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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夜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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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凌彬从香怡轩回到青柳村时,已是深夜,众人都已入睡。

“轰隆——”

一声闷然悍雷响起,隆隆之声,预示着今晚的不平凡。俄顷,雨豆子噼里啪啦地从天而降,漂泊大雨接踵而至。

夜空中,几道闪电撕破云霄,将漆黑短暂驱散。房内,宋凌彬抱剑倚在门边,电闪雷鸣之时,那光亮,将他冷俊凌厉的眉目照亮,亦将桌上的悬册令和黑桐面具照亮。

一月期限已至。

桌上,那张写有余子安名姓的悬册令在电闪中刺得宋凌彬眼睛发疼。今天子夜之前,他必须将这张悬册令交还给夜煞,与此同时,他还要带去一样东西,那就是余子安的尸体。

“轰隆——”又是一声惊雷响起。此声闷寂过后,空中传来三声夜莺啼叫。

宋凌彬正身拿起悬册令,戴上黑桐面具和竹斗笠,掩门而去。

雨夜的深林不同以往,雷雨与丛林交杂之声沙沙飒飒,如呜鸣哀悼,吊唁着万物的安宁。林中,残破的庙宇在雨水的冲涮下更显凄清腐坏。被朽蚀过的红漆庙门,此刻正如张牙舞爪的倾盆血口,迎接着从地狱而来的使者。

一双黑靴踩着泥泞踏进破庙,届时,一道闪电轰然而下,宋凌彬的轮廓在雨夜中被清晰勾勒。那噬魂的獠牙模样,比之红木大殿中的石像,倒更像索命的神魔。

宋凌彬举步来到大殿,缓缓取下斗笠,随手放在石台上。

浩大的雨声在殿内被掩去几分,响得异常沉闷,死寂之中,唯有斗笠滴水的声音在四周回荡。宋凌彬未见到自己要找的人,正准备回返,却听外面突然响起一道沉重的男声:“夜鹰,你好大的胆子。”

那声音震得殿内之物阵阵抖动,宋凌彬立即提高警惕。

须臾,一抹黑影突现殿内,来人戴着和宋凌彬一样的黑铜面具,身上干干净净不沾一点雨水,是因他内力之厚,全身上下都被内力所护,风雨不侵。

黑衣人迫近几步,沉声问道:“我要的人呢?”

宋凌彬默不作声,遂将怀中的悬册令扔给黑衣人,拿起斗笠就要走。

黑衣人不悦,喝道:“夜鹰!你应该知道,悬册令一出,此人必须死。此人不死,死的人便是你!”

宋凌彬并不理会,与黑衣人擦身而过,傲慢至极。

“夜鹰!”黑衣人反身爆喝。

宋凌彬驻足,耳际隐隐传来麻木感,到不是这声中的内力击荡有多厉害,而是“夜鹰”二字,他混迹夜煞用的这个名字,时时刻刻都令他身受麻木之痛。

“一百两,你在打发小孩?”宋凌彬冷然道。

“夜鹰!”黑衣人眼中杀意灼灼,“你向来肉挑肥的捡,夜煞是因为赏识你,才给你这个资格!可你现在办事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如今连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办不到!你这么做,是把夜煞当什么了?!”

宋凌彬侧首不语,只觉黑衣人唠叨多舌,片刻后,又往外走去。

黑衣人却突然冷笑一声,说:“看来果真如大人所料,夜鹰,你想金盆洗手?”

话落,宋凌彬握剑的手直冒青筋,眼中墨色飘荡,泛出一丝杀意。

金盆洗手……他正有此意。

“但你好像忘了,夜煞的人,没有活着离开的资格!”黑衣人突闪至宋凌彬身后,狠然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着,他手上内力瞬间化为一股爆燃之力,炎炎之态,似能摧毁世间一切事物。

