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谁也不知道，哈维时常会回忆过去。

在他还没有成为双面人之前，在他还没被逼疯之前，他是一名荣耀加身的检察官，是民选官员，为人民服务。

那时候他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对打击犯罪投入了十二万分的热情。

他被人们称为光明骑士，因为清廉，以及公正，非常有幸的，他取得了戈登以及蝙蝠侠的友谊。

在当时，他，戈登还有蝙蝠侠，是最好的三人组。

警监吉尔用马罗尼和市长的权威对他施压的时候。

他是全然不屑一顾的。

因为当时的那个太阳骑士哈维登特，已经是下一任市长候选人了。

哈维相信自己可以胜选，相信自己的搭档们，相信有他们三个在一块就一定可以跨越罪恶，跨越不合理的司法，跨越他的精神疾病，带着哥谭去往更美好的明天。

但不知怎么的他记住了警监的话。

——污点和恶习是哥谭的一部分。

——永远都是。

哈维低垂着眼，端着一盘快餐走上楼梯。

他打开锁，推开铁门。

罗宾和昨天被送到这里的小韦恩在这里。

哈维看了眼罗宾，放下餐盘，退到一边站了一会。

见罗宾不吃饭，他想了想，说，“早上是我送饭，中午就是哈莉奎因来照顾你们两个了，这几天老实点就没事，还有，你要是有什么法子通知蝙蝠侠就尽快通知吧，早点离开，这不是什么好地方。”（118章）

说完他没理会罗宾奇怪的神色，径直离开了。

提姆神色古怪的送他出门。

30秒前，他回到了这里。

不是因为别的，就为了把伊本也一起带走。

之前瑟波洛斯出现的时候，他把伊本留在这儿是因为他不确定这群罪犯接下来会有什么行动。

他们在计划什么，“舞台”地点在哪，又有哪些陷阱。

而且，他被瑟波洛斯抬回去的时候天才蒙蒙亮，他认为自己可以在几分钟内确认完布鲁斯想告诉他什么之后再回来潜伏。

没想到布鲁斯竟然告诉他，他们经历了一次时间回溯。

一开始他有点开心，因为布鲁斯叫他们回去一起工作其实是很少见的事，可很快他就意识到这并非是布鲁斯想开了，而是因为事情超出了布鲁斯的掌控，所以他才会把他们叫回去。

他们家的人都固执，而且有极强的保护欲，每个人都想把身边的人往身后挡，都不想让不好的事发生在对方身上。

他们不惜用恶劣的态度，卑劣的谎言也要将身边的人推开，推远。

但同时，他们也明白有些危险不是简简单单的“避开”就能解决的。

有时候他们察觉不到背后的风险，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比如说杰森的死亡，比如说芭芭拉的残疾。

所以一旦他们察觉到危险在家人身边，就会立刻召集所有人。

可这也不会是想要一同解决问题，提姆看着电脑上出现的“闪点悖论”心想，把家人聚集在一起依旧是为了保护。

可这次布鲁斯真的能保护我们吗？

虽然哥谭内有这么一句话说，你可以和蝙蝠侠打架，但永远不要答应他的约架。

可这不代表他可以改变过去。

既然闪点悖论说如果回溯时间改变了什么不该改变的事，会让世界线向更糟糕的方向倾斜，那如果他不像“上次”那样呆在伊本身边。

事情会不会出现意外？

所以提姆撒了慌，在餐桌上囫囵吃了一口后以担心伊本那边出什么变故的理由回到了这里，把镣铐又锁在了自己身上。

就当他锁好脚铐后没一会双面人就来了。

那一瞬间提姆感觉到一种宿命般的战栗，他知道，“上一次”双面人也来过。

虽然他什么都没做还好心告诫他，但提姆丝毫不敢放松。

现在他好说话可能是因为好人格占据上风，谁知道他逃了之后双面人的坏人格会不会给小丑打报告。

如果小丑改变了计划，那他们就不可能提前“预判”了。

所以他必须留下，老老实实被小丑带走。

就像他原来计划的那样。

这样蝙蝠侠才能完成他的“约架”，才能更平稳的获得胜利，才能更高效的战胜罪犯，救出更多的人。

提姆没动那盘早餐，给布鲁斯去了一条短讯后警惕着守在伊本身边。

【B，抱歉。】

而布鲁斯看着那条简短的不能再简短，单独来看意义完全不明的短讯咬了咬牙。

“自以为是的小混蛋！”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关键的齿轮吗！没有他我就没法战胜那群怪胎？！

