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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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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之人毫不掩饰自己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于是初暒也懒得躲藏,她将手中黑子攥在掌心,转身看清来人后,恭敬拱手行礼。

“见过于先生。”

被称作于先生的老汉一手拄着竹枝扫把一手指着自己,茫然问,“你认识我?”

初暒答,“久仰。”

这老汉哦了一声,拖着大扫把路过初暒坐到她对面的石凳上,“怎么个仰法?”

“您亲笔的高山流水图只挂在高处,朱文钤印也拓的高,我幼年时要想看清便只能抬头久仰。”

她说的认真,老汉却好像听到了笑话一般,“我不过是安南书院的扫地大伯,何来亲笔的高山流水图,你这丫头青天白日的怎么净说梦话。”

“扫地大伯也有胆住在前朝宰相于允芳的私宅?”

初暒此言一出,那老汉脸上的笑意瞬时全无,他问,“你怎知这里是于允芳私宅?”

“古往今来,以文官身份上前线督战指挥,用以少胜多之战闻名天下,在朝中步步高升,官居宰相,反因主战言论过激遭排斥诬陷,被抄家贬为庶民之后只带走了一块题为‘忠心义烈’的牌匾之人……只有于允芳。”

“你年岁不大,知道的倒不少。”

“那是因为……”

母亲原先就希望她既文武双全,又能担当起重任,故而总将符合她要求这类人的文章墨宝、书画事迹等拿给自己看。

看她支支吾吾,老汉打趣道,“要是我也同你一样是自己偷偷跑进来寻摸的呢?”

初暒没有吭声,只伸手指向搭在松柏枝头晾晒的一块半干包头巾。

唔……

早晨起来忘收了……

“难怪你方才见我,神情如此平静。” 于允芳撇撇嘴,“既早就将我认出,还眼睁睁看着我在外头装疯卖傻。”

初暒摇摇头,“我刚来书院那日与同窗发生不快,吴夫子明明不在场却能将参与争执的所有人全数惩罚一通,而除去学生只有你路过那里,故自那时起我心中就开始疑你并非只做书院的打更师傅;之前某夜在百果园里,也是你折断竹枝扫帚顶部配合我吓唬他们,借机证实百果园附近有鬼传闻;昨日,所有夫子均在崇义斋内接待官差,因而书院内不见一位夫子,只是就连成日在书院里转悠于师傅您也不见了人影,想来也是作为夫子去了崇义斋,还有吴夫子书房墙上挂着的印有您钤印的高山流水图,不过……那些都有可能是巧合,还是这院中牌匾与阵法让才我确定,您就是于允芳。”

“倒是个细心地丫头。”于允芳点点头,抬手指着桌面残局,“刚进来时,我瞧你正预备落子,但执黑一方已经全无翻身可能,你手里怎的还捻着一颗黑子?”

“我瞧局势,下一手该是执黑落子。”

于允芳皱眉说,“这盘残局困了我许久,你是否有法能破此局?”

初暒将黑子置于食指与中指之间,“天下无不可破之局,无非看持子之人敢不敢付出代价,我敢,所以我能。”

她手起子落后,黑子稳稳定在棋盘一隅,由点成线、突出重围,执黑一方于绝境之中逢生,一子翻盘。

转瞬之间,输赢已定。

棋盘之上黑白相间,暗流汹涌、杀机四伏,于允芳抬起头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这丫头眼中的深不见底与波澜不惊。

他好奇她的眼神,开口却只问,“你解了这盘残局,想让我如何答谢?”

初暒闻言,撩开裙摆跪地拱手,道,“先生有大才,学生敬仰至,万望倾囊授,来日必报之。”

于允芳捋着胡须自嘲,“我并非如你所说有大才,只不过是多读几本圣贤书罢了,可读的再多又如何,还不是只能窝在小院中疯癫度日。”

初暒一动不动,于允芳又说,“世间女子存活本就不易,纵使你将我的倾囊授全部学去,在这个不讲道理的世道又能做得了什么?我观你如今已快过及笄之年,成婚生子或许才是你该走的路。”

“我知道许多人一辈子的路早就被某些不相干的人安排好了,女子犹是如此,但我天生反骨偏偏不服,我非得在旁人立下的规矩中,走自己选择的路。”

这丫头的固执倒是有些似曾相识。

于允芳无奈笑了,起身将她扶起来,“你随我来。”

