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神来，往后退了一步，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许楠泽，不要走。”顾念垂下头，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红着眼，眼神充满希冀。
她从没有这般慌张无措，拼命乞求过，让他不要擅自做主，无缘无故刻意抛下又什么都不肯告诉她，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她哭的很伤心，眼泪一滴接一滴砸在地上，哭的抬不起头。
“也不许你说分手。”
“不许骗人，我们拉钩了，我...不许你自作主张把我推开。不想我们之间有误会，争吵，分离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吗？”
“我对你而言是什么呢？”泪水从她睫毛滚落，带着某种无法明晓的悲伤。
“你不信我，所以无论发生什么都瞒着我，也不让袁宇他们告诉我，而我明明知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却只能被你搪塞过去，这算的了什么呢?”
“你要和我一直这样相处吗?然后一次次推开我，又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我好，如果是这样，许楠泽，我告诉你我不需要。”前所未有的酸楚堵在她心口，一颗心好似被扔在冰天雪地里，冻的她无法呼吸。
“我不...需要。”可还是断断续续地说完，“我有判断是非的...的能力，也有选择的权利，你不能单方面的决定。”
顾念仰着头，握着他衣袖的手始没松开，积攒已久的情绪倏地失控，冰冷的液体顺着眼尾流下，砸在地面。
许楠泽呼吸一窒，他全然听不见她说了些什么，但他却知道她的委屈与惊惶，他想为她拭去眼泪，手动了动，还是放下了。
不知名的情绪攻陷他的心，他从没见过顾念哭的这么伤心，像惊慌失措找不到家的小孩儿，他下意识感到慌乱，却在准备安慰的那一刻硬生生忍住了。
心口又闷又疼，他不敢与她对视，有些狼狈地躲开了她的视线。
他缓缓抽出自己的衣袖，刻意避着她的接触。
许楠泽眼神平静，不为所动，“说完了吗?”
顾念眼神一寸寸暗下来，心头一片冰凉，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如刀割般的疼痛从心口传来，疼得她脸上没有丝毫血丝，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险些摔倒在地。
他并不在意...
他想让她误会，所以不肯解释，固执己见，不愿信她。
那她的坚持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是自讨苦吃。
许楠泽从她身边路过，轻瞥她一眼，毫不在意道:“让开点，挡路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可还是没办法忽略他的冷淡。
回过神来，才发现泪水已经打湿了面颊。
顾念脸上白的近乎透明，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血淋淋的一片，疼的她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心口，试图压平这种感觉。
她不要待在这里了，她要回家。
顾念跌跌撞撞地离开，眼前一片白茫茫，她竟找不到自己的归宿。
外面大雪纷飞，一片素白，顾念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埋葬在冰冷的地下，再无反应。
待顾念走后，许楠泽站在飘窗前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脑海里她苍白的脸色深深刺痛了他的心，原本没恢复好的身体隐隐作痛。
“你去送她。”他道，司机接到命令，正准备实行时，却被他叫住，“算了，她不肯坐，你...跟在她身后，确保她安全。”
外面很冷，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了。
顾念怎么会不知道后面跟着的车是许楠泽派来的。
既然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她，那就做的绝决些啊，干脆一刀两断，再...也不要接触。
她转身，停下脚步，拼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后面的人道:“别跟着我了，我不会有事。”
她讨厌他这样，一边推开他一边关心她，让人忘不掉。
回到家后，顾念的手和脚已经冻僵了，透过橱窗的玻璃她看向自己，她竟觉得陌生。
这是她吗?怎么会因为一个人哭成这副样子，连她看了都觉得可笑。
她苍白着脸，眼睛红红的，脸上布满泪痕，她想到自己哭着乞求许楠泽的决绝，心一揪，身体晃了晃。
一旦安静下来，她的脑子里全是他冷漠的神情，伤人的话语。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顾念还是保持一个姿势，僵坐在沙发上。
一眨眼，就到了晚上。
今天晚上好像特别冷，就算开了暖气，她的身体还是一片冰凉，怎么都捂不热。
这几天，顾念没有勇气再去找他，她怕再听到那些伤人的话，她想她大概没法不在意。
再后来，她发现她找不到许楠泽了。
“关凛，他人呢?”顾念去了许楠泽的住处，却发现他人已经不在此处了，空荡荡的房间无不预示着他已经走了。
关凛接过电话沉默了一瞬，他显然知道许楠泽的去向，想开口说，却想到许楠泽曾给他的警告，只道:“他搬家了。”
“搬家?”顾念喃喃道。
“他去哪里了?”她道。
袁宇叹了口气，“听说出国了。”
顾念听到这句话，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真的走了，决心和她划清界限。
她不知作何反应，愣愣地站在原地，眼泪却毫无知觉地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关凛见那边没有声音，心慌了一瞬，“顾念，你怎么不说话了？”
又咬牙道:“泽哥他也是有苦衷的，他其实...”
话没说完，就被顾念略带颤抖的声音打断，“所以呢?”
他有苦衷，他最无辜...
那她呢？
不也没做错什么吗？
连他搬家的消息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等不来他的交代，就被他毫不犹豫地...抛下了。
所有的承诺都不做数了，曾经的温情都化为乌有。
顾念觉得自己真傻，一厢情愿，自作多情，还妄想和他长相厮守。
袁宇也不说话了，顾念实在无辜，他纵使想告诉也无能为力，泽哥知道他告密，还不得...
他难得没有嬉皮笑脸，沉默了一会儿，道:“顾念，泽哥还是很喜欢你的，说不定你们以后还会再见。”
这话说的他都心虚，和抛妻弃子的渣男说的话有什么区别。
顾念的视线逐渐模糊，冰冷的泪水流进他的嘴中，又苦又咸，她却浑然不知，只紧紧握住手机。
“我应该感谢他吗？”她轻声道，声音却微不可闻，她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迁怒于他。
顾念闭上眼睛，一滴泪便从眼角滑落，很快又消失不见，低喃道:“不会再见了。”
也不会有以后了。
无论是什么理由，都不会有以后了。
是他执意放手。
许楠泽，你凭什么认为我不能与你共苦?
挂了电话后，头一晕，她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跌坐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