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滕海生一行人被现场的味儿呛得差点刻出来，从接警到现场不过十五分钟，敢有人把尸体丢在中心城的护城河里，这是什么胆子，不，确切地说是尸块。
K市作为全国示范城市，别说这么恶性的杀人事件了，这十多年来连治安斗殴都少得可怜。而滕海生调来这些年，虽处理过不少刑事案件，但分尸案，却是他职业生涯的第一次，令人瞠目的是，被害人仅是一名儿童！
“老丁怎么样。”如果不是装尸块的袋子破了，这尸体怕是还要继续被藏下去。
“和袋子一起打捞起来的尸体组织都在这里了。”法医丁俊主任指着尸块向他解释，“这些边缘你看，很明显巨人观已经形成并腐坏，内脏几乎全部消失，胸腔和头部组织没有找到。”
“巨人观在正常空气中死亡约三天后产生，水中的话腐化程度加倍，目前这些尸体组织，特别是下腹接驳处以及出现了不同程度液化，我推测死亡时间在6到7天前。具体的还得等带回去解剖才知道。”丁主任补充道，“你怎么看？”
被害人是一名儿童，抛尸，分尸，怎么看？
“这就是一件穷凶恶极的恶性杀人案件！”滕海生篡紧拳头，胸膛里涌出的悲愤叫他牙根隐隐作痛。
“队长。”周凯小跑而来，“市局刑侦支队的人也来了。”
滕海生回头与支队长张勤闻点头问候，张勤闻神色凝重地走了过来，他眉宇间藏着的怒气不可言喻，“真他妈不是人。”
黑色的夜如梦魇般侵入了每个人的脑中，岁月静好的假象，终于在这具尸体面前崩成了碎片。张勤闻怒火来的汹涌，却灭的诡异，仿徨的眼神里被凌冽的河水唤醒了夹在遥远里的回忆，“和十三年前那具尸体，一模一样……”
“什么？”滕海生惊道。
真相就是隐藏在黑暗里的——风云诡谲，瞬息万变。
“十三年前发生了什么？”滕海生追问道。
“不，我只是说上一次发生恶性命案已经是十三年前了。”张勤闻反应很快，立刻改了说法。
但是，滕海生已经察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十三年前。他记住了这个关键词，而且从张支队刚才转瞬即逝的表情来看，他或许参与了当时的案件。
“张支队，当年也是中心城分局的吧。”滕海生看似不经意地打探，试图撬开张勤闻的嘴。
“是啊，那会事可比现在多呢。”张勤闻也不是白坐到支队长的位子，对滕海生的试探置若罔顾。
“滕队！”法医丁俊冲他喊道，“我先带回局里了。”
“慢着！”张勤闻制止道，“直接拉回市局，那边的人都在等着了。”
“这案子市局直接接手吗？”滕海生问。
“是。”
看来市局的人在得到消息后就已经准备好接手这个案子了，并不是到了现场才临时做的决定，这不太合规矩，也违背常理。
“海生。”张勤闻拍了拍他的肩膀，“等现场勘察结束，你也去趟市局。”
“……”
“肯定是要成立专案组的，既然事情出在你们辖区，你肯定也要参与进来。”
其实这种事应该是分局大队牵头的，可惜中心城的大队长是个八百年病假都不会影响仕途的铁关系户，而滕海生自从调去中心城分局担任中队长之后，已经把大队的活都揽下了，大家都懂，一旦那混吃等死的大队长被下放到地方做领导，大队长的位置肯定是滕海生的。
姓张的这是在刻意避嫌，很明显张勤闻不想趟这趟浑水，他已经做到支队长了，安安稳稳十来年，等他的是省里的好前程。
“您牵头吗？”滕海生问。
“……”张勤闻没有直接回答，“会有人牵头。”
只是，这个人是谁？
“勘查结束后，先提交一份报告给我，谈谈你接下去的想法。”张勤闻看出了他的疑惑，“我们副支队手上的走私案如果腾不开手，或许得让你来牵着个头。”
“合适吗？”
“能破案就是合适。”张勤闻推了推眼镜，“你能破吗？”
“……”滕海生这才有了点真实感，“不能破也得破。”
“媒体也来了，来两个人跟我去处理下。”张勤闻再次拍了拍滕海生的肩膀，欲言又止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吞了回去。
“是。”张勤闻身边的两个外勤跟着一起走了。
滕海生望着警戒线外不断开始密集的人群，深感无奈地叹了口气，而空气中还弥漫着腐烂所带来令人窒息的错觉。
这大概就叫做，多事之秋。
现场勘查终于在接近凌晨两点的时候结束了，他靠在车门上，手伸向口袋想掏出打火机点一支烟，却摸到了那封信，这事怕是要搁置几天了。
*
翌日清晨，惠子已经成了学校红人，不管是不是自己班里的学生见到他都积极问好，“惠子老师早呀！”“老师早上好！”
