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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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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走在威虎寨中,初小哥忽略沿路盯着自己打量的众多土匪喽啰,只看向走在前面带路的伍二。

这个叫伍二的汉子寡言少语,腰间常挎一把骇人宝刀,长得高大威猛,目光沉稳锐利,人中与下巴处蓄着胡须,整个人或许是因为这些胡须才显得更加成熟稳重,初小哥只与他打过几次照面,却不知怎的总觉得他有些面熟,先前听楚六与他闲聊时曾说,他来威虎寨不过几个月……

几个月而已,也不知那齐大当家的为何瞧着如此信任他。

再一次被请进忠义堂,初小哥的神情比上一回还要坦然许多。

伍二将人带到后识相的退至一旁静候吩咐,在堂内等了好一会儿的齐威虎见初小哥进来,立即起身迎过去,惭愧同他解释,“初兄弟,这几日让你受委屈了,实在是那日的消息来的太过突然,我上下照应着这威虎寨几十兄弟的性命所以不得不小心行事,若你心中还是有气,那就统统往我这个做大当家的身上发,我齐威虎绝无二话,只是……如今山外情况不明,为了你我安危着想,还请初兄弟莫要再提送你下山这话了。”

初小哥亦规矩客气回他,“我刚进虔来山不久,山下就有官兵埋伏,大当家怀疑我的来路是人之常情,我并不觉得委屈,再者,山底下净是官兵,我身上又背着几条人命,若此时您真要放我下山,我恐怕还得求您再多留我一些时日避避风头呢。”

被关了几天,他说的话倒叫人听着舒心了,齐威虎大笑两声端起桌上早就备好的茶水,递过去,笑道,“初兄弟年纪虽小,可是气量却大,我果真没有看错人,今日咱们以茶代酒,饮过此杯之后,往日前嫌皆既往不咎,你看如何?”

预备茶水时不经自己过目,万一被人加了‘料’也未可知,可初小哥并没有犹豫片刻,接过齐威虎手中茶杯便仰头一饮而尽,齐大当家的见他此举心中十分感动,也豪爽的一口饮完杯中茶水。

一旁站立许久的楚六等人见自己的大当家与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这般交好,心中纵有万般不悦,也只是撇了撇嘴没有多说什么。

喝完杯中茶,齐威虎抬手示意初小哥入座,两人侧身相对时,初小哥注意到大当家泛着黑印的眼圈,便问,“几日不见大当家的为何瞧着如此憔悴,可是埋伏在虔来山底的官兵有什么大动作了?”

齐威虎未语先唉声叹了口气,道,“初兄弟先前点拨楚六说,朝廷光天白日的在虔来山埋伏,还被采买喽啰发现,就好似是故意让我们看见似的,我这几日派人盯着他们,确实发现这些官兵除了埋伏也并无其他举动,我本以为这不过是官府们新一年的把戏,给朝廷做做样子就完事了,可这都三日了,想翻山的商队上不来,我们采买日需的兄弟也下不去,要是再搞不到粮食,这寨子里数十张嘴就只能在山里与兽争食,真真是急死个人了。”

初小哥问,“威虎寨这么大的寨子竟没有存粮吗?”

“初兄弟没有听过中北人都晓得的这句‘鱼跃龙门乞攀山,越过虔来变钱仙’么?”齐威虎谈及此事,语气里有难以掩饰的得意,“虔来山一脉连接晁都与边疆城池,往来商队与镖行要想做通这南北两边的生意,就须得从这虔来山内里穿过,他们自然明白这山中有我们这些拦路大王,不过他们心里更清楚即使没有土匪,山外面也有惦记他们钱货人马的老荣(小偷)贼子,与其被连名号都没有的贼哄抢害命,还不如花钱买份平安,故而山寨子要是能在虔来山有个响当当的名号,过往的商户便会心甘情愿的将银钱恭敬奉上,哪里需要贮备什么粮食这些就在家门口的东西。”

“我常听外面人说,虔来山是中北有名的土匪窝,这不是说除了威虎寨,这山里还有其他土匪山寨,既然我们没有粮食,为何不着人去其他寨子里调配些,等安稳度过山下官兵做样子的日子再全数还回?”

“外面人说是‘窝’,只因他们觉得天下土匪是一家,可在这广而深的虔来山脉中,分布着大大小小十数家寨子,太平时候,你我称兄道弟井水不犯河水,各做各的生意各行各的天道,可要是真遇着什么事,我们这群人狠起来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句话怎么说的……非我族类,其心必诛,别说调配粮食,就是你好好在自己家坐着,都会有嚣张惯了的上门骚扰强取强要。”

初小哥看了一眼站在忠义堂里的众多汉子,不解,“既然别的寨子敢黑吃黑,我瞧威虎寨诸位好汉也不像是吃素的,大当家的为何不命人先下手为强?”

