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惠子被噎住了，朝着自己胸脯一顿猛拍。
“又没人和你抢。”贺州这个罪魁祸首一脸无辜，还非常善解人意地站起来把牛奶递给惠子。
惠子咕咚咕咚狂喝，杯口离开嘴唇的时候，还在上嘴唇还留着一圈白色的奶沫：“啊，可算下去了。”惠子大舒一口气。
贺州听着厨房忙碌的动静，竟然鬼魅般抬手捏住惠子的下巴，俯身吻了过去：“甜的。”
他素来不爱喝牛奶，只是沾染在惠子嘴唇上的奶沫，让他忍不住也想尝尝。
贺州戏弄完惠子，又仿佛无事发生似地坐回了沙发，悠哉悠哉地喝着咖啡。
“……”
惠子双手扶额：我要冷静，我要克制，我不能发火，我不可以揍他！
“什么时候搬过来？”贺州冷不防地开口，惠子反应了半天。
“我为什么要搬来？这里离学校又不近。”
这的确好像是个问题，贺州便没有再提，继续低头看电脑上的滚动的新闻。
惠子吃完了早餐，正准备要走，贺州问：“会开车吗？”
“不会，干嘛。”
“我今天不送你了，秦奋在楼下。”贺州起身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哦对了，你今天要去做笔录吗？”贺州突然想起来这个事，回身问道。
“嗯，下了班就去。”
“以后上下班就让秦奋负责吧，我有时间的话尽量都来。”
“没必要吧，我坐地铁挺方便的。”换个人估计都会以为贺州在显摆，但作为富二代邓宇翔的资深好友，他真的没觉得贺州的话锋芒毕露，只能说是生活习惯大有不同吧。
“不安全，你刚出了事。”贺州坚持。
“我说了，那是意外！”惠子强调，“对了，帮我把门刷一下，我要走了。”
昨晚秦奋转交给惠子的卡，惠子趁着秦奋走后就又放回了桌上。
“卡我放在你口袋里了，你拿着先，随时可以住过来。”
“什么时候放的？”惠子朝裤袋里一摸，还真的在。
贺州不怀好意地笑道，竖起食指贴紧了自己的嘴唇：“刚刚。”
够了！
惠子受不了这明着暗着撩骚了，转身刷卡步入电梯。
“诶？惠子呢，已经走了吗？”侯妈收拾完厨房发现惠子已经走了，有些小小失落。
贺州已经换好衣服又出来了：“他上课早，走得急。”
“上课？惠子这么小吗？”
“不是，他是老师，给别人上课。”不知怎么的，这话从贺州的口中说出来竟然有着半分自豪。
“惠子真厉害啊。”侯妈由衷这么觉得，转而进了厨房告诉奕妈这件事，“惠子是老师哦，我说呢，看着一表人才的。”
真不知道当事人惠子要是知道两位可爱的阿姨用一表人才来形容自己该是什么表情，毕竟他这辈子听到的最多的评价就是“好看”“漂亮”。
“噢哟，那是很厉害哦，我就知道小州眼光好着呢。”奕妈赞许道，忍不住挪到客厅和贺州说，“小州你要好好对人家哦。”
“嗯。”这两人是从小看着贺州长大的，平日里虽然与她们的话不多，但确是贺州比较亲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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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一下课，惠子就到了市局，这次滕海生穿了警服。
“虽说你是枪击事件受害者，但程序就是程序。”
“我明白。”惠子就这样被带进了问询室。
“事发当时是下午17:42分，听到枪声我们警察感到的时候，发现你作为第一受害人倒在墙根，这点有误吗？”
“没错。”惠子看了眼墙上的摄像头，面无表情地回答。
“犯人的体貌特征你还有印象吗？”滕海生双手交握在案前。
“一身黑，皮衣皮裤，黑色头盔，看不到脸。”惠子摊手，“你们应该也查了监控吧，真的什么也看不到。”
“那你记得你是怎么受到袭击的吗？”
“用袭击可能不太准确，我应该只是路过碰巧。”惠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当时我把东西转交给你，刚走到外墙处，对方就开枪了，我倒觉得他更像是冲着你们警方来的。”
“你的猜测根据是什么呢？”
“滕警官，你要是犯人的话，杀我一个普通市民，何苦要在警方面前动手呢。”惠子淡笑道，“再说了，他用的是勃朗宁，美军曾经的制式配枪，作为历史上唯一被称为进攻型的□□，我离他那么近，你觉得会有失手的可能？倒更像开枪引起你们的注意。”
滕海生对惠子的回答意料之中，只是对惠子能认出勃朗宁□□感到非常意外。
“你怎么知道是勃朗宁□□？”
“我爸在我小时候老拉着我看一些军事节目。”惠子露出了一个无奈又可爱的表情，“虽然犯人的□□我的确没亲眼看清，但枪声我还是能辨认的，何况那子弹离我那么近打在墙上，现役的5.56mm和7.62mm子弹都不可能打出这么大的伤害。”
“你说的没错，的确是勃朗宁旧式M1911□□，配件已经很难寻到了，不排除国外走私而来，从现场找到的弹头来看，重量达15.16克，世界上除了M1911外只有□□和它配备一样的11.43mm子弹。”滕海生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没想到，你知道得还不少。”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虽然刚才你的推断我非常同意，但还是不能完全排除你作为第一受害人的身份，你之前有和谁结怨过吗？”滕海生支起腿，笔直的身板将他的轮廓勾勒地更加深邃了。
