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能赢我?”
阿朦缓缓抬头,目光清明的看着蓐隅魔尊。
“别傻了,你的魂点已被我抓住,再挣扎,只不过是个魂飞魄散的结局。”每个人的魂魄都无比脆弱,任谁被抓住魂魄,唯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结局,明容君怜悯的看向他。
“我的魂魄,和天道万物皆不同。我的魂魄,是不会散的,我给你看看。”
阿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徒手抓住了魂线,发力,生生将蓐隅魔尊拉了过去。
魂线作用在蓐隅魔尊身上的力有多少,作用在三魂上的力就有多少。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怎会有人不惧直接作用于魂魄的疼痛!蓐隅魔尊大骇。
血渍从阿朦嘴边渗出,不痛吗?当然痛!
越痛,越要速战速决!
蓐隅魔尊被他拉过去的同时,身体里的三魂也被牵了出来。
三个幽蓝的灵体自头顶溢出,立在阿朦身后。
右侧的灵体在忍受酷刑,满脸痛苦;左侧的灵体一脸忏悔,跪在地上深深悔恨。
正中央的灵体,眉眼从容,万事万物如清风拂过,不入心间。
中间的灵体双手合掌,随着阿朦的动作开始行动。
印成,法现。
牵引三魂的魂线倒吸灵力,试图将蓐隅魔尊的魂体抽干,反哺到阿朦的灵魂上。
“天机法象。”蓐隅魔尊不再保留,身后出现他的真身法相,庞大的绿色魂体手持折扇,扇面如剑,正对阿朦,锋芒毕露。
三根魂线正牵在法相的扇面上,与阿朦势均力敌,互相角逐。
僵持之际,蓐隅魔尊法相变幻,右手举起,五根手指露出数道魂线,每根魂线的尽头长出一个小小的傀儡魂魄,朝阿朦袭去。
“骷髅摆戏。”
蓐隅魔尊手一挥,被炼化的魂灵瞬间将阿朦淹没,趴在他三魂上疯狂吞噬啃咬,试图将他的三魂吞食殆尽。
“雷火无界。”
三魂上爆发出紫金色的雷火,将所有靠近他的死魂尽数燃烧。
这一击,蔓延到魂线上,直击蓐隅魔尊的魂体,将他的魂体点燃。
雷劫的火焰天生能克制魔族,此举令其重创。
蓐隅魔尊急急将魂身收回体内,吐出一大口血。
斯文的表象消失,彻底露出魔的本性。
魔头,是疯狂的,和被欲望缠身,由欲望所化的阿朦一样疯狂。
转世为人带给他人性,却无法掩盖他内里的偏执与张狂。
蓐隅魔尊狞笑着,身上还带有未燃尽的紫金火焰,“我就算死,也得带着你一起去!”
“啊!!!”
他自爆内丹,作用于灵魂的力量朝阿朦撕咬而来,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活活撕裂。
魂术,便是如此可怕的术法。
强大的威压下,阿朦再次运转破云冰晶藤,藤蔓上的冰晶蔓延,冰封万里,将蓐隅魔尊爆炸的内丹冰封,他的灵力也化作实体被冻住。
“咔”
下一瞬,被冻结的天地粉碎,蓐隅魔尊的身体和他肆虐的灵力一起,碎裂在天地间。
此战波及范围甚广,几乎杀死了彼岸魔界内所有的魔修。
被雷火点燃的魔族身体烧焦,发出黑色的烟雾;
被冰封的魔族身体碎成一瓣一瓣,落在地上,无法拼凑完整;
杀伤力最大的是蓐隅魔尊的自爆,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力量,将众魔族的魂魄生生搅碎,一具具尸体面色狰狞,内里空荡荡的,不见一点魂魄的痕迹。
不名魔尊死在了雷火下,没来得及逃脱。
此界唯剩中天域的仙人,和人族。
阿朦的身上覆满冰霜,吐血不止,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他以手支撑,不让自己摔倒,狼狈之时,一片白色的衣角出现在余光处。
“明容君。”他继承了天问的力量,也得到了天问的记忆,仙界的一切,他都想起来了。
“为何如此?”他问。
眉心生着银色月痕的男人偏头,温柔浅笑。
“因为你啊,你反噬了我们,反噬了整个彼岸川。”
“对于彼岸川而言,你才是最强的魔头,你成功的污染了我们所有人,将这里变作魔界。”
“我们为何要建立一个魔界?因为要建立一个地方,去放置你,让你转世得以炼化。我们也需要一个地方,放置我们被你激发出来的欲望。”
“仙界的底色是白的,安顿不了我们的肮脏,只能出现一个彼岸魔界,容忍心底的污秽。”
“狡辩!”阿朦说。
“通通都是狡辩!”阿朦冷笑。
“你们试图将脏水泼到我身上,混乱我的思绪,让我忏悔,好给你们可乘之机?”
