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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若水剑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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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吸入黑洞漩涡的那瞬间,兰因便觉五感即刻被吞没一样地消泯了,而只能感觉到自己的神魂正在那一股无与伦比强大的力量的裹挟之下,完全不由自主地在漩涡中随着水流急速地漂游——而在那持续的,仿佛要将兰因的神魂也彻底撕搅得同那道星光虚影一样散碎的激烈剧痛中,兰因渐渐失去了对外界所有声音、画面、甚至是对时间和一切痛觉的感知……不知道过去了究竟多久,兰因的意识重又缓缓聚合了回来,竟发现自己已是浮在了一片静静的水域中,其间水波轻微地荡漾着,使无数星光一样的银白光点在其中不住像海底流沙一样地打转。

兰因有些迷茫地从水中坐起身,往四下打量这时周遭的环境,才发现自己所在这片水域竟处在这里地势的最顶端,因此这些蕴有星光的水其实是正在自这里源源不断地往下浩浩荡荡地流淌着,完全望不见尽头,而抬头往上看去,天空则全然已被一种无垠弥漫的紫黑雾气所统罩。兰因只是看了那黑雾一眼,就觉出强烈的不适和种难以形容的心悸,因此很快便瞥转了视线,不敢再细瞧,而除了这些之外,目之所及,便只可见那道兰因所追逐着过来的星光虚影了——她此时正同兰因一样浮在水间。

兰因忍不住再次问:“你到底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可那虚影却仍旧不答他的话,只一味呆怔怔地望着虚空,像是在出着神。

没听到?兰因别无他法,只能游过去:“我在问你话——啊!”

——就在兰因伸手碰上这虚影轮廓的刹那,她就猝不及防地,又破碎作了万千光点,紧接着,便聚成道流水似的,重新又流回到了兰因的若水吊坠中!

兰因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即有些不知所措地捧起吊坠纳罕地端详,却在这低头向下俯视的无意间,瞳孔骤地一缩——他竟又看到了宣虞!

但这一次,他却不是自那吊坠透出的光晕里隐约窥见师父了——而是在身下水流中,那泠泠流转着的星影闪烁之间,更清楚地,遥遥望见了师父!

兰因一下便顾不上研究若水吊坠了,而是紧紧地盯着那光影,他其实非常疑心只是自己的幻觉,可还是忍不住地,朝着那方向游过去,想要离近了仔细确认——不知不觉,兰因已向着水底漩涡越潜越深,周遭仿佛隧道一样再度变得很深、很暗,只有尽头那宣虞的形象因处在一片璀璨的星光流溢里,加之距离越来越近,已变得非常清晰——连同他眉心那隐约散溢出的黑气,兰因都能清楚地看见!

他不再犹豫,径直朝宣虞游了过去——即便只是幻觉,他也很想要靠近师父!他都已经有九十七天没有见过师父了!兰因心情迫切,以至于完全没有在意周遭加诸他身上的力道,更加未注意到这力量竟使得他本就因穿梭过黑洞而破碎过一次的神魂渐渐又散作了无数的光点……兰因只是下意识聚拢着它们再度穿过了漩涡,出现在了宣虞的面前。

而当真近到咫尺时,兰因便觉出了惊奇——眼前这个宣虞实在太逼真了!就连睫毛最微弱的颤动,和唇上那几乎淡不可见的纹路都那么地纤毫毕现,让兰因几乎怀疑地想要去触摸——而直到这时,他才更惊讶地发现:自己原本的身体消失了!——更准确地说,是他的神魂已变作了和那星光虚影一样的若水流光!而因为周遭全都是一样闪烁着的星光,兰因便完全融入了其间!连自己都分辨不清哪处才真正属于自己!

但兰因有着在识海中操纵雾气的丰富经验,因此毫不费力地,便用流光凝聚出了一双手,试着慢慢抚摸过宣虞柔软的脸颊、细密的眼睫和嘴唇,这感觉太奇妙了,兰因简直分不清他和师父到底谁才是真,谁才是幻,而这种宣虞对自己的存在毫无知觉的样子又教兰因觉出特别的有趣,很快便试着凝聚出了全部的自己,开始绕着宣虞来回地转圈游动,做着各种搞怪的动作、表情,再窃笑着去观察宣虞的反应。

但很快,兰因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了——等最初那阵让他盲目的兴奋劲儿发泄过去,兰因很快便发现了宣虞此刻的异常——师父脸色是出奇地惨白,即使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却也完全抑制不住身体的惊颤,紧蹙的眉尖更是在溢出越来越明显的黑气,教兰因不由担忧地贴近了他的脸——而就在这时,宣虞一直低垂着的眼帘忽而突兀地抬起,使兰因双眼一下就正对上了师父那双极黑、深处正自战栗的瞳孔!

