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乐颜小脸皱着，嘴里嘟嘟囔囔的，似乎有些难受。只一眼，常玉泉就看的耳朵发红，嗓子里直发痒。

他悄悄地往后倒了几步，走出房间。然后从茶几上倒了一杯温热的茶，又走回卧室，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喂，难受的话起来喝口水。”

张乐颜头痛得很，哼唧了两声，纹丝不动：“喂我。”

常玉泉皱了下眉头，语气僵硬道：“你不要太过分啊，不能喝非得逞能，惯得你。”

张乐颜一听这话来劲儿了，艰难地直起上身，一把拉住常玉泉的衣领把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瞪着大眼睛一字一句道：“小没良心的混蛋，姐姐还不是为了给你争面子？”

常玉泉撇了下嘴：“是吗，那我还得好好谢谢你？把一帮老爷们儿都灌趴下了，你可能了。”

张乐颜一把抱住常玉泉的脸，唇角微勾，“你吃醋了？嫌我和别的男人喝酒？”

常玉泉眼神一错不错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浑身僵硬得厉害，一动也不敢动，只有喉结在猛烈地滚动着。

这时候，张乐颜忽地笑了，接过常玉泉手里的水喝了一口，然后又塞到他手中。拂了拂头发，懒洋洋地翻着眼皮说道：“你啊，以后在我面前老实点儿，听见没？还想和我斗，你姐永远是你姐。”

常玉泉哼笑了声，把水杯慢慢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一把扛起张乐颜，“那你睡我屋干嘛？去睡我姐的屋去。”

张乐颜哪里肯走，一只手紧紧缠住常玉泉的脖子，另一只手死死拽住床头一角，理直气壮地大喊“我为你喝得酒，当然得睡在你屋儿。”

常玉泉冷哼一声：“那不是你做姐姐应该的嘛？我还没结婚呢，你睡上面算怎么回事儿？”

张乐颜桃花眼一挑：“你不是喜欢我嘛，青春期那会儿还给我写过情书呢，装什么装？”

常玉泉一愣，松开了张乐颜。张乐颜立刻拉开常玉泉的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只露出脸来，像只狐狸，狡猾地盯着他看。

男人沉默了很久，久到张乐颜快支撑不住要睡着了，才闷闷地说了一句：“那你呢？你喜欢我嘛？”

张乐颜噗嗤一声笑了，“想知道嘛？”张乐颜的声音有些魅惑，他偷偷看过去，觉得女人的脸在昏暗的卧室里更加格外勾人，他慢慢凑了过去，声音低沉：“说。”

张乐颜眼睛迷离地在男人的脸上看着，男人有完美的下颌线，带着酒味儿的呼吸，奔腾不息，是男人清新热烈的气味儿，年轻又有力。

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眸子，看着没有一丝波澜，但却深深地吸引着她，让她无形中感觉到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张乐颜笑了，她抬起手，慢慢勾住常玉泉的脖子，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前前后后谈了不少男朋友，什么小奶狗小狼狗，威猛霸道的，青春可爱的，阳光爽朗的，成熟稳重的。但从没有哪一个，有过这样的眼神，似乎是等待了很久，让她莫名有种微微的心酸。

她咯咯笑着，随后轻轻抚上那双薄而滚烫的唇，那一刻，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寂寞，以及随即而奔涌出的无限渴望。

她觉得屋里越来越昏暗了，特别适合沉沦。索性，她又不是一个好人。

张乐颜眼神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下一秒，她用力地吻上了常玉泉的唇······

常玉泉的卧室是在大北屋里隔出来的，坐落于东北角，被常异姝的卧室和四邻的墙挡着，连个窗户也没有，走进去黑漆漆的像个山洞，不见一丝光。

后来，他自己在墙上开了个窗户，却正对着邻居家的后墙，也见不了多少光，不过，刚从昏睡中醒来的常玉泉却凭着这扇窗户外微弱的阳光，敏锐地感知到时间肯定不早了。

他忽地起身，刚要抬胳膊，怀里却响起几声哼唧，像小奶猫似的，软软糯糯，勾得他心里发痒。慢慢地，脑海里浮现出刚才两人疯狂的画面，他脸腾地一下红了，握拳抵鼻轻咳了几声。