“高中那会还会打打架，现在作为人民教师的我，真的没有和任何人结怨了。”惠子眯着眼笑。
“那你觉得，会和你父亲辛强有什么关系吗？”
惠子愣住：“你说什么？”
滕海生露出肃杀的表情，望向了角落处的双重摄像头，一头接市局存档一头通纪委，他总觉得，黑暗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已经伸向了他们。
“我这边已经向上头打了申请，重新提交辛强自杀案的调查行动，虽然不一定获批准，但至少让大家知道，永远有人不断向真相靠近。”滕海生叹了口气接着说，“还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认真回答我。”
“好。”
“那颗漆黑的子弹，你曾经见过吗？”滕海生厉绝的眼神直直盯着惠子的双眼，深怕错过瞬间的信息捕捉。
只可惜，惠子摇了摇头，面容不改地回答：“我真没有见过。”
“感谢你的配合，如果未来还有什么事需要找你了解，还望你理解。”见到滕海生这么官/方且客套地要握手。
惠子也以笑容回应道：“辛苦辛苦。”
滕海生知道惠子的右手不太利索，因此他伸出的是左手，短暂的交握中惠子能感受到滕海生指腹出略硬的茧子，那应该是长期握枪留下的枪茧。
惠子抬眼看了看滕海生，这张英俊冷峻的皮囊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伤口呢，惠子内心禁不住啧啧啧起来：当刑警挺辛苦的。
“那我先走了，您忙。”惠子颔首告别，滕海生挥手道：“路上注意安全。”
这个点滕海生也早就该下班了，他突然想起来昨天因为枪击的事情还未拜访那位行动不便的老人家。
不如顺便送惠子一程吧，就这么想着，他已经穿上夹克追了出去。
惠子还未走远，廊道里都熙熙攘攘的多是同样准备下班的同事们，滕海生凭借着长腿的优势很快就追上了惠子，惠子带着耳机没听到后方有人叫他的名字。
滕海生见惠子的脚步不停，便伸手向他肩膀想要拉住对方，却不想…
惠子如同机械反应地对着出现在肩膀处的大手，抬起双臂向后一拉，同时右脚侧步发力，整个人躬身以背托举，滕海生连胳膊带人，竟然被身材小了自己一圈的惠子来了个过肩摔。
“滕警官？”滕海生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个不算优美的弧度，背部着地，要不是强健的肌肉做底，这一摔怕是半晌爬不起来。惠子见被摔在地的竟然是滕海生，慌张地上前要扶。
滕海生只觉身体一沉，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迷茫地握住惠子伸过来的手：“你刚才把我过肩摔了？”
“抱…抱歉啊！”惠子用力拉起了坐在地上的滕海生，“我就是条件反射…”
“一颗子弹能辨别M1911，条件反射能把我放倒…”滕海生百感交集地说，“你真可怕。”
这感叹是发自内心的，滕海生蝉联了多年警校格斗冠军，身手自然不是常人能比拟，哪怕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被人这么轻易过肩摔，惠子方才的动作连贯没有余地，甚至那套标准的擒拿手之下藏着的是惠子不为人知的格斗细节。
没错，惠子拖拽滕海生手臂的时候，处在下方的手肘向上力顶，要不是滕海生底子好那手臂已经被顶骨折了，而惠子那侧步借力同样藏着玄机，他以左脚为支点支撑二人身形，再以右脚猛踢对方薄弱的脚踝，迫使滕海生失去重心。短短的两秒钟内他就把庞大的滕海生撂倒在地。
滕海生吸气哑然：惠子的身法瞬息万变，叫人生畏，而他却说这是他的条件发射，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机械反射。
“真的对不起啊！”见对方还一脸懵逼，惠子来了个九十度大鞠躬。
滕海生看着面前一脸愧疚的惠子，倒也不好意思追究什么了，只是周围围观的同事还不少，他们的惊讶程度完全不亚于滕海生。
“算…算了，是我先吓到你了。”滕海生拍了拍身上的灰，“可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哎，你不知道，我爸从小就让我学各种拳法，还逼我着我跟他练手，时间长了就养成习惯啦。”
“……”
“滕警官叫我是有什么事？”惠子将耳机揣进了兜里，一脸真诚地问他。
“想说我正好下班，用不用顺路送你一段。”
“不用不用。”惠子连忙摆手，“谢谢滕警官好意啦。”
说罢，惠子便要走，滕海生盛情遭拒倒也不觉尴尬，毕竟更尴尬的事刚刚已经发生了。
他这个警界黑面霸王，被右手不太灵活的惠子当着大家伙的面狠狠地来了个过肩摔，且毫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