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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和权臣定亲后他入赘了 > 第30章 议亲

第30章 议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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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姝一路捧着刺泡子坐得矜持端正,眼睛一眨也不眨。

离了冷清的海港,越往津口河港码头走,眼见的越发繁华喧嚣起来。

秦韬和程毓秀等人先到一步。

悠扬的琴声从船上洒落下来,伴随着女娘的欢声笑语。是已经上了画舫的程三郎和江七娘。

张姝见秦韬伤口处的外衣干净了很多,精神也格外焕发,想必已经处理好伤势。

把刺泡子呈给程一娘,请她品尝。

程毓秀眼前一亮,说野浆果泡酒,别有一番风味。

说着拉起张姝径直去画舫底舱找酒去。

秦韬的目光紧紧跟随两位女娘,唤了一声“张娘子”,准备跟上前找机会把侯爷印信的事跟她提一下。这件事始终让他牵肠挂肚悬着心。

今日张娘子发现他伤口渗血,坚持叫他重新上药包扎,无心把他往秀娘身边推了一把。让他对这个小女娘无由来生出亲切之感。她看上去柔弱不堪,实比毫无心机的侯爷要靠谱的多。

还不等他跟上去,杨敏之叫住他随自己去津口码头的总管衙门,看看范大人情形如何。

秦韬一愣,惭愧不已。他都把老范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张姝回头:“秦大人唤我何事?”

杨敏之淡淡的打发了她:“两位娘子请自便,我和秦大人到总管衙门去去便回,不会耽误行程。”

张姝乖乖的“哦”了一声,跟着程毓秀上了船。

画舫上,程家三郎正在花厅外的廊间抚琴。

奏的是古曲凤求凰,婉转热烈,缠绵悱恻。

旁边回廊上坐着一个以手托腮倾听琴音的清丽少女,笑意盈盈,遍身锦绣绫罗,珠光宝气。

张姝对上她的面容,吃了一惊。

江六郎何时换了女装,面孔还是那张俊秀的面孔,却是一副俏生生的女儿之态。

“张娘子?”

这个酷似江六郎的女娘看见她,露出惊艳之色,随即走上前来,行礼后就要托她手臂打量,神态亲热。

张姝一僵,正要避开她伸过来的手,目光划过她环珰垂绕的耳孔,心下释然,款款与她福身见礼:“江娘子岁安。”

程三郎按住琴弦,道:“七娘,你好歹容阿姐介绍过再蹿上去,莫得惊扰了贵客。”

口中淡淡责备,脸上却不由自主露出宠溺的微笑。

江七娘与他对视而笑,拉着张姝的手请她到栏杆边坐,一边絮絮的与她说话。果然,她与江六郎,如义母家的一对双生弟妹一样,也是孪生。

张姝不知江七娘为何对自己青睐有加,摸不着头脑,只安静坐着,微笑听她叽喳不停。

程毓秀要去底舱找酒,被程三郎叫住:“阿姐只管安坐片刻,杨兄长跟我们一路去京城,让他看见阿姐如此随性肆意,总归不大妥当。”阿姐好酒,且酒量不弱。但这几日不是畅饮的时候,好歹得端着点。

张姝听他说的杨兄长应该就是杨敏之。这话听着却有些怪怪的。

江七娘挑眉:“阿姐哪里不妥当了,不过是相看罢了!那杨大公子若因一点小事就轻看了阿姐,不是我阿姐不好,是他没眼光!”

张姝心中一震,震惊之色差点就表露到脸上。随手从桌上拾起一柄团扇,遮住眼睛下的半边面容。

“七娘,你莫要添乱好不好?你也晓得我们是来议亲,不是来游山玩水逍遥纵情的。自从早间见了杨兄长,我心里总觉不大踏实。我阿姐当然是顶好的,不论学识才华还是家世人品,与杨兄长可堪良配。但是世间的男子大抵还是喜爱温良恭顺、性情柔和的女子多一些,我想即便只是给对方以尊重,这几日也应该稍稍收敛……”

程三郎还未说完,就被江七娘一声冷笑打断:“哦?我倒不晓得三郎什么时候喜欢温良娴淑的女娘了?与我这般既不温顺又不柔和的女子定亲,委屈你了是吧!”

“七娘!你不要胡搅蛮缠,这是两码事好不好!”

程三郎和江七娘刚才抚琴赏乐时还情意绵绵你侬我侬,转眼间杠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谁也不让着谁。

张姝呆愣住,团扇后的面容渐渐凝滞,垂目失神。后面两人在争吵什么,一点都没往耳朵里去。

程毓秀把阔叶包着的刺泡子往桌上一搁,笑起来:“我还没怎么着呢!倒是你们俩,都定了亲的人,还跟孩童一般吵吵闹闹,好不惹人笑话!不怕在张娘子面前丢脸么?”

吵嘴的两人面面相觑,霎时闭了嘴。

程毓秀看看三郎,又看看七娘,叹道:“我的好弟弟好弟妹,若因为我让你们起了嫌隙,阿姐给你们赔不是了!”