通讯器里，夜翼轻笑了一声，【你总得习惯这个B，我们也想保护你。】

蝙蝠侠臭着脸，硬邦邦的说，“我不需要。”

【瑟波洛斯在他身边嘛，你就别太担心啦。】

就是因为这个他才担心！布鲁斯烦躁的想，要是瑟波洛斯不在呢？伊本不在呢？他们不能也不可以总是依靠这些外力，他们总得自己想办法度过危机。

如果总是这样，即便是他也没办法抵挡这些力量带来的安全感和掌控感。

瞧瞧他之前都干了什么？

任由提姆超出他视野范围独自行动，明明知道杰森可能复活却没有进行搜索，还有迪克。

他回忆起那天晚上得知迪克被扎了十几刀，提姆和海伦娜一同被黑面具活捉时的眩晕感，脸色越发阴沉。

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必须重新拾起那些他丢弃的细节，紧盯他们。

而伊本，他不能留在哥谭。

他的力量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太过强大，即便他已经是力量的顶点，没有丝毫弱点都不能留在这座城市。

因为这是人类的世界！在他把遇事不决就回档、堆数值的坏习惯改掉之前都不能回来！

布鲁斯把去英国查看霍格沃茨的事提上日程，接着将所有“上一次”得到的情报都记录下来，仔细研究。

迪克明白布鲁斯在担心些什么，其实他也很担心，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提姆的决断是正确的。

——人可以回到过去，但是不能因此改变历史的进程。其基本含义为，我们的世界是已经被改变过的最终结局。

这句话直译过来就是：哪怕你有剧本也得按剧本走。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潜在意思，那就是回到过去的人必定会保有“未来”的记忆。

如果他们想要“确定最终结局”——即，游轮上的人会活下来。

而不是“改变最终结局”——即，破坏现今发展，令历史走向改变前往未知。

那他们就不能够对现在的一切做出改变。

起码在表面上他们得保证“当时的自己要在当时的位置上”。

所以作为被敌方看守的俘虏，提姆必须留在那里。

布鲁斯得按照上一次那样去参加会议。

而他也必须出现在警局。

他们不能现在就去厂房抓捕小丑他们，也不能去往阿卡姆试图救助那些被小丑玩弄的警卫和医生。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保证接下去发生的“历史”为他们熟知，从而让那些他们并不知晓“历史之外”的事情能够发生改变。

嗯……说来是挺繁琐，但其实要操心的只有布鲁斯一个。

迪克骑着摩托在哥谭清晨的冷空气中疾驰，他心想，他只是知道有回溯这么一回事，又没有具体记忆，想要保证历史正确他说要做的就是扮演好一名普通警察。

嗯，在办公时段入侵游轮系统的警察。

“你已经痊愈了。”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将体检单递给迪克，“而且伤口愈合的很彻底。即便如此你也必须小心，我不能对你说少运动，但尽量不要把自己暴露在危险的环境里好吗？这次你真是把我吓坏了。”

迪克对莱斯利道歉，“抱歉，让你担心了莱斯利奶奶。”

听到奶奶的称呼，莱斯利笑了，“小嘴跟抹了蜜似的，行了，快去吧，别迟到了。”

“好嘞！再见莱斯利奶奶！”

莱斯利挥挥手，迪克嬉皮笑脸的蹦哒出去了。

十几分钟后他抵达了警局门口。

接受了同事们的嘘寒问暖后，受欢迎的格雷森警官拿到了今日份的工作，在办公室里呆着，整理近期警察局的日志记录。

非常典型的文书记录，迪克很满意。

不过他得找机会出去一趟，所以他找了今天做巡逻的人和他交换了下午的工作。

“我就是想兜兜风，”迪克苦着脸抱怨，“你知道在床上躺上一周是什么感觉吗？我感觉我的屁股都要被压没了！求你了，可怜可怜我，让我出去转转吧。”

“好吧好吧，”警员怜悯的看了他和他的屁股一眼，“不过你要是遇到事可别像以前似的逞强，有危险记得给警局发消息知道吗？”

“没问题没问题！”

