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悠悠手里端着杯酒，饶有兴致地盯着这俩人。几天前她和刘秋一起从日本出差回来，还没和刘雪莉碰过面。
“真巧啊姨。”刘雪莉行礼完毕，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笑容。
“是巧，不过，小莉莉你跑什么呀？”她问刘雪莉。
“哪跑了，这不时间不早了吗，我们该回去了。”
“回去？回哪儿啊？”
“回学校。”
“逃课出来的？”
“没有，我们学校晚上没课。”
孟雨楠想回答，但总是被刘雪莉抢先。
“没课就能来酒吧喝酒了是吧。”
“没喝酒，只喝了点果汁。”
她们的对话吸引了一些注意，有人朝这边望了一眼。
“坐下说。”谢悠悠带着二人回到桌位坐下。其实她已经问过服务员，她们点的两人世界里没有酒精。未成年人来酒吧是要批评，但她更在意的其实是俩人的关系，据她观察，俩人的关系不一般，却又不像是已经在一起了。
“小莉莉的好朋友同学，咱们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谢悠悠，跟小莉莉的妈妈是好朋友，小莉莉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
“孟雨楠，下雨的雨，木字旁楠树的楠。”
“小雨楠，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没关系的悠悠姨，叫我什么都行。”
“对不起啊小雨楠，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小莉莉把你带坏了。”
“对，小雨楠是被我胁迫的。”刘雪莉又抢先回答。
“不是的悠悠姨，莉莉她……是我们一起决定要来的。”孟雨楠嗅到了谢悠悠杯中酒散发出来的酒精味，心想原来酒吧真的是喝酒的地方啊。
“是吗？那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你不用问了悠悠姨，我们就是逛街路过有点好奇，想进来看看。求你了，别跟我妈说，好吗？”
“说什么？说你们俩……”谢悠悠注意到了孟雨楠手腕上的那条手链，很是眼熟，以前刘秋珍藏的那条发带也是这个纹路。小莉莉应该是担心两个人的关系被秋姐知道，不过，秋姐并不是保守的人，就算俩人真在一起了，她应该也不会特别反对的。
“说我们俩未成年来酒吧了。”刘雪莉赶忙把话抢过来，生怕悠悠姨误会了她和孟雨楠的关系。“我们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再来了。”
谢悠悠算是明白了，看样子小莉莉和小雨楠并没有确定关系，只是处于朋友之上的试探阶段，而且很可能小雨楠以为这里只是普通酒吧。自己再多问恐怕会坏事，就顺着台阶往下说了。
“好了，我不跟秋姐说，你们赶紧回学校吧，不要再让我发现你不守规矩了，啊。”
“谢谢悠悠姨。”
刘雪莉跟孟雨楠一块往外走，刚到酒吧门口又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小楠姐，你先等我几分钟，我回去跟悠悠姨说几句话。”
孟雨楠点点头，自己走到酒吧门外，晚风一吹，她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对啊，不是说给她找写作的灵感的吗，但只是一起喝了杯果汁而已啊。莉莉到底是为什么带自己来呢？孟雨楠想着想着，想到了莉莉的嘴唇，又没那么清醒了。
谢悠悠抿了口酒，做好了聆听的准备，刘雪莉独自回来显然是有话要对她说。
“悠悠姨的取向跟我一样，对吧？
“对，以前我也不是刻意瞒你，只是觉得没啥必要。”谢悠悠坦然地说。
“这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心里没那么孤单了。”
“孤单个啥，全国一千多万人呢。那小雨楠喜欢你吗？”
“不知道呢，她也从来没主动表现过，不过我长得又好看，人品又好，她肯定会喜欢上我的。”刘雪莉觍着脸说。
“得了吧你，人家小雨楠隆冬腊月的专程从河北飞到上海，把离家出走的某人送回了家，还什么都不图，人家人品可比你好太多了。”
“我妈都跟你说了！”
“今天带人家来这里，是你计划好的吧？”
“被你发现了。”
“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要我说，趁早表白，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好聚好散，越早受的伤害越小。”
“我不，我必须得有十足的把握再去挑明。”
“这路不好走，你知道吗？”
“我知道。”
“有可能会非常伤心，非常，非常伤心。”
谢悠悠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严肃，刘雪莉觉得她好像有过那么一段非常伤心的经历。
“嗯，这我也有心理准备。”
“那我也不多说了，你加油吧，我支持你。”
“谢谢悠悠姨，也祝你早日找到真爱。”
“你就不用管我了，快走吧你，别让人家等着了。”
刘雪莉起身准备离开，又和墙角桌位上一张熟悉的面孔有了眼神交集，一低头发现悠悠姨和那人招了招手，显然她们俩是熟人。
“悠悠姨，那位你认识啊，一直冲这边笑嘻嘻的。”
“对啊，就是她约我来这里玩儿的。”
“你没来之前那人还想请我喝一杯呢，渣女，你可得小心点儿。”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人家想请谁喝就请谁，你不愿意拒绝就得了，怎么就渣女了。”
“明明有你了还想勾搭我，这还不渣？”
“不是，我们……人家单身。”
“你也单身？”
“怎么啦？”
“啊？那你们俩还一块来这儿？”
“俩单身的就不能一块儿来女同酒吧坐坐了啊？”
“能能能！我走了姨。”刘雪莉跟谢悠悠摆摆手，刚走了两步，想到了什么，突然万分惊讶。
“难道……？哎呀！哎唷！啊！我明白了！悠悠姨你……”
“你什么你，怎么就明白了？”
“你不会喜欢我妈吧？”刘雪莉附到谢悠悠耳边悄声说。“放心，我不会告诉她的。”
谢悠悠的脸皮微微颤动，发狠地笑了起来。
“立正！”
刘雪莉听到后立马站的笔直，小时候谢悠悠见到她时总要训练她一遍，她早已有了肌肉记忆。
“向后转！”刘雪莉向后转的动作流畅标准。
然后悠悠姨在刘雪莉头上使足了劲儿弹了一个大脑瓜崩。
刘雪莉疼得龇牙咧嘴，但是站的笔直。
“齐步走！”
刘雪莉快步走出酒吧，赶紧伸手揉揉脑袋，孟雨楠迎上来。“这脑崩儿都快给我弹傻了。”
“你说了什么呀，悠悠姨怎么这么生气。”
“我说姨啊，你想开点，何必非在一棵树上吊死咧。”
酒吧内，谢悠悠好像感应到了这句话，突然打了个喷嚏。
“小混蛋，敢背后说我坏话，你给我等着。”
她一手握拳，另一手用力一按，手指关节嘎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