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只有电梯运行的声音，感应灯很快暗了下来。黑暗里闻思乔感觉到颜夏月的手渐渐暖和起来，她的呼吸也变得平稳。

“是，”她开口说话了，感应灯应声而亮，“你说的对。我不能自乱正脚。”

她平息了自己的情绪，呼出了一口气：“我们进去吧。”

闻思乔知道她已经没事了，便又捏了一下她的手，想要给她一点鼓励，接着就松开了手。

颜夏月开了门，屋内有电视的声音流了出来。一个阿姨见颜夏月进来了，微笑道：“夏月小姐，您来了。”

颜夏月边换鞋，边询问道：“外婆今天怎么样了？”

“老太太今天晚上胃口不错，煮的饺子，吃了八个。”

颜夏月点点头，道：“我进去看看她。对了，刘姨，我跟我朋友都还没吃晚饭，麻烦你弄点吃的。”

“还有今天包的饺子，行吗？”

“太可以了，你包的饺子好吃。”

“那给你们两个煮二十个，够吃吧？”阿姨笑着进了厨房。

颜夏月带着闻思乔去了主卧，闻思乔打量了一下，能看起来这里的人是很用心的在照顾了，房间里没有任何异味，窗明几净，收拾得也很整洁。怕老人家冷，已经是开起了暖气，避免干燥还有加湿器。

颜夏月的外婆半躺在床上，她非常瘦弱，不过看着脸上气色还行，只是因为长期卧床，免不了带了些病容。

她看见颜夏月后，脸上绽放了一个笑容，满脸慈爱：“月月，你今天怎么来啦？”

颜夏月走过去，抱了抱她：“我想你了呀，外婆。”

外婆摸了摸颜夏月的脸后，注意到了闻思乔，便问：“这位是？”

“是我朋友，一起来看外婆的。”

闻思乔的长相就很讨长辈喜欢，她走过去，露出个轻柔的笑：“外婆好，我叫闻思乔。”

外婆望着她，也很喜欢：“我们月月不怎么带朋友过来，上一次带过来的还是亦之那孩子呢。”又捏了捏闻思乔的手腕，怜爱道，“太瘦了，得多吃点。”

“我会的，外婆。”

于是闻思乔就这么陪外婆说起话来。

而颜夏月找了个机会，将书包里的一个玩偶拿了出来，摆在了床对面的电视柜上。外婆看见她的举动，忍不住笑了起来：“月月拿外婆当小孩儿哄呢。”

颜夏月也笑起来：“这是我最近很喜欢的小娃娃，它在这儿的话，就好像我陪着你。要是我没来，外婆看着它就好像看到了我呀。”

“好好好，”外婆笑出了声，“月月有心了。”

祖孙俩的相处十分温情，闻思乔在一旁瞧着，明白了在原书里，外婆的去世给颜夏月带去了多大的打击。也知道了为什么自外婆去世后她的心肠都硬了起来，高考后便出走，再归来后将继母和弟弟都赶走了，还架空了自己父亲。

外婆是她唯一的弱点。

陪外婆聊了会儿，阿姨就进来说饺子煮好了，颜夏月和闻思乔便出去吃晚饭。玩偶里有个摄像头，是两人商量后决定的，这样更能不动声色一些，家里阿姨打扫卫生也能不被发现。

见餐厅没有人了，闻思乔拿出手机开始调试监控。颜夏月凑过来，吞了一个饺子，问：“怎么样？”

闻思乔把手机屏幕给她看：“还挺清楚的。”

“这样有用吗？”颜夏月看起来很担心。

闻思乔沉默了一会儿，小声对颜夏月说：“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但这是拿到那个女人的证据最好的办法。”

颜夏月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你记得她是什么时候会出手吗……”

她话音还没落，从房间传来脚步声，是护工要出来了。闻思乔嘘了一声，两人默不作声挖自己碗里的饺子吃。

那护工路过她们，奇怪地瞅了她们一眼又走了。

等脚步声又走远，颜夏月叹了口气，吃不下了：“我又怕这一切还是徒劳。”

闻思乔想开口安慰她，然而她知道，在事关至亲之人时，许多话语都过于苍白。

她不知道最终结果会是怎么样，但她想，颜夏月是书中人，她觉醒后，虽然尝试过却失败了。然而她明明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却依旧勇往直前，就冲着这一点，闻思乔也要伸出手帮她。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改变多少，可就像颜夏月所说，搞不好，她就是那个“变数”。