“哈哈,别做梦了!”
“错的从来都是你们,根本不是我!”
“我是道祖的心脏,我是天道的一部分,我能有什么过错?”
“错的是贪婪的你们,是你们偷走了我,在无法炼化我的情况下,又造了一个魔界,创造出无尽的罪孽。”
“彼岸川是个该死的地方,你们都该死!”
阿朦气息不稳,厉声指责,“你们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也配成仙?”
“真仙创造一个魔界,你们简直是仙界的耻辱!”
“不修明法,不走正途,投机取巧,滋养罪孽。凭你们这群不入流的玩意儿,也配肖想天道的力量?”
“卑贱的蝼蚁,妄想蜉蝣撼树,不自量力……”
“不要脸的东西,怎么还有胆子活在世上?界位壁垒都没有你们的脸厚……”
明容君神色复杂的看着骂骂咧咧的阿朦。
也许这才是道祖的本性。
每当到了这时候,一个嘴臭的恨不得让人剥了他的皮的男人就会出现。
无论转世的他本来是什么性子,一旦到了这个地步,嘴毒的男人就出现了。
如市井里的泼皮无赖,撒泼耍横,什么脏的臭的恶心的都从嘴巴里往外蹦,让人根本无法相信他竟然是天道的一部分。
每一世的此时,他们都没忍住,直接将这颗心脏杀死,让他继续转生。
转生无数次,“他”永远保持巅峰状态,身上的灵力并不曾随着转生消散一分一毫。
道祖的力量坚不可摧的附着在上面,他们根本剥离不出一星半点。
还要让他继续骂下去吗?
明容君闭上眼睛,耳边是阿朦疯狂的诅咒。
“不长**的鸟人,有本事露出来给爷爷瞧一瞧,看看你们到底是不是男人……一群短小怪,心灵扭曲,身残志不坚,见不得人好……”
他嘴巴里一直在吐血,骂起人来语速飞快,唾沫和血沫混合在一起,喷洒的到处都是,简直不堪入目。
明容君抬手,准备再次终结阿朦的生命。
突然,一道冰刃穿透了他的胸膛,三刀六洞,阿朦给了他三刀。
每一刀,都扎在他的命脉上。
“你……咳咳”明容君失去力气,吐血不止,瞪大眼睛,身体还能站住,居然是依靠体内冰刀的力量。
阿朦裂开嘴一笑,嘴巴里全是血,笑的渗人,笑的灿烂。
他心情颇好,“是不是想问我哪儿来的力气杀你?如何知晓你的命门?”
“别忘了,我可是天问的心脏,我跟他一起征战万界,还能不知道怎么赢?”
“趁你病,要你命。这是战场上的铁则。”
“看到一个病歪歪的敌人,一定要抓紧时间杀了他,一击必中,杀完补刀,确保死的不能再死了,才敢像你方才那般,闭上眼睛,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
“我人都没死,你歇个什么劲?”
破云冰晶藤化作一根冰刃,抽尽明容君的生机,神明陨落。
此刻,阿朦一手握住破云冰晶藤,一手握住血杀之花,才终于松了口气。
异状突生,他的身体骤然僵住,仿佛有东西禁锢住他的魂魄,有一个更高的意志在命令他,让他无法随心而动。
可怕的是,他面前已死去的明容君的身体忽然立了起来,手指掐诀,点中阿朦的眉心。
咒术成。
阿朦目光失去焦距,瘫倒在地。
这是哪里?
他看着眼前唯有黑白二色的虚空,发出疑问。
不!
他是谁?!
阿朦心头一惊,精神恍惚,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明所以。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眼前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
这是一群似曾相识的人,他好像见过他们,和他们生活了很久。
他认识他们吗?
他们在和他打招呼啊。
“阿朦,快些下地干活了,你和阿爷的活要做不完了。”
“阿朦,今日的饭食里有好多白米,快点去吃些,晚了可要被抢光了。”
“阿朦,又是星夜才干完活啊,日日这么晚才结束,哪儿来的时间娶媳妇?”
“阿朦……”
“阿朦……”
“阿朦!”
他陡然惊醒,所见景象瞬间消失,他是阿朦,是彼岸魔界中,被魔族抓住种植魔米的凡人。
他是——道祖天问的心脏!
破损的天地间,一颗紫金色的心脏高悬,在心脏的外面,环绕着黑白二色的气体。
朱红的太阳填满天际,大的无与伦比,令人心惊肉跳。
从太阳中,飞来一位眉心点缀一颗朱砂痣的仙人。
他眉心的朱砂痣慢慢褪去,化作一颗金红色的太阳。
幻念君!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来啦!
最近我好像有点知道要怎么写小说了,让我慢慢实践实践(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