“干咱们这个行当的要想在这绿林里讨生活,第一要务就是有人,毕竟有了人才能立的起门户,第二么便是要有家伙事儿,手里有了这两样,领头的再勇猛些,周边的小寨子一眼看过去觉得自己惹不起,往后也就不会再来招惹。” 齐威虎低头握着空茶杯,斟酌再三还是与初小哥交了底,“说起这个也不怕初兄弟笑话……前些时候我山寨中的二当家因听信谗言,领手底下人去做了一笔不大见得光的生意,我本以为是件小事,却没想到他竟连同手下一队兄弟全都丢了性命,威虎寨一下没了那么多得力人手、马匹器械不说,消息传出去又叫其他山寨讥讽嘲笑许久,如今我威虎寨人丁单薄,如何做得先下手为强。”

初小哥默默听完,不动声色又问,“二当家吃的那一亏,大当家的就没想过领着人去给他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自古有哪家好汉发财发到读书人身上了?带着刀剑跟人家还在念书的娃娃打仗,没打过悄悄回来当无事发生过也就罢了,犟的非要灭人书院满门,不想反倒被一群孩子给连锅端,我那二兄弟也不知被什么鬼迷了心窍,竟能做出这样的蠢事,甭说给他报仇,就是此时提起这事我都嫌丢人!”

齐威虎越说越来气,“费死劲儿招揽来的那些仗义兄弟和趁手家伙一夜间全没了,威虎寨在虔来山好不容易站稳的脚跟我瞧也快不稳了……”

齐大当家的还在愤慨,堂外又是一道由远及近的惊恐‘报’声骤然响起,他再没余力嚷骂,只捏着眉心无奈问,“又怎么了?”

还是昨日报信的采买小哥,初小哥瞧他面上的慌张中比昨日多了些委屈与怒气,左边脸颊也红肿着鼓了个包,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回大当家的,豹子山的欺人太甚,小的们冒险从小路摸下去在城边买了些救命的粮食,刚躲过把点(侦缉人员)悄悄运上山,谁知就在离咱家门口不远那处山沟,赖豹那个狗娘养的就领了一伙人窜出来将粮车抢了,小的们不服,拼命与他争夺,却苦于人少力薄,不仅没有抢过还被他们擒住狠狠打了一顿,大当家的,小的们受些凌辱不打紧,可是咱们威虎寨若遭人欺负还不还手,再过几日恐怕这虔来山里谁人都能将咱踩上几脚了!”

兄弟被欺负,楚六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一步,“大当家的,虔来山底虽说有把点埋伏,可此处四通八达总有不晓得朝廷剿匪消息的‘散户’穿山而过,昨日小的本来带着几个兄弟在那山谷边踩盘子(事先侦察要劫的对象),大热天的在草窝里猫了好几个时辰可算遇着两位穿戴不凡的‘肥羊’,刚跳出去吆喝,还是那豹子山的赖豹,他倏地从小的背后窜出来,硬是仗着人多气盛,当着我们几个兄弟的面将‘肥羊’掳走了,小的心里憋屈,可又想起咱们山寨这些时日不景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故而也就没跟您提过这事儿,哪知道这豹子山昨日只是抢山中生意,今日竟胆敢将手伸到咱们威虎寨的裤兜里,还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欺辱咱的兄弟,大当家的啊这口气要是再不出,我楚六非得憋出个好歹不成!”

手下弟兄一个接一个诉说委屈,齐威虎脸色黑沉,握着茶杯的手一用力,那盏白底蓝花瓷杯便粉身碎骨在他的手心。

“越着急越不能心急,大当家的这会儿还是保重身体为要。”

少年的声音低沉悦耳,好似老天爷在混沌的天地间投下了一缕明亮光芒,掌心的瓷片有的镶进了肉里,从中挤压出几滴血色珠粒,恍若那晚从那只平整的脖颈切面下滑落在地的血珠子。

看手下兄弟连忙跑来为自己清理手心瓷片,齐威虎顾不得他们也顾不得掌中刺痛,只看着初小哥,肃然问,“初兄弟,那日你仅凭楚六一句‘鹰爪孙已经埋伏在山下’,就推测出朝廷不会攻山,而这几日山下官兵也如你所说一直按兵不动,我们这帮粗人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明白你说的朝廷此次特派才立了战功的慕峰青带兵过来,不可能啥都不干,我已将威虎寨的老底都透露给你,你实话与我说,你是不是早看出上面要使什么法子对付我们虔来山?”

