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在瓢泼大雨中前行着，他没有去贝赛德，因为他注意到提姆曾去过。

他们家的人性格比较倔，谁的案子就必须得由谁来做，这是夜翼单飞后告诉他的一个道理，这显然是针对夜翼的，他是可以插手，或者直接接管，但多年前的例子已经告诉他了，如果他敢这么做，那迪克就敢彻底和他断绝联系。

提姆深谙其道理，他不会通知自己，而是会通知夜翼。

过去他还有机会在孩子们抵达之前在暗处先浅浅探查一下，但现在由于瑟波洛斯的超高机动性以及能够快速回复伤势的韦恩庄园，他已经没有理由再去插手了。

他停了下来，在滴水兽上蹲下，默默的感受着落寞的情绪。

而这两种便利都来源于他的便宜儿子，伊本韦恩。想到这个，他的思绪开始飘远。

如果这时候有谁，比如说正义联盟的成员在这里，知道布鲁斯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就让一个此前从未见过的人——即便他是个小孩——在他的地盘上放置阵法，放养魔法生物，还很快就离家跑到其他地方只在早上给他报平安？

他们绝对会怀疑这个蝙蝠侠是不是被掉包了。

你的严谨和怀疑精神呢？之前给我们整的那一套“防范措施”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宽容过。

但事实上，布鲁斯并没有放松警惕，从得知伊本特殊的时候他就一直绷着一根弦，而这根弦直到现在都没放松过。

伊本的危险程度他是最清楚的。

康斯坦丁是个流氓，他是会害怕，但演技很好，脑洞很大，异于常人，就算是面对领主级别的恶魔他都能淡然处之，还敢和对方讲条件。

而斯特兰奇是个特别踏实的唯物主义法师，说起来他的战斗方式和自己很像，做事有计划而且很有条理，只要事情还有一线转机他就能想出办法去解决。

能让康斯坦丁和斯特兰奇同时感到毛骨悚然，连话都不说一句就下意识进行防备，觉得对方不可交流的家伙，起码都是古神级别的存在。

而根据伊本自己所说的，他就是虚空——这和说自己就是神也没什么区别了。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像过去那样感到焦虑，因为伊本……比他更焦虑。

他更担心自己失控，担心自己回伤害到其他人，在找到自己之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把能够对付自己的方法的摆到了明面上。

那本书，布鲁斯将它称为虚空录。

它对于虚空的记载过于全面了，不只是有关于虚空的介绍，危害，防范咒语，封印，它还给出了一系列针对虚空的致命手段。

比如说……

他突然听到了某种从远方传来的轰鸣，那声音隆隆回响在哥谭的夜空。

他在对付超人的那天晚上听到过，那是瑟波洛斯的咆哮声。

夜翼。蝙蝠侠皱起眉按住耳机，“便士一，联系夜翼。”

“好的蝙蝠侠。”阿尔弗雷德从容地回答，将线路连接到夜翼的耳机上。

“什么事，B？”

“刚刚发生了什么？”

“什么？”夜翼愣了一下，刚刚？他能想到的“刚刚”发生的事只有一个。

果然蝙蝠侠说，“瑟波洛斯为什么会叫？”

“你听到了？”天哪，瑟波洛斯到底用了多大声啊，夜翼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耳朵，随后他回想起刚刚看到听到的东西，皱起眉，但日常报喜不报忧没有让他将刚刚的事说出去，“没什么，瑟波洛斯只是回到哥谭太兴奋了，叫了一下而已，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家了。”

便士一调出家里的摄像头，肯定了迪克的话，“没错，他在院子里。”

蝙蝠侠还是有所疑虑。

三头犬在虚空录中有记载，他们对虚空十分敏感，极其厌恶，其咆哮声能够驱逐虚空，如果附近有被虚空侵蚀的生物，那么该虚空生物将会四分五裂散为虚空，沉入灰域。

为什么瑟波洛斯会在这个时候咆哮？

夜翼在瞒着什么事。

布鲁斯在确定这件事后思维发散开来，想起伊本在去往戒毒所的车上给他讲过的小故事。

当时他们的不和估计不只是因为“瑟波洛斯不想走”，应该还有他是“虚渡”人的原因。

那他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和身为虚空本尊的伊本一起行动？

蝙蝠侠思索着，腰带突然发出震动，是他给戈登的通讯装置。

他拿出通讯器，问，“什么事？”

戈登被刚刚的咆哮吓得够呛，“刚才那是什么？哥谭又出了什么新怪物吗？”

“不，”蝙蝠侠顿了顿，有点无奈的解释，“那是我家的狗。”

戈登顿了一下，把通讯器从而耳边拿开，看着上面的蝙蝠标志，满头问号。

通讯器里继续传出蝙蝠侠低沉沙哑的声音，“我会约束他，不会有下次。”

