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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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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半夜快马加鞭找来医师给宁炽止血。只是荒山野林并无多少灵丹妙药,眼看着下腹巨大的血窟窿,医师吓得额头冒汗,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胡话。

有人慌张有人害怕,营帐内乱成一团。

张潇颜随着兄长赶来时,看着床榻上的宁炽面色苍白,双眸似要滴血,苍白干涩的唇瓣微微张开,额头上冒着汗珠,她慌乱地走去,心中从未如此紧张害怕过……

她不在意宁炽,可从未见到如此骇人的一幕,内心被重创。

张启育大吼问道:“裴凌君发什么疯要杀他?”

一盆盆血水被端出去,帐内的几个大老爷们被惊住,纷纷闭上嘴,惊恐地望着床榻上的惨况。

他还在念叨着什么?

张启育急忙走过去,看着他下腹的血窟窿,靠近听见他模糊地喊着裴婠,神色无奈又悲痛。

帐内乱成一团。

宁侯爷自从去世后,宁炽一改往日的纨绔,成了裕王爷的左膀右臂,斩杀了不少反叛和朝廷将士,为裕王爷立下汗马功劳,在军中颇有一番声望,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他不好交代!

张潇颜看着他临死还念着其他人,面色从忧心害怕转变为冷漠,默默地盯着地上的血迹,她向来看不上宁炽,从小到大也看不上。

几十个医师守候在一旁,其中带头的人声泪俱下道:“伤口触及命脉,杀手必定是下了死手啊!”

张启育愣怔半响,深吸一口气,这是多大的怨恨才让裴凌君毫不犹豫下死手,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

整整一夜过去,血水染红了外面下的雪。

破晓时分,换了几波的医师终于停歇下来,面色惨白又露出庆幸的笑意。

…………

天气冰寒,苦寒的地牢中没有老鼠和虫子,但冷空气让人面色更加阴冷苍白。

“你为何要杀了他?!”张启育急得怒骂牢房中的裴凌君。

可他也只是淡淡一笑,讥讽道:“他害死我心爱之人,我当然要杀。”

张启育愣住,“原来裴婠真是公主?”

他眼泪忍不住落下,为那苦命的姑娘落泪,眼眶微红。

冷厉的空气吹来,张启育揉揉自己的眼睛,“人已死,你就应该往前看,如此闹腾,恐怕……”

裴凌君表现得过于冷淡平静,嘴角微微上扬,恶心他的眼泪,冷笑道:“你怪罪我?我分明是为了你和主帅除掉一个大患,你竟然怪罪我?”

“你胡言乱语什么?”张启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笑,对人死并未有任何悲伤,凌乱的黑发挡住他半张脸。

“你应该跪谢我帮你杀了一个祸害。”裴凌君轻蔑一笑,“裕王爷可是害死宁侯爷的主谋,你觉得宁炽会放过你们?”

张启育被这段话的信息量冲击得脑子空白。

“嗯?”裴凌君微微皱眉,轻轻一笑,“你竟不知是你爹害死了他的多年好友。”

“你真是大胆。”一向温和的张启育面露怒色,阴沉恶狠狠地瞪着裴凌君,“竟然污蔑我父王!还想挑拨离间!你果真是朝廷奸臣派来的。”

裴凌君无奈笑笑,看着他怒火冲天,摆摆手表示,“你爹就是借着宁侯爷之死清君侧。宁侯爷是听信了他的谗言,才想杀皇帝皇后,可惜当日被太子识破,才不得已自杀谢罪。”

张启育被惊出一身冷汗。

“我要是死了,这件事昭示天下,破灭你们打着清君侧的口号造反,军心不稳,若所有人都知道此事,谁还向着你们?”

“杀你灭口,有何难?”张启育盯着他,冷声道。

“灭口?”裴凌君被逗笑,冷森森地盯着张启育额头的冷汗,“我现在可没和太子勾结,但你要杀我,我死之时,就会让人宁侯爷当年留下的血书赠与太子,也会公之于众。”

“血书?!”