摄像头放好后，闻思乔和颜夏月一时之间也执行不了下一步的计划，只能等待。

这些天闻思乔总是跟颜夏月一块儿，白晓有些不开心了，她噘了噘嘴：“我们好久没一块儿出去玩了。你不跟我世界第一好了吗，连漠漠都说这段时间怎么没见着你了。”

闻思乔回想了一下，三人的确很久没出去逛了。她看着白晓委屈巴巴的脸，没忍住笑了起来：“那今天放了学去步行街逛逛？正好周五了。”

白晓“耶”了一声，就要去找林漠漠跟她分享。

放学后，三人久违地手挽手去逛街。女生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一块儿去厕所，一块儿逛精品店，聊不完的天。

林漠漠走艺考的路子，下学期就会去集训，到时间就很少在学校里了。画室课业也繁重，她也挺久没出来逛街了，所以一出来也跟放风似的，拉着白晓叽叽喳喳个没完。

这些天又刮起了北风，带来更加北方的寒意，闻思乔捧着林漠漠给她买的热奶茶，计较着大概又要降温了。

她突然想起来，原书剧情里，颜夏月的外婆去世就是因为气温骤降，老人家受不了，染了点感冒。然而颜夏月的继母是利用这一点，动了手脚，加重了老人家的病重。原本一个小感冒，硬生生发展成重症肺炎，最后才病逝的。

如果她大致是这个时间节点的话，那应该就是这次降温后发生的事情了。

“小乔，这个好不好看？”

闻思乔的思绪突然被拉回来，林漠漠指尖挑着根水晶手链询问她。白晓在一旁说：“我觉得蓝色的更好看啊。”

林漠漠却不赞同：“粉水晶能旺桃花的。”

白晓哇了一声，一脸八卦：“怎么啦？你有喜欢的人了？”

“哎呀，你烦死了。”

林漠漠这反应非常异常，白晓坏笑道：“被我猜中了吧。”她想到什么似的，转向闻思乔：“小乔要不要买条粉水晶？”

在一旁听了全程的闻思乔一脸莫名：“我要粉水晶干嘛。”

“哎呀，你没听到吗，旺桃花！你买条，搞不好宋神就能拿下了。”

闻思乔刚想说“天天拿下拿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宋羽白是个什么东西”，结果林漠漠在一旁睁大了眼睛：“什么什么？小乔喜欢谁？宋神？宋羽白？？”

“哎，”闻思乔无奈了，“你怎么不喊起来呢。”

在步行街逛精品店的大多数都穿着三中的校服，宋羽白太出名了，闻思乔觉得林漠漠这一嗓子，搞不好下个礼拜所有人都知道她苦恋学神。

林漠漠还没听说过这件事，非常震惊。白晓也忘记这回事了，她一直知道闻思乔暗恋宋羽白的事情，总觉得林漠漠应该也是知道的。听到林漠漠这么惊讶，也愣了一下：“啊，我忘记你不知道了。”

林漠漠一脸吃瓜专用表情：“难怪每次我去103找你们学习的时候，就能看见宋神。我还说谁这么厉害，能把宋神请来。啊对了，上次解决完职高那伙人后，是宋神送小乔回家的吧！”

她越说越觉得闻思乔和宋羽白有那么点意思，白晓一听，回想了一下平时宋羽白那冷淡的模样，好像他对小乔，的确有些不一样。

两人满脸“磕到了”齐刷刷望向闻思乔，闻思乔被她们看得有些受不了，打了个手势：“别，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她想了一下，只能说：“其实宋羽白没有他表面那么有距离感，他人很不错的。”

白晓和林漠漠听了，都“哦~”了一声，抑扬顿挫的，配合上脸上揶揄的表情，只差将“信你个鬼”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闻思乔知道解释也没用，只能说：“我跟他，就是朋友。”

“行叭，朋友。”

“朋友也行，只能排在我们后面。”

“哎。”闻思乔刚想说她们怎么谁的醋都要吃一下的时候，突然看到店外面，有一个认识的人走过。闻思乔下意识皱了一下眉，忙走到店门口去看。

“怎么了吗？”白晓和林漠漠也跟着过来了。

闻思乔看着不远处两个人影，心里有些奇怪。那女人她没认错的话应该就是她爸那新娶的老婆，成晓安。但是她身边的男人，一定不是她爸。她看见那男人给了成晓安一个布袋子，随后成晓安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走了。

“你认识的？”白晓也顺着她的视线张望。

闻思乔心想这女的虽然市侩，但原身的记忆里也没有她出轨的事啊。那个男的，到底是干嘛的？

闻思乔压下心里怪异的感觉，摇摇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