楚六有些糊涂,“大当家的,你不问他如何对付在家门口欺负咱们的豹子山,提那些远在山底窝着的鹰爪孙作甚?这虔来山这么大,土匪山寨子又这么多,只要咱威虎寨不当那只出头的鸟,就算慕峰青想干点啥怎么也搞不到咱们头上吧。”

“外面人觉得天下土匪是一家,可虔来山里的土匪却是各过各的,不过,要说掏心窝子的话,我倒是很希望外面的人说的是对的。”齐威虎语重心长,“咱们这些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人一齐窝在虔来山,甭管你愿不愿意,也早都成一条船上的人了,一个人被扯下去,船失了平衡,早晚都得翻,同样的,只要朝廷这回下狠心整治虔来山,随便在这山林里一扫都能清理几个寨子,可只要这个口子一开,他们便知这山并非铁桶一块,到时候收拾到威虎寨也只是早晚的事,我知道诸位兄弟还在因被隔壁山寨欺辱委屈气愤,我作为大当家的心中更是愤怒难当,只是…眼下我觉得与其同他们做那些无畏争斗,不若早为应对府衙官兵做些打算,初兄弟,你意下如何?”

都说土匪流氓没文化只盯着眼前利益,可初小哥倒觉得这位齐大当家的是个有远见的,他眼中的赞赏毫不掩饰,“大当家的气量大,又颇有远见卓识,难怪能稳坐这威虎寨一寨之主的位置,既然您与我推心置腹,那小弟也再不装腔拿调,这就将自己所知全数相告。”

大当家的为人仗义直爽,颇喜与贤能之士结交,堂内众人早已习以为常,但他们还不曾见过自己的大当家对着才相识不过四五日、连来路都没查清的小子这般热络,因而以楚六为首的大多人都屏息着气时时关注着畅谈的两人不敢大意,唯有那位腰佩骇人大刀的汉子沉着的注视着那位来路不明的小兄弟,像是预备细听他将要说些什么。

初小哥伸手在才续上的茶水里搅和一下,而后用指尖在案几上轻点了数十水滴,道,“大当家方才说这几日派人盯着山下官兵,确实发现这些官兵除了埋伏也并无其他举动,但我猜想埋伏在土匪们往来的必经之路上就是他们的举动。”

齐威虎:“这是何意?”

“如大当家所言‘朝廷光天白日的在虔来山埋伏,还被采买喽啰发现,就好似是故意让我们看见似的’,既然我们能看见,那么别的山寨喽啰也能看见,既然我们见着官兵不敢轻举妄动,那么别的山寨喽啰也不敢轻举妄动,那帮官兵吃官粮在山里的草窝里猫多少天无所谓,可在这山里过日子的人不行,十天半个月还能与兽夺食,可要是十月半载,那便只能啃树吃皮了。”

楚六不屑道,“若被那帮鹰爪孙逼到绝处,你怎知虔来山里不会有好汉与他们拼死一搏?要真到鱼死网破之时,我不信哪一家的还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初小哥冷眼看他,“且不论要真到鱼死网破之时,是鱼受罪还是网受罪,我只问你若真被那帮鹰爪孙逼到绝处,你猜虔来山的好汉们是愿意豁出性命与朝廷作对,还是先捆了山大王里叫得出名号的下山以功免罪?”

落草为寇还能说是为了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可要是与朝廷分成敌我两派那可真变成背信弃义、乱臣贼子了。

楚六支支吾吾答不出来,齐威虎深思后颔首,“初兄弟说的有理,楚六你切莫再在此插话!”

被那小子当众顶了两次还是无力反驳,楚六退下后闷闷应了一声。

顺着初兄弟的视线,齐威虎也将目光投向散在案几上的水滴,又听他说,“大家都知道山下有兵出不去,再这么僵持迟早要完蛋,于是有能耐的便将眼睛瞄向了身边没有能耐的,弱肉强食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初小哥用指尖将案几的水滴挨个串联起来,最终那些散落的水滴汇聚成一整个水滩,“等到虔来山里的小的被大的吃了,大的再开始自相残杀,你死我活,在山底等候多时的人便可以将其一网打尽,也算省去翻山钻林的功夫了。”

这话让齐威虎后脊一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豹子山那边相必早有人指点了。”

候在一旁的喽啰们听见也都有些慌,一时间‘哪怕咱们人少也须得跟他们拼了!’‘就是我威虎寨的汉子也都不是被吓大的,跟他们干!’之声不绝于耳。

齐威虎正在这些铿锵言语中考虑对策,忽见身旁少年目视自己,笃定说,“谋思远虑,先解近忧,若大当家信得过我,我愿带着几个兄弟为威虎寨报抢‘肉’之仇,解伤人之恨,但……在此之前,需得大当家的应许我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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