兰因整个人都被吓得一僵!几乎以为自己已被师父发现了——可宣虞根本就没有看向他,而是猛地就自打水底挣揣而上,兰因下意识也就紧跟着师父向上方浮游,于是就看见了宣虞动作可称狼狈地一路摸爬,直跪伏到了岸边,紧接着便使狠劲掐住了自己的脖颈,甚至用力到手背都起了青筋,然而即便这样,都仍还是反抗不了生理反应地一连干呕了起来。

不过他辟谷多年,所以当然什么也吐不出来,于是,就只有说不清到底是冷汗、眼泪抑或只是水的透明液体一直连珠似的往下滴落,使宣虞看上去就像是在低着头,浑身颤抖着无声地落着泪——即便是当初优昙婆罗毒发,兰因都从未见过师父这么痛苦的样子!一怔之下,心里便觉一阵揪痛,刚想从水中探出头在师父面前现身,就见宣虞支着地的那只单手忽然开始凌乱地勾画,“长生”两字落成当即,便是灵光一闪,一道身影随即便被传送了过来——那标志性黑白缕缕交错的发丝教兰因顷刻间认出了来人:长生君!

兰因当即不敢冒头了,身体也散落回了水波间的灵性光点,这才敢小心翼翼地继续窥视,而就见长生君现身后,只没什么表情地扫了宣虞一眼:“你总是这样——不挨到万不得已、忍无可忍的时候,永远不会愿意主动求助于我。”

说着,他便已伸手探向宣虞眉心——那只虚无的手顿时深入进了宣虞的识海,随着翻搅,竟缓缓地自其中抓出了道长长的阴影似的东西!兰因瞪大了眼睛,完全一眨不敢眨地看着,就见长生君仿佛正在和那东西暗自较力,不仅拉扯的动作极慢,自身的外表也随着运功渐渐起了变化——他的眼睛里随即浮现出了无数变化的血字,更多文字更是仿佛就要从他的体内破出一样地涌动,而那阴影似的东西虽始终没有放弃挣扎,但被他这样死命揪着,也终于渐渐原形毕露——竟是道女子身形的阴灵!

彻底自宣虞识海里被扯出的一刻,似乎知道逃脱无望,这阴灵不再那么拼命地挣扎,而是嘴巴一张一和地吐出了人言:“长生……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明明还在被长生君紧紧扼住头颈,却忽然极是畅意地大笑了起来:“你入魔了!你居然不光不复完整,还由仙堕魔!”

“那又怎样?”长生君冷嗤:“你可是就要死了。”

那阴灵闻言,终于难免露出恐惧:“不要……不……啊!”然而随着这一声撕心裂肺似的呐喊,她就已整个被长生君吸噬入了口!

长生君随即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的血字已飞速淡去,体内那些躁动的文字也渐渐在平息,又恢复了平常无异的模样,他重新看向宣虞,淡淡道:“辛夷的那个孩子正在查若水星界相关。”

兰因本还在为方才那诡异的情形所惊慑,却猝不及防地,听长生君竟毫无预兆地提到了自己,心里顿时一紧,更加一动都不敢动了,却也无比忐忑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可长生君却未再往下多说什么,只是定定地垂眼打量着宣虞。

宣虞的神识还在因那恶心的感觉而阵阵恍惚,因此直到长生君又把这话重复了遍,他才迟缓地听清,微微蹙起了眉——兰因也一直在等待观察着师父的反应,这时候,心不由猛地提了起来,又充满了无措。

却见宣虞接着便倏忽笑了,他抬眼望向长生君,眸中说不清是因泪光还是水光奇异地闪烁,仿佛是觉得对方这话极好笑似的,犹自忍俊不禁——但如果仔细看,便能分辨出他牵动唇角时显见的讽刺意味:“你说这话是为了……提醒我?所以——你是觉得……他可能对我…有什么威胁?”

虽然因为虚弱,宣虞不觉将语气放得很轻,但兰因马上感觉到,师父这样子绝对是已教长生君的话惹得不高兴了!长生君多半也意识到了宣虞情绪的这种变化,主动放低身段,解释道:“无虞,你多心了。我并没有此意,只是觉得他身负的那一半血脉对你而言……终究可以算作非同寻常的……阴影,”他了解宣虞那极强的自尊心,不想再触其逆鳞,因此努力柔和狡饰着措辞:“——我以为应当是你的心结才对,所以才一直不明白,你究竟为什么要将那个孩子安置在自己身边,”他顿了顿,完全蹲下了身,执起握住宣虞的手:“无虞——你我可以算这世间唯一心念相和的知己,相互扶持着彼此,才度过从前种种艰难、低谷,真正地荣辱相共,本该是最紧密的关系——我愿意尽我所有地帮你,所以当然也希望你能更无顾及地信任我,更与我无所保留地交心。”