张乐颜听到动静，不满地又哼了几声，细长胳膊一勾，就把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常玉泉突然和张乐颜面对面，只剩下一个呼吸。昏暗中，女人露在被子外丰腴的肩膀似乎在散发着朦胧的白光，他喉结滚了滚，不受控制地吻了上去，慢慢地挪到了唇上，忘我地吻了一会儿，他停下来，一下下轻柔地抚在女人的脸上，静静看着她。

从年少时，他的梦里就时不时出现她的影子，一直到现在，那个他以为永远不可能得到的女人，眼下正安安稳稳地躺在了自己身下。常玉泉有些分不清楚，现在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他心里很激动，想立刻跑到大街上，告诉所有人，他拥有了自己最喜欢的女人。可是女人美丽细致的眉眼又深深地吸引着他，让他的心里充满蜜一样的甜。不由得，他又吻上了女人的眉眼。

许是有些痒，张乐颜有些烦躁地拍了拍常玉泉的脸，像只小猫似的揉了揉眼睛，“你干嘛啊？”

常玉泉痴迷地握住张乐颜白嫩的小爪子，亲了亲，“没看见，亲你啊。”

张乐颜撇了撇嘴：“嘁，刚才还装柳下惠呢，现在终于露出原形了。”

常玉泉很有耐心地凑到张乐颜脸上，“是你先吻我的。”

张乐颜这下终于清醒了些，她眼神稍低，看了看两人，露出被子的身体光溜溜的，没露出的交缠在一起，能清晰地感觉到彼此的体温，交融在了一起，甚至于男人各种反应······

她莫名有些尴尬，笑了笑，抚摸着常玉泉明亮的眼睛，“嗯嗯，我先动手的，行了吧？”

常玉泉又亲了亲她的鼻尖儿，“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对吧？”

张乐颜艰难地挪了下头，稍稍挣开了些常玉泉的束缚，正要说话，门却突然砰砰砰响了起来。

“常玉泉，你给我出来！看你把客厅给造的！你猪啊你？”

常异姝门外一声吼，把床上两个人吓一哆嗦。张乐颜吓得紧紧抓住了常玉泉的胳膊，她刚做了指甲，又长又尖，常玉泉忍不住痛大叫了一声。张乐颜情急之下，猛地堵住了常玉泉的嘴。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激烈，常玉泉却腾出一只手紧紧抱着着张乐颜的半边脸颊，吻得缱绻。张乐颜连挣扎都忘了，只模糊地，能听见自己激烈的心跳。

这时候，男人忽然放开了她，轻轻地擦着她唇边的水渍，声音低沉沙哑，“别怕，有我。你在我衣橱里躲躲。我先出去，等会儿安全了微信你，你再跑出去。”

张乐颜心慌得要死：“这样能行吗？”

常玉泉勾了下唇角：“那就坦白吧，我不介意。”

常异姝敲门敲累了，正坐在沙发上揉着手腕呢，常玉泉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懒洋洋地走了出来。常异姝没力气再发火儿，抬起眼狠狠地瞪着这个便宜弟弟，一点儿没好气，“我还以为你死了，刚要打火葬场电话呢。”

常玉泉笑了笑，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这么狠？我可是你亲弟，这么咒我？不是我说你啊，最近火气够大的。”

常异姝起身狠狠地拍了常玉泉一巴掌，却被硬实的胳膊硌得生疼，只得快速地抽回来甩动着：“要你管？赶紧收拾！屋里臭死了，还能住人嘛？”

常玉泉抿着唇点了点头：“是，大小姐，这就收拾。”

常异姝见常玉泉上道儿，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自己卧室，嘭地一下关上了门。

常玉泉见状，猫手猫脚地凑到常异姝的门前，听了听动静，好像打开了平板在看视频。他忙转身，后撤几步，直起身低头快速给张乐颜发微信。

不一会儿，张乐颜头活像顶着个鸡窝似的，浑身乱糟糟地跑了出来。常玉泉一把拉住她的衣领，张乐颜惊恐地回头，小声问道：“你干什么？”

常玉泉勾着唇角，抱住她的脸又吻了起来，张乐颜吓得连呼吸都忘了，这个时候常玉泉却要脱她的衣服。

“你疯啦！”

