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子就像断片了一样,进医院前后的事情一概不知。
“有墨镜吗?”惠子担心自己眼皮太肿。
“?”贺州怔了怔,然后手伸向秦奋。
秦奋就像哆啦A梦似的,从西服口袋内摸出了一副很朴素的黑色墨镜递给了贺州。
贺州接过墨镜帮惠子戴了上去,还很体贴得替他把刘海碎发撩到两侧。
就,让人看起来挺暧昧的。
这就让滕海生显得里外不是人了,也不知道杵在这干什么。
“局里还有事我先回去忙了,明天一定要来做笔录。”滕海生皱着眉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生气是因为被你打了?”惠子把墨镜往上一戳,露出虽然肿着但还是很好看的眼睛。
“我怎么知道。”贺州和滕海生可能是天生八字反冲,见面就自带火星。
“我刚才还以为他会跳起来把你揍一顿呢。”惠子摆手,“帮我拿一下衣服。”
惠子使唤贺州去衣架上帮他拿大衣,贺州愣了愣,手却很自觉地完成了任务。
惠子看着这豪华的单间,心想:怎么自己就被送进医院了呢?估计住院费还不少,心疼钱包。
“你们怎么还不走?”惠子环顾一周,望着贺州一行人。
“?”贺州真的又好气又好笑:“辛惠子,你是不是认为我真的很闲?”
“没没没,这不是想着你们有事要忙嘛。”惠子挑明道,“我还是能自己回家的。”
“给你两个自己选择,一,自己下床跟我走。二,我抱你走。”
“一一一!”他妈的,这叫选择?
惠子一骨碌爬了起来,抓着外套就往外走:“对了,住院费去哪结账?”
“?”贺州心想:搁我这提钱,看不起谁呢?
“住院费已经付过了。”优秀秘书秦奋上前解释。
惠子嘶了一声,看着贺州道:“所以,你今天特地来看我的?”
“……”贺州谢天谢地,这惠子终于良心发找到节奏了。
“那我请你吃饭吧。”惠子露出整齐的白牙,然后又觉得这话不妥,轻轻靠向了贺州的耳侧掩着手说,“我只请你一个啊,你们这么多人我请不起…还有啊,吃饭的地方我来挑,你挑的我还是请不起。”
“?”贺州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先回家吧…”
“好好好。”惠子顺着对方的话说,“我看也挺晚了,就我家楼下附近随便吃一点吧。”
“我家。”贺州强调。
“对,我家。”惠子边走边说。
“不,是我家。”
“对,是你家。”惠子的表情突然凝结了,“你家???”
惠子满脑子都是怎么从这些壮汉眼皮底下逃走的想法,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贺州的车前。
只是,怎么又又又换车了啊。
“欧老板,你这是在炫富吗?”惠子指着这三辆防弹车,眼神里泄出了对资本家愤愤的抗议。
炫富?谁炫富?贺州脸色极为难看:“欧老板?”
“唔。那不然我叫你什么…贺彬家长?”惠子这话也没什么毛病。
“我没有名字吗?”贺州掐着两侧太阳穴,血管突突地跳。
“有啊,当然有。”可我不敢叫啊,惠子心想。
“你手机里存的我叫什么?”贺州好像突然发现了一个重点。
惠子呵呵干笑着,别过了头也不回答。
“叫什么?”贺州眯着眼架起双手把惠子堵在了车门前。
惠子看了看贺州背后的壮汉们,隔着墨镜视死如归道:“我还没存…”
“你……!”
贺州今天真是特地赶来受了一肚子气。
“上车吧!”好在多年磨出来的脾性让他抗压能力一向可以,贺州勉强调整出一个正常的表情后帮惠子打开了车门,将他推了进去。
惠子有一种狗血剧情的既视感,实在搞不懂这个贺州怎么可以这番“阴魂不散”,关键是毫不克制地散发着自己独特的荷尔蒙。
“我家不是这个方向…”惠子扒着车框讪讪道。
“秦奋。”贺州不理会惠子的小声抗议。
“在。”坐在副驾的秦奋回头。
“侯妈她们下班了吗?”贺州问。
“我看看,十一点了,估计都睡下了。”秦奋看了看时间回答道。
“那你随便叫人准备点吃的送过去。”
“好的。”秦奋说完就回过头去打电话,吩咐了一些之后就打开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你都不问我想吃什么吗?”惠子忍不住问他。
“我看你不像挑食的样子。”也是,毕竟早上才向贺州展现了自己惊人的食量,对侯妈、奕妈准备的早餐进行了一套风卷云残的消灭行动。
“先说好,吃完我肯定要回家的。”惠子先声夺人,“我换洗衣服都没有,很麻烦的。”绝对不能再和这个危险的男人共处一夜了,屁股还疼着呢!
虽然这个理由不是太强硬,但已经是惠子目下想到最合理的借口了。
“秦奋。”
“在。”
“按他的身形准备几套衣服,一会送过去。”
秦奋打量了一下惠子的身形,点头道:“好的。”
“……”惠子无语。
“手机拿给我。”贺州抬起掌心,侧向惠子,
“干嘛?”虽然嘴上问着干嘛,手已经朝兜里摸索着。
“给我。”
惠子把手机递给他,拇指按到了屏幕顺便解了锁。
贺州修长的手指接过手机的时候抚到了惠子的手背——有些凉。只见他在手机上输入了一串电话号码,然后存了进去。
惠子拿回手机看了眼:“一定要接?这算什么名字…”哪有人给自己的备注是“一定要接”。
“比欧老板要好。”贺州语重心长的口气出卖了他非常介意欧老板这个称呼的真相。
“还真小心眼。”不过这句话是在惠子心里说的。
“要不你搬过来吧。”贺州枕着手朝向车外,惠子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这样看起来会有害羞的错觉。
“哪有人一会要交往,一会要同居的,这进展也不能这么快啊,何况我也没答应交往啊。”当然了,这句话惠子还是在心里说的。
“我是出于你安全的考虑,你别想多了。”贺州回过头去,果然对上惠子那百感交集的眼神。
“我…我有什么安全的考虑。”惠子辩解。
“枪击都发生了。”
“那也不是针对我来的啊。”惠子摆手,“我真的只是路过。”
“反正犯人要么冲着我,要么你,要么冲着滕警官手上的案子。”说到案子的时候贺州特地观察着惠子的表情。
“怎么又和你有关系了。”
“出事的地方是我们集团的楼盘。”
“……”惠子心里默念了一个操,这人炫富的方式怎么明着暗着套路这么多。
“我是认真的,考虑住过来吧,我总觉得这事只是个开始。”贺州十指交叉放在腿上,修长的骨线在路灯稀疏的光影里显得锐利冷酷,而他说的话却柔软无比。
“我怎么觉得,住过来了才危险。”
只不过这危险更倾向于某些特殊方面,这句话撼动了整个安静的车厢,这下好了,谁也不说话了,惠子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贺州张口想反驳什么,最终还是闭了嘴,他又望向车外,不过这次露出了一个胜似皎洁弯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