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似乎刚从楼上下来，见到他们下意识愣了一会儿，随即挂上笑，“来了？快坐快坐。桂姨，去拿些吃的喝的过来。”
方才给他们开门的女人诶了一声，往里边去了。
他与宋女士对视一眼，还是在他们的招呼下坐在了沙发上，他爷爷奶奶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跟他们隔了点距离。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神情都不太好，或许是没想好要说什么，场面一度尴尬。
桂姨拿了好些吃的过来，他们才反应过来一样，招呼道，“小祺，都是些零嘴，可好吃了。儿媳妇，你也吃。”
严子祺垂眸看着那些东西，抬手抓了一把，慢慢放在嘴里吃着。
桂姨去做饭了。
他奶奶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打破僵局道，“小祺，这些年我们都挺想你的，以后能不能多来看看我们？你爸没了，我们也就剩你一个孩子了。”
严子祺低头沉默着，最终还是宋女士心软，碰了下他的手臂，严子祺在心里叹了口气，抬眸道，“知道了。”
这话倒是给了他们台阶，后面的话说起来就更方便了。
奶奶：“过年在这待几天吧，房间我已经让桂姨收拾出来了。你和你妈一人一间，过了初三再回家吧？”
他回头征询宋女士的意见，宋女士抿唇微点头，严子祺知道她还是心软了，无奈但还是语气平淡，“好、”
说完话可能是觉得太尴尬便让他们在客厅坐着，他们去了厨房想要露一手，严子祺也没阻止。
毕竟这么多年，隔阂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消除的。
他回了他们所谓收拾好的房间，实际上那是他小时候住的房间，只不过里面的东西换了新，都是按着现在年轻人的审美去布置的。
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莫名觉得心里高耸的冰似乎化了些。
毕竟有血缘关系，做不来真正绝情。
他瘫坐在床上，躺了上去，床是席梦思床垫，很软，睡起来很舒服，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给置顶发了条消息。
祺子：你在干嘛？
自由无归宿：在准备年夜饭，你呢？怎么没去帮忙，偷懒了？
祺子：在我爷爷奶奶家，他们用不上我的。
严子祺发完这句，摁了条语音简单说了他们这边的情况。
自由无归宿：嗯，毕竟是自己的亲人，原谅就原谅吧，还能多个爱你的人。
祺子：你好会说话。
跟莫弈聍发过消息，他心绪平稳了些，出门去帮忙准备年夜饭。
新年就是要团团圆圆的才好。
晚上坐上一张桌子上吃饭时，气氛稍微好了一些，他们谈了一些新闻上的事，或是在邻里间听到的八卦。
没人提起严先生，可能是怕来之不易的氛围再次僵化吧。
“小祺今年高二了吧？有没有想过去哪里读大学呀？”他奶奶问道。
“能去哪，就去哪呗。”严子祺无所谓般道。
他们倒是没在意，接着说，“也是。现在说这个还早。”
“本来想着，你叔叔那边的公司你可以去实习，学一学，看你是还没学到这方面的知识吧？等大学以后看看，能不能过来帮帮忙。”
严子祺低头吃着饭，宋女士见他不搭话便道，“小祺还小，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再说，严清管着公司那么久，小祺过去也不好。”
“都是一家人怕什么？”他奶奶说道，他爷爷倒是开口了。
“行了，过年呢说这些做什么。明天老二会回来，大家好好聚一聚。”
——
话题戛然而止，他们都没再提起，吃过饭便一起坐在阳台上，围坐在一块等待零点的钟声。
客厅的电视机还在播放着新春佳节的搞笑小品以及各地的歌舞表演。
他们坐在一起，啃着几块钱一斤的葵瓜子，桌上放着王老吉，边闲聊边啃瓜子。
严子祺陪他们坐着，偶尔问到他才会回几句，其他时间都在和莫弈聍聊天。
不过对方似乎很忙，总是隔了很久才回消息，第一句就是解释自己刚才干嘛去了。