“血书把你们父子勾结臣子及造反的罪行都写得清清楚楚。”裴凌君苍白的唇瓣僵硬地勾起,冷冷地注视着张启育震惊的瞳孔,手脚冰冷的链条随着他的移动发出清响。

“南山一地是我裴家的势力,我虽已失去公信,失去曾经的名誉荣耀,可曾经提拨的部下都还在,即便现在裴家是裴玄岐掌控,但南山实际是我掌控。”

“你莫要诓骗我!”张启育瞳孔微颤动,手心冷汗冒出,甩袖子冷笑,“这种鬼话,我会信?天下人也不会信!”

“说到底太子比你们父子强太多,若不是他病弱,岂有你们放肆的机会?”裴凌君冷眸讥讽,轻轻一笑,不惧生死,“皇室微弱,才让天下乱斗,可我看太子并不有意把皇位拱手让予你们这些外人,你们半分机会也不会有。”

阴寒的冰雪之天,张启育被惊出一身冷汗,苦笑一番:“你说得对,倘若太子福寿安康,怎会让人虎视眈眈,可偏偏他是病秧子,我父王怎就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太子母家外戚干涉朝政多年,势力庞大,裕王爷决定造反的关键因素便是因为太子母家,如今皇后与太子没受到半分挑拨,反而统一战线与裕王爷作对,局势不利不是一两天的事。

裴凌君所说,句句戳中张启育的内心。

“如今局势又不如从前,不如留我一命,帮你父子破局。”裴凌君轻笑着说道。

张启育转身面对他,“说到底你不过是为了活下去,主帅不会放过你,也不会再信你。”

“我也只是想活抓太子罢了。”裴凌君冷声道。

张启育疑惑地望着他,此前只知道太子非常敬重他,更是把朝中要事与他共商讨,他地位无异于宰相,如今却说自己想要活抓太子,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除非他本身就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你可真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怎么,曾经的我伪装甚好,让你挥之不去吗?”裴凌君轻蔑一笑,完全卸下伪装,像是撕掉人类皮肉的魔鬼出现在同窗好友张启育面前。

张启育沉思半响,冷冷地注视地牢中凄惨的裴凌君,他还是那么狂妄放肆,一点也不担心接下来面对的死亡。

“你既然有南山的势力,为何也不争争这天下,连我这样寻一世安康的人也想争争,你怎么就不想?”

裴凌君擦去脸上残留的血迹,“太浪费时间。”

这样的理由,谁也不信。

临走之际,张启育告诉他噩耗,“宁炽福大命大,你并没有杀死他。”

裴凌君阴沉沉地望着他,“那么费劲救他作甚?他迟早把你们父子斩尽杀绝。”

原本医师无力回天,可偏偏宁炽撑着一口气,全凭天意才把他救回来。

余下半月,裴凌君被囚禁在着阴森冰寒的地牢中,冻得半死不活。

宁炽躺在病床上靠着一口气喝药,半月有余才有点力气起身,却一言不发,也知是自己当晚放走裴婠才酿成悲剧,摸着破损的玉,那可怜的无头女尸让他挥之不去,流下泪。

张潇颜看他半死不活的模样,通知他另一个噩耗,“那日太过混乱,女尸都不见了。”

宁炽抬眸诧异地望向她,眼神满是怨恨,他知道一定是裴凌君,连裴婠死,也不肯留给他半分!

“他死了吗?”宁炽恶狠狠地问道。

“没有,只要父帅登上皇位,你想要什么,他都会给你,何止是裴凌君的人头。”张潇颜冷笑道,有意劝宁炽振作起来。

一月有余,寒冬将去,裴凌君被关在地牢中,即便身体再强壮也受不住寒气入体多日,他病倒在地牢中,整日咳嗽,沉闷地盯着地上的干草。

既不杀他,但也不会让他好过。

平静如死水,寒风透过缝隙吹着他的脊梁,曾是名震天下的君子,如今只狼狈惨活,连看守之人都露出同情的神色。

幸好在他病死之际,裕王爷惜才,不忍他就这么冻死在牢房中,还是派去医师救治。

与太子恶战半月,不得任何好处,也让他焦头烂额。

宁炽不似从前那么冲动要斩杀裴凌君,伤好后,静养在院中,不参与任何争斗,也不问裴凌君任何。

……

冬末雪融化,气温渐渐回暖,太子病情渐渐好转。

皇后写信有意催促太子赶快回京,莫要耽误行程,从前朝派来的朝臣快马加鞭赶来催促太子回京。

马超庸是皇后身边的近侍大太监,他眼睛却并不老实地盯着四周,想要看看谣言中的女人究竟是谁。

太子轻笑道:“母后思念儿臣,当然不敢耽搁,但如今前线紧张,我这个当太子的自然不能退缩,我如今身体渐渐好转,不似前月那般咳嗽得厉害,让她不必担心。”

