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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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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关在地牢的宁炽面色苍白,脸上还有干涩的血迹,乌黑的头发凌乱地散乱,不再是当初耀眼的世子爷。他落寞地坐在干草堆上,月光阴冷洒落在他面前,伸手想要接住那银霜色。

等待死亡原来是这么难熬,他从一开始愤懑不甘到如今的平静不知用了多久,只从看守的监狱侍口中得知外面新封齐王,太子病倒将死的噩耗。

回望半生,他无时无刻不在痛恨爹当初要弑君这一举动,即便他敬重宁侯爷,敬爱他,把他的仇恨转化为自己半生追求,可到头来想想,他痛恨亲爹当初的莽撞冲动,搭上了他后半的荣华富贵,走至今日,失去挚爱,沦落囚犯……

宁炽这般年纪的人也才只是刚刚当上官的少年,面色却不再熠熠生辉,满眼的戾气,意气如同湮灭的火苗,葬送在这阴暗地牢中,他布满血丝的双眸静静地注视着前方的黑暗,直至牢门打开,迎接死亡到来。

戏剧又可笑的是,送走太子的人不是血亲皇后和裴婠,也不是挚爱吴珊君,而是他宁炽。

太子寥寥几句交代了他,便撒手人寰,合眼去往另一世间。

宁炽只瞪大眼睛,怔怔地望着太子,眼泪绷不住落下,他不是为太子离世而悲伤,而是自己的人生本可以光明璀璨,本可以肆意潇洒……他擦去眼泪,却又笑出声,像个疯子般。

他笑,从太子口中得知,他可以不用死,他甚至还有机会手刃仇人,拿回本该璀璨的人生,更笑命运捉弄,人人要争的至尊之位竟落到他妻子头上,人人渴求的权力戏剧般地强压在一个女人身上。

他拖着一身的伤,化脓的伤口让他疼得唇瓣发白,骑着那匹马,带上一点口粮,消失在黑夜中,马不停蹄南下,求见多年不见的外祖。

…………

自裴婠渐渐能参与朝中政事,说上两句话后,皇后让其假扮皇帝的暗卫撤下,也知道再这样做恐怕会被人揭露,以反贼之名被人讨伐。

太子死后一月有余,先皇驾崩的消息终于传至各地,幸好在如此长的时间中,并没有发现皇后胆大妄为的做法,甚至连其母家也未发现蛛丝马迹。

裴婠就这么在众人眼中从默默无闻的齐王,短短两月便坐上了所有人渴求的皇位。

皇后母家虽不满突然出现这么个齐王,但作为知情人也的的确确清楚皇后当年是产下双生子,寄养在道观中,本以为早夭多年,未曾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出来。

自齐王登基后,各地虽然有大大小小的战乱,但并未祸及国本。众臣子虽然不满皇后掌控朝政多年,但皇帝封其太皇太后,不敢多有意见。

太后也没想到裕王爷是真心实意求和,颇有诚意地让独子不带一兵一卒来京城送上几车的宝物,相当于是做质子,甚至在信中有意提起平定战乱,复兴太祖盛世。

裴婠坐于高台,只通过帘子隐约看见许久不见的张启育,他身形板正,恭敬有礼献上宝物,但一旁的臣子议论纷纷,德高望重的老臣对张启育并不客气,讽刺其父子是反贼,要被天下人耻笑。

张启育不紧不慢地打开一箱箱宝物,面上赤诚,不像是来挑衅人。以裕王爷那嚣张火爆的性格,怎会让独子单枪匹马进京求和?

众人带着审视的目光,警惕地看着张启育。

张启育盯着被帘子挡住的裴婠,嘴角含笑,再次表露忠心,他来此并未感到任何紧张,反而有些期待坐上之人皇帝的反应,他诚挚的目光柔和地望向她。

太后目光阴冷,看向自己的侄子舟耀山,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表面是对皇帝劝说好好款待客人。

裴婠不敢轻举妄动,只敢听从太后的话,轻轻点头,手一摆动,示意身边的人赐椅。

张启育面露失望,坐在椅子上,缓缓讲述自己对皇帝的敬重,恳求他下来与自己见一面。

裴婠呼吸一紧,不知所措地望向一旁太后,抿着唇瓣思量许久。

太后微眯着眼,可眼下他身边并未有侍从,更不可能行刺,思量半响道:“既然裕王爷有心,陛下应当好好考虑,可这恩怨不是几箱宝物便可化解,也需陛下好好思量一番。”