男人一脸坏笑：“吵什么，想把我姐叫出来？”

张乐颜顿时泄了气，苦着一张脸，对着常玉泉拜了又拜：“求求了。”

常玉泉笑着脱下她的外套又重新给她披上，“穿反了。”

张乐颜大呼了一口气，拔腿准备跑，却又被常玉泉给抓住，她直接恼了：“你干什么？”

常玉泉满脸宠溺地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随即贴在她耳边儿，沉着嗓子说道：“我会想你的，姐姐。”

张乐颜也算是个老司机了，但她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常玉泉这么野，脸竟然可耻地红了起来。她深深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下情绪，转头跑了。

然而，刚跑到院子里，常异姝的声音就在背后炸开了。

“张乐颜，你给我站住！”

张乐颜突然一个急刹车立在原地，整个人都傻掉，大脑一片空白，身体里有个声音由远及近，不断广播着：“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

常异姝走到张乐颜身边，抱着胳膊慢慢地绕着她转了好几个圈儿。张乐颜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冷汗直冒。

后背被冷汗浸湿，刺得她浑身微微哆嗦起来，可常异姝依旧冷着脸不说话。她实在是顶不住了，泄了口气，声音跟猫儿似的：“我错了。”

常异姝挑了下眼皮：“噢，是吗？错哪儿啦？”

张乐颜小脸儿顿时皱成了苦瓜，她干笑了两声：“我要是说了，你能保证留我条狗命吗？”

常异姝抿着唇，耷着眼皮，抬起手，大拇指轻轻弹着长长地美甲，漫不经心道：“你还有和我讨价还价的权利？”

张乐颜真的快哭了，“我······”

常异姝见张乐颜先委屈上了，气得大喊道：“你委屈什么！我今下午给你打了多少遍电话了？你都不接，我刚才在窗户里看你转头想从我家跑出去？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又要跑出去，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被我知道？”

张乐颜一下傻眼了，这剧情就，就转折得很自然嘛。她大脑高速运转，刚才她本来从客厅跑了出去，可能常异姝抬头正好看到她要跑出去，以为她来了又想走。张乐颜忽地笑起来，一把抱住常异姝，拍着她的背哄着：“哎呦，看把我家小宝贝儿给委屈的，哎呦，是我错了那我这不是给你来赔不是了吗？”

说着，她偷偷看了不远处的常玉泉，发现他也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正一边喘着气，一边对自己竖大拇指呢。

“那你来了又想跑是什么意思？”

张乐颜“啊”了一声，想起刚才自己是要跑出去，落在常异姝眼里，可不是来了又想跑的姿势嘛？

她赶紧松开常异姝，冲她摆了摆手：“哪有，我刚才是觉得我身后好像沾了什么东西啦。哪有要跑啊？”

常异姝冷冷地挑了下嘴角，抱着胳膊，懒懒地说道：“一身酒气，”还有，她忽地撩起了张乐颜的头发，看了眼她脖颈上星星点点的红，眼尾要弯到天上去了：“怪不得今天下午不接我电话，原来玩儿得挺嗨嘛。”

张乐颜还没说话，不远处常玉泉先咳嗽起来了。常异姝啧了一声，转头瞪了自己弟弟一眼：“有你什么事儿？赶快给老娘收拾屋子去。”

常玉泉吓得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慌忙转身进了屋。张乐颜嘴角抽了抽，怎么没他的事儿，事儿可大可大了。

两人是多年的闺蜜了，见面肯定免不了先互损一顿，然后又好得跟连体婴儿似的了。常异姝今天下午又和岳星潜吵架了，其实主要是她吵，岳星潜在旁边老实站着，大气也不敢出。可她还是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抱着张乐颜的胳膊，撅着嘴，一刻不停地向她吐槽岳星潜，又埋怨她又异性没人性。张乐颜被说得头大，第一次切身感觉到男同胞的痛苦。她忍痛从包里掏出今天刚收到的限量版口红，原本补妆用的，还没开，正好堵住常异姝的嘴。