爽快的答应完，迪克回到自己的隔间开始工作。

现在的所谓“电脑”和未来的电脑看上去根本不是同一种东西，开机后，在漆黑的屏幕上只有莹绿色的字符。

没有程序，没有窗口，想要编程和打字还得靠磁带和磁片才能激活相应程序。

可以说这只是用于打字的“打字机”，真正的电脑存在在机房，是那个长五米宽两米高三米的巨型铁疙瘩。

而且即便是这个巨型铁疙瘩，也做不到分析资料或者快速查询，甚至于想要查询的资料都不在这台电脑里，而是在旁边放置磁带和磁片的铁架子上。

可就算是这样，他的保密性和便利程度还是远超纸质资料。

因此，即便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去敲，人们还是热衷于使用电脑。

迪克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即便从小就见识到了蝙蝠电脑的高科技，他也对当代电脑的操作很熟悉。

这种枯燥的重复工作就是他的日常，他没有抱怨，用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速度完成了堆积的工作。

剩下的时间他将平板拿了出来，开始干他的另一份工作。

海洋翡翠号，非常典型的一艘五层游轮，上面配置了所有游轮都有的设施，舱室，餐厅，宴会厅，影院，室内游泳池，歌剧院等等。

过去游轮专门搭载那些富人，为他们服务，但随着游轮数量增多，它也向普通人开放了登船资格。

海洋翡翠号就是这么一艘面向普通游客的游轮——原本应该是这样。

迪克看着那张登船游客名单，轻轻皱了一下眉。

他是一名普通布鲁海文小警察没错，但他以前也是韦恩宴会上受人追捧的韦恩继承人。

他知道所有家族的姓氏，对他们所在的产业了如指掌，至于具体的名字？当年哥谭的问题贵族也有参与，敌人的名字他当然记得一清二楚。

所以当他在茫茫多的人名中看到那些名字的时候就明白这艘游轮不是普通的游轮。

这里面一定有别的阴谋。

小丑，这家伙是个犯罪大师，在某种意义上他制定的计划比蝙蝠侠还要严谨，盯上这艘游轮的原因肯定不仅仅是因为一时兴起，绝对别有所图。

他将名单上可疑的人员全部标记出来，发送到蝙蝠电脑上，就当他打算直接入侵游轮吧它开走的时候，有人接近了。

“迪克？”

迪克眼疾手快把平板关闭然后把它盖住。

艾米走了过来，看向他，“工作还没做完？”

“差一点。”迪克自然的对她打招呼，顺手接过她递来的咖啡，“对了我还没问，最近布鲁海文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很安分，上面的人也没搞什么奇葩政策，崇拜夜翼的街头涂鸦者是个麻烦，但夜翼也阻止了他们……”

艾米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抬起一根手指，“哦对，确实是有那么一件事。”

“什么？”

“咱布鲁海文又有新英雄了。”

迪克顿时一哽，想起了昨晚那件破事，脸上的笑容都冷淡了些。

艾米没发现迪克的异常，她继续说，“据说是叫绿影，金色头发，穿着绿色调的制服，最近一直和夜翼一起行动。我好奇他是从哪蹦出来的，他和夜翼配合起来挺默契的，也许他们是师兄弟？”

迪克的微笑有点维持不下去，不过他还是笑着点点头，“也许呢？”

艾米看上去很感兴趣，“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值得探讨的点，而且绿影的身材不错，还有一头漂亮的金色头发，而且看他的下巴和鼻子就知道他也肯定是和夜翼一样！是个超级大帅哥！”

他的女搭档，号称警局黑寡妇的艾米罗尔巴赫自豪，或者说狂热的说，“唉！我们布鲁海文出的超级英雄真养眼！”

迪克神色古怪起来，不知怎的，这几天他总会听到类似的话题，关于容貌身材女朋友之类的，虽然以前就有人经常当着他的面调侃他的脸，他的腰，他的腿甚至他的屁股，但那都是来自女性或者女性反派的评价。

老实说他已经习惯了，五年了，他早就成了一个成熟的炮王，整个布鲁海文的女性罪犯都和他发生过关系，即便那是被迫的但这确实是发生过的事。

他理解，他确实帅，性格也好，还很会打架，耐力也持久，女人一般很难抵挡他这种人的魅力，可最近不一样啊！

最近有这种评价的不止有女性，之前冰山酒吧里被他诓骗的□□混混，还有后来被他套麻袋的家伙都……都……

而且艾米以前可从没在他面前夸过夜翼！正相反，她很警惕夜翼，狼蛛她也很警惕，每次他用夜翼的身份接触她都会遭遇她的瞪视！

好吧，泰坦成员都被她瞪过，艾米应该只是反超级英雄而已，不是只针对我。

那这次怎么回事？她吃错药了？怎么突然夸起他们了？她不是反超级英雄吗？

艾米见迪克半天没回话，转头斜了他一眼，“怎么？你不觉得绿影帅？”