“还望殿下不要让娘娘忧心。”马超庸无奈回应。

从太子书房走出,马超庸的步伐明显比刚才急,让人去调查他身边的女子,却没半分消息。

“太子这番做法,可要寒了娘娘的心?”马超庸眸色阴暗,只得让人去问问伺候在身侧的医女吴珊君。

有太子嘱咐,吴珊君虽对突然出现的女人抱有警惕之心,但不敢违背太子的意愿,面上拒绝了马超庸的邀请。

书房中彻底没人后,裴婠才缓缓走出来,小心翼翼地松口气。

“哥哥为何不回京城?”裴婠疑惑地望着面容苍白的他,毕竟京城的条件可比这战场好多了。

“我若回去,没半分好处,慈母多败儿。”太子眉眼总是含着淡淡忧伤,化不开的浓稠,他常年在病中,心中更明白朝廷气数已尽,可他们总做着白日梦,幻想他哪日身体逐渐好转,重振旗鼓,复兴太上皇时的盛世。

他目光落在屋内屏风上,分明是在看尚小又可爱的熙和。

太子体弱并不会真正上战场,但远在皇宫的皇后思子心切,收到马超庸的信件后,一人暗中驾车赶来。

而太子所传公主身死,皇后却毫不在意,心中只荡起一点点涟漪。

初春万花开,绿景映入眼帘,但远方能看到战火硝烟弥漫在湛蓝色的天空中。

裴婠躲在屏风后照看熙和,所幸他不吵不闹地吃着糕点,但外面的急报牵动着她的心。

房内气氛紧张,外面的官兵火急火燎地跑来传报,直至最后一声……

“离州丢了!”

男人粗狂的声音嘶声力竭,身上还弥漫着血液的腥味,他哭得惨烈,也告知镇守离州的王晨将军一家老小战死沙场。

场面一顿混乱,有人悲痛大吼大叫,有人沉闷寡言,有人连声哀叹。

太子眼中泛光,“此事怪不得将军,更怪不了王晨将军一家老小。”他说这话时,声音在颤抖。

裴婠茫然地躲在午后,悄悄地听着,她不懂丢掉离州的可怕,只知道太子痛心疾首,连声音都在颤抖。

忧心他身体的老臣子赶忙掩泪劝他不要大悲。

汇报的男人不知姓名,他哭得惨烈,下一秒要以死谢罪,幸好一旁有人拦住。

“是属下无能啊!害得王晨一家老小全死!只抓住一个宁炽算屁!”

裴婠立马站起身,瞪大眼睛,额头冒出冷汗,听着外面的混乱,她愣怔良久才又坐下,摸了摸脸上的泪痕。

前方的急报中应该有提到抓到了宁炽,众人并不惊讶,只痛恨此人认贼作父,骂他狗血淋头,恨不得生生咬下他一块血肉泄恨。

听着众人对宁炽的怒骂,裴婠面容麻木,只抱着熟睡的熙和,一言不发,等深夜众人离去,太子面色苍白地走进来,抚摸着熙和的小脸蛋。

“你都听到了。”

“我……不会为他求情。”裴婠绷不住眼泪,哽咽道。

太子轻柔的声音安慰裴婠,缓缓谈起裴凌君的近况,“你的出逃引起一阵波动,裕王爷以为是裴凌君放走你,所以囚禁追查他,差点要了他的性命,但最终无罪释放。我想也许是宁炽陷害他一事被裕王爷发现,才放他一条生路。”

裴婠诧异竟然是宁炽陷害才导致他囚禁牢狱,喃喃道:“多谢哥哥告诉我。”

“既然他敢陷害裴凌君,裴凌君得生后,自然不会放过他。”

“什么意思?”

“宁炽被人背叛才让我军将领有机会抓住他。”太子冷笑,“抓他可不容易,这必有裴凌君安排,真是个记仇的人。”

裴婠心生寒意,忧心问道:“他知道我还活着吗?”

“尚且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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