江七娘被她一声“好弟妹”羞红了脸。

“只是我以为,为了婚事,刻意逢迎,取悦他人,才真的是对彼此不尊重。三郎,七娘愿意与你定亲,不就是被你的真诚和一颗赤子之心打动的么?”

两人又一起被羞了个大红脸。

”况且,取悦自己与取悦他人,若二者只能择其一,我更愿意取悦我自己。说我自私也好,凉薄也好,这是我程一娘自己的选择。既选择了,不论好坏,我自己承受就是。刚才七娘说的,也对也不对,杨郎君与我成与不成,只是合适与不合适罢了。不是他没有眼光,也不是我程一娘不好!”

她淡然含笑,异常坚决。

程三郎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伯父总说阿姐性情过于刚硬执拗,和她早逝的生母一样不讨喜,在姻缘上恐怕也多坎坷。

以前他少不经事,觉得阿姐刚强洒脱的性子也没什么不好。自从他自己定了亲,突然从男子的角度有所感悟,女娘的一生,总得依附一个人,总得寄托于一段好姻缘。不是么?

他与阿姐为祖父守孝满三年后,阿姐不知何故一直拒绝议亲,硬生生拖过了花期,今年就整二十了!

幼年丧母,现又大龄未嫁。阿姐不急,他焉能不急。对阿姐的怜悯和同情之心也愈盛。

今日方知,原来阿姐并不需要他们的怜悯和同情!

一时之间,他也茫然。阿姐这番话过于离经叛道,但好像又无错处。

张姝轻执团扇,一双静美无波的眼眸飘向栏杆外的河道。眸光盈盈颤动。心中既震撼又微微泛起失落。

这样坦荡洒脱的女娘,任谁都会被吸引吧。

几人因为程毓秀的话,各有所思。

杨敏之和秦韬返回。

江七娘惊的跳起来,两手把桌上的浆果一拢:“哎,我去叫人泡个清淡相宜的果酒罢!你们好好招待杨郎君!”

说着就匆匆往底舱去。

程毓秀无奈一笑。七娘嘴上说得洒脱,实则也和三郎一样,希望她在杨敏之面前有个好印象。

踏板上,人影绰绰即将过来。

张姝起身:“我同七娘一道。”

船工落帆,正式启航返回通州码头。

杨敏之和秦韬去总管衙门寻老范,扑了个空。衙役说范大人让郎中重新包扎后,由那两个官差搀扶着坐船回通州去了。给他二人留了信,信上说他惦记着赶去花船停泊的港湾把牛疙瘩的尸身从水里打捞出来,再耽搁下去,尸体该泡得不成样子了。

后来一路上和张姝船头隔着船尾,再没碰到一处。

几个女娘坐在船尾,轻摇团扇,饮着刺泡子泡制的果酒,凭栏远望,窃窃私语。

张姝背对夕阳。远远的只能瞅见一段单薄的婀娜背影。

杨敏之心神不定,与程三郎弈棋,不出意料胜了几局,更觉索然无味。

程三郎与他对弈时,便察觉他棋力远超自己,落子却甚是漫不经心,心思似不在棋局上。灵机一动,请阿姐过来与杨兄长对弈。

江七娘正偏头和张姝讲话,听到程三郎招呼她们,眨了眨眼,极力催促阿姐快去。

程毓秀被江七娘推搡了几下,放下杯中薄饮,朝他二人走去,随口道:“若我赢了,是要有彩头的。”

这是要赌棋的意思。

程三郎脸都快绿了。

双手抱臂倚站在窗棂旁的秦韬,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朝船尾还孑然坐在原处的张姝大踏步走去。

江七娘走到程毓秀身边,笑眯眯道:“阿姐,你别托大!若杨兄长赢了,也要朝你讨彩头的!”

杨敏之皱眉,他不觉得自己与这几个女娘有多熟稔。尤其是这个面容肖似江六郎的七娘,挽着张姝的手从底舱上来时,一眼教他认错,差点失色。

眼角余光瞅见秦韬走到她跟前,躬身说了几句话,她站起来随秦韬走到船舷边,被花厅外的柱子挡住两人的身影。

隔得太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他心中越发不快,面上也越发不显,放下手中棋子,抬手请程毓秀坐。

程毓秀冲他微微屈膝行礼落座:“刚才三郎落败,这局还是请杨郎君执白。”

船尾花厅外头,张姝听秦韬说完,强忍心中不安,说:“家父和那两个贼人并无瓜葛,刑部一查便知。还有千两银票,待我回去跟父亲把您的话转告给他,让他速退还给江管事,此事不就了结了么?”

秦韬满脸歉意:“话是如此。我会去刑部把错处认下来,与侯爷实无干系。只是当下,侯爷的印信在杨大人手上,杨大人此人……”

他犹豫了一下,斟酌道:“大人谋略深厚,他想要借此做何文章,不是我等能揣度到的,此事恐怕不能善了!侯爷需早做应对。”

其实他也不指望侯爷能做出什么应对来,只能让张姝传话给他提个醒。

执团扇的手渗出津津汗意。偏头望过去。

船头,江七娘和程三郎已不见踪影,程一娘和杨敏之相对而坐,皆面容沉静,无声厮杀于黑白盘格上。

唯她是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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