张启育轻轻颔首,目光却落在那模糊的影子上,唇角微微上扬,不再恳求她下来与自己相见。

下朝后裴婠就直奔太后寝宫,焦急问道:“他这是何意,肯定知道我的身份,要威胁我吗?”她坐在这高位上无时无刻害怕,犹如惊弓之鸟,一点动静就精神崩溃。

太后坐在椅子上手脚冰凉,可声音有力,“就算有把柄又如何,本宫不会让人这么容易近你身!如今正是先皇大丧,绝不会让他们轻举妄动。”

“张启育……”裴婠轻念着他的名字,“不如与他好好商谈,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她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手脚吓得冰凉,恰好屋外的马超庸求见,禀明张启育求见太后,她眼珠子转动,望向沉思中的太后。

太后微点头,吩咐马超庸安排,只准张启育一人进来,裴婠躲到屏风之后,不敢轻举妄动。

青年缓缓走进,身着灰蓝色的袍子,头戴玉簪,面容秀气,微微抿着唇,下意识环顾四周寻遍那人的影子,却只见到太后端坐在高位上,便双手抱拳行大礼,跪下道:“臣张启育参见太后娘娘。”

先帝与裕王爷早年关系甚好,两家自然是见过对方的孩子,甚至非常了解对方,她扫视张启育全身上下,威严声音响起:“你这孩子长大不少,沉稳许多。”

两人面上假惺惺地寒暄两句,便把话题对准中心。

“你和你爹到底想要做什么?”

张启育沉思一下,夏季灿烂的阳光透过花窗落在他灰蓝色的长袍上,书生般白皙的面庞在阳光下投着柔润的气质,“我想见到陛下。”

裴婠站在屏风后,手脚发凉,他果然知道荣登大宝的齐王是她。

“陛下就在屏风后,你但说无妨。”太后冷声道。

张启育微微低头,目光柔和青涩,轻声道:“我如今是来与你说亲的,亲自来说亲。”

太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再问:“说亲?说什么亲?”

裴婠躲在屏风后,不敢朝外面望去,可当他轻轻说出此话时,也不由震惊瞪大双眼,她还穿着沉重的朝服,李冠放在另一处,茫然地望向地上投射长长的影子……

张启育微微抬头,郑重点头,“不敢说笑,我的确是来为自己说亲,那一箱箱宝物便是聘礼。”

他脸色微红,也知道此事重大,甚至让人难以置信的地步,连他自己也不敢想,但父亲偏偏确实让他这么做,反复问他多次,是不是喜欢那个叫裴婠的妇人,他犹豫良久不肯回答,被他问了半炷香的时间,终究是点头承认自己的确喜欢她,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绝不会耽误父亲的事业。裕王爷是个看得开的性格,反倒宽慰起儿子,并拍拍他的肩膀,让张启育去提亲。

“你去娶了她。”

裕王爷笑眯眯的神情还回荡在张启育脑子中,不可置信,但看着父亲早就准备好的宝物一箱箱放在自己面前,他才确认父亲不是说笑。

“你不是喜欢她吗,正好就按照本王的意思娶了她,以后她就是我们老张家的人,这江山不就手到擒来了?也用不着打仗,用不着死人。”

炽烈的阳光让他心脏蹦得更快,他姿态显得谦卑,言语更加轻柔,“臣绝不是来威胁或挑衅,请陛下能看到臣之心,天地日月可鉴。”

裴婠躲在屏风后僵直了身子,她万万没想到张启育竟然是来求娶她!

太后面色阴沉,冷笑指着张启育道:“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父子想什么吗?胆大包天!胡言乱语!”

裴婠躲在屏风后,难得见太后如此震怒,手脚发颤冰凉,并未走出来与张启育见面。

张启育不卑不亢,跪下表忠心,话题转到西南战乱上,“爹一直误会娘娘您母家干涉朝政,如今误会解除,也知道娘娘为朝廷鞠躬精粹不含私心,自然愿意来求和,甚至愿意出兵帮朝廷剿灭叛党,以表他对朝廷忠心耿耿。”

皇后神色渐渐缓和,指着他道:“恐怕待本宫死后,你父子二人就要挟持陛下登基!”

