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翼来到了齐克的公寓。

看着窗户里睡的正香的金发男人他摸了摸下巴。

他是很想对这家伙问些什么，但扰人清梦挺不道德的，还是明天再说吧。

然而另一个人并不懂这个道理。

哥谭警局的作息时间上下颠倒，白天值班被称为夜班而真正夜晚值班的成了正常工作。

拜那群超级罪犯所赐，整个哥谭警局都成了夜猫子的天下。

但即便是夜猫子，戈登也坚持着能晚上睡觉就晚上睡觉的原则。

他在贝赛德徘徊了前半夜之后就没再待下去，回家了。

汽车的轱辘在一栋漂亮的小公寓旁滑下一道浅浅的黑痕，很快这点黑痕就被雨水冲刷，消失的一干二净。

戈登踩过水坑，走上台阶去，从喧闹的雨夜走入万籁俱静的房子里。

他没有开灯，就着闪电划过的光亮脱下大衣和泥泞的鞋子光脚走进房子。

芭芭拉已经睡了，轮椅被放在床边触手可及的地方。

戈登在女儿床边站了一会，等寒气散了一点后摸了摸她的鬓角，然后才小心翼翼的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脱下衬衫和裤子，打了个哈气，刷完牙之后他就躺倒在床上，一只手放在枕头下面，打算潜进黑甜的梦乡好好睡一觉。

雨在窗外闷声作响，时钟滴答。

突然，戈登翻身而起，捏着枕头下面的手枪指向闯入者，“举起手来。你以为你能随便闯进我家——”看清来者后他的声音卡住了。

“放下枪，吉宝，我只是想谈谈。”

那人站在阴影中，面容完好，而且他没有戴眼镜，根本看不清人，但就算是这样戈登都认得出他是谁，“双面人！”

哈维邓特举起手忙说，“不，是我，哈维邓特。”

戈登握紧手枪，咬牙，“我认识的哈维邓特已经死了。他输给了一个叫做双面人的疯子。”

“就这样了吉姆？”哈维说，“没有第二次机会？”

“你得到过第二、第三、第四次机会，可都被你给毁了。”

哈维沉默片刻，说，“好吧，这是我自找的，但今晚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来的。”

戈登没有放下枪，他盯着眼前模糊的人影看了半天，见他没有轻举妄动才慢慢的后退，摸索着拿起眼镜戴在眼睛上。

哈维知道这是可以谈谈的信号，他笑了笑说，“我是为了蝙蝠才来的，现在他需要我们的帮助，比任何时候都需要。”

戈登看着哈维完好的脸，皱起眉，“一点整容手术可没法让我相信你翻了面。我听说了，你耍了点花招把小丑从阿卡姆捞了出去，”戈登想起那次会议，冷笑，“自居为他的代理律师。”

“我拿回了官方认可的执业执照。”

“这不可能！”

哈维再次抬起双手，无奈的看着激动到把枪头怼到他鼻子上的老朋友，“小丑是无辜的。这你知道。”他顿了顿，“当时你也在现场，你阻止了正要杀死他的蝙蝠侠。 ”

戈登沉默的盯着他，眼镜上反射着窗外路灯的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僵持片刻，哈维只得继续说，“有人打电话要你过去，你不会说没听出我的声音吧？”

戈登当时对蝙蝠侠说是接线员告诉他的（48章），但其实当时叫他来的确实是哈维，他打的不是哥谭的紧急电话，而是他的私人号码。

戈登咬咬牙，“妈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把杀死汤米埃利奥特的枪，如果那把枪被发现了，就会追踪到你，”哈维盯着戈登，“那是你的配枪，在上次你表示要退休的时候交换的那把。”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这都是游戏的一部分，”电闪雷鸣中，哈维蔚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无论喜不喜欢，我们都是其中的两枚棋子，问题在于……我们想不想玩下去。”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今夜依旧相安无事。

次日清晨。

“老爸，我嗅到了不好事要发生的前兆，最近要小心好吗？”

布鲁斯看着再次出现在手机上的短信，又一次倒在床上。

“我知道……”布鲁斯看着纯白色的天花板，喃喃，“我已经准备好了，可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叹了口气，坐起身，摸了摸头发，下床去吃早饭。

迪克也打着哈气下来了。

阿福今天做的早饭是黄花三明治和罗宋汤。

当然，还有饭后一杯的纯牛奶。

两人默默地吃完了早饭。

迪克喝完牛奶悄悄干呕了一下，迷瞪了一个早晨之后终于打起精神来了，他看向苦大仇深盯着牛奶看的布鲁斯说，“我一会要出去一趟。”

布鲁斯抬起头看向他，皱了皱眉，“去哪？”

“只是去逛逛，”迪克说，“我定了一艘游艇，我想去看一看。”

布鲁斯知道这只是借口，但如果迪克想要参加葬礼确实得先“好利索”。

不过有个问题，“你的伤需要进行伪造。”

“不用，有疤，”迪克把手臂挽起来展示给布鲁斯看，他自己也看了看，“伊本留下的这个结界应该只是加快愈合速度，我正常养伤之后也会留下这样的疤。”

