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楚天江阔
听谈楚晏这么一说封成建瞬间了然,他小声骂了一句什么,就把两人赶走了。
谈楚晏推着封驰烈回到他的小院子,屏退了所有不相干的下人,谈楚晏甩手就不干了,将人和轮椅全都扔在了原地。
封驰烈起身追上他:“哪有推一半就撂挑子不干的。”
“我都知道了,还搁我面前装什么断腿的大尾巴狼。”谈楚晏看向他的腿,嘴角擒着笑:“不该装的时候还装,信不信我让你变成真残废,终身不好的那种。”
封驰烈:“那我以后赖着你了。”
进了屋,谈楚晏有些疲惫的把自己扔回了床上,满脑子都是自己和封成建的谈话内容,以及他重新梳理出来的内容。
信息量太大,谈楚晏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他抬起胳膊搭在了自己的双眼之上。
现在有两个人需要找,其中一个是控局人,另一个是敌是友不知道。
自从接手凌寒阁以后,谈楚晏算得上知晓任何天下大事了,已经许久未曾遇到这种事了。
果然不能太自信,总有他们探不到的地方。
封驰烈坐到床边,伸手拨了一下谈楚晏漂亮的手指,又轻轻捏了捏:“想什么呢。”
“没什么。”谈楚晏把自己的手指抽了出来,但封驰烈跟个狗似的,又缠上了他的另一只手,反复捏起了他的指骨。
谈楚晏实在懒得动,也就随他去了。
捏着,封驰烈重重的握了一下他的手,身子一弯就将人压在了身下,握住了他纤细的脖子:“五殿下,你最好坦诚一点,告诉我你和我爹说了些什么,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谈楚晏上身一动不动,曲起腿抵在了封驰烈兄弟的身上:“那我就客气一点吧,至少留将军一条命。”
封驰烈低头看了一眼,有感受着谈楚晏不怎么强劲的脉象,他威胁般的用了一点点力,然后翻身躺在了谈楚晏的旁边。
“算了算了,你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封驰烈将手枕在了头下:“但至少告诉我你师父是谁吧,这可是你之前答应我的。”
“谈鸿尘,”谈楚晏说:“我师父叫谈鸿尘。”
“谈、鸿、尘——”
封驰烈咬着这个名字,恍然大悟般的坐了起来:“你师父竟然是他!”
谈楚晏被他吓了一跳:“有什么问题吗,你这一惊一乍的,哪有什么将军的样,跟的猴儿似的。”
封驰烈:“你要是知道你师父的光荣事迹,也该跟我一样了。”
“光荣事迹?”谈楚晏的好奇心被他挑了起来:“跟我说说。”
“这事儿可精彩了。”封驰烈说:“得从我在娘胎里说起了,不对,得从没有我那会儿说起了。”
三四十年前,祁国与荆国遵循百年前建国时的约定,互质,也就是说互相往对方的国家送过去一个质子。
荆国送到祁国的质子是楚明翰的弟弟,而祁国送往荆国的质子是谈鸿尘。
谈鸿尘七岁就到祁国做质子了,算得上从小就在祁国长的了,而做质子那段时间他一直住在将军府,和封成建兄妹一起长大,建立老一辈的情谊。
“据说,”封驰烈的脸色一闪而过了兴奋:“谈鸿尘做质子那段时间喜欢我姑姑,还大胆的表明了心意,但遗憾的是,我姑姑喜欢当今王上,所以三人之间就上演一出“我爱她,她却爱着他,但他不知道她爱他,以为她着爱别人的”戏码!”
谈楚晏听愣了,他万万没料到自己师父身上竟然发生过这么离奇的事。
封驰烈继续说:“就因为这个误会,二殿下楚亦逐差点就胎死腹中了,但好在后来误会解开了,不过——”
封驰烈叹了口气:“二殿下还是没保住,才满月,就和我姑姑葬身在了那场大火里。”
“那我师父是什么时候回的祁国。”谈楚晏问。
“我三岁那年吧,”封驰烈想了想:“不过后来我也总是见他,他经常来荆国找我爹喝酒比剑,估计我家的剑法就是那时候被他学去的。”封驰烈拍了拍谈楚晏的柔软的肚子:“然后又被你给偷学去了,这下都不是秘密了。”
谈楚晏抓住他着一刻都闲不住的爪子,扔到一边:“再后来呢,他还来吗?”
“再后来?哪还有什么再后来。”封驰烈说:“我那时也想他经常来,因为他来了我就可以休息了,可我五岁后他就没在来过了。”
“是因为他被禁足了吗?”谈楚晏猜测道。
虽然他知道谈鸿尘被禁足宫中,但却不知道具体原因,后来也没有细问过,如今封驰烈一说反倒好奇起来。
封驰烈道:“是。你们祁国那边有人说——谈鸿尘和我们往来密切,图谋不轨,然后就被禁足了。”
“谈鸿运就那样,”谈楚晏不屑道:“疑心重、好面子、不喜欢别人影响他做判断,□□蛮横的到了极点。”
“所以,你就利用这件事,把自己嫁来了荆国。”封驰烈垂眸打量着他:“然后又跟我玩逃跑,把所有人都给耍了,是吗。”
“是呢。”谈楚晏笑了笑,撑着胳膊坐了起来:“你暗中调查我了?”