宋凌彬拔剑出鞘,霎时间,荼玄寒光乍现,屠腥之气猛地破出。他一剑挡住黑衣人的“烈焰掌”,两势一抵,掀起翻云覆雨之力,连连将大殿的门窗掀毁。

待两势一消,宋凌彬主动出击。电光火石之间,荼玄劈头而至,黑衣人两手一合,以内力化去剑气,沿剑身闪至宋凌彬面前,侧身一掌打向他。

“烈焰掌”火热之力从宋凌彬胸前擦过,险些将他的发丝燃毁。宋凌彬猛地发起狠,一招一式直取黑衣人性命。

刀光剑影之中,两人招式瞬息万变,不分伯仲,谁也占不到好处。黑衣人又一掌袭来,宋凌彬剑势相迎,可黑衣人似乎另有他招,软身一扭,竟直接从身后掏出一把短剑。

宋凌彬收剑闪躲,但就在这时,黑衣人趁机闪到他身后,一招“烈焰掌”直接打在他背上。

宋凌彬胸口登时如火焰喷发,灼热疼痛瞬间袭满全身。

黑衣人得意道:“夜鹰,你也有今天。”

那“烈焰掌”携有热毒,此时毒侵至心肺,宋凌彬喉中血腥味泛上,嘴角蓦地流出鲜血,可他却胜券在握般笑了笑,说:“是吗?”

“轰——”

一道闪电霹雳而至,大殿瞬间发亮。只须臾,宋凌彬手中黑剑便如闪电般刺入黑衣人脖颈,鲜血飞洒四溅。

“呃——”黑衣人被击死穴,发出痛苦的呻|吟,完全不敢相信宋凌彬的出剑速度竟如此之快。

黑衣人喉咙已破,却仍能开口说话:“夜鹰……你……逃不掉的,呃——”荼玄又入三寸,黑衣人痛苦难忍,再无说话之力,终咽了气。

浓浓的血腥气萦绕四周。宋凌彬狠狠拔出荼玄,却经不住热毒在体内喷发,蓦地半跪在地。此时热毒已侵入他的血脉,钻心刺骨的火热正灼烧着全身上下每一处。

“嗯呃——”宋凌彬立即摘下面具,盘坐运气,慢慢将体内热毒散去。

半柱香过后,宋凌彬吐出一口淤血,热毒随汗液与淤血排出,灼烧之痛终于有所缓解。他缓缓睁开眼,抚着胸口,感受着胸口处的火热,正是这份火热,让他明白,自己还活着。

宋凌彬坐在原地,轻轻嗅了嗅空中的血腥气,他呼吸仍有不畅,那血腥气堵在鼻咽里,激得他直犯恶心。

殿外的雨依旧声势浩大,“哗哗飒飒”的,像在极力掩盖这场腥风血雨,可细细一听,这浩大声下似乎还掩藏着亡魂的哀嚎,那嘶声长鸣,将一切都追溯到四年前。

那时,宋凌彬与明辰带着一群新都难民南下,路上,他为了筹得盘缠,瞒着明辰加入了夜煞。夜煞是宰相任深为清除障碍所设的杀人组织。当时,任深所提新法推行受阻,夜煞高额悬赏朝中官员,宋凌彬为那赏银,将悬册令全部接了下来。不论对方是多么厉害的角色,不论生死与否,他都在所不惜。

那一夜,安津七大官员,上至户部尚书,下至监军御史皆惨死于家中,死于无声无息的一剑封喉。

无声夜鹰,一剑封喉。

只一夜,宋凌彬便成了闻风丧胆的杀人魔头,而这“无声夜鹰,一剑封喉”的名号,自此,也成了世间一道无声的诅咒。

宋凌彬拾起身旁的荼玄,盯着剑上的鲜血出神。那血从荼玄剑上淌过,宋凌彬看着,亦如看着刀子从自己心上划过,一刀又一刀,割裂着他所有的骄傲。

“光耀门楣……”宋凌彬喃喃说着,又冷冷自嘲道,“不过是痴人说梦。”

说罢,宋凌彬揩掉嘴角的血,抚胸来到黑衣人尸首前。他俯视着黑衣人脸上的黑桐面具,不禁眉头一蹙,恶心之感又犯心头。

他蹲下身,从黑衣人身上翻出一些东西,零零散散之中,只有两本悬册令颇引人瞩目。他拿起其中没见过的一册。电闪划过天际之时,上面赫然写着“夜鹰”二字,同时还注明着:叛逃。

