆婆吩咐道。

只见之前不说话的小丫头点点头正要离开,景竹茹便朝她笑道:“原来你叫春晓啊?”

见春晓还只是笑笑,春婆婆便道:“她打小就不会说话,但能听懂我们的话。”

景竹茹一怔,朝春晓略带歉意地笑了笑。

春婆婆打了个哈欠:“我也老了,也该歇歇了。”说完,她转身离去。

景竹茹就这样在回春堂落下了脚。

某日,她正在问诊,门外倏地传来一阵喧哗。

原是清致镇上的霸王爷又出来遛街了,这位爷名叫李昇,镇上最大的商户之子,家里富可敌国,平日里便喜欢出来耀武扬威。

他身披锦绣,腰佩白玉,头戴宝饰,身量算得上高大,长相中规中矩,到了街上,先是吃了碗馄饨,觉得味不对就砸了铺子,又大摇大摆地朝回春堂这边来。

景竹茹给面前的病人把了脉,沉声道:“您身子没什么大碍,只是偶感热邪,风热聚集所致,把药拿了按时吃就好了。”

春婆婆那日外出置办药材,春晓听见外面的声音似乎有些紧张,景竹茹察觉到她的异样,便让她先躲到后面,自己招呼下一位病人。

不料,霸王爷直接闯进来把病人挤走,自己凑上前来,先是端详了景竹茹一番:“今日那个丑老太婆怎么不在?让她出来!”

景竹茹从容道:“春婆婆有事不在,我也一样看得好病,只是公子你应该先…”

没等她说完,霸王爷便把手腕一露:“那好啊,你给我看看,近几日我总觉得浑身没劲儿,你给我开上几贴药吃一吃。”

景竹茹一顿,还是为他看了,这霸王爷看上去身材魁梧,实则却是外强内虚,体内痰湿未除,又有浮肿之象。

“如何?你把出什么没有?”没多久,霸王爷就催促道。

“公子素来身体强健,容我开上些药调理调理也就无碍了。”说完,景竹茹落笔写下药方:“请公子先付钱,我去药柜给你拿药。”

霸王爷眉头一凛,戴着翡翠扳指的手往桌上一拍:“本公子没钱,你们医馆不是号称救死扶伤,医者仁心吗?怎么还要先付钱,没钱就不给治了?”

闻言,景竹茹竟没有半分意外地浅笑道:“公子所言甚是,我这就去给你抓药,你稍等片刻。”

景竹茹到后面药柜抓药,春晓在一旁看着,忽然抓住她的手臂可劲儿摇了几下。

景竹茹知道春晓这是提醒她,所抓的药和药方上所写的不同。

“你放心,我就是故意的。”景竹茹这样安慰春晓。

不料,春晓却更激动了,可怜她不会说话,只能挥舞着双手一顿比划。

景竹茹也和春晓相处了一些时日,也能看懂大半的手语,她知道春晓是想告诫她,从医之道,最忌讳行骗之术。

见春晓还要再比划,景竹茹连忙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他若真是什么贫困之人,我定会叫他病愈如初且不收他半文钱,可你看见了,他欺男霸女,胡作非为,若是我也一直被他欺负着,受淫威所迫,逆来顺受,那和助纣为虐又有何异?”

闻言,春晓身体一僵,随即不再动作,景竹茹迅速抓好了剩下的药,走了出去。

霸王爷揣了药,笑呵呵地走了,还夸景竹茹识趣。

那日后不久,坊间便传闻道那李家的小霸王不知吃了什么,上吐下泻,一连几天也下不来床。

春晓听了,却觉得惴惴不安,她知道那爷的病早晚会好,到那时候他们的坏日子就要临头了。

果然,半月不到,霸王爷就带人找了上来,一脚将春晓正要搬到屋里的药踢翻了。

景竹茹在屋里诊病,见状连忙走出来,吩咐春晓先离开,然后冷静问道:“公子这是何意?”

“我吃了你的药,吐了大半个月,你还问我怎么了?!”霸王爷双手掐腰,趾高气昂道。

景竹茹装作面露难色:“哦?公子是不是吃坏了什么旁的东西,您跟我仔细描述一下您的病情,除了呕吐还有别的吗?”

闻言,李昇将信将疑道:“除了吐以外,还拉,每天要去好几趟茅厕。”

“哦哦,最多的一天去了几次啊?”

霸王爷认真地掰手指数了起来:“二十…二十多次吧。”

“具体是二十几啊?”

“二十…三,对,就是二十三。”

景竹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围观的众人听了都忍俊不禁起来,那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霸王爷察觉到隐没在人群中的哄笑声,才意识到不对劲。

他怒目圆瞪,跳脚大叫起来:“你敢耍我!”

景竹茹神色自若:“我并未戏耍公子,本医馆童叟无欺,这不付钱自然有不付钱的治法,公子初来时觉得浑身无力,是因为体内痰湿之气过重,经过这几天的茅厕之行,眼见着体力好了。”说着,她指了指那洒了一地的药材:“你们瞧,都能踢倒这么大一袋的药材了。”

人群中的笑声愈演愈烈,霸王爷一挥手,他带的人正要发作,就听远处传来一声:“通判大人到——”

景竹茹早已让春晓去报官,只是没想到春晓口不能言,还能让官差来得这样快。

随即她一回头,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竟是杜芸!

景竹茹从未问过杜芸这通判是到哪里上任,没想到他也来了清致镇。

只见杜芸一身湖蓝色官服,乌发高束,烨然若仙。

杜芸见到景竹茹似乎没有几分惊讶,他走过来率先挡在景竹茹跟前,朗声道:“李昇,你好大的胆子,本官在此,你也敢聚众闹事,成何体统!”

这霸王爷从不在意这些穿官服的人,整个清致镇最大的官就是知府了,就连知府家里夏日的冰和冬日的炭,都是李家包送,光凭这些关系,他哪里会把其他官员放在眼里。

“你还没资格教训我,有本事你把知府叫过来与我说话!”

霸王爷此话一出,杜芸身后的侍卫便站出来喊道:“放肆!”

杜芸从腰间掏出一块纯金令牌,举起来:“本官有御前钦赐的黄金令牌,见到此牌犹如圣上亲临,尔等还不跪下!”

众人纷纷跪地,三呼万岁。

霸王爷见状一愣,最后还是被身旁的跟班来着跪了下去。

“知府大人身子抱恙,从今往后镇内诸多事宜由本官代理。”杜芸缓缓走到霸王爷面前,将他仅剩的一点锐气消磨得干干净净。“本官来到清致镇不久,看来是这三把火烧得不够旺,才让有些人不把本官放在眼里。”

“本官这就下一道谕旨,在场所有人,无论是谁将门口这袋药材拾起并搬进回春堂内,本官就将李府里的前朝玉瓶赏给这个人。”

“什么?”李昇闻言就要蹦起来,却被杜芸的侍卫又按了下去。

李府的玉瓶是和田玉中的青玉原石整块雕刻而成,有市无价,最要紧的那是李氏的传家之宝,是前朝太后所赐,象征着李氏一族的荣耀。

杜芸一挑眉:“怎么?李公子有异议?难道要我先查查李家这些年交的国税情况如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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