张启育道:“只要我们是亲家,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时局只会越来越差,娘娘一定考虑好,臣只身入局,不带任何兵刃,便是表我忠心,也表我对她的情意……”他目光更柔和,跪在地上盯着阳光照射下的梅花屏风,这一路他如此愉悦亢奋,他难以想象自己终有一天也能与她有机会站在一起,他与她肩并肩,这是多大的幸事。

太后不满地拍了拍椅子,斥退了张启育,但看裕王爷手握重兵,不敢对他怠慢,只吩咐人时时刻刻监视,有任何动向便向她汇报。

张启育柔和的眉眼透着失落,至始至终他不曾见裴婠一面,难以猜测她对自己是何感想。

自人走后,裴婠才怀着怪异的心情从屏风后走出来,面色难看地望着太后。

马超庸见太后神色阴沉,马上替她揉太阳穴,在一旁说道:“娘娘,奴看那张启育不是开玩笑,眼珠子都扒在那屏风上了,不知是不是演得太好了,奴都以为他是情根深种,真来娶……”他不敢往下继续说,只皱着眉面色也变得更加难看。

裴婠像个罪人似地站在太后面前一言不发,太阳晒得她有半张脸赤红。

太后深吸一口气,哀叹半响,摇头摆手让裴婠暂且回去。

张启育虽被人监视,可在皇宫行动自由,他兜兜转转在外半日,犹豫要不要去皇帝所住的寝宫求见,可见太后态度狠厉,不敢妄动,免得让人心生厌恶。

裴婠呆坐在桌前,一旁的宫女叫她许久才回身,看着太监一个个试菜结束后,她才能动筷,面无表情地夹菜用膳后,外面夜幕降临,阴沉的裴婠许久不说话,让伺候的宫女也变得胆战心惊,小声询问她是否更衣安睡。

裴婠木讷地点点头,轰走了所有人,一人躺在浴池中,蒸汽弥漫在浴池中,她神经终于有片刻放松。

宫女突然急切地敲门汇报:“陛下,张启育有急事求见!”

“不见。”裴婠慌张起身,下意识地要穿好衣裳,一口回绝外面的宫女。

可宫女更紧张道:“陛下,张启育大人再次求见,似乎是有急事求您。”

“让他去与太后商量,不必来问朕。”裴婠穿好寝衣内心莫名变得焦急,不安地躺在龙床上,可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裴婠知道张启育白日在御花园闲逛多次,显然是想来求见她,但午时便回去,如今深更半夜有什么急事要求见她?

卑微的宫女含着泪,害怕地再次敲响门,声音几乎在颤抖,“陛下……太后娘娘已经安睡,恐怕无法再见张启育,他还是想见陛下一面……”

裴婠性子柔和,很少对宫人苛刻,也极少见到有宫人在自己面前失态,让守在殿内的宫人开门,放宫女进来询问:“你怎么哭了?”

宫女害怕得颤抖,“奴怕惊扰陛下。”

裴婠微微皱眉,的确扰乱她许久,她目光落在夜幕中穿着灰衣的青年身姿,看不清脸,依稀能凭借白日见到的身影辨别,“你对他说,没有太后的指示,朕不会见他。”

宫女重重磕头,便走向外面,对那站在大风中的青年说话。

裴婠站在寝殿门口盯着那道身影,微微叹息,随即想让宫人关上那道门,却听见外面的青年叫她一声,但风太大,她一时没听清,转身再看去,那人竟然胆大妄为走上台阶。

皇后对裴婠根本不放心,派去重兵把守,他一人怎么能单枪匹马闯进来,只是裴婠借着殿外微弱的灯光,盯着三米远距离的青年,总觉得不对劲,她看得越发仔细。

他微微勾起唇角,阴郁黑眸泛着冷光,“陛下想看清楚我?不如靠近看看,臣真的很想见你一面。”

裴婠瞪大眼睛,连连后退,可身后的门槛让她重重摔在地上,瞳孔溢出惊恐如海水巨浪将人裹挟冲向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有的人就是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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