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章——说好会负责一辈子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种感觉。
我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去回应他了，那么重要的事情，他却轻飘飘地转移到了上学的话题。
类似于“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一般的心情。
不生气是不可能的，我这个人超级记仇。
九井一翻起手中简约的宣传册：“以阿茗的实力去哪里都很顺利，过完年应该就能准备起来了。”
乾青宗在厨房另一头和切菜搞得难舍难分，九井一特意找出了我初三的成绩单。
初始线上我的成绩确实还不错，后来上的是一所承诺给满我奖学金的公立高中。
但当成绩单递到手里时，我依旧被上面的数字闪瞎了眼。
就算是十几年没碰过考试的我，也一眼就认出了这高到离谱的偏差值。
啊，考试。
是考试啊！！！
我的指尖乃至全身都在微颤：“可可，我失忆会把义务教育的知识点全忘记的。”
九井一无所谓地表示：“没关系，反正阿茗自学两三个月就能重新考回第一了。”
“？？？”他倒是对我挺有信心。
说起这个，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往里喊：“阿乾！你拿到初中毕业证书了吗？”
厨房内，切菜的速度和音量顿时增幅了一倍不止。
他在心虚！
“乾！青！宗！”我正好怒气没处宣泄，拳头都硬了，“你是不把我们梵天特别行动·学习小组的任务放在眼里吗！？”
“我没有！”乾青宗喊得超大声。
九井一扶起一边的长发，短促且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原谅他吧，初三一整年的出勤率也填补不了进少年院的那些日子。”
被我幽怨的眼神盯得发毛，他又补充：“我的毕业证拿到手了。”
和初始线的走向一致。
坏就坏在我两次穿越的时间跨度太大，有很多事情不方便掺合一脚来了解清楚源头。
但是不着急，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柴柚叶原本在十代目黑龙负责收钱一类的事宜，她被撤岗之前，穿越前的我和她商量过后，借她的名义调出一部分账款的记录单。
由于我是第一次接触这方面的东西，存在我房间电脑里的文件都有做记号和标识，现在从头学起也不算晚。
最好的情况是能查出那些个和可可有稳定来往的交易对象，其中一大批人都是不良少年。
他们那个圈子的人，要是真的一条混黑路走到底，就极有可能持续到未来都有交集。
再深入猜测，会有些人加入极恶组织【梵天】，和九井一共事。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要这样执着于梵天？
我成功把自己绕进了死胡同，自然而然忽略了九井一后面的话。
反正我也不想听。
九井一见我心思完全飞走，拿我没办法，扔下宣传册回厨房给我泡热可可。
我打开电视机，攥着遥控器，三心二意地翻起手机短信。
过了几秒，九井一不知抽了什么风冲出来，两眼直勾勾地盯准我的左手腕。
“你戴上它了？”他中途用脚刹车，半口气没喘上来，“你愿意戴它了？”
我抬起左手晃了晃，发现他指的是那串黑色的珠玉手链。
这串手链本来好好地呆在我的口袋，还塞在钱包里，被我误当成一大把钞票，差点吃成了霸王餐。
“这是什么石头？”我问道。
“黑曜石。”一提到这个，九井一高兴地说，“既然戴上就别摘了，黑曜石的磁场稳定，它会很喜欢认你作主的。”
我在脑海里检索关键词：“能量水晶？”
九井一的一大爱好就是能量水晶。
他跟我分享这方面的东西起来毫不吝啬，我依稀记得他左耳的那只耳链有时会换成含有水晶成分的。
我也不是完全能听懂：简单来说，喜欢能量水晶的人相信，佩戴它们可以提升身体健康、增强意志力等等有益的功效。
而可可想把他认为的美好的祝福留给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因为他是九井一。
“再说吧，如果影响到我做饭了我就摘掉。”我故意说，“可可，你把喜欢的那段话再重复一遍。”
九井一：“黑曜石的磁场稳定，它会很喜欢认你…”
就在这时，我插话打断他：“不是这句，是今天早上你跟赤音姐说的那句话。”
九井一话到嘴边马上卡壳，神色一变：“…太突然了。”
突然？他也知道突然啊！我来气：“那你对我说的时候怎么没意识到呢？”
“哦…稍等，我回忆一下。”九井一摆好姿势，从善如流地开口。
“她脸皮薄，性格犟得要命，听不懂人话，还经常故意跟我对着干，脑袋不开窍，认识这么多年来让我一直很头疼……”
我把遥控器甩到沙发上：“你偷偷在倾诉我缺点里面加句子了吧！”
“可我喜欢这样的夏川优茗。”
九井一摊手：“复述完了。”
我心跳快了一瞬：“然后呢？”
可可：“没了。”
“？？？”我人彻底傻了，“你不该等我的回答吗？还是说你口中的喜欢是感天动地发小情的那种喜欢？”
“所以我说很突然啊，不清楚你哪根筋搭错了觉得我在暗恋赤音姐。”九井一轻声叹息，“那种事情根本就不存在，就算有也是我在明恋你。”
