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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再回永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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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西向东一路行来,虽然只是初春,花未开,柳未绿,却已完全不同于塞外的广袤之景。

一年之隔,永安还是从前的永安吗?

棠少顾不上回府就带着顾瑞先进宫面圣。

这次回肃州要迁骁骑营驻边,冯远辰去了营区整顿。

我便独自回去宗政府,但先绕道去了安邑坊。

开了锁推开门,见院子里干干净净,堂屋中也仍是窗明几净,不由得笑了,看来语荼经常来打扫呢。

看着屋子里的陈设,还是原样。

这些都是棠少在置办这院子时添置的,这些看似简单的器物,都盛满了他的情意啊。

只可惜,我与他曾经美好的愿景,不知还是否有实现的那一天了,这温馨的小院子,我们更是一天都未住过。

此行回京,满打满算只待够十天,这里,还是要闲置下了。

我不舍地再看一眼这个小院子,合上门上了锁。

但愿终有一天,棠少与我,能回到这里,过着安定又平凡的日子吧。

===

回到沁卓园,刚进门便闻到阵阵海棠芳香,永安的春总是来得这样早。

转过照壁,只见语荼正站在一棵西府海棠前修剪枝条。

我轻手轻脚走到语荼身后一下蒙住她的眼睛,掐着嗓子问道:“猜猜我是谁?”

语荼愣住,双肩微颤,“呀”的一声惊呼道:“楚霜,是你回来了么?”我赶忙放下手,她也放下剪子转过身来拉住我的手,不停地上下打量,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我打趣她,“怎么,不过一年未见便不认得我了?”

“哎呀,真没想到你今儿这么早就到了!”说着她向我身后望去,“少爷没回来?”

“他先进宫了,等晚一点才回来。”我答道。

“哦……”一丝失落从她眼神中流露,随之她又抿唇微笑,抬眼看我,“让我好好看看你。瘦了,皮肤也没先前好了。”见我无所谓地一笑,她嗔怒到:“徐小姐要你务必带上的玉珠粉是不是都没用?”

我笑着拧下她的鼻尖,“你还不了解我,整日里涂擦那些多麻烦。对了,说到徐小姐,她现在怎么样?”

语荼拉我到旁边石廊坐下,替我斟杯茶,答我道:“徐小姐去年九月里成婚,后来就没听过什么消息了。不过听闻她夫家人不错,夫妻俩也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呢。”

我听了放下心来,接过她递我的茶盏,轻轻嘘气吹开浮着的茶沫,轻声开口:“徐小姐是有福之人,真叫人羡慕。”

语荼看出我的神伤,岔开话笑道:“如今你回来可好了,这一年真是无聊死了,这下我可以和你好好说说话了!”

“不急,”我瞄着她,“棠少说这次带你一起去。”

语荼听着一愣,又高兴地跳起来,“真的吗?我真的可以一起去吗?”

“当然,干嘛要骗你。我在营地里开了片田,自己种了些粟米勉强可以吃,就可以省些口粮了。等你一起去了,我们再好好把那块田整一整。”

她感激地看着我,慢慢坐下来,低头想了一瞬,“楚霜,我知道……我和你们一起可能确实不妥,你已经知道我对少爷的情意,为何还如此迁就我?”

我没有说话。该说什么呢,我真的想平心待她,可若我没说对话,反而更让她误会。

“好了,后面我慢慢和你说肃州的生活,而现下里要先去跟夫人问安。”

“哦,也对。不过这几日夫人身子不大好,这会儿不知是不是歇下了,你先去看看罢。”语荼小心地说道。

我问:“是旧疾又犯了?”

她靠近我耳语:“老爷前些时候出了点事,她怕是急上火了。”

我微蹙眉头不解道:“出了什么事?怎么从来没听棠少说过。怪不得他路上赶这么紧,一到永安就急着进宫。”

她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年前去东北打矢密卢回来后就出了岔子。你不如问问夫人。”

我点点头离去。

===

去怡岚园的路上刚好要路过虞歆园,顺便将包袱放下。到夫人卧房门前时宛辛正守在门口,见着我笑着迎上来,颔首行礼后跟我说夫人在歇着。

我连忙扶住她讪讪笑道,“怎用这般礼节,我可受不起。”

宛辛莞尔一笑,说道:“姐姐可别客气,外头的人不明白,但在咱们府里你就是少夫人了,奴婢此礼不为过。”

我听她如此说也不再辩白,看一眼屋子说:“那我晚些时候再来看夫人吧。

“宛辛,外面是楚霜吗?快叫她进来。”屋里传出杨婧妍的询问。

我应声进去后见了礼,“扰了夫人午睡。听说夫人近来身体不适,可好些了?”