说着迪克神色古怪，“伊本是已经想到我们会有这样的烦恼，还是说在他们的结界都只有这种效果？”

布鲁斯皱眉，“我不是说要求把伊本带来的那本书全部背诵下来吗？”

迪克摊摊手，“我已经背了一半了。”

布鲁斯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机，调出那一页放在桌面上，“我进行过比对，伊本布置的结界叫‘帐篷’，是所有结界中最简单普遍的一种结界，不会协助恢复，只提供一定的保护和辅助功能，所有游荡在外的虚渡人几乎都会布置这种结界。”

迪克看完那篇文章，看向布鲁斯，“那他为什么不弄些更高级的结界？”

“因为他只会这个。”布鲁斯说，“‘我不擅长守家’这是他的原话。”

“不擅长守家哈？”迪克下了饭桌，把袖子挽下来，“我走了，阿福，有事叫我。”

阿福微微颔首，“好的迪克少爷。”

布鲁斯目送迪克上楼换衣服，低下头，继续苦大仇深的面对牛奶，最后还是在阿福的凝视中一口闷了它。

迪克穿着那件蓝色卫衣，骑上自己的摩托出发了。

但在前往海边签收游艇之前他先去了一趟齐克的纹身店。

他本来是想用夜翼的身份去质问齐克的，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用平常人的身份去。

也许和人聊天能问出更多东西呢？

他想着，在路边停好摩托，看了看眼前位于老城区，低调到只在窗户里贴上牌子的纹身小店，按了一下门铃。

齐克正坐在窗边的椅子旁，在给年少的客人打纹身。

齐克是个浑身上下都纹满纹身的白人，金发碧眼长得其实不赖，但他的眼下额头脖子都弯弯曲曲的纹着各种纹身，搞得他整个人都看着特别邪性。

不过，他的客人可不怕他，那男孩坐在躺椅上，有点不耐烦的动了动脚，“还要多久？”

齐克边在他的肩膀上纹东西，边笑着说，“有点耐心好吗罗比，马上就好了。”

迪克进门的时候触动了门口的铃铛，齐克抬了下头，把手里烧的正热的纹身笔放下，“等我一会。”

齐克打开门，看到迪克微笑着把他引进门，“欢迎来到小店，你是来打纹身的？”

迪克正在看门边软木板上贴着的各种纹身图案，“不，只是来看看。”他看向齐克，“听说你是城里最好的纹身师？”

齐克笑了笑，“不敢当，我只是比较出名，先进来吧？”

迪克走了进去，齐克继续给客人纹身，迪克就等在一旁，兴致勃勃的四处看着，实际上是在收集情报。

很快他就找到了线索，那是他和那两兄弟的合照。

“嗯……”迪克很快就撇开了视线，看起来不感兴趣的样子，继续看下一个。

突然他注意到正在纹身的那个青年，他肩膀上的图案和那对兄弟身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他皱了一下眉，状似好奇的询问，“他纹的这个我怎么没见过，这是什么当下流行的款式吗？”

座位上坐着的那青年受到惊吓，睁大了眼睛，一旁站着一名黑发姑娘皱了下眉。

而另一位褐发青年则嗤笑一声，“这才不是什么‘流行’的款式，这是我们组织的会标。”

黑发姑娘看了他一眼，“西奥。”

西奥撇撇嘴，没再讲下去。

但迪克可不能就这么让他沉默，他笑着说，“我觉得很酷，起始和结束的混合，感觉很神秘而且……”他看了一眼不自觉露出骄傲神情的三个孩子，说，“它给我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如果我能加入就好了，那样我是不是也能纹一个？”

齐克撇撇嘴，没有搭话。

那名叫西奥的男孩抬起头来，“有眼光，但我们的组织不是谁都能加入的。我就问一句话，你恨超级英雄吗？”

迪克皱起眉，恨超级英雄？

“恨，当然恨了！”他没好气的说，“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我是理查德格雷森。”

那个姑娘眼前一亮，“哦！居然是……天哪，”她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我就知道我没看错，我们其实也想接触你，但韦恩庄园……你知道。”

坐在躺椅上的罗比也睁大眼，暗暗的看着他。

迪克露出一个万人迷的微笑，成功迷倒了这姑娘，他端着笑容看向懊恼的青年，“既然你们知道我，那你们应该知道我的遭遇。”

这次开口的不是西奥，是这个黑发女孩，“是啊，我们知道，难不成那是因为……”

迪克翻了个白眼，把袖子挽起来给他们展示伤疤，“是啊，夜翼，那家伙的仇家找上了我，想通过我来报复他，我说真的，这到底关我什么事？我都不认识他！要不是我机敏，我现在早就死了！而不是在家躺上整整五天才起来。”

“天哪，”罗比睁大眼睛，他看着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天哪，这些都是……这真是太过分了。”

“是吧！”迪克把袖子放下，“所以，你们的组织难道是？”

“没错，”女孩说，“我们是专门对付超级英雄的组织，对了，我叫露娜，他们两个是西奥和罗比，很高兴认识你。”

西奥不情不愿的对他点了点头，罗比则同情的看着他。

迪克笑了笑，“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们，所以，你们的组织有名字吗？”

“明日共和国。”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