常异姝一看，眼睛都亮了，迅速旋开在自己手背上浓浓划了一道。豆沙复古红的颜色油润光亮，很衬皮肤。张乐颜却觉得那红刺眼得很，心里在滴血：那可是全球限量版啊！

不过用在自己好姐妹头上也不亏，更何况，还是常玉泉的姐姐嘛。脑海里一冒出这个人的名字，她就忍不住朝常异姝卧室的门望去，可惜门是关着的，没法看到男人弯腰干活儿的样子，以及他挽起袖子后青筋隐没的硬实手臂······

“你掉魂儿啦？”

张乐颜被常异姝摇醒，慌乱地挽了挽耳边的头发，干咳了几声，稳了稳心神，“我说你啊，也得悠着点儿。女人撒娇作一作是可爱，但你要是把人给作过头，男人就要跑了。多好的男人啊，高富帅能力强，对你又百依百顺的，你差不多得了。”

常异姝撇了张乐颜一眼，嘁了一声：“哎呦，这还是甩男人就跟大摆锤似的的张乐颜吗？”说着，她又猛地撩起张乐颜披散在肩上的头发，捏着她的脖颈说道：“上年刚甩了三个，新的一年刚开春，你就开张了？还还意思说我？”

张乐颜烦躁地甩开了常异姝，嘟着嘴，气呼呼地对常异姝说道：“那你能和我比吗？你又不像我，这辈子就这样儿了，爹不疼娘不爱，没人管。我趁着年轻甩几个男人怎么了？你不行，赶紧老老实实嫁给岳星潜享清福去吧。”

常异姝还没等说话，卧室的门先打开了，常玉泉忽地黑着脸走进来，莫名其妙地问了句：“那你呢？你不嫁人？”

张乐颜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来，她心里真的是悔死了，今下午这叫怎么回事啊？处处踢铁板。常异姝也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倒底气十足地怼了常玉泉：“人家嫁不嫁人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女人聊天呢，你一个大男人该干嘛干嘛去，屋子收拾好了吗？小心妈回来收拾你。”

常玉泉冷笑了几声：“反正平常也没少收拾，我怕这个？”说完，常玉泉视线转到张乐颜身上，磨着牙又说道：“交友需谨慎，你都被人带坏了，怎么跟我没关系？”

张乐颜闻言垂头丧气的，完全没有反击能力。常异姝只觉得奇怪得很，但看到亲姐们儿被欺负，就算是亲弟弟，也不能影响她拔刀的速度。常异姝腾地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趿拉着拖鞋几步挪到弟弟面前，就要把常玉泉往外推。

常玉泉却侧身躲过了常异姝，让她扑了个空，随即长腿一拔，就迈到张乐颜面前，长臂一展把她从床上提溜下来，冷着声音毫无感情道：“别逼我赶你走啊。”

张乐颜吓得畏畏缩缩的，提上包慌乱地就要往外跑，常异姝却满脸疑惑地拦住她：“你还真走啊？我们刚开始聊呢。常玉泉你怎么回事儿？没有礼貌哈，她也算你的姐姐。”

常玉泉唇角一勾，健壮的上身像堵墙似的，整个罩在了低头缩背的张乐颜面前：“是吗，姐姐？”

张乐颜忍不住打了个颤，慌忙间拉了拉常异姝的手，一阵风似的溜了。常异姝正要追出去却被常玉泉拦了下来：“我去送吧，你就别管了。”

常异姝皱眉咬唇，抱着胳膊瞪了弟弟一眼，没好气道：“你酒还没醒吧？撒酒疯撒我姐妹儿身上了。”

常玉泉没有像平时一样迁就自己的便宜姐姐，转脸拧眉瞪了常异姝一眼：“要你管？”

说着，他大步一迈就走出了屋子。

常异姝愣在原地，好一会儿也没反应过来，今天这俩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怪啊？

为了掩人耳目，张乐颜没有把车停在常异姝家的胡同里，而是放在了村委会前的大广场上，那里停了好几排车，把她那辆骚粉的小奔驰掩藏得很好。

张乐颜像躲贼似的逃进了车里，嘭地一声关上车门，她大喘了几口气，随即趴在方向盘上不动了，犯起愁来。就不该逞强喝那顿酒，都是些什么酒啊，假酒吧？说实话，到现在她都晕晕乎乎的，感觉今儿个像撞鬼了似的，一切都那么离谱儿。