初暒跟着于允芳又来到了摆在前院的枯木疏阵,她来时搁置在地上的破阵井绳还摆在原处。

“此阵名为‘疏’,只要用心,破阵并不算难,但我在安南书院数十年,只有两人敢入阵进来,你算是其中一个。”

于允芳看着那条笔直井绳,继续说,“‘鬼宅传言’的确是我散出,历届学子皆心照不宣的恪守严禁擅闯此宅这条不成文之规,我知循规蹈矩的人最怕违背规则,可不违背规则如何能寻到非常之理,然,你敢付出寻常人不敢付出的代价,能破不可破之局,只是为了走自己的路,你有远志,而我只寻理,你我殊途,我教不了你。”

有心向学,却被拒绝。

初暒即使心里难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后退一步向于先生躬身行礼,轻声道,“擅闯私宅是我唐突了,还请于先生不要责怪,既然无缘师徒,那我这就离开。”

“我送你出去。”

两人分别走在院中井绳两边,并肩出门,于允芳站在‘忠心义烈’牌匾下,感叹,“往日辉煌,牌匾也熠熠生光,如今岁月已逝,那匾上字迹已被腐蚀黯淡,枯烂不见原状,老朽……亦是如此。”

初暒答,“只要德行端正,世间总有耳清目明之人会将其功绩看在眼里,无论岁月是否逝去,公道自在人心。”

世间擅摆阵法的老师,可遇不可求。

她遇到了,却求不得。

最后一次恭敬向这位背手伫立在破匾下、高台上的老者行过弟子礼后,初暒失落的转身离开。

——

许是因为官府巡护震慑奏效,安南山近日太平的很。

朝中有人借此邀功,有人反驳只震慑有什么意思,派兵将虔来山来打下来才是真本事,自然也有不少人和稀泥说,听闻齐老将军受伤,边境此时有些许动荡,北漠使臣又还在晁都,内忧外患实在不是出兵的好时机。

说到北漠使臣,终于有人想起问,幽王不是已经接了安抚使臣的旨,怎的都好些时日了还不见有动静?

好不容易将这个黑锅甩出去的礼部官员,拍手让同僚打住:幽王没有动静,自然有人家的道理,那轮得着你在此指手画脚。

好端端发言,却被人呛声,能吞下这口气就不是大兴文官:我食朝廷禄,必担朝廷忧,你算什么东西说我指手画脚。

两方争执,方才因为是否派兵虔来山刚吵完的官员又来劝和,一时之间,金銮殿内吵吵嚷嚷、乌烟瘴气。

坐在高位的小皇帝有口却不能言,竟气的重重拍了一下龙椅搭手。

‘砰!’

众官员被这忽然响起的声音震得一惊,齐齐抬眼向此声来处望去。

薛渊自登基后就再没有如此引人瞩目过,一时被这些眼睛盯得有些别扭,于是下意识望向坐在他下位闭目养神的梁崇元。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梁相缓缓微睁双眸,用沉郁顿挫之声,道,“无事便退朝罢。”

文武官员皆颔首答是。

下了朝,柳思无独自往外走,刚出大殿,门外就有一位内侍低眉顺眼,柔声说,“柳大人,梁相邀您于政事堂一叙。”

柳思无点头向内侍回礼后,由他带路。

刚到政事堂门口,他们就见李善仁焦灼的在外徘徊,内侍向柳思无告完罪,连忙跑过去,“干爹,您别急,柳大人来了。”

看见柳思无,李善仁双目立亮,一张光滑老脸上满是讨好,“哎呀柳大人,可算将您盼来了,陛下朝堂失仪,此时正被梁相责罚,您来了就好,老奴这就入内通传。”

李善仁兀自说完便快步轻手推门进去,殿门露出一缝时,柳思无听到里头梁相低语,“为君者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众官为所担职责与同僚争执不下,本是常态,可陛下今日之举,却将自己的怒与怯全然显露出来,假使得有心之人妄加揣测,定会觉得幽王迟迟不按旨意行事,皆是陛下的意思,若圣意被人轻易知晓,那天子之威,便只沦为儿戏一场……”

先帝临终托孤,梁相受命后辅佐幼帝向来严厉,这些话柳思无只是远远听着都觉得羞愧难当,更何况被臣子当面教导的小皇帝。

候了不多时,政事堂大门均从内里拉开,李善仁躬身抬手将柳思无请进殿中。

见他进来,梁崇元收起厉色,轻声嘱咐,“陛下回去将《尚书》·《禹贡》篇再仔细研读一番罢。”