宋凌彬冷然一笑,觉得“叛逃”二字着实荒唐。自始至终,他与夜煞不过是互为利益、相互利用的关系而已,如今利益到头,他要挣脱这束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谁也拦不住。可夜煞终是坐不住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为所欲为,便下达了刺杀他的悬册令。

册令一出,悬赏之人必须死。可让夜煞之人没想到的是,这么多年,宋凌彬竟一直掩藏着自己的真实实力,此番未得手,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宋凌彬合上悬册令,从怀中拿出火折子,沿着册角点燃了册令。煜煜火光在黑夜中燃起,一点一点,将过往尽数化为灰烬。

宋凌彬将悬册令和火折子一同扔到黑衣人尸体上,火光沿着发丝、衣线,逐渐吞噬掉黑衣人的尸身。宋凌彬不为所动,盯着火中的两本悬册令,思索着什么。

“滋啦滋啦——”

慢慢的,火越来越大,空中的血腥味逐渐被肉焦味代替。宋凌彬往后退了几步,无意间,踩到了自己的那张黑桐面具。

他弯身拾起面具,面具反着灼灼火光,更显凶恶。

四年,整整四年,今夜,他终将自己所有的平凡与不凡,混入血与雨中,重新洗牌。他知道自己今后将面临什么,只因这獠牙面具,一摘,便是他向夜煞的宣战。

宋凌彬手上发力,黑铜面具顷刻歪皱了一半。又随手一扔,将面具扔入火堆之中。

熊熊烈火,滋滋燃燃,热气一波接着一波往宋凌彬身上扑打。火下尸首已面目全非,一切都尘埃落定,宋凌彬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大殿。

大殿外,腐朽的门窗碎片散落一地,受着雨水的洗礼。宋凌彬拾起扫荡在外的斗笠戴上,雷雨下,荼玄上的血被洗尽,血混在雨水之中,腥气遍布庙宇。

一双黑靴跨过红漆庙门,这从地狱而来的使者,终究,来有所获,索命而去。

***

翌日清晨,南洲城大街。

魏一泽哼着小曲从食杂店出来,心情好得不得了。就在刚刚,他用“讨价还价”买油盐酱醋,整整便宜了二十文!赚大发了!

最近派里补给不足,魏一泽早早下山来赶集市。从城西一路“讨价还价”到城东,自觉赚得盆满钵满。他伸手往后拍了拍背篓,喃喃道:“归云派要没了我,是真的亏。”

齐微已经走了好几天,魏一泽一个人在山上,清闲得嘴皮子都发慌。彼时才巳时,他难得下趟山,也不着急回派,懒洋洋地迈着步子,感受着市井尘嚣里人声鼎沸的烟火气。

“肯定是那个宋凌彬!”

途径医馆,医馆里突然有人大吼了一声。魏一泽听声音发现是熟人,连忙退了几步往医馆而去。

医馆里,言方正一脸气势汹汹地替躺椅上的余子安敷药,周围人投来目光,余子安皱眉嗔道:“方子。”

“头儿!你为啥子老是向着那个宋凌彬?!他都把你弄成这样,你还替他说话。”言方愤愤道。

“是不是最近我不在衙门,你说话做事越加没有分寸?”余子安平静说着,脸上表情却十分严肃。言方见状,陡生畏惧,一脸不情愿地闭了嘴。

魏一泽进到医馆,赶忙上前打起招呼:“方子,余捕头。”

两人闻声抬眸,言方见是魏一泽,努嘴道:“你楞个喊我嘞?”

魏一泽挑眉打趣道:“一样的一样的,叫方子叫言捕快不都是叫你嘛。”

“你,我……哼!”言方本就憋着口气,这会又被魏一泽抓着打趣,心里气不过,干脆别过头,不再理会他。

魏一泽格格笑了两声,坐到一旁矮椅上,问:“你俩怎么在这?”