哦，破案了，不是我的错，是我不是她的菜，她只是更喜欢金发而已。

迪克十分有求生欲的说，“没有，我也觉得他不错，真的。”

艾米对迪克的附和很满意，她点点头放过了迪克，“中午你打算去哪吃？”

“随便吧，反正这附近的餐馆都被我们吃过。”

“都不咋地”艾米锐评。

迪克点点头，“除了那家披萨。”

艾米肯定，“除了那家披萨，那咱们订两份披萨。”

“行。”

“艾米！也帮我订一份呗！”“我也要！”

周围的警察分分抬手。

迪克笑出了声。

艾米无奈的摇了摇头，“行叭，这次我成送餐的了，想吃披萨的！把钱和想要的披萨口味一起给我！一个一个来！”

这边迪克解决了午餐问题，那边布鲁斯在接到他发来的信息后立刻锁定了这几个家族。

他发现，这些人居然和当时他参加慈善舞会时特意注意的那几人的家族是一样的。

近期他的确没有精力去处理关于猫头鹰法庭的事，但这不代表他就一点都没关注。

原本他是想等把这些糟心事都处理完，之后以林肯马奇为突破口，摸清楚猫头鹰法庭的成员都有谁，之后再动手将整个法庭连根拔起。

但现在他可以掠过摸清这一步了，这些人一定是法庭成员。

而小丑选择这艘游轮的原因也找到了。

直觉告诉他，小丑一定是从哪得到了消息，知道这艘船上的乘客中有猫头鹰法庭的人，所以才会选择它。

小丑知道猫头鹰法庭的途径不明确，针对猫头鹰法庭的理由也不得而知，但肯定不正常。

也许是单纯的看他们不爽，也可能是觉得法庭吸引了太多蝙蝠侠的目光，再或者是因为这个。

他点开近日大肆报道的新闻。

《哥谭甜心伤心欲绝，伊本韦恩究竟是死是活？》

《韦恩长子身受重伤，施暴者至今下落不明》

小丑的想法大概是：

小丑叔叔可以欺负小鸟，可以折磨小鸟，可以打死小鸟，但不允许其他人也这么做，因为小罗宾鸟再怎么碍眼也是小蝙蝠的小助手，而小蝙蝠和他整个家族都是他的。

想完，布鲁斯露出被恶心到的表情，虽然他有时的确为自己了解小丑而感到庆幸，毕竟那会拯救更多人，但每次明白这点他都会被小丑的变态到。

尤其是这次，尤其，是这次。

杰森的制服就挂在不远处，布鲁斯深吸一口气，把翻腾的怒火压了下去。

不是现在，他必须遵守诺维科夫自洽原则，他必须要等到晚上才能前往阿卡姆将其抓捕归案。

“我已经控制了游轮，”芭芭拉的声音传来，“我保证今天之内它都不会靠近哥谭哪怕一英里。”

“不，神谕，你得让他按照原定路线过来。”

“啊？”

“让船只停在哥谭湾，通知戈登叫他带人疏散船上的人，让蝙蝠女去菲尔斯船坞附近守着，等船上的人都撤离后，你再操控游轮进船坞，我马上过去。”

芭芭拉不懂布鲁斯想干什么，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好的，先停哥谭湾，疏散，然后开到菲尔斯船坞，为什么要这么做？”

“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

老蝠亲：给我去上学！

伊本：（兴高采烈）好的！

达米安：？你不生气？

伊本：？我为什么要生气？

达米安：你忍得了和一群小屁孩待在一起？

伊本：？这和忍有什么关系吗？

达米安：？

伊本：既然父亲这么决定了，那就证明！这就是我向往的平静的生活！（眼神闪闪发亮）平静的生活！yyds！

达米安：你没事吧？？？

老蝠亲：（欲言又止）

达米安：父亲，你说点什么行吗？

达米安：。

达米安：父亲？？？

伊本：（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