薛渊颔首称是,临走前点头受了柳思无一礼。

耳边总算安静下来,他走在满是碧翠草木的院中小径中,道,“柳思无这人平日瞧着罕言寡语,私下却同皇兄与慕将军均交情甚好,果真人不可貌相。”

李善仁沉吟片刻,回说,“柳大人年少有为,又是梁相亲笔提的进士,在诸位大人跟前总是有一些薄面的。”

“朝堂之中薄面能做什么,还不是只能将征粮的功绩拱手送给上头,自己始终担任户部右侍郎一职,为旁人作嫁衣裳罢了。”

李善仁不接话,薛渊自语,“年少有为如何?屈居人下,怎能有所作为……”

“主子,隔墙有耳,万望慎言。”

即使目视着前方,薛渊也仍然能察觉到身后这个老太监满脸的讶异惶恐,他自嘲一笑,道,“晓得了。”

宫廷偌大,往来之间只能遇到远远看见自己就立即俯身叩首的太监宫女,薛渊倍感无趣,问了声,“皇兄许久都不曾进宫看朕了,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幽王殿下已经接旨,近来或许正忙于公务呢。”

“你没听他们说,皇兄都好些时日了还不见有动静了,不过这北漠使臣也是奇怪,公主都不见许久了,还是如此能沉住气。”薛渊越说,越觉自己心中猜想可信,“难道……李公公,皇兄近日可有去过北漠使臣下榻驿馆?”

李善仁回忆后,答,“去过,但两方似乎并无交涉。”

“皇兄从不做白费力气的事,想来他已有安排。”

薛渊此时已经预判出方才官员们在朝堂上争执的结果,可是另外一事他还是有些拿不准,“慕峰青还是推脱不肯上朝?”

“散朝时,有官员向慕大人打听,老奴听说慕小将军伤势已大好,不日便可上朝面见。”

“那就好,我泱泱大兴王朝,如何能容许山中匪贼在境内为非作歹、害命伤人。”薛渊面上愁容渐消,大步流星的回去抄书。

跟在小皇帝身后的李善仁看着前头已然焕发出少年意气的天子,忽然觉得自己这幅老骨头也好似被浸染出久违的年轻蓬勃。

于是他低头小跑了几步,紧紧跟在主子身旁。

太阳还没有落山,朝堂上诸位官员的言行就被人完整记录下来送到了薛霁手上。

山路崎岖,饶是车夫驾车的技术再高超也难保马车在行驶中没有一丝颠簸。

路过一处坑洼时,无恩没扶好,差些从位置上滑下去,他担忧主子在车里晃得难受,一抬眼,却看见主子仪态端正,坐的十分稳当。

接过薛霁阅完递来的折子,无恩不解,“眼下北漠公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北漠使臣也都没有作妖只待在驿站乖乖等消息,朝中那些大人怎么还总想将人家丢了公主的使臣早些赶出晁都呢?”

“在朝中众人看来,漠匪愚昧粗蛮不善攻于心计,一不如意就只会招兵买马、烧杀抢掠,要是知晓自己的公主死在中北境内,还不知会惹出多大的麻烦,晁都这些年被北漠骚扰的钱粮尽失,他们实在忧心边境战势会侵扰自己的太平日子,何况齐将军老矣,齐家小将太过儒雅,才露出锋芒的慕峰青又让人看不出深浅,而今北漠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住着,自然有人会担惊受怕,寝食难安了。”

“他们是否害怕倒无甚要紧,只是朝中已经觉察您迟迟不按旨意行事了,属下担忧塔鲁阿茶被旁人先一步找出,那安抚北漠使臣一事咱们会失了先机。”

薛霁撩起车窗帷幔,漫不经心,“北漠打着和亲的名号本就是为了从晁都换些东西回去,塔鲁阿茶失联多久,使臣们明面上就按捺了多久,只因他们心里清楚,公主无论让谁先找到,自己此行都能达成所愿,你所说的‘先机’,其实只是看哪一方更着急。”

若是找到公主,无论死活,北漠都能借机向晁都敲诈一笔,可若是找不到,那这人究竟是死了还是跑了谁也说不清,使臣们不便光明正大的出来寻找,因而只能忍气吞声的静待佳音。

无恩了然,道,“天气回暖,有些东西时日一久,就放不住了。”

马车颠簸的不似方才厉害,没一会儿,就听车外马夫低声道——

“主子,于先生住处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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