缓了大半天，张乐颜才平复了心神，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正准备拧钥匙打火儿，副驾车窗外却被人敲了，她慢腾腾地转过来，却吓得差点儿跳起来，正是常玉泉。

他穿着黑色的皮衣，领口懒懒地散开，手里叼着一根烟，脸色比北风还要冷酷，活像要寻仇的□□大哥似的。

愣了一会儿，还是哆哆嗦嗦地把副驾车门给打开了。常玉泉冲她哼哼笑了两声，又野又痞，猛地吸了一口烟，随即无情地扔在地上，长腿一拔，就上了张乐颜的副驾。张乐颜大气也不敢喘，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喊出“你劫财还是戒色”这样的话来。

车里的气氛一度降到了冰点，最后，还是常玉泉先开了口：“你哑巴了？”

张乐颜迟钝了一会儿，“啊？”

常玉泉痞里痞气地笑了笑下“跟我装傻充愣？”

张乐颜看着一脸不好惹的常玉泉，心里的底气全无，只能硬着头皮弱弱地撒娇：“你好凶嗷。”

常玉泉冷哼一声：“你信不信我还能更凶？嗯？”

“干嘛吗？要吃人啊你？”

“对，就是要吃你，吃定你。怎么，吃完就想跑？”

张乐颜一听这话，虚张声势地拍了下方向盘：“你怎么和姐，和姐说话呢？”

常玉泉猛地搂过张乐颜的脖子，“那姐姐，弟弟今天表现得不好吗？把弟弟吃干抹净就想走，弟弟也太可怜了吧？”

男人眉毛上挑，眼神似刀，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张乐颜猛吞了下口水，只觉得浑身一丝力气也没了，声音软糯地像快化了似的：“我跟你姐说那话，是，是开，开玩笑的嘛。”

常玉泉轻轻捏住张乐颜的下巴，笑得危险：“张乐颜，你最好是开玩笑。我认识你十年了，你的什么我都知道。但我依然选择和你在一起，就不是要和你玩玩儿的？明白嘛？”

男人的眼神变得危险，张乐颜却还沉迷其中，只得本能地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又被堵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乐颜感觉自己连呼吸都要忘了。

这时候，常玉泉突然放开了她，摩挲着她的脸，声音沙哑道：“张乐颜，我爱你。从初中到现在，十年了。曾经我以为我们永远不可能，我甚至都想象过，在你婚礼上，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心里滴血地喝你敬的酒，憋着眼泪送上祝福。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我，想做你的男人。”

看着常玉泉红的快要滴血的眼睛，张乐颜不知道该说什么。曾经，常玉泉口中的那些阿猫阿狗门被她甩的时候也都痛哭流涕，撒泼打滚过，还有的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哭了整整一下午······

常玉泉在这些男人之中，顶多长相上还有些突出，其他也不过尔尔，算是很普通了。是连她一滴廉价的眼泪都不值得。当然看在常异姝的面儿上以及出于她仅有的那点儿道德观念，还是可以痛哭一场，以作哀思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听到“十年”这两个字眼儿，心好像突然被戳了一下，一些久远的回忆慢慢浮现在脑海中：比如大四毕业那年的暑假，她在空荡荡的宿舍里抱着前来安慰她的常异姝哭得昏天黑地，告别自己青春断掉的尾巴。

再比如，当年，她上高一，去找常异姝玩儿的时候，皮股后面老跟着瘦高高的常玉泉。有一天，他把自己堵在了村里的胡同，紧张地掏出皱巴巴的情书。看着刚开始长毛儿的青葱少年，她呵呵一笑，三言两语打发了他。却为他红的像血一样的眼框内疚了大半年······

又莫名地想起了这几年来，自己荒唐又乏味的人生。

一时间，突然觉得好累。

“你再抱抱我，好吗？”

常玉泉捏着张乐颜的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默默地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张乐颜伸出手，紧紧地缠住男人劲瘦的腰肢，闻着他身上淡淡地酒味，和微微苦涩的烟草味道，她闷闷地问了一句很傻的话：“那你会永远爱我吗？就算老得掉牙了，也会亲我吗？”

常玉泉蓦地笑了一声，“当然，就是你到时候别把假牙吐我嘴里。”

张乐颜拧了常玉泉一下：“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