“你想知道什么?”宣虞的态度像是也因他这一番话软和了,却在同时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如果是问兰因,那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他绝不知道什么——辛夷也绝未向他透露过任何相关……否则她当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愿意将这孩子交托予我的——她和你抱大概相同的看法罢,也同样自以为是很了解我,”宣虞充满嘲讽地笑了笑:“应该说,你所认为的,不是我的心结,只是她的才对。”

长生君深深地凝视着他,宣虞却像对他这种含有不明意味的目光全无所觉,抬手一挥便瞬间抹掉了地上召唤他来此的那“长生”字迹,使长生君的身影也随之飞速地消失不见了。

宣虞随即也又蓦地扎向了深水,兰因赶紧紧跟上师父一路游回了若水深处——他觉得刚偷听了师父和长生君方才提及自己的对话,此时不宜露面,但又实在克制不住自己心里那股由衷的欣喜——虽然完全听不懂他们对话的意思,但兰因敏感地察觉到了长生君对自己并不抱有善意,还惺惺作态地想要挑拨师父和他的关系,显然想要挑唆师父从此疏远他!他本来是很紧张的,很害怕师父真会听信了那些话,毕竟那个讨厌的长生君看起来确实与师父关系匪浅——可显然师父根本不愿意理会!言语之间还对自己多有回护的意味,教兰因高高悬着的心稳稳落下,无比熨帖帖、美滋滋、甜丝丝的,忍不住荡漾着在宣虞面前的水波间晃啊晃的,默默地在心里配上声音:“师父~师父~”

但宣虞缓缓吐出了口气后,便阖上了眼,开始专注地行功,是以并没有留意到身前水波这时的奇异——不再受素女阴灵的纠缠,他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突破向《长生诀》第五层:“冰心”。

只见冰蓝色的灵力自丹田内源源不绝地涌出,漫向了心窍……

***

“兰因,你最近心情好像都很好啊?”这日散学后,兰因和钟纨照例一起来药庐做事。见兰因一边捣着药时一边还在翘着嘴角哼歌,钟纨不由调侃了句。

兰因眉眼弯弯地抬头向她抿嘴笑笑,默认了。

这时却无意瞧见了外面的天色,兰因一愣,随即“哎呀”了声:“我和公输仪师兄约好了一起带小黑放风的,一时没注意时间竟已这么晚了!”

钟纨忙道:“那你赶紧去吧,剩下的这些我收拾就好了。”

兰因也顾不上和她客气,道了谢,便匆忙一路飞跑着到了施天白的石屋。公输仪果然早已在了,正艰难地和小黑拉锯,见兰因出现,才长长松了口气,也松开了对小黑的制箍:“你终于来了,我本来想试着遛遛她的,但因为给她定制了这个束缚项圈,小黑向来对我很排斥——哎!”正说着这话,小黑便又对准了公输仪胸口,泻愤似的猛给了他一脚。公输仪被踹得倒退,无奈地对兰因举手示意:“你看,就是这样——所以还是交给你来吧,我就远远地跟着你们,确保你们不再出事就好。”

兰因接过紫金铃,或许是有了公输仪作对比,往日对兰因一向爱搭不理的小黑这一次竟意外地展现了热情,一脚踢开了公输仪后,便主动上前用毛茸茸的头来蹭着兰因的手心。

兰因受宠若惊,试着摇晃法铃,轻声发令:“小黑,走了——跑慢点哦。”

小黑低低应了声,接着便徐步小跑起来,一犼两人随即在落日底下沿山道追逐奔跑着。

不知不觉间,光阴也一齐飞逝了,盛夏很快过去,但暑热却未尽,“秋老虎”尤其来势汹汹,人都有些挨不住,更何况猛兽,小黑这些天被晒得发蔫,每次放风中途,都忍不住滚到河里去冲个凉。

兰因也和公输仪渐渐熟稔了,见这几日他精神都极不济,眼下乌青浓重,只是小黑去冲凉的这么一会儿,眼皮就往下沉了数次,勉强撑着才没直接站着入睡,不由关心道:“师兄,你没休息好么?”

