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田媛下一秒就开始看着她：“我怎么觉得你最近瘦了这么多啊？你看你那脸都小成什么样子了，只剩下一双吓人的眼睛了。”

江楠长了一双好眼睛，看人时若盈盈秋水，眉目含情，她的脸很小，鼻梁挺直，眉毛浓密又细长，是个标准的江南小美人，此时一周不见，就像营养不良的小白菜。

田媛就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你说实话，做这个生意是不是很辛苦？怎么熬成这样？”

江楠就微微笑道：“还好，还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辛苦是一定的，但每天她计算营业额的时候，都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

田媛劝她：“钱肯定是赚不完的，你不如减少一点出摊的时间？而且开学后除了上课，肯定会有不少作业，你每天七八点就要出摊，五六点才回来，哪里有时间跟精力学习？”

她见江楠开始沉思，就又劝道：“我听说长城的游客，刚上山的时候都不太买东西的，只有下山的时候会抽空看一看，你不如晚点过去，吃个早中饭，也好过天天在那里啃干粮，一点营养都没有。”

也不是绝对的，有些游客刚到长城脚下也喜欢看看小摊再上去，守一守还是有生意的，但的确是十二点到四点这段时间的生意最好。

江楠就点了点头：“我先看看课难不难学，再调整一下出摊时间好了。”

两人睡了个午觉，下午三点左右就开始凭学生卡进校园去参观了，出发前，江楠拿出笔递到田媛的面前：“选一支吧，送给你。”

田媛一脸惊喜地看着眼前四根完全不一样的笔，每一支都好特别，上面的脸谱栩栩如生，色泽艳丽，线条优美：“好漂亮的笔啊！这个很贵吧？”

江楠就笑道：“是不便宜，但哪贵得过我们的感情啊。”把田媛逗得哈哈大笑。

田媛挑了半天，还是选了最耀眼的红色，这红色是很鲜活很特别的红，上面印着黑脸谱，色彩撞击非常热烈，极富艺术色彩。

江楠则最喜欢宝蓝，它上面印着一个红色脸谱，两种完全不搭边的颜色融在一起却异常的和谐，田媛就叹道：“这种东西在B市能找到类似的，但色彩质量做得这么好的还真不多，有的话也在大商场里，动辄上百一支呢。”

江楠道：“我还订了钢笔的，只是还没收到货，不知道有没有现在这款这么惊艳。”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进了校园。

找到教导处办了入学手续，才发现她们来的竟然还不算早的，发下来两三个表格让他们填写信息，填好后，老师还当场给她们发了学生证，照片用的就是当时她们报名的时候上交的其中一张。

辅导老师把证递给她们：“你们可以凭学生证去图书馆借书，5本之内都是免费的，归还期限一个月，超时罚款，损坏、遗失书籍照价赔偿，还可以拿学生证去买饭票。小心保管好啊，遗失了要补办的一次收费50元。”钱可不少呢，不过读夜大的都是出来工作的成年人了，虽然觉得贵，也不会真像小学生那般当场嚷嚷出来。

江楠跟田媛签完了表上交给辅导老师，就有人上来问她们借笔，一边写一边惊讶地说：“我刚才就留意到了，你这笔好漂亮啊，哪里买的？”而且书写流畅，一点也不晕染，一看就不便宜。

江楠跟田媛就互看了一眼，江楠微笑道：“这笔是我们家的产品。”

那同学细细地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藏青色，又看了一眼田媛的大红色，两支都好看得不行：“除了这两种颜色，是不是还有别的颜色啊？”

江楠就从包里掏出了一套，也是她仅剩的一套了。打开给她看，这也是她从家里出发时灵机一动带上的，这盒子小小巧巧的，放在书包里也不碍位置：“总共有四个颜色。”

那同学就着迷地摸了摸四款颜色不同的笔筒，旁边整整齐齐地摆着十二支替换笔芯：“多少钱一支？”

江楠就笑道：“60元一支，200元一套。”

好贵！那同学就瞪大了眼睛，把手缩了回去。

江楠也不在意，见她不看了，就把盒子盖好要放包里去。

“你这盒都给我吧！”一个男中音忽然插了进来，一只手伸到了江楠面前。

江楠愣愣地递给过去给他，说话的是一个戴眼睛、头微秃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很和气的样子。他接过套笔，每一支都打开看了一下，又满意地放了回去，从手提包里掏出两百元递给她。

江楠刚要接过钱，刚才那个女同学忽然就发话了：“同学，不然你拿少一点吧，我想要那支大红色的。”

眼镜男就摇了摇头，扬了扬手里的盒子：“我买一整套是拿来送人的，你拿走一支就不成体统了。”把钱往江楠手里一塞，就离开了现场。

那女同学有点懊恼地叹了口气，问江楠：“你还有货吗？我想要一支红色的。”

江楠道：“那要等几天了，刚刚那是最后一套，大概下周一吧，还有钢笔，也是这种款的，但钢笔要贵一些。”

那女同学眼睛就一亮，撕下一张纸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给她：“你到货后打个电话给我吧，把两种笔都带过来，我挑一支。”多的买不起，拿一只充充门面是可以的。

没想到在夜大里也能有这样的收获，江楠收起她的字条，表示到货后一定给她电话。

女同学心满意足地走了。

做完这桩生意后，时间还早，江楠跟田媛悠闲地漫步在校园的林荫道里，这里绿树成荫，花香怡人，建筑已经有一定的年代感了，却自有一股历史遗留下来的厚重与气质，让两个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些年的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心灵的洗涤。

这所学校是B市非常优秀的院校，全日制的学生报考分数非常高，若不是还开办了夜校，田媛跟江楠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进这里感受这种氛围。

田媛就叹道：“一进到学校，我都有一种自己配不上它的感觉了。”

江楠也有这种感觉：“所以我们有空可以多来图书馆泡一泡，学校还挺大方的，图书馆居然也对夜大的学生开放。”

这就是大学的胸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