“不妨事。”杨婧妍示意我坐在榻边,面含微笑,打量着我,“黑了,瘦了,可是肃州生活太苦吧?”

“不苦。”我不太想与她多说在肃州的事,继续问她的身体:“夫人可请御医看过?春日里天变得快,忽冷忽热,夫人要当心着增减衣物。”

她敛了笑容低叹一声,“你不知,如今是多事之秋,人事变得比天还快。”

我颔首道:“那夫人更要照顾好身子,不要因病坏了心情。”

她觑我一眼,揉着太阳穴轻喃着:“这身子不中用,本来心事就压得如磐石似的,它却还跟着闹,一点都不知道分担点儿。”

我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强笑着说:“夫人若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她听之轻点头道:“你路途劳顿,而我也乏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她说罢,目光意味不明,我也不再推辞便转身离开。

来时本想问他关于宗政武的事,可经她这么几句,我便也不想跟她说起这些事了。

===

回到虞歆园和语荼说着话就到了傍晚,阖府聚在前堂就等宗政父子回府团圆了,只是等到了天幕落黑,也不见二人。看着望眼欲穿的杨婧妍,也难免心下凄凄。

直盼到灯火阑珊之时,才听见远远有马蹄声传来。

将二人迎进屋,团圆饭才开始。我第一次被安排在正席用饭,虽不合礼节,但今日宛辛那一番话应该也是代表了府里对我的态度,所以我也不再推辞。

这次气氛大不如从前,虽然宗政武如往常一般朗笑声声,但现下这“多事之秋”人人各怀心事,言语并不多,不到半个时辰后也就各自散了。

我跟着棠少来到沁卓园,夜凉如水,白日里被太阳晒着暖人,这会儿却冻得人有些瑟瑟。

我拉过棠少的手,开口问道:“老爷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望着我的眼睛犹豫片刻,还是说:“两月前,与矢密卢打了场胜仗,没想到父亲手下一个将领竟然带兵叛降,走时还带走机密文折,暴露了大部队行进路线,数月苦功化为乌有,松漠五城又被矢密卢重新占据。之后竟传出父亲与矢密卢三王爷有牵连。”

“两月前?”我想了想,说道,“那你收到消息时我们应该还在肃州,你为何不告诉我?”

他幽深的眸子望着我,道:“此事太复杂,不想让你徒添烦恼。”

我无奈摇摇头,“你既然将我当作妻子,就应该让我分担你的忧愁,况且老爷于我有恩,岂有旁观之理?”

棠少低沉地叹气,“欠你太多,只希望你能平安快乐地生活,朝堂之事不仅是繁琐,有时更有想不到的黑暗,我希望你能一直无忧无虑。”

“你又见外了不是,”我更紧握了他的手,“无论是繁琐还是黑暗,我希望能够与你共担,而不是我生活在你给我营造的虚幻盛世之中。”

他疼惜地将我揽进怀里,“好,我明白。”

“那老爷与敌人有牵连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老爷会做这样的事。”

他叹道:“何止你不相信。毕竟圣上有证据,其他人也奈何不了。我打听到,战前父亲与矢密卢三王爷定下契约,此战假胜,让朝廷放松警惕,然后由李全将军带人、带机密投降,此后由王庭给父亲三万两黄金作酬谢。

“起初圣上只是下命惩查李全叛降一事,去查案的人回京时竟带回一份秘密契约,上面有父亲的手印。那时举朝震惊,圣上大怒当即就削了父亲的爵位,收了虎符,留职审问,一直由父亲节制的城北泾台军也暂由兵部接管。”

我闻之心悸,宗政武几十年征战,终于收复陇右道失地,多少次出生入死,此番征战东北,又怎会为了黄金这样的身外之物通敌?我问道:“老爷定是被人陷害,可有什么仇人落井下石?”

他摇头,“父亲为人和善,往往有战功都会替手下将士着想,若有诬陷,也怕是忌惮父亲,更甚,是想推翻整个宗政氏。”

我心里一颤,宗政父子二人在朝为将,一人是朝中一品武将骠骑大将军,一人如今驻守大昭西侧门户肃州,还有个后宫中的襄贵妃,要想推翻整个宗政氏,究竟是哪个宗族势力蓄谋已久?

我抬眸看他,“那现在审问到哪一步了?”

“我下午去寻了徐兄,他虽然说会帮忙,但问及细节时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唉,太尉大人对此事确实压力不小,想必徐兄也听不到什么,我也再不好多问。”

少倾,他转而看向我“不过,徐家应该还有一人可以打探消息……”

我心下了然,“你是说言心?对啊,太尉大人很宠溺她,而且他夫君当职大理寺,应该会清楚情况。这样,明日我去拜访林府,以我探望言心为名。”

“好,眼下先行这一步。”说完,他的唇紧紧贴上我的额头,“我送你回去,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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