戈登张着嘴，过了一秒才点了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谢谢。”说完他挂断了电话，盯着蝙蝠通讯器半晌才收起来，对前面惊魂未定的警员示意，继续前往贝赛德街区。

蝙蝠侠看着通讯器，微微叹了口气，觉得太愁人了。

他从滴水兽上跳了下去，张开披风向下滑翔，继续今晚的夜巡。

夜翼来到了提姆曾抵达的那所公寓。

前半夜提姆去的时候平安无事，因为这是新发现的东西，虽然警察已经把现场封锁了但还没来得及往那边调警力，只有几个不太会抓人现行的警察在那守着门口。

而现在，哥谭市下起了毛毛细雨，在一片水汽氤氲下，全副武装的警察徘徊在周围，红蓝色的警示灯闪烁着，天上直升机飞着，四周还反反复复扫过一遍又一遍的手电光。

“呜哇……”迪克抹了把脸，也是服了，虽然他有想过他来这儿查看情况会发生这种防火防盗防义警的状况，但没想到会这么夸张。

戈登局长今天是怎么了？之前发生这种事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整的时候啊。

突然他注意到了一个警探，尼探员。

好极了。夜翼忍不住露出死鱼眼，我就知道。

“——听清楚了吗小伙子们，别放过任何可疑人员，尤其是头顶，”尼探员高声说，“不要忽视掉任何从你们头顶上飞过去的东西，但也不要忽视掉地面状况，注意搜查。”

“是长官。”

“尼探员！”戈登的声音从正在交代任务的尼身后传来。

“局长。”尼没有转身，他看着手下，“稍等片刻长官，让我先……嘿！”

尼被戈登扯着胳膊拉到了一边，等停下来，尼不满的说，“搞什么鬼戈登？”

“特拉维斯，”戈登皱着眉看着眼前发型板正，有着一双锐利的棕色眼睛的男人，指向街边狗狗崇崇的记者，“到底怎么回事，我告诉过你不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尼撇了一眼记者，也皱起眉，“他们不是我找来的，有人目击到一个人闯进了倒霉兄弟的公寓，我们担心闯入者之后还会再来所以我才叫来了特种部队。”

“你……”

尼挑眉，“这是条可信的线索。”

戈登叹了口气，“听着，他是有嫌疑，但他不是现行犯，也没有被定罪。”

尼知道戈登说的是谁，他讥讽的扯了扯嘴角，从口袋里拿出烟点上，“我在现场找到的杀人凶器可不是这么说的。”

“啊是吗？”戈登皱眉，面色不善，“你确定这次就没‘搞错’吗？”

尼深捏着烟，缓缓地吐出一口白色烟雾，在雨夜中，香烟上的火光明明灭灭，他瞥了戈登一眼，往回走，“继续吧，努力把我赶出这个案子，我会把你和哥谭都告了的。”

戈登头疼的抹了把额头，看向远处还开着的蝙蝠灯，然后又看向继续与特警交代任务的尼警探。

尼特拉维斯警探，曾经在布鲁海文当值，是个十足的激进分子，在被调到这里的三年前他曾从证物里偷了一件武器，用它在一位受害者身上制造了死后伤。

当然，这只是猜测，没有证据能标明他真的这么干过。

但戈登有理由相信他有想过通过激发一场针对夜翼的行动来搅混水，让黑邦获利，布鲁海文风气如此，想要城市和平就得填饱上面虎视眈眈的豺狼。

当时的夜翼确实是初出茅庐，他不懂规矩，但他和蝙蝠侠共事这么多年，实力强大，硬生生一一己之力在三个月内把布鲁海文的风气拧了个个。

尼探员被停职了三个月，可因为布鲁海文是从上腐烂的，所以他没有被布鲁海文警局局长雷德洪调查，后来经过了一系列以狂暴为首发生的动荡后，尼警探抓住了狂暴立下大功，这件事也就被当成他的计谋而不了了之。

现在又是这副阵仗。

夜翼看着尼探员，有些狐疑，但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他是不能去找他麻烦的，所以他决定按兵不动。

“反正提宝给的线索也够多了。”他喃喃着从背后摸出那个小板子，翻出案件，开始查这对兄弟的纹身来源。

首先从他们身边的人找起吧，夜翼蹲在屋顶上，此时哥谭夜里的大雨已经开始下大了，但他完全没受影响。

因为肤色深，这兄弟俩的人际关系很简单，很快夜翼就通过他们单薄到可怜的手机电话薄找到了可能的人，并且很快就确定了是他。

他看着名叫奇克的纹身师在个人主页上挂着的几张纹身图片，眯起眼来。

“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3-12-28 16:34:36~2023-12-30 01:06: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雨 80瓶；qw 3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