谈楚晏当初暗中逼婚的事一查便知,但只有知道谈鸿运性格以后才会明白他那么做的用意。
“能不查吗。”封驰烈磨了磨牙:“新婚当天被人给甩了,我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屈辱。”
“巧了,我也是呢。”谈楚晏看着他,笑的风情万种,又问:“将军,你看咱们两个如今坦白到这个地步了,这事要不翻篇吧,针锋相对多没意思,当朋友怎么样。”
“你现在举头三尺有神明,我长姐往你背后一站,我能不翻吗。”封驰烈叹了口气,又笑道:“不过,当朋友也不错,我确实挺稀罕你这个人的,没见过比你还有趣的病秧子了。”
谈楚晏也垂眸笑了起来,但才笑了几声又咳嗽了起来,整张脸红的不像话。
封驰烈赶快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你这身子骨真是弱的可以,”封驰烈赶快把人塞进了被窝里:“我去叫福伯给你看看。”
“不用了。”谈楚晏拽住了他的手:“我的身子就这样,睡一觉就好了。”
“你可算了吧。”封驰烈说:“你体内狼花毒的毒素还没有清干净,必须得看。”
“等等!”谈楚晏从床上做了起来:“你刚刚说,我中的是什么毒?”
封驰烈:“狼花毒。”
谈楚晏皱眉:“是锡伯的狼花毒吗?”
封驰烈:“是。”
谈楚晏的神色瞬间沉了下来。
那夜的刺杀是故意的,用狼花毒也是故意的。
他若是死在荆国,祁国会要说法这件事先不说,但荆国和锡伯的关系肯定会进一步恶化,那么锡伯想要开战也不再需要借口,直接打就是了。
直觉告诉谈楚晏,这个派杀手刺杀他的人,和诱导拓跋柔自杀的人是同一个人。
因为他们都有同一个目的——让锡伯发兵攻打荆国,搅乱天下的局势!
是谁,这个人究竟是谁?!
谈楚晏有些急躁,但他不应该这样,真正的狼要学会隐藏獠牙,要有耐心,他闭上眼睛调整呼吸,打算下床去凌寒阁叫燕长风暗中调查这件事。
脚还没落地,就被封驰烈给按住了:“去哪?”
“有点急事,”谈楚晏红着脸,白着嘴唇:“出去一趟。”
“急什么事急事,”封驰烈将人按了回去,点了他的睡穴:“你现在最急的事就是休息,哪也不许去,听见没有,好好睡吧。”
谈楚晏的眼皮越来越沉,无奈睡了过去,谁也叫不醒。
人睡着,封驰烈又叫福伯过来看了一眼,确保没事才安心,然后自己坐在桌前想谈楚晏刚刚说的事。
之前他把心思全都放在了谈楚晏的身上,完全没想这一系列事之间的关系,如今再看确实哪里都是问题。
可为什么要刺杀谈楚晏呢?
难不成锡伯那边知道他们找了替身,要另想其他办法吗?
不,锡伯那边不可能这么快就收到消息。
而且这件事有一个点一直解释不通,若拓跋柔自杀,又被锡伯故意送道荆国,那么锡伯的大军一起动才对。
可边境一直都很安静,锡伯也毫无异常。
除非——锡伯那边也不知道拓跋柔死了,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有他人暗中操作,目的就是为了利用拓跋柔的死挑起战争!
但因为谈楚晏找到了替身,所以那个人的计划落空了,只能重新安排。
而谈楚晏就是这新安排中最重要的角色,他若是死在锡伯的狼花毒毒下,无论祁国的态度怎么样,荆国都在劫难逃了。
反正脏水已经泼到锡伯头顶上了,再脏一点也无妨,不如趁机开战。
是谁要这么做?
封驰烈揉了揉眉心,完全想不到是谁,因为谁都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但不管怎样,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场博弈中现在有两个至关重要的角色。
首先是阿依娜,她替身的身份不能暴露,人更不能事。
其次就是谈楚晏,他若是出事了,可不单单是荆国和锡伯开战的问题了,谁知道祁国会不会衡插一脚。
封驰烈打开窗户,吹了一声长哨,一只鹰从远处飞来,拍了拍鹰背:“魇,去把十二暗卫给我叫来。”
魇蹭了蹭他的脸,翅膀一振就飞走了,半个时辰,十二暗卫全都挤进了屋子。
十二暗卫看见床上躺着的人齐刷刷的愣了一下,毕竟之前他家主子还让他们包抄此人来着。
但不该问的他们一概没问,只是等着封驰烈的吩咐。
封驰烈坐在床边摸了摸谈楚晏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人也睡的很沉。
封驰烈收回手,又替他掖了掖被子:“今天起,你们分成两组去保护两个人。”
“暗易,你带着五个人保护谈楚晏。暗柒你带着五个人去公主府保护拓跋柔。”封驰烈道:“你们藏好点,不要被发现。”
“是!”
十二暗卫齐声应下,隐进了暗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观阅。