他在陪家里人打麻将，偶尔输了才能下桌回他的消息。
严子祺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间慢慢流逝着。
突然天空响起第一声爆竹声，紧接着是接二连三的爆竹声。
一声响过一声。
他在手机里编辑好新年祝福，掐点给对方发过去，恰好，他消息过去的一瞬间，对方的新年祝福也到了。
他爷爷奶奶同时递过来一个厚厚的红包，笑说，“小祺，新年快乐！”
他微顿，接过，宋女士也将一个红包塞进他手里，“爷爷奶奶、妈，新年快乐。”
三人笑着点头，一会的功夫，微信上已经被无数小红点占满。
班群有他们同学刷的新年快乐，私聊也有一些玩的好的在发祝福。
他一一回复完以后，领了他外公外婆发过来的红包，发了一个表情包过去拜谢。
莫弈聍在班群里发了一个红包，严子祺手快抢了一个十五块多钱，在表情包里选了一个表情包发过去。
置顶也发过来一条消息。
祺实：我爸妈给我的红包，分你一半。
祺实：［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在消息后面跟着的是一道微信红包的消息，严子祺不由得笑了下。
随即发现他用了许久的微信昵称变了。
从自由无归宿变成了祺实。
他的那个“祺”。
他略微抿了抿嘴，脸有些发热，但心里还是莫名的高兴。
祺子：好呀，谢谢哥哥——
祺子：新年快乐——
零点过去，他们也散了，严子祺回了自己的房间，新年的夜很长，但他还没有困意。
在微信跟那三人聊天到了两点，莫弈聍发消息过来说他回房间了，他便缠着莫弈聍打视频电话。
屏幕里出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严子祺差点热泪盈眶，只不过忍住了。
“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哥，你怎么该名字了，会不会太明显了。”
莫弈聍半躺在床上，一只手靠在脑后，眼皮抬起来看他，“没人会注意的，怕什么。”
严子祺想想也是，便揭过了这个事。
“你们家里人多吗？感觉你今天好忙。”
莫弈聍笑了笑，垂眸想了会，说，“是挺多，我爸的兄弟姐妹有三个，今年小叔和姑姑都回来了，还有他们的孩子，家里人比平时热闹的多。”
“今天在忙着年夜饭和帮忙管小孩，手机没来得及看，你吃醋吗？”
“没有。”
严子祺嘴硬，哦了一声，莫弈聍盯着他，“怎么了？不开心吗？”
严子祺摇了摇头，他这边的情况太复杂了，虽然说是亲人，但毕竟那么多年不联系，他也不太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相处，只能顺其自然。
“过年就开心一点，毕竟又长大了一岁呢。”
他笑着点头。
“我知道。”
莫弈聍眼皮微挑，随即低头不知道在点什么，严子祺还没来得及问，他的消息提示音突然响了。
“某宝到账十万元”
严子祺疑惑点开，看到是他发的转账，有些懵，低声问他，“你不是发过了吗？”
莫弈聍笑了笑，“买你开心的，大过年的，放轻松点，该玩玩该吃吃该喝喝，别开学又瘦了。”
严子祺无奈笑了，点头称是，“知道啦。哥，你过年不出来吗？”
莫弈聍道，“可能要去亲戚家拜年，还有一些别的事情，可能得初五初六，你那会有空吗？一起出来玩吧？”
严子祺利落点头，“行啊，我没什么事，不过你好忙啊”
莫弈聍无奈，看着他，点头说，“你有点幸灾乐祸啊宝宝”
严子祺一听他叫这个就头皮发麻，莫名不敢看他的脸，笑说，“哪有，我是心疼你。”
莫弈聍顿时笑开了，“好好好，知道的是心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消遣我呢。”
严子祺被说破了还是得意，“那又怎么样，”莫弈聍倒是没什么反应，盯了他一会儿，突然煽情说，“我有点想你了。”
严子祺抬眸看他，脸色微红，强装镇定地笑了笑，点头说，“知道啦，想着吧。”
莫弈聍眼皮微挑，无奈摇了摇头，似乎已经习惯般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