哟，这是咋回事？
惠子热情回应后心情舒爽地到了办公室，除了顾秀英面色阴沉之外，其他人也都亲切地与惠子问好。
惠子拎着两大袋东西往桌上一搁，里头是前一晚邓宇翔费心准备的HS中心城店点心盒，特地叫惠子拿来给各位老师分的，人手一份，只多不少。
惠子本来不想搞这套虚头巴脑的，但是买都买了，钱都花了，一个人也实在吃不掉呀，早上犹豫了一番还是带来了。
“主任这是给你的，邓老师这是给你的，还有小翠老师，还有……”惠子笑起来真的太有亲和力了，一点没有谄媚的做作感，“顾老师，这是给你的。”
惠子老师当做昨天无事发生一般，保持着笑容把点心盒放在顾秀英桌上，顾秀英虽然脸色不好看，却也不好当面发作，不太情愿地道了一声谢谢。
分完一圈，收获一票好评，邓宇翔这小心思没想到还挺有用的，不愧是富二代，对人情这一块拿捏的真好。
“哎哟，惠子老师破费啊。”赵德华嘴上说着客套，冒着高血糖的压力却急不可耐地开了盖子，拿了一块拿破仑就往嘴里，“唔，是好之！”他嘴里含糊不清，竖起了大拇指。
“HS中心城店定制的点心啊！”小翠是众人之中唯一和惠子年纪相仿的，原名谢翠，叫小翠是为了减少距离感，“我听说他们的下午茶都要预约呢。”
“是中心城店吗？”陈瑰老师推了推眼镜，研究起点心盒的包装，“还真是啊。”
HS酒店是著名五星级连锁酒店，而中心城店更是按照七星标准兴建，客户全采用会员预约制，这也是为什么那晚惠子鬼迷心窍上了贼船的理由，哪知还真遇到了VIP客户，还享用了好一个良宵，导致第二天腰酸背痛，不忍回想。
“谢谢惠子老师啦！”小翠等人也都纷纷打开，尝了尝味道，自然也都是赞不绝口的。
“说起来你们看了新闻没，HS掌权人跻身亚洲十大富豪了。”不知是谁的声音带起了一阵讨论，“喏，你们看，早上送来的杂志也写了，这钱花几辈子也用不完吧。”
“几辈子？就我们这薪水，几百辈子也花不完啊。”
递上来的杂志是K市的地方杂志，定期会刊登本省及本市大事件，只见杂志翻到了某一页上，惠子带着好奇的目光探了过去。
“！”
他、他、他是？？
惠子刚塞进嘴里泡芙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杂志内页上赫然印着“HS进军地产第五年”“亚洲富豪排行榜：HS贺州——第七名”
而那张放大到几乎占了一整页的照片，让惠子瞬间就炸了。
“这…这…这……”惠子震惊得语无伦次，“这人？？？”
“我懂我懂，青年才俊，还有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小翠老师拍了拍惠子的肩，“不要嫉妒哈，我们惠子老师更帅。”
帅个屁！——我被这个大背头睡了，你们知不知道！！！
惠子是真的打碎了牙都只能往肚里咽，不过照片和真人差别还是挺大的，至少造型完全两种风格，那晚在酒店的贺州头发是散着的，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几岁，而且种种激烈且毫不温柔的行为简直就是意气风发寻求发泄的混蛋一枚。
而照片的大背头加定制西装不仅看起来人模狗样贵气外露，首先年龄就一下子拉到了成熟精练的队伍里。
不过这张脸的英气依旧，惠子那晚也没怎么好好看这个人，此刻对着照片仔细回想，居然很多细节都对不上了。
照片一侧还印着贺州的一些个人资料。
年纪：28。
哟，还真的只比他大了三岁，不怪他，怪造型师，这大背头至少老了五岁不止。
身高：185cm。
嘶，有这么高吗？惠子依稀记得当时两个人只差了半个脑袋，仔细再想一下，当时贺州是赤着脚走在地上，而自己则是蹬着一双厚底的马丁靴……
星座：摩羯座。
哦，闷骚啊，怪不得只能偷偷约了，可能是被熟人知道，但是在自家酒店作奸犯科，不是被传得更快么？
体重：75kg。
嗯？比想象得要轻嘛，毕竟他身上的肌肉走线还是很清晰，力气也很大……
“停停停，我他妈在想什么啊？”
惠子抓狂的摇了摇头，否定了以上种种说辞。
“惠子你怎么了？”小翠把那本杂志拿走，关心地问道。
“没事没事，就，羡慕嫉妒恨，呵呵呵。”惠子尴尬地只能假笑。
希望杂志上这位富豪不要和他这种小人物计较，可小人物的惠子竟然嘲讽他——“你不行。”
这下好了，今天的监考惠子连着两场都是在发呆中度过的，铃声响了甚至都忘了要收试卷。
作者有话要说：老攻终于要上线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