“啊?哦,”公输仪打了个哈欠,反应明显变得迟钝:“之前去参与仙盟剿魔任务的那些内门师兄师姐不是陆续都回来了吗?法器都有许多耗损,急着要修补,我这些天忙着赶工,就没怎么歇息——你也知道的,我们羡门的规矩一向是师徒单传,而我师父又不喜欢干这些毫无挑战的杂活儿,他最近在忙着改造‘傀儡人’——你还记得那个刺杀宗主的刺客韩灵雨吧?”公输仪说到这里,终于又有了精神,一扫先前疲态,兴致勃勃地跟兰因夸赞起公输祈来:“听宗主说他那相好‘小鹊仙’其实根本就是落花洞的魔女,他很有可能也被其下了蛊控制,所以未防万一,在施长老想出除蛊的办法前,都要关在我们羡门内监视,我师父于是就给他身上装上了许多机关,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将活人改造成傀儡的手段——太天才了!”

他本来还欲展开详细给兰因介绍,却在这时,灵感忽有触动,整个人一僵,猛地抬手紧握住了兰因的肩膀,兰因不由疑惑地抬头朝他看去:“怎么了?”

公输仪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此处乃是紫翠山的一片林麓,早已远离了药师谷的范围,他们平时是绝不会带小黑来这么远的所在的,这一次却是无知无觉地就遛到了这里……巧合吗?可此时即便林中寂静无人,只有风吹树叶瑟瑟而动,却仍给了他种说不出的诡异危险直觉,公输仪顾不上多解释了,一推兰因:“招呼小黑,我们马上离开!”

——然而显然迟了!就在他话音落即,树枝的掩映间,数道早在伺机而动的身影雀起,立时刀光剑影、暗器纷纷,杀机惊现!

兰因几乎被公输仪那一下推了个踉跄,同时也感知到了身后那突然出现的浓烈杀意,就势在地上打了个滚,随即脚尖点地、身法急掠,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第一波攻击的范围,可公输仪显然就没他这么幸运了,兰因仓促间回头,正见到六七个黑衣蒙面的修士各持着武器,包围合击向公输仪!

附上章《说剑》中被兰因跳过的一段:

……世人对嵇平明其人褒贬不一,但大抵贬大于褒,以其修杀戮道杀人不眨眼而诟病之,可我却总忘不了那年路经九嶷山下时,正是千山暮雪时、万境无踪之际,而只见一人披蓑衣独坐江畔,垂钓饮酒,那酒香与鱼香实在馋人,于是我忍不住下了孤舟,走近才发现这男子早已喝得醉醺醺了,我向他讨酒,他很痛快就答应了,我两人遂边喝酒边聊起天来,虽只是萍水相逢,言语间却觉很是相投,颇有一见如故之感,我见他神情极是苦闷,遂问起他原因。这人道:“我平生只有一个徒弟,与我学剑八年,得我倾囊相授。我以为这得意弟子下山后,入红尘历练一番,将来必能有不逊于我的成就,却没想到,他学成归去后不久,便惨遭横死,而等我延迟收到消息赶去时,就连他身后的家族也已倾覆,亲眷寻觅不见……我立誓定要为他报仇,然而玉京盘根错节,轻易根本查不出那害他之人,加之我早年实在得罪过不少人,最终迫于种种压力,经个爱管闲事的老秃驴调停,允诺了从此再不出世……”他大概是觉得太憋屈,闷了一大口酒,不肯再说下去了。

但从他已透露的这些消息里,我早已猜到了他是何人,正在暗自心惊,却见嵇平明忽而眯眼远眺,而我亦朝着他注目的方向望去,竟见有一道流光急速驶来,而数道流光亦紧追而至——最先那道御剑的身影显然已是强弩之末,摇摇欲坠间竟恰好摔跌在了我们面前的冰面上!

那是个老人,怀里紧紧抱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见到我和嵇平明,呛着血求助:“我是永州韩氏老祖韩永……”

然而他还没报完姓名来历,那追杀他的数十修士便也御飞剑而至,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们道:“我劝尔等别多管闲事!否则……”这些人皆浑身浴血,而看向我们的眼中杀意毕现,嵇平明却只灌了口酒,连头也懒得抬:“我本就不想理世家间的纠纷,滚远点!”

那御剑为首之人脸色霍然一变——显然嵇平明一语便道破了他们的来历,于是也彻底不再遮掩身份,直接使出了本家剑法,欲就要先杀嵇平明,那剑风有贯天之声势——我一下认出,这人使出的,赫然正是渭北凤氏那名扬天下的九霄剑法!

我眼前也一下被闪耀的剑光照彻了,而只听到嵇平明“呵”地冷笑了声,随即便抬起了搁在船头的鱼竿——是的,鱼竿,不是伴他成名的承影剑,更没有什么璀璨的剑光、夺人的剑风,我甚至没看出他用了什么招式,仿佛只是平平淡淡地摇晃了数下,凤氏那所有修士就已在眨眼间骨肉寸寸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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