余子安脸上没什么血气,有些无精打采,蔫蔫道:“昨晚不小心受了点伤,早上来医馆上药,路上遇到了方子,便一同过来了。”

魏一泽关心道:“怎么受伤了?”

余子安道:“在码头寻了份差事,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

魏一泽看到余子安脖子泛红的伤,略微好奇,心想,干什么活居然能伤到脖子,而且看伤口的样子,好像还是内伤,问道:“这伤要紧吗?”

“不打紧。”余子安想转移话题,便指着魏一泽的背篓问,“魏兄这是?”

“哦,”魏一泽看了眼背篓,说,“赶个闹市,给派中做些补给。”

魏一泽看出余子安不想提伤口的事,也不再多问。

哪成想,一旁敷药的言方却闲不住,一直小声诽腹道:“还不是那个宋凌彬。”

魏一泽想起言方刚刚就是吼了这么一句,问:“宋凌彬怎么了?”

言方愠色难掩:“头儿的伤肯定就是那个宋凌彬搞的,在南洲城,除了他,还有哪个对头儿啷个无礼!”

余子安斥起言方:“我这伤是自己弄的,与宋公子无关,方子你不要胡乱猜测。”

言方不顾余子安的责备,鼓气说:“头儿!你这是内伤,啷个可能是干活遭的嘛,肯定又和上次一样,是那个宋凌彬搞的好事!”

两人的对话再次引来周围人的瞩目,余子安不再容忍:“方子!你现在是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言方平时说话做事五分靠直觉,五分靠余子安,打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余子安动怒。这会余子安动了火,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可心里憋着气,很是不爽,便用着蚊子般的声音发泄道:“那个宋凌彬,要不是昭晴阁护着他,有他嘞好日子过吗?”

魏一泽憋笑道:“方子,你嘟嘟囔囔说些什么呢?”

言方偷偷看了眼余子安,咕哝道:“我没说啥子。”

魏一泽清了清嗓子,学着言方刚刚的语气道:“那个宋凌彬,要不是昭晴阁护着他,有他的好日子过吗?”

语闭,言方气得火冒三丈,扬手就要打魏一泽,魏一泽忙歉然道:“言捕快手下留情,我说错了,说错了。”

一番调侃之下,几人氛围明显所有缓和。余子安拦住言方,语重心长地喊了声:“方子。”

言方噘嘴“哼”了一声,背过身捯饬着伤药,不再理他们。

魏一泽心里偷笑,但也在方寸之间,从两人表情中猜出些什么,心想,余子安这伤,肯定和宋凌彬脱不开干系,便好奇道:“对了,昭晴阁为什么要护着宋凌彬?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昭晴阁的人,怎么昭晴阁偏就要护着他?”

这么胡作非为的人昭晴阁也护着,宋凌彬这刁民到底什么来头?

余子安错愕道:“魏兄不知道?”

魏一泽记得《剑起山河》里的确没有一个叫宋凌彬的角色,摇头道:“我只知道宋凌彬跟我师父学过一阵子武,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余子安恍然间想起上次与魏一泽在朔月湖夜聊时,并没有提及宋凌彬的身世,便道:“宋公子与明公子是表兄弟,他们平日如影随形,关系十分要好,昭晴阁的人待他和明公子一样亲和。”

魏一泽略有讶异:“宋凌彬和明辰是表兄弟?”

余子安:“恩,宋公子的母亲是新都的长公主明欣,也就是明公子的姑母。”

“啊?!”闻之,魏一泽瞳孔皱缩,大惊失色道,“宋凌彬的母亲是新都的长公主?!”

余子安眉头一皱,不明白魏一泽为何如此惊讶,缓缓才道:“是。”

魏一泽震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半响,他颤颤巍巍道:“他他他、他爹不会叫宋劲书吧?”

余子安颔首道:“是。”

轰——

顿时间,魏一泽感觉脑子平地一声雷,瞬间炸开了锅。

作者有话要说:老魏一直以为宋凌彬只是青柳村的村民,他不太八卦,所以就没打听宋凌彬的身世。

感谢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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