我不明所以：“告白了不接受回答，你是想当海王吗？”
“不是这个意思……”
“九井一你不想对我负责？”
“…阿茗！”
九井一叫我名字的语气重了些，但我却感受不到一丝冲击力。
他不会对我发火，更像是朝他…用这种方式来喊醒自己，以此来快速地调整好情绪。
几秒之后，九井一缓过来了，他郑重其事地将自己的意思补完。
“我会对阿茗负责一辈子的，也会在将来一直都喜欢你。”
“这些都是我愿意做的事，你不需要为此付出什么，也不用为了迁就我而急着给我答复。”
“你只要负责高兴就好。”
九井一移开视线，专注地瞄着我左手腕上的黑曜石手链，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聊明天早饭吃什么。
…开什么玩笑？
我理应要把他骂醒的，但就在那一刻，橘日向沉浸在恋爱中的笑颜莫名浮现在我的眼前。
还有那个质疑的问答，
【优茗你为什么会喜欢可可呢？】
【忘了。】
“……”胆怯心虚的竟成了我自己。
我还真的不能立刻说出原因来反驳他，用正常逻辑思考的话我应该喜欢他点什么…喜欢他有钱？
“咣当。”
两瓶汽水敲响桌面，是乾青宗如同点了瞬移般忽然出现在客厅。
我跟可可的争论过于专注了，以至于忽略了其他。
“聊完了没，我菜都切完了。”乾青宗的眼里没有八卦，尽是清澈的愚蠢，“你们开始交往了吗？”
“没有！”默契的异口同声…啧，这默契不要也罢。
“阿乾，我的可可还在厨房里面，快去拿！”我紧急支开他。
乾青宗困惑不解：“什么叫你的可可啊？你的可可不就是在眼前……”
我满头黑线：“是热可可！！！”
救命啊，这家没法呆了，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
国中毕业后的九井一变化有这么大吗？
那个十三岁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告白一条龙的可可去哪里了？他是晚上八点档的狗血剧看多了觉得要给自己四平八稳的恋情加点苦情戏吗？
我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杂志挡脸，埋头苦思冥想。
一抬头，杂志上赫然印着“升学”大字，唤回了我的理智。
九井一和乾青宗当了不良，没去上高中。
我要去上高中。
这就好比一个刻板印象，即：成天逃课最终辍学的混混和偏差值超高的三好学生是没有交集的两个极端。
分明可可在校也是个成绩优异的好学生，但他聪明，懂得分寸，悄无声息地把自己归到了前面一类，然后再若无其事地把我推向另一头。
我当然明白他的那些小心思。
——别管他和阿乾了，我和他们要走向的未来不同，不是一路人，不要和他们的圈子扯上关系。
想到这，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们两个还是太小看人的觉悟和潜力。
阿乾端着热可可回来了，我让他坐下，随后道：“你们未来要追随的队长——花垣武道在圣诞前夕脑子抽风和女朋友提了分手，用的是什么理由你们知道吗？”
我竖起一根食指：“不想连累到她。”
耳熟吧，用的恰好是同款借口。
九井一正欲开口，我马上接话：“幸亏他们和好及时，不像某个人至今想不通，怂得要命。”
“啊我想起来了，由着我开心的话，我做什么可可都不会生气的吧？”我左手敲右手，单手叉腰扬起不怀好意的笑，“无论——什么——都可以？”
九井一微愣住，后面的话让他本就不大的眼睛瞳孔震颤。
“从现在开始每天不管去哪里都要跟我报备，不亲口跟我说就发短信，我做饭前后要洗碗，和异性生物的距离都要保持一米以上，钱留给我花，你的所有东西我都可以随便翻——”
我拿出一副女朋友上岗查勤的姿态来。
听起来作就对了，我得让他先受不了折腾后崩溃，再主动交代出真心话。
我渐渐有种得意忘形的心情在里面，话音未落，我溜进九井一的房间里重点巡视了几大出事高发区。
床底下，没有。
衣柜里，没有。
隐蔽的柜子，没有。
在我懊恼找不出奇怪的东西时，一盒摆在书桌上的无标签影碟吸引了我的注意。
“九井一！这是什么电影？”我问。
可可一脸茫然，却还是依言回答：“最近新上映的几部…”
“真的吗？那一起看呗。”我不给他反悔的余地，推进电视机的蝶槽。
直到这一刻，脑袋短路了十几年的乾青宗终于解锁了一个年轻气盛的青少年该有的理解力来。
他举起汽水瓶抱怨道：“你们如今在一些特殊的话题面前能不能避开我啊？就算我们是很重要的朋友也不太好……可可？可可！”
没用的。
我望向九井一坐在沙发上近乎凝固的状态，他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
沙发的靠枕被他死死抱在怀里，遮住了大半张脸，却有些一目了然的部位没有覆盖到。
九井一的耳根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可脸红是累加爆发的：从走廊听到的内容，到阿茗自以为很折腾人的话实际不管发言还是动作看起来都很可爱（？）
类似于这种想法：她想管我，她超在乎我（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